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53 章
吃了飯，沈凡拉着方彥洗了碗，然後就第一時間奔回他的床。
方彥在後面看了他一眼，有些好奇：“你這麼急着……哪個小姑娘？”
“沒有小姑娘，你一邊獃著去！”沈凡抱着手機靠在床頭，一邊給江離發消息，一邊阻斷了方彥的好奇心。
方彥又忍不住翻白眼，也懶得管他，回自己床邊窩着打遊戲去。
沈凡給江離發了早安的消息，那邊很快回了過來。
“午安。”
沈凡盯着對話框忍不住露出笑：“你什麼時候起的？”
“剛剛，吃完早飯了，要開視頻嗎？”
沈凡頓了頓，看了眼帶着耳機的方彥，然後找到了自己耳機，順便發了個視頻過去。
看到江離的臉，沈凡有點像捧着手機親一下的衝動。
啊，果然是一日不見如隔三秋……
江離看着他的背景頓了頓，然後問：“你不在家？”
“嗯，我和我朋友回了孤兒院，忘了告訴你了。”
江離沉默了一下，然後點點頭：“那你多待幾天吧，我回去了告訴你。”
“嗯。”
沈凡也看了看江離的周圍，好像是在房間裏，後面是床。
“你沒出去嗎？陸零呢？”
他們倆現在應該在一塊的吧？
“還早，一會兒陪我媽和何姨去逛街。”
沈凡想像了一下，總覺得那個畫面有點美，忍不住笑道：“你們出去逛街，街上的人都不用挑商品了，看你們就好了？”
江離也笑了一下，還沒說話，後面就有開門聲，扭頭就是陸零的臉。
陸零驚訝地看着他手機里的人臉，然後異常無語：“哎，我說你們倆至於嗎，這才幾點就開視頻？”
沈凡沒看到他的臉，但聽聲音就夠了，直接道：“你現在應該自覺點出去把門帶上。”
陸零笑了一聲，把臉移過來對着鏡頭：“我就不自覺，反正現在阿狸在我旁邊呢，你也碰不到，要不要我幫你碰碰？”
“……滾遠點！”
陸零笑得犯賤，手搭在江離肩上，然後很自覺地忽視了江離投射在他臉上的冷光，直接坐在他旁邊，對沈凡眨着眼睛笑道：“這種感覺真爽！”
沈凡看着那張臉，突然笑了：“那我也可憐一下你現在孤家寡人，好基友還被別人搶了，就讓你過過心癮。”
陸零挑眉看他，扭頭看江離：“阿狸，他挑釁我！”
江離沒看他，抬着手無情地掰開他按在自己肩上的手：“就過過心癮吧，把手鬆開。”
陸零看着他，一臉不可置信、悲痛欲絕：“阿狸，你真的被勾引了就不要我了么？”
沈凡看着他的豐富表情，忍不住讚歎，但還是要打斷一下：“演技收一收，這兒就我一個觀眾，我的目光在我男朋友臉上呢，你別搶鏡頭。”
“……”陸零瞪了他一眼，然後笑得陰冷，“我不僅搶鏡頭，我還關鏡頭呢，你男朋友我帶走了，有本事穿過屏幕來搶啊！”
沈凡給他比了個中指，江離看了陸零一眼，然後對沈凡道：“我回來再找你，你先睡一覺好了。”
“嗯”沈凡忽視自家男朋友旁邊那張笑得燦爛的臉，然後點了點頭，順便贈了一個飛吻過去。
陸零翻了個白眼，忍不住罵人：“艹！”
沈凡這邊的鏡頭最終正好定格在了陸零這張臉上，瞬間笑噴了，然後飛快地截了屏，心裏讚歎網絡延遲也是個好東西。
截完了當然是發給陸零，配上一串大寫的“帥”。
陸零過了一會兒給他發了個中指，然後來了一個很帶感情色彩的對話框：“你今天見不到你男朋友了，死心吧！”
沈凡不在意：“沒事，看在你作為大媒人的份上，我不會生氣的！”
“滾！”
沈凡拿着手機在床上滾了一圈，能氣到這隻死狐狸真是一件很讓人興奮的事情。
他放下了手機，方彥也終於注意到了這邊床上的動靜，結束了一局就摘了耳機，眼神疑惑：“你這大白天的發情也不用這麼多回吧？床要塌了！”
沈凡仰面躺着，然後歪着頭看他，心情很好：“我床塌了不正好便宜你了么，你也不是第一天想和我一張床了。”
“去你的，我還怕我貞潔不保呢！”
“那也是我吃虧。”沈凡坐起來，看了眼外面，聽見了不少聲音，然後叫了方彥，“走，出去！”
方彥應了一聲，然後跳下床，沈凡跟在他後面一起出去。
外面院子裏有不少孩子在玩雪，旁邊方霖在和幾個和沈凡他們差不多年齡的男生聊天。
看到他們出來，幾個男生愣了愣。
其中一個男生看着沈凡頓了頓道：“讓我想想啊，這是哪位……”
旁邊另一個拍了他一把：“小凡啊，你這腦子也就記得自己的名字了”
男生抬手拍了回去：“剛打完，又想來是吧？”
沈凡看着他們，有些記憶涌了上來，腦海中那些鮮活的影子都和眼前的少年們發生了重合。
方彥和他們比較熟，上去就打招呼，只是稱呼讓對面具是一抖：“輝兒，龍龍，小淇淇！”
“……”
“……”
“……”
“霖哥，我們現在走可以嗎？”
方彥直接撲了上去：“我的小可愛們都回來了，開心！”
“……彥彥，你冷靜……”三人認真地護住自己。
沈凡在後面看着他們，等他們親熱完了才走上去打招呼。
“我還是喜歡沈凡這稱呼，叫哥多好啊，方彥你能不能學學，我們幾個哪個比你年紀小了，怎麼給你想出來的那麼噁心的稱呼！”
方彥下巴一揚：“小時候你們可喜歡我了，要不是我給你們開後門，你們能在我媽的高壓監控下欺負沈凡嗎，現在一個個都叛變了是吧？”
“……”
沈凡微笑着看他：“是嗎？我說以前我怎麼總感覺旁邊有雙眼睛在監視我，我大半夜藏在樹洞裏的零食和文具都能不翼而飛。”
方彥覺得身上有點涼，然後默默遠離了一些後面孩子們堆起來的小雪人，然後看向沈凡，義正言辭：“那不叫監視，那叫實時促進資源共享，而且，感情都是怎麼來的啊，欺負着欺負着就有了，你看看現在他們多喜歡你！”
“說實話，我們是先有了感情才捉弄他的，畢竟這麼好看的小朋友，只可惜他不喜歡和我們玩啊，跟自閉症一樣，天天就只會畫畫。”
“對啊，那時候小凡每天就一個表情，跟他說話他能回你一個眼神就不錯了。”
“我們當時那個難受啊，長得好了不起是吧，搶了院長給我們的關心，還整天的蔑視我們！”
沈凡聽着他們的吐槽，茫然地眨了眨眼。
說實話他不太記得自己剛來孤兒眼那會兒自己的樣子了，還以為只是因為失落安靜了點，原來……這麼冷漠的嗎？
突然在自己身上發現了屬於自家男朋友的性格特質？
方彥看着他們，一臉不可置信：“感情你們利用我是吧，就為了引起人家小朋友的注意？”
方輝上去搭着他的肩安慰他：“不，我們只是羨慕你，能和這麼好看的小朋友睡一張床。”
方彥：“……”
沈凡笑着看向方彥：“嗯，難怪他現在還想睡我的床。”
“滾！”
因為回來了不少同伴，他們下午的活動就多了起來，圍在桌子前打牌都可以很愉快。
一邊打着牌一邊聊聊現在的自己，除了沈凡和方彥是一直在一起以外，他們也是這群人中年齡最小的兩個，其他幾個都是自己一個人在漂泊，有幾個被領養了，其他的都在成年後自己北上南下，或者上學，或者輟學打工，每一個人都在經歷不一樣的人生，有得意的，也有失意的，但是回到這裏，沒有恭維，也沒有嘲笑，就是靜靜地聽着那個獨一無二的故事。
也許記憶里還有很多不愉快的相處經歷，但是現在再回頭看那些日子，真的覺得那是最好的一段時光，最單純，也最愜意的自己。
沈凡只是靜靜地聽着，就覺得心裏很暖，眼睛很熱。
其實他並沒有缺失什麼，那些失去的溫暖，在這個院子裏，他得到了加倍的。
人生中沒有什麼遺憾是沒辦法填補的，只要你在看這個世界，只要你在生活。
你可以走很遠的路去探索未知來沖淡遺憾，那些沿途的風景，那些風吹過發梢的瞬間，都在告訴你，你的人生真的很長，未來真的不可預知；你也可以停下腳步，聽聽路人的閑談，在那些憂愁的、歡樂的、痛苦的、激動的聲音里，聽聽人間百態，然後你就會知道，原來生活有這麼多面，每一面，你都在經歷，也終將經歷。
所有人都醉了，沈凡是唯一清醒的，因為他喝的是飲料，方霖是唯一沒醉的，因為他知道最後還是要自己來善後的。
沈凡先拖着方彥回房間，然後再出來幫着方霖把其他人都安排進獨屬於他們的房間。
“霖哥，你早點休息。”
“嗯，小凡也早點休息。”
沈凡回房間的時候方彥正趴在他的床上，手上還拿着他的手機，嘴裏含糊不清。
“喂……誰啊……說話啊……不說我睡了，別找我了……”
沈凡眼皮一跳，趕緊上去把手機拿回來，方彥卻死命拽着。
“我的……你幹嘛……走開……”
“你信不信我把你扔雪地里去涼快涼快！”
方彥認真看了他一眼，然後鬆了鬆手，緊接着就哭了，還是嚎啕大哭。
“哇，又凶我，我是撿來的吧！”
“沈凡你個挨千刀的，就會告狀，白長了一張那麼乖的臉，哇！”
沈凡：“……”
看來這娃的心裏陰影的確挺大的……
沈凡在心裏為他默哀了一下，然後拽着他的衣服把他扔回他自己床上。
方彥趴着哭了會兒，然後發現也沒人管自己，自己抹了眼淚往身上扒衣服。
沈凡被他逗笑了，接着趕緊看了眼手機，果然是江離的電話，還沒掛斷。
一想到剛才方彥那個動靜，沈凡囧了囧，摸着鼻子躺回自己床上：“江離？”
“嗯。”江離輕輕一聲，語氣里還有笑意。
沈凡更囧了：“你什麼語氣啊？”
“的確是白長了一張這麼乖的臉。”
“……彼此彼此，你也對不起你那張臉，就別說我了！”
“嗯。”江離不反駁，語氣里笑意更深了。
“……咳咳，你們逛完了？”沈凡決定跳過剛才的的話題。
“嗯，她們去喝下午茶了，我和陸零就先回來了。”
“回來就給我打電話，挺自覺啊？”沈凡笑得開心。
江離沒反駁，只是問，“你們剛才在幹什麼？”
“喝酒打牌聊天，不知不覺就晚了。”沈凡想到剛才的畫面，還是覺得很真實。
江離似乎聽出他語氣里的感情了，頓了頓才道：“那你一會兒早點睡吧，好好休息”
“嗯”沈凡應了聲，然後笑着問，“那有沒有睡前獎勵？”
那邊頓了頓沒了聲音，沈凡撇着嘴委屈道：“男朋友想要個吻都不行嗎？”
“看微信吧。”
“啊？”沈凡還沒反應過來，微信里就有了聲音，點開是一張圖片。
還真是比了個心，沈凡看得出來這是江離的手。
“好吧好吧，看在你手好看的份上，算你過關了！”沈凡大發慈悲地道，然後動着手指給他保存了起來，笑得開心。
“嗯，謝謝。”江離語氣格外認真，但還是能透出笑意。
沈凡有些心癢，然後輕聲叫了他一聲：“江離。”
“嗯”
“啵！”
江離似乎愣了愣，然後笑着道：“收到了，晚安。”
“下午安！”
沈凡掛了電話嘴角還揚着笑。
嗯，這種感覺也不錯。
後面幾天，整個院子裏一直很熱鬧，沈凡每天躺上床的時候心裏都是飄的。
當然和男朋友聊了天以後就更飄了。
方彥不止一次對他投來異樣的眼光，但都被擋了回去。
“你這不會真找女朋友了吧？”
這一天天捧着手機那個發情樣，除了女朋友他想不到別的可能了。
沈凡思考了一下，認真嚴肅地道：“不是女朋友。”
方彥眯着眼盯着他看了會兒，然後丟下一句：“最好不是，不然我看你怎麼收場。”
沈凡頓了頓，突然想到了什麼，但還沒等他想別的，就被一個電話打斷了。
看到手機屏幕上的名字，他愣了一下：“小昕？”
沈昕那邊有些聲音有些亂，沈凡只聽見一陣帶着哭腔的“哥哥”。
“小昕？你在哪？”
沈凡立刻下了床，表情有些凝重，然後對方彥道：“過來幫我收拾下行李！”
方彥聽見他叫沈昕的名字，也知道是誰，只是皺了皺眉就過去給他整理行李。
“小昕？”
“哥，家裏來了一群人，把媽媽打傷了，爸爸不見了……”
沈凡臉色有些不好：“現在去醫院了嗎？”
“鄰居幫忙叫了救護車。”
“好，我馬上回來！”
方彥把箱子給他拉上，然後看他掛了電話才道：“這又出什麼事了？”
“有人去他們家裏鬧事了。”
方彥臉色不太好，有些隱隱的生氣：“這估計又惹事了，這是賴上你了唄，這兩口子，當初不顧你的死活把你扔孤兒院的時候怎麼就沒想到今天……”
“我是去看看小昕。”
“行行行，看他，我也不知道沈昕這是命好還是命差了，你趕緊走吧，我會跟我媽他們說的。”
“嗯，先走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