消息至——秋闈

消息至——秋闈

接到席瑜的消息之後,沐彥卿迅速讓自己沉靜了下來,對於席瑜他自然是完全信任,而且他這邊也沒有其他的更好的辦法了。

“去宮門口盯着,下朝之後消息也應該送出來了,”沐彥卿把信放在旁邊吩咐道,這事兒不小,今日早朝之上肯定會集中討論,沐彥卿想知道盛德帝對此事持什麼態度。

“屬下已經派人守着了,要是宮中有什麼消息傳出來,我們肯定能第一時間知道,”青睢應聲。

沐彥卿點點頭不再說話,拿起剛剛放下的筆重新開始練字,筆走行雲,無比流暢,不過細看之下卻能看出前後兩種字跡的不同,剛剛寫出的幾個字明顯要潦草一些,可見寫字之人心境並不如表面上看上去那樣沉靜。

外面天兒大亮的時候,宮中下朝了,群臣蜂擁而出,一同傳出來的還有盛德帝及眾位大臣商量出來的決議。

朝堂認為現在西蒙邊防已經有充足的士兵,並且已經連續派了兩位將軍過去,就算現在情況緊急也不能再派一位大將前去,而且雖然密報上多次強調戰事緊急,但是最後陳朝將士還是完成了自己的使命,成功的保衛了陳朝邊防,這就證明陳朝邊防有能力對抗敵軍。

對此,盛德帝下指示的時候,專門給盛金山下了聖旨,責令他即刻回城,與眾將士一起守衛大陳疆土。又因為此次盛金山的肆意妄為帶着五萬大軍去平城,盛德帝非常的氣憤,直接把盛金山連降三級,直接任命陳太尉為西蒙邊防軍的大將軍,全權負責邊防和西蒙國對戰的全部事物,誰都不能置喙。

聖旨中也重點稱讚了衝鋒軍將領席瑜,雖然此次聖旨之中沒有封賞,不過承諾會在此戰之後論功行賞。對此,沐彥卿倒是有些欣慰,阿瑜以白丁之身去了西蒙,能做到現在這樣已經很不容易,短短時間內,他的將職升到了別人數年都達不到的地位,這其中固然有他是席家子孫的原因,但是更多的是他自己努力的結果,可以說阿瑜現在拿出的每一分每一毫都是他拿命換來的,所以一切他都值得。

關於西蒙局勢,盛德帝給出的命令是鞏固勝勢,絕地反擊,積極的營救和談官員,盛德帝的意思很明顯,那就是現在和談沒得談,最好是能讓西蒙國舉白旗投降。

沐彥卿聽人稟報之後,眼神眼神暗了暗,站在理智一方,他知道盛德帝這樣下令無可厚非,甚至可以說非常英明;但是從私心來講,沐彥卿卻有些擔心,盛德帝把營救和談官員放在了最後面,這可不是什麼好兆頭,這就說明他已經做好和談官員遇害的打算。

“聽說王麟之王大人在早朝之上主動提出要去西蒙邊防協助,不過被盛德帝駁回了,”青睢稟報道。

沐彥卿皺眉,他已經許久都沒有聽過王麟之的消息了,如果他記得沒錯的話,之前西蒙和談曾經有消息傳出要派王麟之過去,不過後來這事兒就擱淺了,也不知道其中有沒有原因?再之後王麟之就被指派去山西大同解決煤礦案,陳府壽宴之後離京的。

王麟之回京的時候,他應該正在歸零山,只是王麟之才剛剛回京,就在西蒙白南方出事的時候主動提出要去,不知道其中有沒有什麼緣由?

“上面是什麼意思?”沐彥卿皺眉問道。

“聖上認為此時派人過去極為不明智,所以沒有應下,不過已經在朝堂之上褒揚了王大人,”青睢回道。

沐彥卿點了點頭,王麟之是文官又不是武將,現在過去除了在智謀膽記上能出謀劃策,其他還真沒什麼用,怎麼著也得等西蒙邊防的局勢穩定之後,朝堂再派人過去協理各方。

“大少爺,二少爺過來了,”外面傳來稟報聲,聲音剛落,沐彥昀就推門進來了,看他慌慌張張滿頭大汗的樣子就知道他是急急忙忙跑過來的。

“兄長!”沐彥昀喚道,“我聽說西蒙和談官員那邊有危險,到底怎麼樣了?伯父沒事兒吧?”

看到沐彥昀慌張的表情,和沒有絲毫偽裝的眼神,沐彥卿僵硬的表情鬆了松,開口:“我目前收到的消息也不多,不過現在沒有消息就是最好的消息。”

沐彥卿沒有故作輕鬆說沒事兒,堂弟沐彥昀一直到現在都還保存着赤子之心,對待父母和兄弟都非常的真誠,所以沐彥卿在他面前能稍稍放鬆一些。

聞言,沐彥昀臉色很難受,不過很快就掩飾住了,故作鎮定的點了點頭,他絞盡腦汁兒也沒有想到什麼好主意,最後只能坐在沐彥卿對面的太師椅上,想留在兄長身邊給他個安慰。

沐彥卿看了看自以為掩飾很好的堂弟,勾了勾唇,十年過去了,現在的沐彥昀已經沒有了小時候的機靈勁兒,他被打擊的實在太多了,二叔父對他還算平常,二嬸卻像個後母,這樣的成長環境還能保持性情依舊也不容易。

兄弟倆就這樣坐了一陣兒,誰也沒有說話,一直在外面傳來水蕪的聲音。

“大少爺,夫人那邊得到了消息,有些事兒要與您講,請您趕緊走一趟,”水蕪的聲音傳來。

沐彥卿立刻就回了神兒,站起身來就往正院走,父母之間的感情他自小耳濡目染自然是知道的,他知道在母親心裏父親的重要性,要是有可能,他寧願母親不知道這些消息。不過,現在整個京城都已經傳遍了,自家母親這麼關心父親的消息怎麼可能會不知道?

“我跟兄長一塊過去,”沐彥昀也站起了身,匆匆跟在了沐彥卿身後。

沐彥卿根本顧不上在意這些。

見到薛氏的時候,沐彥卿呆愣了一下,母親比他想像的更加鎮定,甚至還面帶笑容地給他和沐彥昀泡了茶。

“你這孩子是不是又想把這事兒按下瞞着娘?”薛氏看見自家兒子眼下的青黑就知道這孩子確實早已經知道了消息。

“阿娘?”沐彥卿疑惑,母親現在狀態是他沒有想到的,現在他還沒有完全回過神兒來。

“你爹現在肯定沒事兒,雖然外面現在都在傳西蒙邊防出事,和談官員失聯,不過娘親絲毫感覺都沒有,所以肯定不會有事,”薛氏說道,語氣肯定。

沐彥卿仔細觀察了自家娘親的神情,沒有勉強,可以說非常的自然,笑起來的時候眼睛還會微微眯起,確實是發自內心的笑意。

“是,娘親教訓的是,兒子有些不淡定了,”沐彥卿立刻認錯,不管父親那邊情況如何,母親沒有受到影響是他從昨日到現在為止收到的最好的消息。

“再過上幾日,就是我兒要參加秋闈的日子,不管是孟先生還是爹爹和娘親都希望你能在秋闈之中取得應有的名次,目的達成也不枉我兒這十多年的辛苦,”薛氏溫聲說道,寒窗苦讀十餘載,秋闈就是檢驗成果的時候,她不想兒子的心態被外界影響,相信夫君也不想。

“不會的,兒子自會金陵,娘親放心。”沐彥卿保證道。

薛氏欣慰地拍了拍沐彥卿的肩膀。

沐彥卿和沐彥昀在薛氏這用了早膳之後才各自散去,比起來的時候,走的時候沐彥卿的腳步輕快了許多,也更加的堅定。

之後的幾日,西蒙的消息逐漸傳來,沒有再發生什麼重大的對戰,而涉及到平城和談的官員都是一致的說法,那就是沒有消息。

這事兒在京城並不是什麼秘密,沐家其他兩房自然也知道了消息。沐世誠來了榆錢衚衕幾次慰問,也主動提出要替薛氏和沐彥卿分擔一些事情,畢竟沐彥卿現在是秋闈的考生,不過被沐彥卿笑着拒絕了,郭嘉已經回府,府上就算有些事情也用不着其他人擔憂。

郭嘉是在事情發生的第二日下午趕回來的,雖然說這事兒鬧得很大,在京城算是人盡皆知,不過城外的慈安寺是遠離紛爭的佛家重地,再加上那兩日駙馬爺要在寺中還願,慈安寺閉寺不接普通香客,所以根本無人議論此事;而沐彥卿這邊根本沒想通知郭嘉,他認為還不到的那個地步,這樣的情況之下,郭嘉能知道消息才怪。

還是長公主那邊知道消息之後專門派人通知了郭嘉,郭嘉知道消息之後立刻就回了榆錢衚衕,之後接手了沐府大大小小所有的事情。

沐彥卿一身輕鬆,每日除了關心西蒙邊防的消息,就是窩在書房練字看書。

幾日的時間眨眼而過,沐彥卿還沒有接到確定的消息,秋闈就到了。

孟先生是在考前一日回到榆錢衚衕的,看到明顯的消減了不少的弟子,孟伯泀愣了一下,不過沒有多說,他非常清楚這個弟子最是重情,沐伯爺夫婦之於弟子來說至關重要,孟伯泀從來不認為這是缺點,他收的是關門弟子,又不是冷麵無情的權官,重情也沒什麼不好。

“你父親的事情我已經聽說了,就目前的情況來看,沒有消息反倒是最好的消息,”孟伯泀沉吟。

“學生明白,勞先生費心,”沐彥卿應聲。

“關於明日秋闈——”孟伯泀看了一眼淡定的弟子,“為師敢斷言,這世上比你有天分的十根手指就數的過來,比你有天分還比你努力的可以用罕見形容,所以只要平常心就行。”

沐彥卿抬頭,先生還是第一次這麼誇獎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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嫡長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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