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三章 滅門大仇
更新時間：2012-05-3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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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山東的這段日子裏，何念祖可謂經歷了人世間的悲歡離合。
喜者，他剛到山東不久就接到美國方面唐紹儀的電報，他買下的地已經證明是個大油田，並且開始出油了。經過一段時間的宣傳，就連洛克菲勒也坐不住，親自邀請約翰?馬丁談判，準備購買油田。
另一方面，何念祖勸說李鴻章與德國合作之事也有了突破性的進展，李鴻章聽了何念祖的建議，親自致信給德皇威廉二世，這讓德國上下為之歡欣鼓舞，並派遣了以威廉二世親弟弟，海因里希親王為首的龐大訪問團來華，不久前就在膠州灣，德國的遠東艦隊還與北洋艦隊聯合組織了一場海上軍事演習極大的震懾了英法俄日等對華別有居心的列強。哦錯了，日本還算不上是列強。
而且，通過這場軍事演習更加促進了德國與中國的感情，再加上德國為李鴻章抵擋住來自六國公使團的壓力，這讓外交上從來沒有佔過人家便宜的李鴻章大感解氣。更加堅定了與德國人合作的信念。甚至在兩國平等建交這張牌打出來后，可以想像，離德中兩國正式結成軍事同盟的日期也不遠了。
可以說這一切都在何念祖的計劃之中，更讓何念祖感到驚喜的是，克虜伯公司居然準備與李鴻章合作在膠澳開辦一家全亞洲最大的兵工廠，而且這個兵工廠還附帶了製造戰艦的分廠。有了這些，可以想像，用不了幾年，中國的軍事力量將發生翻天覆地的變化，到了甲午中日戰爭時期，恐怕就算日本真的能偷襲得手，北洋也不至於被打得一蹶不振，更不會簽下那個命臭萬年的《辛丑條約》。
在何念祖的計劃中，山東將是他未來藉以崛起並問鼎天下的大本營。他要藉助李鴻章與德國人的力量來發展壯大自己的力量。等他完全組建了自己的力量，並且發展壯大到足以統治這個國家的時候，他將毫不猶豫的把這個國家納入自己的掌控之中。
一戰！二戰！這是中國崛起的最好機會。歷史上中國沒有藉助這兩次世界大戰而崛起，反而在二戰中成為世界上最大的受害國。那場戰爭的影響甚至超過了半個世紀。為什麼在後世中國崛起的速度那麼慢，頭上始終壓着俄羅斯與美國，就是因為在二戰中消耗的元氣太大了。大到整個國家都承受不起的地步。
何念祖的計劃很簡單，就是爭取在一戰之前掌握整個中國，並藉助一戰的時機大發戰爭橫財，讓中國至少成為一個二流強國。真正的崛起應該放在二戰，經過幾十年的修生養息，那時的中國應該有絕對的實力來爭奪世界的統治權。中國加入德國，則德國勝；中國加入英美，則英美勝。
中國，就是要在二戰中做那一支關鍵的起決定性作用的國家。至於日本，應該讓中國的國旗永遠飄蕩在日本天皇宮殿的上方！
不過，雖然一切都在按照何念祖的計劃在進行，甚至中德兩國的發展比何念祖預料的還要好，但是在這段時間內也發生了一些對何念祖極其不利的事情。
何念祖最大的靠山，醇親王奕譞病逝了！
對於醇親王奕譞的“病逝“，何念祖根本不相信朝廷的這個說法，因為他知道，奕譞今年才不過五十歲而已，雖然已經過了年富力強的黃金歲月，但以奕譞的體魄，至少多活十幾年是沒問題的。更何況，在何念祖來山東前還與奕譞見過面。
那時的奕譞，剛剛利用從何念祖那裏得來的銀子，把頤和園的工程提前修完。認為頤和園修成，太後有了養老的地方，應該順理成章的“放權”給光緒的奕譞，正是心情大好，精氣神都旺盛的時候，怎麼會在短短的時間內就突然得了“重病”，而且一下子就“病逝”了呢？
醇親王是何等身份地位的人？他“生病”了，無論是西醫還是御醫都能請得到，那些能進當上御醫的，又有幾個是等閑之輩？難道醇親王真的“病入膏肓”到了“無葯可醫”的地步了嗎？
答案很明顯，那就是醇親王根本就不是“病故”的。而且聯想到醇親王“病故”之後北京城裏發生的一連串事件，兇手是誰已經呼之欲出了。但是偏偏，沒有人敢指出誰是兇手。雖然大家心裏都清楚醇親王是被誰給“害”了。但是滿朝文武，包括康熙，以及勉強能與慈禧太後周旋一二的恭親王奕在內都不敢明說出來。
甚至為了妥協避免更大的矛盾，他們只能眼睜睜的看着“那位”把醇親王的兩個兒子過繼給別人，把醇親王的福晉逼瘋，軟禁在家終身不得出府門一步。
何念祖自然知道這一切幕後的真兇是何人。不過他在朝中無權無勢，只能勉強影響到李鴻章，但李鴻章那時正因為六國公使的壓力而焦頭亂額，就算有心幫忙也顧不得了。
所以對於醇親王的死，何念祖一方面感到惋惜的同時，更多的是無奈了。他與醇親王本來並沒有血緣關係，就算被醇親王收為義子也不過是抱着投機的心思，希望攀上未來的攝政王的門路而已。
本質上，何念祖並沒有為醇親王之死感到悲傷。但讓何念祖萬萬不能容忍的是……慈禧害了醇親王還不夠，居然把他也記恨上了。
先是剛剛榮升為慶親王的奕劻長子，頭品頂戴銜的載振縱馬長街，“巧合”的撞死了昔日醇親王奕儇的老僕，自己的老爹。而事後載振非但什麼事也沒有，反而被慈禧賞了三等鎮國將軍的封號。
之後不出數日，自己的家就被“馬賊”洗劫，全莊上下數百口人，包括何念祖的母親、幾位義兄在內無一倖免。可以說何家上下除了人在山東的何念祖與何福外，再也沒有一個活着的人了。
何家莊地處京畿重地，步軍衙門的兵馬不出一個時辰就能趕到，“馬賊”想要屠戮一個不小的莊園，數百口人起碼需要兩三個時辰的時間，在這段期間內足夠步軍衙門的兵馬跑一個來回了。再加上何家莊人口眾多，庄內光青壯男子就不下二百人，絕望反擊之下，就算是同樣數量的“馬賊”想要把何家莊上下全部殺光也要費不少時間，再加上清理痕迹等等，綜合的算起來起碼需要一晚上的時間才能做得滴水不露。
難道京城裏駐紮的兵馬就眼睜睜的看着自己的防區被“馬賊”橫行？再者說了，大清國雖然自洪秀全的太平天國舉事之後時不時的有些動亂，可北方的地面一直還算是太平的。尤其是京師附近更是如此。怎麼會有至少數百人的“馬賊”存在？難道直隸地面上的淮軍，京城的步軍衙門都是吃乾飯的嗎？或者說那來歷莫名的“馬賊”根本就是官兵裝扮的？
何念祖絕不相信自家是被“馬賊”血洗的，他曾經問過李鴻章，可李鴻章卻支支吾吾的不肯透露，從李鴻章的表情來看，何念祖判定李鴻章一定知道內情，畢竟何家莊雖然在京城附近，可也是屬於直隸地面，歸李鴻章管轄的。以他現在與李鴻章的關係，如果自己家真的遭了“馬賊”，都不用何念祖說，李鴻章也絕不會善罷甘休的。
能讓李鴻章如此顧忌不敢說的只有一個原因，那就是這股“馬賊”的來歷絕對不簡單。他們的來頭大到就算李鴻章都不願輕易招惹。
如此推斷，何念祖就算是用屁股想都能猜到是誰害了自家滿門老小了。
“慈禧老妖婆，老子日?你祖宗！”
雖然何念祖對自己在這個世界上的父母有些排斥，甚至連何老太爺都很少叫“爹”，可畢竟自己的身體是何老太爺與馬氏賜予的，這一層的關係是怎麼也斷不了的。
滿門被殺，這樣的血海深仇難道還不能罵西太后兩句嗎？
何念祖就是個有仇必報的瘋子，不然在後世他也不會短短時間內成為名震全球，連國際刑警也要通過十年的努力才能擊斃的大毒梟。在後世，死在何念祖手上的人可謂不計其數，因此何念祖也養成了殘忍、瘋狂的性格。
重生在清朝後，由於年紀太小，他性格上陰暗的一面還沒有暴露出來，但是經過自己全家被慈禧害死這一事件的刺激之後，何念祖自重生在這個世界以來一直壓抑的瘋狂本性終於暴露出來。
在他的心中，已經判定了慈禧的死刑。除了慈禧，任何參與到這件事中的人都要死！尤其是縱馬撞死何老太爺的載振，還有陸軍衙門統領榮祿，這些人都該死！不，應該是滿門抄斬，誅滅九族才對！
“弟，你讓俺去殺了慈禧那老妖婆，咱爹，咱娘都讓那老妖婆給害了，報酬，俺要去報酬啊……”
李鴻章官邸的一處小院子內，何福渾身纏滿了鐵鏈，被綁在一條水桶粗的柱子上，喘着粗氣，雙目血紅，竭斯底里的咆哮着。聲音之大，半個院子都能聽得到。
“讓俺走，讓俺去北京，俺要殺進紫禁城找慈禧那老妖婆報仇哇……弟，你把俺放開，俺要替爹娘報仇……”
何福瘋狂的掙扎着，像一頭髮了瘋的蠻牛一樣，每當何福發力掙扎時，宛如嬰兒手臂粗的鐵鏈似乎都經受不住何福強大的爆發力，發出刺耳的響聲，暴虐的咆哮聲震得屋檐上撲索索的向下灑落着灰塵。似乎整個房子都隨着何福的咆哮而震動，沒有人能夠懷疑，如果一旦讓這個“人形凶獸”脫困，他一定立馬就會化身為殺戮機器，從山東一路殺奔紫禁城。
何福的瘋狂情有可原，何福原本不姓何，當年山東大旱，是馬氏帶着年幼的何福一路乞討來到了北京，最後被何老太爺收留收為養子。因為馬氏的緣故，何老太爺從心裏喜歡這個虎頭虎腦的少年，對待他比對待另外幾個義子要偏愛的多，哪怕是何念祖出生之後也不曾冷落了何福。長年累月下來，哪怕何福是鐵打的心腸也會被何老太爺所感動。
更何況，生他養他的親生母親，同樣也是何念祖的親生母親馬氏也一同被害了。子欲養而親不在，人間最痛苦的事情都被何福給趕上了。當何福從何念祖處得知何家滿門遭了“匪災”后，脾氣一向暴躁的他立刻當場就處於狂化狀態當中。非要到紫禁城殺了慈禧老妖婆不可。
何福自幼學武，現在年紀雖然不大，但已經不是等閑人能夠製得住的了，李鴻章麾下十幾個親衛愣是沒有攔住他，被何福一路打傷了數位親衛，奪門而跑。
幸虧何念祖吸取了後世被國際刑警擊斃的教訓，十分注意自己的安全，從拉攏到清末第一高手孫祿堂后便經常與孫祿堂拉近關係，這次來山東更是請動了這尊大高手來護衛，由孫祿堂親自出手才算制住了已經被仇恨沖昏頭腦的何福。
因為擔心何福趁人不備偷跑，不放心何福的何念祖又差人用鐵鏈把何福捆綁住，囚禁在李鴻章的官邸內。
“哥，你別費力了，你是掙不斷這些鐵鏈的。別再掙扎了。就算你能掙破鐵鏈，能闖得出戒備森嚴的總督官邸，可你能打得過孫師傅嗎？別忘了你這一身功夫都是孫師傅教的，只要有孫師傅在，有我在就不會讓你干這種自投死路的傻事的。”
“弟，你是站爹娘的兒子嗎？站爹娘死的冤啊……何家莊上下幾百口人無一倖存啊……你要是還有點良心就讓哥去給爹娘報仇，就讓哥給咱何家莊上下幾百條人命討個公道！”何福額頭青筋漲得宛如一條條蚯蚓一般，不斷喘着粗氣大聲嘶吼着。十幾日連續不斷的嘶喊讓他的嗓子都喊破了，嘶啞的聲音中透露着一股悲涼的恨意。
何念祖看着何福，眼中閃過一絲不忍，但卻又不得不硬着心腸打擊他：“報仇？就你一個人能抱得了仇？是！你功夫練得好，一個人能打幾十個人，可你別忘了，現在是什麼時代了，功夫再強還能比得了火槍火炮嗎？你要清楚咱們的仇人是誰？紫禁城裏有多少侍衛護衛着她。不說火槍火炮，就是人家空着手，一人一口唾沫都能淹死你。步兵衙門可有整整三萬多人啊！你就算再能打，一個人能打幾百個，可是你對付得了幾千人，對付得了幾萬人的軍隊嗎？醒醒吧我的哥哥，如果你就這麼冒冒然的衝進北京，這樣還正符合了那老婊子的心意，人家正好來個斬草除根。咱們要是都死了，那以後還有誰來為咱爹娘，為何家莊上下報仇雪恨？留得青山在不愁沒柴燒！只要咱們活着，總有報仇的一天，可要是咱們都死了，那咱爹娘可就真的白死了。”
何念祖的臉上閃過一絲猙獰：“哥，匹夫之勇能為爹娘報仇嗎？咱們要忍。當年越王勾踐為了報仇，忍受了何等的屈辱？卧薪嘗膽，三千越甲可吞吳！咱們現在根底太薄，根本無法與擁有一國之力的老婊子斗的資格。等咱們什麼時候時候能有與慈禧那老婊子抗衡的實力時，就是那老婊子的時期了。我向你保證，到時候凡是參與謀害咱爹娘的人都要死！沒有一個人能活！”
何福早已經被仇恨沖昏了頭，哪裏能夠聽得了何念祖的勸，當下就咆哮道：“忍、忍、忍！忍到什麼時候？我知道了，你是害怕老妖婆，不敢為咱爹娘報仇。哥不怕，哥不想等下去，忍到什麼時候才是個頭？你把哥放開，你不為爹娘報仇就讓哥來報！就是死了也比這樣生不如死的來得好！”
百般苦勸，卻依然不能改變這頭倔驢報仇的念頭，何念祖氣的搬來一個凳子，站在上面“狠狠”的扇了何福兩個巴掌。
“你他媽的是不是傻呀？老子這幾天嘴皮子都要磨破了咋就說不動你這頭倔驢呢？這麼簡單事你怎麼就看不清呢。只有咱們活着才有報仇的希望。咱們現在最大的目的就是活着！活着你懂嗎？咱們要是死了，一家人的仇還怎麼報？老子現在死了爹，死了娘，這世上唯一剩下來的親人就是你個王八蛋，要是你也死了，以後還有誰來保護老子？你他媽的就忍心讓老子這個四歲大的小孩子，無父無母的孤兒孤零零的沒人照顧嗎……”
何念祖說的氣極，又是兩巴掌扇在何福的臉上。
何念祖如今才多大？不到五歲的身體而已，站在凳子上才勉強能夠得到何福的臉，就算用盡了全身的力氣也打不疼何福。對於皮糙肉厚的何福甚至連搔痒痒的力道都略嫌不夠。可就是面對這樣一個自己隨便一拳都能打飛的“小孩”，何福硬是克制住了掙扎，生怕自己動作過大誤傷了何念祖，就是何念祖伸手打他時也沒有躲避一下的意思，反而瞪着一雙幽怨、委屈的牛眼望着他。似乎要用自己的眼神來征服何念祖，讓他放了自己好去北京找慈禧報仇。
何念祖也不甘示弱，就站在何福夠得着的地方雙手掐腰，同樣怒氣沖沖的與之對視。
最終，還是一向對弟弟言聽計從的何福敗下陣來。
“爹，娘啊！兒子不孝，不能為你們報仇啊！嗚嗚嗚……”
良久，何福發出一陣悠長的悲嚎……
何念祖心頭一松，知道自己這幾個巴掌奏效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