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8 章

第 8 章

溫酒酒經過這場噩夢,臨睡前那股子冰冷的寒意散去不少。

她沒了睡意,索性掀開被子,下了床,走到桌前,倒了一杯涼茶飲下,將心頭那些亂七八糟的念頭澆滅。

一杯涼茶下肚,果然冷靜了不少。

她藉著月光,點燃屋內的油燈,坐在桌前,幽幽地看着跳躍的火光,對自己說:“溫酒酒,你一定要活下去,相信你自己,你一定能活着離開這座孤島。”

活着離開孤島。

溫酒酒默念着這六個字,口中泛起幾分苦澀,要想活着離開伏魔島,並不是一件容易的事情。

每隔一段時間,會有船出海採購物資,但是混上船的可能性幾乎為零。這個伏魔島,每一處渡口都有重兵把守,沿海的地方,還被設下了重重機關。

若是溫酒酒練就絕世武功,殺了傅盡歡與傅司南二人,興許還有乘船離開的可能。

溫酒酒自問自己再修鍊上個百八十年,也沒法打敗這對雙生子。

伏魔島的水牢裏,倒關了不少武林人士,是從各地擄回來的,就算溫酒酒能進入水牢,也沒辦法從傅盡歡手中拿到化功散的解藥。

況且聯合這些俘虜,對付雙生子,根本不可能成功。原書已有驗證,雙生子的手下曾聯合水牢裏的江湖人士背叛雙生子,最後被傅盡歡與傅司南刀劍合璧擊殺,下場極慘。

這也不行,那也不行,要離開孤島,只能靠自己。

船,航海圖,食物和清水,還有舵手,一樣都不能少。溫酒酒根本沒辦法拿到這些東西,她要離開孤島,只有一個辦法——這個孤島的主人送她離開。

傅盡歡和傅司南這對雙生子,沒有傅南霜的詔令,是不會輕易離開孤島的。

原書里,酒酒曾逃過一次,船是廢棄的小船,食物和清水也準備好了,最後還是功虧一簣,連出海都沒做到,因為酒酒找了個豬隊友,她的豬隊友害怕雙生子的手段,更害怕大海中未知的危險,臨時反水,將她給舉報了。

溫酒酒絕對不能再走原身的老路。

這座孤島上,她任何人都不能相信。不能相信別人,卻可以利用別人。

這個人,要滿足能受她哄騙,穿過重重守衛帶她離開,且能應付出海后伏魔島的追殺這兩個條件。

也就是說,武功高強,單純好騙……

溫酒酒的腦海中詭異地浮起“傅司南”三個字。除了傅司南,整座伏魔島,她真的想不出別人了。

傅司南武功高強,就連傅盡歡都不是他的對手,比起傅盡歡的心思敏捷,他則顯得毫無城府多了。

更重要的是,傅司南的身份。

傅司南是傅盡歡的弟弟,就算他們逃跑失敗,落回傅盡歡的手中,有傅司南這張保命符,傅盡歡至少會手下留情,這就是她的退路。

可是,傅司南好端端的,為何會帶她離島?

除非,他愛她。

原書中的傅盡歡和傅司南都愛酒酒,誰也不肯放棄,最後,他們選擇了共享,是因為他們淺嘗情愛滋味,酒酒還未來得及教會他們嫉妒便已香消玉殞。

雙生子從小被教導,他們在母親的肚子裏時就已經互相依偎在一起,應該同氣連枝相親相愛。

他們從小到大,沒吵過一次架,紅過一次臉,他們從來不知道,真正的愛情,應該是私有的,獨佔的,不容侵犯的。

他們不會嫉妒,她可以教他們。他們既然可以選擇共享,那麼,她也可以離間。

情愛是這世上最厲害的刀子,能傷人於無形。

溫酒酒眼底映着跳躍的燭火,眸中一片幽深。兩虎相鬥,鷸蚌相爭,螳螂捕蟬,只要她夠狠,她就是笑到最後的。

翌日一早,天色微微亮,溫酒酒就起了,她打開柜子,拿了一件紅色的裙子套在身上。

她的這些衣服都是入島后,傅盡歡命人給她新裁的,一共裁了六套。還有些珠寶首飾,也是傅盡歡命人送過來的。

她畢竟不同於旁人,無論他們兄弟二人誰先修到無極神功的第十八重,擁有溫酒酒,溫酒酒都會是他們的第一個女人。

溫酒酒盛裝打扮,看着鏡子裏的自己,她應該慶幸,這身皮囊生得好,讓她有足夠的資本,來履行自己的計劃。

世人都是膚淺的,所以才有那麼多的“一見鍾情”,她甚至可以肯定,如果不是這皮相惑人,雙生子未必做出那樣的約定。

試想,若她是個貌比無鹽的醜女,以傅盡歡平日裏對傅司南的寵溺,也不必以誰先修到無極神功的第十八重作為約定,他會直接把她讓給傅司南。

傅盡歡會同意傅司南的提議,皆因,溫酒酒的純陰體質是他所需,溫酒酒的相貌,亦為他所好,既得神功,又佔了美人,豈不是兩全其美。

溫酒酒沾了點口脂,點上唇畔,將柔嫩的雙唇,染出淡淡的緋紅。

她趁着眾人還沒起,去了一趟廚房,找廚娘要了一把燕麥的種子。

她以前養貓的時候,給貓種過貓草,種子浸泡四個時辰左右,再在土裏埋上三天,就能長出新鮮的嫩芽。

傅司南養的那隻虎斑貓,是她如今接近傅司南最好的機會。

用過早膳,溫酒酒來到演武場,繼續看昨日傅盡歡給她的那本心法。

演武場上的血跡已經被清理乾淨,沒有留下一絲痕迹,金色的陽光鍍上地面,彷彿什麼都不曾發生過。

雙生子一刀一劍,在比劃着。過了一會兒,飛鷹領着兩男兩女走過來,陪雙生子過招。

這兩男兩女是俘虜,被迫服了化功散,他們滿臉屈辱地拿了兵器,沖向雙生子,一副要與他們同歸於盡的氣勢。

雙生子淡定地與他們拆招,溫酒酒看得出來,他們是在找俘虜身法上的破綻,這就是他們將各大門派精英弟子擄到島上的緣由。

傅南霜培養他們,是為了統一武林,一雪前恥。雙生子必須清楚各門各派武功的弱點,找出破解的方法。

這麼簡單的道理,連溫酒酒都看出來了,但是俘虜們早已被憤怒沖昏了頭腦,只想與雙生子同歸於盡,根本不知道他們的招式都盡數落在了雙生子的眼底。

最後,雙生子輕易地打敗了俘虜們,叫飛鷹把他們關回水牢。

溫酒酒看着俘虜們的背影,隱約感覺到一道涼涼的視線落在自己的身上,她轉頭看過去,見傅盡歡面無表情地盯着自己。

她連忙垂下腦袋,假裝認真看書。

上午習武,下午讀書,教書的先生是從島外請回來的,據說曾是皇上欽點的狀元,後來得罪當朝的權相,處處遭到打壓,一氣之下,辭官回了家。

讓溫酒酒跟他們一起讀書,是傅盡歡提出來的。

簡單來說,就是傅盡歡不喜歡目不識丁的女人,皮囊是外在,詩書是內在,他和傅司南的身邊,都不該出現胸無點墨的女人。

不管從前溫酒酒在蒼穹派是否讀過書,入了這伏魔島,就該照着他的規矩,他發號施令慣了,也不徵求溫酒酒的意見,直接命人將她叫進了學堂。

溫酒酒發懵地站在門口,教書的老先生見了她,道:“溫姑娘,進來吧。”

看來傅盡歡已經提前和他打過招呼,溫酒酒踏進屋內,除了老先生,屋裏只有傅盡歡和傅司南,他們各自在一張桌前跪坐着,桌上擺着筆墨紙硯等物。

“自己找個位置坐下。”老先生道。

溫酒酒選了傅司南旁邊的位置,她一落座,門口守着的小童,取來筆墨等物,擱在她面前。

溫酒酒拿起筆,一副不知所措的樣子。

“溫姑娘從前可讀過書?”老先生和藹地問道。

“讀過一些。”溫酒酒垂着眼瞼答道。

“都讀過什麼書?”

這下把溫酒酒給問懵了,她接受的是九年義務教育,自然讀的都是語文、數學、英語等書,她怕她說出來,會嚇到老先生。

溫酒酒想了想,謙虛地回道:“沒讀過什麼書,只認得幾個字罷了。”

“寫幾個字給老夫瞧瞧。”

溫酒酒:“……”

她用過鉛筆、鋼筆、圓珠筆,就是沒用過毛筆。

老先生目光灼灼地將她盯着,她不好意思地拿起筆,蘸了墨,從她握起筆開始,老先生的眉頭就皺起來了。

她握筆的姿勢不對。

等她寫完一行字后,老先生的臉就綠了。

坐在她旁邊的傅司南瞧了一眼紙上那些歪歪扭扭的字跡,忍不住哈哈大笑起來:“酒酒,你這字不是寫出來的,倒像是狗爬出來的。”

這還是傅司南第一回稱呼她為酒酒,而不是戲謔十足的“小禮物”。

就連傅盡歡都罕見地挑了一下眉頭。

溫酒酒承認,她寫的字丑,墨汁暈開,下筆時手是抖的,一橫一豎一撇一捺,不是她寫出來的,是她抖出來的。如果她是老先生教的弟子,估計老先生能氣得當場暈過去。

這也不能怪她,她是第一次寫這毛筆字,能寫成這樣不錯了。

“溫姑娘,老夫一向主張有教無類,縱使你是女子之身,老夫也讓你進了這學堂,可你不該欺騙老夫,誠信是做人之本,你這樣……這樣恕老夫沒法教下去。”

老先生被氣得吹鬍子瞪眼睛,他以為溫酒酒是故意欺騙他,哪有讀過書的把字寫成這樣,傻子都看得出來,溫酒酒這是第一次寫字。

真被趕出去,就減少與傅司南接觸的機會了,她已經把傅司南逗得哈哈大笑,傅司南也將她的稱呼改成了“酒酒”,這是一次明顯的進步。

溫酒酒誠惶誠恐地說道:“沒有,我、我沒有欺騙先生您,我真的識得幾個字,只是幼時家貧,買不起筆墨等物,才沒有機會練字。”

她一副極為慌亂的樣子,抓起面前擱着的一本書,打開其中一頁:“不信,我讀給您聽。”

她掃了一眼書本上的字,就讀了起來。繁體字除了字形複雜,與簡體是同宗同源,除了一些少見的,大多數她都認得出來。

她拿的是本詩詞,翻開的一頁剛好是一首愛情詩。

溫酒酒磕磕碰碰讀完了詩,將書遞給了老先生。老先生掃了一眼,臉色緩和許多。

念的是對的。

他以為溫酒酒所說的“識得幾個字”是自謙,沒想到是真的只認得幾個字,連字都沒練過。

“老夫擔任教授二位公子讀書之責,實不該為你拖累進度,這樣吧,你隨堂聽課,二位公子學什麼,你就聽什麼,這字私下再練。不知二位公子,哪位可代老夫,教一教溫姑娘如何寫字?”

老先生話音剛落,溫酒酒舉手,搶先道:“先生,兩位公子入學已久,書法必定是得先生真傳,實不相瞞,酒酒想學二公子的字。”

傅司南一愣,繼而斬釘截鐵地說道:“我的字你學不來。”

溫酒酒露出不解的神情:“可是二公子嫌我書讀的少?”

傅司南拿起擱在筆枕上的毛筆,蘸了墨,鋪開一張白紙,筆走龍蛇,不多時,一行字呈現於紙上。

溫酒酒瞄了一眼,眼前黑了黑,一下子懂了為何傅司南說她學不來。

他寫的是狂草。

那字跡龍飛鳳舞的,溫酒酒看了半天,一個字都沒認出來,着實覺得自己當了一迴文盲。

“那就勞煩大公子了。”連老先生都不贊同溫酒酒跟着傅司南練字。

傅司南字寫得好,但自成一派,處處透着他的狂放不羈,溫酒酒明顯是謹小慎微的性子,根本模仿不來他的肆意瀟洒,況且一個女孩子練什麼狂草。

傅盡歡就不一樣了,傅盡歡的字跡一筆一劃都工整端正,筆鋒還隱隱藏着劍意,和他的人一樣,幾乎找不出破綻。

溫酒酒轉頭看傅盡歡。

傅盡歡微微頷首。

溫酒酒只好作罷,虛偽地道謝:“酒酒先謝過大公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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