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章 落魄的洋人

第十章 落魄的洋人

更新時間:2012-05-09

五萬兩白銀啊!何念祖在心中換算一下當時的物價。

能購買兩萬五千旦大米,在四九城買下二十座四合院,能讓一個人舒舒服服的花一輩子……

有了錢在手上,本來一直在這個時代某種不真實,空落落的感覺頓時就變得無比現實了起來。自己能在這個時代生存下來了

比事實上還要多收入了三萬兩的橫財,這讓何念祖也大方起來,原本兩萬兩他準備十中抽一做為給牛祥的報酬,可如今多了三萬兩的橫財,加上以後免不了還要用牛祥的地方,所以何念祖十分大氣的抽出兩張五千兩的銀票,一共給了牛祥一萬兩銀子。

何念祖的大方讓牛祥非常意外。做為一個王府內供職的太監,他比不了宮中的那些太監進項多。一般情況主子打賞,別人孝敬才不過幾兩,幾十輛的。就是偶爾在王府里順出去一兩件古董出去賣了,每年的收入也不過是兩三千兩而已。可出來幫何念祖當了個扳指,一下子卻分到一萬兩的銀子,足足夠他努力五年的成果,這讓老太監牛祥樂的一張臉簡直成了盛開的菊花。走起路來也輕飄飄的,整個人一瞬間年輕了十歲一般。

這樣大的收入更讓老太監堅信一個道理,跟着眼前這位“主子爺”辦事絕對是一件非常有“錢途”的職業。

通過這次分錢,何念祖殊不知自己在牛祥心中的地位一下子就超過了他服侍一輩子的奕譞與載灃。

“小主子,您對奴才是在是太好了,奴才心中實不知該說什麼是好,奴才以後一定誠心誠意的伺候好小主子……”看在錢的份上,牛祥在回王府的路上一個勁的給何念祖表“忠心”。

“對了哥。聽說你師父在家鄉望都縣創辦蒲陽拳社是吧?”何念祖騎在何福的身上,一邊看着四周熱鬧的景象,一邊閑着無聊,便與何福聊了起來。

何福咧着一張大嘴呵呵的傻笑了一下:“嗯,師傅去年回家建的拳社。”

也不知這幾年何福是不是練拳練得腦袋失靈了,整個人變得更加木訥,何念祖問他一句他便說一句,而且絕對不會多說。

“那你師父現在拳社收入好嗎?”何念祖一想起那個傳說中的近代武林第一高手就覺得興奮不已。

“不好!”何福聞言一嘆,憨聲道:“去學武的都是本地的農戶子弟,每月也拿不出多餘的錢財奉養師傅。”

隔了一會,何福似乎有些傷心的道:“師傅一家過得很清苦!”

何念祖心中打着小九九,聽到這話更加的開心了。

“那,師傅過得這麼清苦,做為徒弟你心裏一定不好受是吧?”何念祖循序漸進的誘惑着自己心地單純的哥哥。

“嗯!”沒有多餘的話,何福只是更加傷感的哼了一聲。

何念祖終於暴露了他的意圖:“那……如果我出錢,請你師傅來北京開拳社,每年還給你師父一大筆錢,你師父能答應嗎?”

“嗯……嗯?”

何福猛地一抬頭,差點把騎在脖子上的何念祖揭翻了過去,好在何福沒有白白浪費武神孫祿堂的教導,又及時穩住何念祖,一番驚嚇卻是沒少。

何福心中強壓着興奮,直接一伸胳膊把騎在脖子上的何念祖拎到身前,兩手捧着何念祖,一搖一搖的道:“小弟,你說真的嗎?你要出錢給師傅開拳社?太好了,師傅不用過清貧日子,俺也能跟着師傅身前學拳了……”

何福腦袋單純,心裏想什麼嘴上就說什麼,一時間竟然忘了自己的力氣哪裏是“年幼”的弟弟承受的了的。一時間晃得何念祖兩眼泛白,差點沒被自己的親哥哥給“謀害”了。還是牛祥見自己的“金主”被何福“折騰”時心疼不已,吵鬧着才讓何福放下何念祖。

意識到自己似乎闖下了“大禍”,何福不敢看自己的弟弟,只是低着腦袋,一隻手撓着後腦勺,歉意的憨笑不已。

何念祖氣的連翻好幾個白眼,可也知道自己哥哥心眼不全,罵他兩句,人家聽不懂,畢竟是自己親哥哥,就算是罵也有些捨不得,要是打他兩拳,恐怕人家何福就當搓澡按摩了,弄不好反而把自己震傷了。

氣呼呼的,何念祖從懷裏抽出一張五千兩面額的銀票遞給何福:“明天你去望都縣一趟,把錢給你師傅,就說是你給師傅進的孝敬。另外務必勸說你師傅來京開館收徒,弘揚光中華武術。”

何福一聽大樂,一把把錢搶到自己懷中,直樂得合不攏嘴,連連點頭:“好,俺曉得了。明天俺就去找師傅去!”

眨眼間,一萬五千兩銀子還沒捂熱乎就“飛”了出去,這讓何念祖一方面感覺自己的銀子是在太不抗“花”了,另一方面對賺錢的願望更加強烈。

牛祥的一萬兩銀子是給人家的好處,可給何福的那五千兩銀子何念祖卻認為花的值當。如果何福能順利把孫祿堂請到北京,那就代表自己的安全係數得到最大的保障。

天下第一高手孫祿堂做保鏢,想必只要不是軍隊圍剿,任何人都不能傷害自己一根手指頭了吧。哪怕未來光緒被慈禧等發動政變,將其囚於瀛台之時,慈禧萬一想要對付自己,有孫祿堂這位大高手在也能保護自己全身而退了。

“洋大爺,真金貴,武將見了賽兔跑,文臣看了膽顫驚……”

“洋大爺,真金貴,武將見了賽兔跑,文臣看了膽顫驚……”

剛出了當鋪衚衕,何念祖就聽見一陣陣的喧鬧聲,順着聲音的出處,何念祖眼睛一亮,只見一群小叫花子圍着一個身着落魄的年輕洋人嘻嘻哈哈的嘲笑着。

那個洋人被這些小叫花子煩的火冒三丈,可無論他怎樣大聲咆哮呵斥,可對大清官府無比有效的一招落在大清朝最底層的叫花子身上卻失去了作用。

托馬斯最近十分倒霉,做為一個美利堅合眾國的公民,並且有着很出色的裁縫技術,托馬斯在大清國這片土地上卻有一種懷才不遇的感覺。

當初在紐約的時候,通過別人口中描述大清國是個遍地充滿黃金白銀的地方,只要是白皮膚的人在這塊土地上都能享受到皇帝一般的待遇。

骨子裏充滿了冒險精神,更主要的是源於生活的壓力,托馬斯懷揣着發財的美夢依然踏上了這片淘金的國度。

本來,在托馬斯的想像中,做為一個出色的裁縫,在大清國一定會獲得成功的。可到了這個國度托馬斯才發現自己錯了,而且錯的很離譜。

在這個舉國上下充滿了長袍馬褂的國度里,那些西裝,牛仔褲之類的洋玩意是極度不受歡迎的。甚至是老百姓見了洋人都像見了鬼一樣,唯恐避之不及,哪裏會找他做衣服呢?

不到半年,托馬斯就把自己的繼續全部賠了個乾淨。到了現在,他甚至已經到了連飯都吃不起的地步。

而他現在所要去的地方就是美國領事館,看看能不能獲取幫助,得到一張返回美國的船票。

“該死的官僚!難道我不是美國的公民嗎?他們怎麼能夠對本國的公民如此的不尊重?”托馬斯一邊驅趕着乞丐,一邊神經質的學着領事館工作人員朱麗葉小姐的聲音:“對不起親愛的華盛頓先生,領事先生很忙,他沒有時間見你!對不起華盛頓先生,領事館的資金有限,對於你的要求我們只能說抱歉了……”

“他媽的,該死的老女人,該死的領事……該死的小乞丐,給我走開……”

儘管對於領事館工作人員看他時那種不屑,嘲諷的眼光很厭惡,可是他還是不得不再去領事館尋求幫助。哪怕……哪怕在領事館蹭一頓飯也好啊!

“嘩……”

幾十個銅板夾雜着少許的碎銀子突然灑在小叫花子們的腳下,托馬斯突然發現,那些困擾着他很長時間的乞丐們都把注意力從他身上挪到了爭搶地上的銅板上。

“上帝保佑!如果不是出於一個白種人的自尊,說不定我也會加入他們的行列。”摸了摸乾癟的肚皮,眼紅的望着地上已經越來越少的銅板,最後還是強烈的自尊讓他從金錢的誘惑力中清醒過來。

“哪怕是餓死,我也不會沒有自尊的去做乞丐。就算是做乞丐,我也要在紐約做!”想到當一個白種人在這片土地上做乞丐會在整個白人社會中引起什麼樣的轟動時,托馬斯自嘲的想到,如果真的到了那時,恐怕自己也將一夜成名了吧。

嗯?做乞丐?

托馬斯感覺他好像抓到了什麼。

“領事館的那些官僚總不想看到一個美國公民在清國當乞丐吧?這樣的醜聞恐怕總統都受不了。或許,用這個借口可以從領事館得到一些幫助!”

想到了這麼一個“偉大”的借口,托馬斯精神大振,低着的頭一下子抬了起來。

“媽的,你是誰?為什麼擋在我前面?”(英語)

在托馬斯正前方不足兩步遠的地方,他看到了一對“怪異“的組合。確切的說,是一個比他還要高的清國男子,脖子上還騎了一個清國的小孩。一大一小兩個人四隻眼睛正緊緊的盯着他看。

差點撞到面前的這堵“牆”令托馬斯很惱火,如果不是顧忌對方個頭比自己還要高出一頭,渾身肌肉更是沒得比,恐怕托馬斯會毫不猶豫的讓眼前這個清國人領略一下白種人的不可侵犯性。

但出於對雙方實力的對比,托馬斯還是很明智的選擇了“君子動口不動手”的明智選擇。

“先生,阻攔別人的道路是一種非常不文明的舉動,麻煩您讓開好嗎?哦,算了,看來這個蠢貨和清國絕大多數的人一樣,都是野蠻的,不可救藥的。他肯定聽不懂我說什麼,就算聽懂了也不會做出文明的事情來。”托馬斯搖搖頭,決定繞過眼前這個異常高大的清國男子。

“先生,看起來你很落魄呢!”

托馬斯猛地停住了。他不可置信的揉揉耳朵。

“我聽到了什麼?地地道道的紐約口音。該死的,這是在做夢嗎?”托馬斯轉了一圈,卻並沒有發現周圍有白種人的面孔。

“難道是我已經餓得精神出現幻覺了嗎?該死的,看來到了美國領事館,哪怕那些該死的官僚用什麼眼神看我,我也要從這幫吸血鬼身上敲出錢來不可。”托馬斯咬牙切齒的自言自語道。

先生,看起來你很落魄呢!”

同樣的聲音,再一次出現在托馬斯耳中。這一次,托馬斯非常確定這不是自己的幻覺。而且這個聲音的出處就在自己身邊。

懷着疑慮的目光,托馬斯漸漸把注意力放在了離他最近的這一對有可能是“父子”的組合上。

小心翼翼的,托馬斯不確定的試探着眼前這位一拳足以打飛他的強壯清國男人。“先生,是您在和我說話嗎?”

“不是他,是我!”一道明顯充滿了不滿語氣的聲音在那個清國男人的頭頂上傳了過來,何念祖一臉不爽的指着自己的鼻尖對托馬斯道。

“是……是你?該死的,我一定是餓瘋了!這是幻覺!這一定是幻覺!”托馬斯張大了嘴,神經質的叨咕着。

“先生,您是否出現了幻覺是您自己的事,可剛才我畢竟幫您解決了一些小問題,難道就換不來您一句感謝的話嗎?貌似,現在似乎是您的行為不符合文明世界的禮儀吧!”何念祖指着搶完錢,已經散開的小乞丐說道。

托馬斯尷尬的摸着鼻子,避免回答這個對自己不利的問題,反而一臉驚訝的道:“真是奇怪,我在清國已經快一年了,還第一次見到會說美國話的人,而且居然還是這麼小的一個小孩子。不得不承認,先生,您對您兒子教育的很成功!”

最後這一句話,是托馬斯對何福說的。因為在托馬斯眼裏,何福與何念祖這對兄弟長得實在太像了。他希望通過誇獎何福來避免談及剛才令他尷尬的問題。

“啊呸!你丫的眉毛地下那兩窟窿眼是出氣的呀,什麼眼神,這是老子的哥哥,不是老子的老子!”何念祖氣極,竟然忘了托馬斯能不能聽得懂中國話。

剛才何念祖與托馬斯嘰嘰喳喳說了一大堆,何福聽得雲裏霧裏,腦袋也大了三分,可這句話卻聽懂了,感情面前這洋鬼子誤以為自己跟弟弟是父子關係了。弟弟生氣了,做哥哥的豈能不表示表示?

何福一擄袖子很配合的亮出發達的肌肉,氣勢洶洶的一把拎着托馬斯的衣領,眼珠子瞪得大大的:“龜兒子,想死是不是?”

“先生,我想這其中一定有什麼誤會。打架不是文明的行為,難道你想引起外交糾紛嗎?我可是美利堅合眾國的公民,您不能打我……”托馬斯不知道面前這對“父子”為什麼突然間翻臉不認人,連忙把雙手高高舉起,示意自己沒有過激行為,營造出他只是一個被動的受害者形象。

“哥,放手!”

何念祖一拍何福腦袋,雖然很想在托馬斯這個洋鬼子身上展現一下中華國術的神奇魅力,可弟弟發話了,何福還是不得不情願的鬆開手。

“你們這些白種人眼光就是差,你看好了,我們是兄弟!不是父子!”何念祖指指何福,又指指自己,用英語說道。

“啊!上帝啊!我對我的失言感到抱歉!”托馬斯在得知面前這對“父子”其實是兄弟的時候,頓時明白為什麼兩個人剛才反應為什麼那麼大了,原來這一切都是因為自己判斷錯誤引起的誤會。托馬斯大為尷尬,連忙鞠躬道歉。

“嘿,快看那洋鬼子給那小孩兒鞠躬了哎。真是難得一見的景兒。往常洋鬼子一個個都趾高氣昂的,就算是咱們的王爺,軍紀見了洋鬼子都要低一頭。皇上夠大吧,可人家洋鬼子見了照樣不拜。可今兒卻奇了怪了,怎麼這洋鬼子倒給一個小毛孩子拜上了……”

“三爺,這您就不知道了吧。照我看,那小孩子可不簡單。您還別看他小,可說起來歷來卻能嚇您一大跳……”

“哦,怎麼個來歷?魏二爺,您給兄弟講講……”

這邊何念祖與托馬斯在鬧市口·交談,早就引起了四九城百姓的好奇,周圍呼啦啦的圍了不少人。四九城的人好熱鬧,換做一般人,這些人早就上前湊熱鬧去了,可看見洋人,他們卻只能躲在遠處指指點點的,沒見有些個巡街的兵丁遠遠見了洋人掉頭就走嗎,他們普通老百姓怎麼敢往跟前湊熱鬧?於是乎,各種猜測也就隨之紛紛而起……

“話說這小孩乃是白蓮聖母座下金銀童子中的銀童子。法力無邊,有引魂幡、混天大旗、雷火扇、陰陽瓶、九連環、如意鉤、火牌、寶劍等法寶,一展神通連山河都要變了顏色……那洋鬼子也是有着大來頭的妖孽,要不怎麼就叫洋鬼子呢?卻說這洋鬼子乃是東賀神州一頭金毛獅子精轉世……那金毛獅子精哪裏是銀童子的對手,兩人一番大戰,直打得天昏地暗,最後惹得銀童子使出了雷火扇、陰陽瓶這兩件法寶,那金毛獅子精眼見不敵,再打下去連性命都要丟了,所謂識時務者為俊傑,這才有了金毛獅子精當街拜童子這一幕……”

“好!魏二爺講的精彩,再來一段罷……”

伴隨着一陣稀里嘩啦的掌聲與叫好聲,隱隱約約聽到那些人竟然把自己現編現講,把自己跟什麼金銀童子扯到了一起,何念祖只感覺滿頭的黑線。恰巧托馬斯肚子不爭氣的傳來一陣雷鳴般的咕嚕聲,何念祖笑了:“好吧先生,我接受您的道歉了。不過,好像您現在最需要的是一頓豐盛的午餐不是嗎?如果不介意,我想我們應該在酒樓里坐下來好好聊聊,畢竟,我對你們西方很感興趣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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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清梟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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