過分活潑
束脩最初其實只是試探一下,畢竟太陽曬到身上還是很疼的,所以只是腳尖穿透過去,但沒想到這一次只是略感不適,最多痒痒的卻並不會疼。就算是現在沐浴在陽光之中,束脩也只是感到些許的麻癢,最初時候的劇痛彷彿只是一場噩夢。
“哈哈哈!”束脩高興地大笑起來,一定是他死的時間長了,所以現在力量增長就連太陽光都降不住他了!
鬼生圓滿!
聶飛不是個好玩的人,所以他的家裏什麼娛樂的東西都沒有,聶飛出門的時候束脩整隻鬼無聊的都快憋出犄角來了,這下終於能出去瘋狂造作了。
束脩正高興着,就看到並不擅長坑蒙拐騙的年輕店主竟然又過來了,右手拿着羅盤左手拿着一道靈符,看起來還蠻像個樣子的。
可惜啊,他的語言藝術不過關,像他這麼不會說話有人會相信才怪。
祝一和顯然也注意到一大團煞氣的逼近,撩起眼皮看了眼又連忙收回視線,裝作什麼都沒有看到的模樣轉身,卻感覺身後越來越涼快。
艹!
那隻鬼他過來了!
祝一和內心無比崩潰,嘴上慌亂的不停喊着:“青龍抬頭、青龍伏水、青龍在前……不,是在後……”祝一和都快哭了,你不要過來啊!
“店主。”束脩伸手拍拍祝一和的肩膀,接着整個人都驚了,“我摸到你了!”
祝一和連忙抬起頭,驚慌的四處看看,演技爆棚:“我怎麼感覺有人摸我?這裏該不會真的有鬼吧?”
束脩擔心嚇到人連忙將手收了回來,雙手合十作揖:“對不住,我也不知道能碰到你。”看樣子他真的強了,都可以碰到人了!
“這裏真的好邪門,我還是趕緊回去吧。”祝一和聲音顫抖地說著,緊緊抓着羅盤加快腳步。
“祝大師,怎麼樣?有抓到那隻鬼嗎?”王致遠從自己家門口探出頭來,見他要走連忙問道。
昨天的事情發生之後,王致遠便不敢威脅祝一和了,但是卻也跑到祝一和那邊苦苦哀求,所幸對方吃軟不吃硬,受不了他的哀求決定今天再走一趟。現在祝一和要走,這是抓到那隻鬼了?
祝一和邁出去的腳步僵在了半空,過了兩秒才踏向地面,卻並沒有繼續走,而是圍繞着束脩當做看不見他繼續念叨起來。
“迎青龍神君,敕令在前,水澤福地,甘霖作瓊,蕩滌一切陰煞之氣。”從他手指間掉落的四張黃符成合圍之勢將束脩圍住,祝一和剛剛念完,四張靈符立刻發揮效用,周圍的陰煞之氣逐漸被符篆吞噬。
束脩本來還擔心祝一和撞到自己,小心的移開腳步躲開他,符陣一啟動立刻雙手捂住自己裸露在外的胳膊:“有點不舒服,我果然還是不喜歡太陽光。”他身上的麻癢感覺越來越強烈,這讓他立刻想找個地方避避光。
祝一和低着頭眼神微微發亮,鬼魂感覺不舒服,這也就是說他的符陣是有用的!
“啊——阿嚏!”束脩突然打了個大大的噴嚏,一大股陰煞之氣隨着他的噴嚏涌了出來,身體上的麻癢感一下子減弱許多,地上的黃符也“嗤”地自燃起來。
束脩將火踢遠一些,還在用白磷啊,店主真的要小心失火。
祝一和眼睜睜看着四張靈符布成的符陣在對方的一個噴嚏下摧枯拉朽般被摧毀,一顆心被打擊的七零八落,他辛辛苦苦學道二十年,就算從來都沒有抓過鬼也沒有學過朱雀一脈的抓鬼道術,但也不至於敗的這樣乾脆吧?
祝一和索性一閉眼,他沒臉活在這世上了,還是讓鬼把他吃了吧。
束脩卻根本不理他,晃晃悠悠的就飄走了,大千世界如此美好,他才不會在這裏虛度年華。
房門再一次打開的時候已經是三個小時后,葉洛望眼欲穿地望過去,聶飛的一條腿先邁了出來,不等另一條腿往外邁步,上半截身子便十分激動地搶先鑽出,臉上少見的多了往日沒有的陽光明媚。
葉洛怔住了,在束脩車禍去世之後,他就再沒有見過聶飛發自真心的笑容……除了偶爾發病的時候。
這是又犯病了?
葉洛驚悚起來,心裏面明明叫囂着“快逃”,雙腳卻彷彿生根一般釘在地上,直愣愣望着聶飛朝自己靠近過來,全身上下連同骨頭都繃緊了。如果聶總突然來一句“洛洛我們聊聊”,那他估計會表演一個當場去世給他看。
“我們回吧!”
望着聶飛越過自己的身影,葉洛視線下移,盯着他那雙彷彿輕快的要飛起來的大長腿頓時鬆了口氣,雖然不知道聶飛遇到了什麼高興的事情,但只要不找他聊天一切都好。
“聶總你等等我!”葉洛連忙追過去,聶飛的動作現在快得很,讓他必須小跑着才能跟上。
陸言平始終沒有說什麼,目送兩人離開這才推門走進隔間,胡筱筱正半躺在為病人準備的躺椅上,額上細密的汗珠打濕了她額角的碎發,卻彷彿根本就沒有力氣去擦拭。
陸言平似乎並不意外,他漫步過去,掏出濕巾仔細地為胡筱筱擦拭汗水,又用手指輕輕攏好她的秀髮,將搭在邊緣有些凌亂的白大褂朝一旁扯了扯,坐到躺椅的邊緣伏低身子望着她。
“別鬧。”胡筱筱略帶憊懶地推了下陸言平,這才慢悠悠坐直了身子,說道:“你那個朋友是來涮我的吧?”
“怎麼說?”
“他一點病都沒有,除了心情有點低落外精神好得很。”胡筱筱眉眼間閃過一抹鬱悶,咬牙補充:“而且,他是我們心理醫生最不願意遇到的那類人。”
心理承受能力強,精神面貌充滿正能量,尤其是意志堅定,堅定的意志能夠讓他在遭遇到各種事情的時候撥亂反正,像他那樣的人根本就不需要心理醫生。一個意志力過於強大的人如果真的崩潰,心理醫生也是根本無法為他解決的,所以這類人心理醫生很不喜歡。
不是沒有病,就是大麻煩。
陸言平顯然也知道聶飛是怎樣的人,但聽到胡筱筱這樣說還是鬆了口氣,“他沒事就好。”
“他是沒事,你呢?”胡筱筱手撐着躺椅下地,示意陸言平躺到躺椅上,道:“身體放鬆。”
陸言平照做,但彷彿是平日的習慣使然,身體始終緊繃著,以最好的一面面對外界。
“比起他,你才是最需要治療的。”胡筱筱凝望着自己的男朋友,聲音悠長。
陸言平緩緩閉上眼睛,道:“我對不起束脩。”
“他的死與你沒有任何關係,你不需要為他的死負責。”
“我不是想為他的死負責。”陸言平語氣平靜,他並不是對聶脩的死耿耿於懷,但是內心深處卻始終有一個化不開的結,那是對束脩的愧疚,是除了束脩之外誰都解不開的結。
“言平,告訴我,你在愧疚什麼?”胡筱筱的聲音如悅耳的清泉,又彷彿空中一道白練令人感到遼闊空靈。
陸言平卻始終沒有說話,那是他的罪,深入骨髓卻連面對自己女朋友都無法坦言的罪孽。
從診所離開的聶飛,有着葉洛無法理解的活力。
葉洛眼睜睜看着聶飛幾乎蹦起來在走路,眼睜睜看着他開車時油門踩到底的瀟洒,進門的時候身子忍不住轉了個圈,手指輕輕一按門板,如同芭蕾舞舞者一般輕靈的將房門帶上。
“聶總,你還好嗎?”
“我當然好,我沒有病。”聶飛的眼神陽光明媚,就連因為束脩的死蒙上的陰霾也消失無蹤。
葉洛仔細打量着聶飛,看起來……看起來精神是要好很多,但是不是有點太好了?
沒有病?該不會是醫生誤診了吧?
“我其實也有認識很厲害的心理專家。”葉洛試探着開口:“聶總,你看要不要……”
“你回去休息吧!”
“可是……”
“帶薪休假,今天我高興,這個月發你雙倍工資!”聶飛的舌頭似乎都忍不住亂舞起來,說出的話輕快極了,彷彿並不是說出來的,而是一個字一個字忍不住自己從喉嚨中跳出來一般。
葉洛愣了一下,連忙也歡呼一聲:“謝謝聶總!”
“回去休息吧!”
“好!”彷彿被聶飛的情緒所感染,葉洛也一蹦一蹦地跑出門,等房門重新閉合他這才反應過來,一拍自己不受控制蹦跳的腿滿臉焦急,聶總真的不會有事嗎?
聶飛完全沒事,甚至還打算給家裏邊里裡外外都整理一下,首先便通知人來按攝像頭,不管是卧室還是廁所全都按上,他今天就要關門抓鬼了!
初升的太陽升到最高點又緩緩西沉,束脩如同歸巢的鳥兒般重新回到聶飛這裏,雖然他依舊吃不到東西也摸不到玩具,但做鬼也有做鬼的好處,比如說可以偷偷溜進電影院不被人發現,一連白嫖了三個最新電影的感覺真的是無比舒爽。
“好累呀。”束脩進門之後便看到滿桌子的菜肴,葷素搭配的五顏六色,令人看着就食指大動。他連忙朝一旁探探頭,高高興興跑進沙發上正睡覺的聶飛身體裏,然後高高興興起來坐到桌前準備用餐。
“束脩,吃飯啦!”束脩喊着自己的名字,抓起桌子正中間的帝王蟹便大快朵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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胡筱筱:他沒有病。
聶飛:蹦蹦跳,蹦蹦跳,今兒個高興地蹦蹦跳~
葉洛:……這看起來像是沒病的樣子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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陸言平:為什麼我有病?
陸言平:作者又趁我不注意的時候添加了什麼奇奇怪怪的設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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束脩:束脩,吃飯啦!
第二天看監控的時候……
束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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掉馬預警!
前十章掉落紅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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