心理醫生
聶飛已經很久沒有做過夢了，或者說自從束脩死後，聶飛便再也沒有做過夢。
但是今天晚上，他夢到了束脩。
“我死得好慘啊。”束脩從地獄中回歸，臉上身上全是鮮血，眼神空洞地望着聶飛，朝着他伸出右手：“我真的死得好慘，聶飛，你來陪我好不好。”
倏然警醒，聶飛下一秒便驚得一腳剎車踩下去，這才沒有撞到護欄翻下高架橋。
這是……在高速上面？
聶飛茫然地看向四周，城市中的夜晚燈火通明，盤旋交錯的高速令人眼花繚亂的同時卻也彰顯着這裏的繁盛，一輛輛車子從聶飛的車旁飛速而過，過了許久他才彷彿終於回過神來。
“我怎麼會在這裏？”聶飛有些難以置信，他之前明明就在家裏睡覺，為什麼再次醒過來竟然是在開車？
不但聶飛難以置信，就連束脩也非常崩潰，搞什麼？他還想好好出來浪一圈，結果半路上聶飛竟然醒過來了？他好歹是只鬼，就這樣被彈出聶飛的身體還要面子不要？
束脩倒也沒有繼續擠過去，只是非常不高興地飄在聶飛身邊，眼睜睜看着聶飛將浪到高速上的車子重新開回家。
現在是凌晨兩點鐘，葉洛穿衣洗漱出門，整個人晃晃悠悠的坐在出租車上趕往聶飛的家。
對此，他只想說：聶總你有病吧！
一路上葉洛都打着哈欠，下車后打開隨身攜帶的咖啡喝了口，這才打起精神按響聶飛家的門鈴。
見聶飛出來，葉洛剛喊了一聲“聶總”便被對方急不可待如同提小雞子般扯進去，整個人更加懵了。
“我問你，你見過鬼嗎？”聶飛滿臉嚴肅地盯着葉洛。
葉洛“呃……”了半天，這才僵硬地回答：“在我短短二十一年的人生中，還從來都沒有見過鬼。”
“對，你沒見過，我爸五十多歲也沒有見過鬼，所以這個世界上怎麼可能有鬼？”聶飛自嘲一笑，之前的夢果然只是普通的夢。
葉洛震驚地望着聶飛，不是吧？聶總這是把聶爸爸也從睡夢中喊起來了？做個人？
“我需要看一下心理醫生。”聶飛將之前隨手扔到柜子上的名片遞給葉洛，道：“明天你陪我去一趟。”
葉洛差點喜極而泣，聶總終於要看醫生了！他就說聶飛總拉着別人說個沒完肯定是壓力太大出心理問題了！
“我懷疑……”聶飛遲疑片刻，語氣堅決起來：“我懷疑我有多重人格。”
葉洛震驚的望着聶飛，不是，這麼野的嗎？
束脩則是在一旁翻了個白眼，多重人格你妹啊，就不能好好睡個覺讓他也出去浪一圈？
時間畢竟還早，葉洛就算是喝了咖啡還是很困，趴在沙發上就睡了過去，心裏邊還不停數落着聶飛，既然白天才去，那就白天再喊他嘛。
結果，這一覺睡了一個多鐘頭，才四點鐘葉洛便再次被聶飛叫魂一樣喊了起來，整顆心無比崩潰。
“聶總，這麼早診所開不了門的！”葉洛頂着一個雞窩頭眼神佈滿血絲，簡直想衝過去狠狠掐住聶飛的脖子好讓他清醒一下。
“我知道。”聶飛輕輕點頭，語氣很平靜：“開不了門也沒關係，我們先過去等着。”
聶飛真的是有些等不及了，他只想在診所開門的第一時間就衝過去，如果真的確定他是個多重人格也就罷了，如果他不是多重人格……如果他的精神沒有任何問題……那是不是能夠說明所有人都沒見過的鬼魂其實是真實存在的？
聶飛非常想確定這件事情，如果不是因為還存有一絲理智，他兩點多其實就準備過去了。
哪怕葉洛故意放慢速度，洗漱完開車到診所的時候還是才五點鐘，這會兒太陽還沒有完全冒出來，天空依舊灰濛濛的，診所的拉鏈門緊閉，聶飛火熱的一顆心彷彿被澆了滿滿一大盆冷水，涼得透透的。
或許是因為這是一家私人診所的關係，開門時間十分隨意，明明寫着八點鐘開門，卻一直到九點才有人過來開門，而且開門的不是名片上的胡筱筱醫師，而是一個聶飛頗為熟悉的男人。
“陸言平？”葉洛打了個激靈，連忙朝聶飛望過去。
聶飛的臉上倒是並沒有什麼表情，只是默不作聲地望着熟練打開診所大門的陸言平，雖然束脩已經死了，但陸言平卻依舊是束氏的總裁助理，他不該在這個時間出現在這裏才對。
陸言平似乎並沒有注意到他們，打開門之後便走進去，聶飛也在此時拉開車門下車。
“聶總，我們換個地方吧！”葉洛有些緊張，聶飛好不容易決定來看心理醫生，可不能因為陸言平有什麼差池。
“不用。”聶飛略一搖頭，他的態度十分堅決，葉洛只能亦步亦趨地跟在他的身後。
心理診所不同於其他的診所，這邊最為注重病人的私隱，一共有三個專門診治的隔間，聶飛沒有見到醫生，便一個隔間一個隔間的敲門，中間的隔間門鎖“咔吧”打開，似乎是示意他進去。
聶飛拉開門，剛剛好與陸言平的視線對上，兩人的視線卻都很快移開，各自打量着周圍的環境。
“陸哥，你怎麼會在這裏？”
“我女朋友在這裏工作。”陸言平倒是並沒有隱瞞，接着卻以質問的語氣強勢發問：“你呢？這裏是心理診所，我女朋友是心理醫生，你來這裏應該並不單純只是來逛逛的吧？”
“其實是我……”葉洛剛想把所有事情攬到自己身上，卻被聶飛打斷了。
“陸哥用不着試探我，我確實是來做心理諮詢的。”聶飛的態度十分坦然，他對束脩身邊的人防備心向來不高，尤其是陸言平，他們可以說是從小就認識的。
陸言平看起來也並不驚訝，轉身在前面帶路，胡筱筱就在白色的幕簾後面，那邊似乎是一個小型的藥房。
“筱筱，這是我朋友，想找你做心理諮詢。”陸言平說完，似乎也並沒有離開的打算，而是扯過一張椅子在一旁坐下。
“陸先生，這樣不合適吧？這裏可是心理診所。”葉洛站定在陸言平面前朝他說道，尤其是“心理”兩個字咬得很重，這種地方，可是最注重私隱的。
陸言平沒回他，只是朝聶飛一側頭，問：“你介意嗎？”
“陸哥你隨意。”聶飛氣息很沉，十分平靜地也拉過一把椅子坐下，等待着醫生忙完過來問診。
“就算你不介意，我也要介意的。”幕簾被輕輕拉開，伴隨着女人知性的聲音，一張清秀的面容出現在聶飛面前，身穿白大褂的胡筱筱朝陸言平輕輕揮了下手，道：“不要仗着你們認識就讓我的病人感到不適，這樣對我判斷病情很不利。”
“好吧。”陸言平無奈的朝胡筱筱望了眼，道：“他是我朋友，能幫的話幫他一把。”
胡筱筱再度揮揮手，這是醫生的基本素養，能幫她當然會幫。
陸言平邁步離開，胡筱筱便轉頭看向葉洛，葉洛立刻意識到自己也不能留在房間裏，在得到聶飛示意后同樣離開。
“我喜歡和病人一個人交流，你應該不會介意吧？”胡筱筱走到聶飛面前，視線始終盯着他的眸子，道：“如果是成人的話，一個人應該沒關係。”
“嗯。”聶飛點點頭，並沒有因為一個人的直視而偏開視線，反而以更強的氣勢平靜地對視回去，道：“醫生，我覺得我有多重人格。”
葉洛向來都是個跳脫的性格，此時聶飛在裏面接受診治，他在外面一點都閑不下來，圍繞着房門走來走去，緊張地好像是他在治療一樣。
陸言平打量着葉洛，每次看到這個助理，他都不得不懷疑聶飛選人的能力，從葉洛身上他完全看不到任何閃光點。
“你女朋友凶不凶啊？”葉洛本來很不喜歡和陸言平打交道的，因為這個人太嚴肅了，又是束脩的助理，讓他聊起來很不舒服，但此時還是忍不住詢問。
“她很專業。”
“她有沒有得過什麼獎？”葉洛繼續追問：“就那種醫學獎，尤其是心理學上面的獎項。”
陸言平思考片刻，從自己細密的記憶中扒出一樣：“她參加過華紫荊小姐，得了亞軍。”
葉洛：……
他不是在問選美啊！
而且一個心理醫生，為什麼去參加選美大賽啊？
“你現在這副模樣，就好像聶飛在裏面會被我的女朋友吃了一樣。”
“會嗎？會嗎？”葉洛頓時更擔心了。
陸言平沉默片刻，實在是不知道怎麼回應這個腦殘問題，最後只說了一句：“我在這裏。”那是他女朋友！
“你在這裏又不是在裏面。”葉洛翻了個白眼，雙手合十小聲祈禱：“聶總啊聶總，你可千萬不要有事，千萬千萬不要有事啊！”
而此時，束脩正站在聶飛家的門口，咬着牙朝外面邁了一小步，接着彷彿整個人都得到了升華。
這是人類的一小步，卻是鬼魂的一大步！
束脩驚喜地幾步穿越房門跨出去，他不怕太陽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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聶飛：我沒見過，葉洛沒見過，我爸也沒見過，那這個世界上肯定不會有鬼。
束脩：？？？
束脩：認真分析的聶飛好像是個傻子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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前十章掉落紅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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