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6章
“凡妮莎，你和柯林斯先生究竟說了什麼？他的臉都青了。”
“你不會是打他了吧？”
舞會結束之後，從尼日斐回到浪博恩的時候時間已經不早了。
凡妮莎換好了淺粉色紗質睡衣，黑色微卷的長發披在身後，一張小臉卸掉妝容后少了幾分銳利，多了一些她這個年紀獨有的青春。
她本來本來打算和簡還有伊麗莎白道一聲晚安就回去睡覺，卻沒想到直接被她們兩人堵在房間裏面。
凡妮莎眨巴了一下眼睛，看着面前好奇心旺盛的姐姐們。
她勾唇露出一個無比純良的笑意，一雙金色的眼睛完成月牙，平時懶懶的聲線此刻也染上一絲甜：“怎麼會，我可是淑女，怎麼會做出打人的事情，我那麼乖。”
聽到這句話，簡認同的點了點頭：“確實，凡妮莎斷然做不出打人的事情。”
凡妮莎連忙對着簡甜甜的笑了起來，小跑過去挽住她的手臂：“對嘛，還是簡對我好。”
聽到這句話，伊麗莎白直接氣笑了，她用力點了一下凡妮莎的額頭：“我還是不是怕柯林斯為難你，雖然有威爾莫先生在，但是你總要收斂一點你的脾氣。”
“知道啦知道啦，莉茲媽媽~”凡妮莎吐了吐舌頭，“我真的什麼都沒做，只是和柯林斯先生聊了幾句。”
“至於他的臉色...”凡妮莎無辜的眨眨眼，“他的心理承受能力太差，我也沒有辦法。”
凡妮莎並沒有說謊，她確實沒有對柯林斯動手，至於愛德蒙...他也只是堵住了柯林斯的嘴。
想到愛德蒙維護她時的樣子，凡妮莎又忍不住偷笑了一下。
凡妮莎不等伊麗莎白說話，她整個人趴在床上，一雙腿在半空中晃來晃去，黑色的長發被撩到一側，垂在床上。
“我們好像好久沒有這樣聊天了，只是說我多無聊，不如來說說你們啊。”
說著，凡妮莎對着簡曖昧的笑了一下：“上次就注意了，只要有簡的地方，賓利先生的視線永遠都在你身上。”
聽着凡妮莎的調侃簡的臉紅了一下，她低頭抿唇笑了一下：“賓利先生是一位很好的紳士。”
“那你喜歡他嗎？”凡妮莎歪了歪頭，“賓利先生的喜歡錶現得可是很明顯，上一次他還和我說。”
說到這裏，凡妮莎突然坐了起來，她學着賓利先生雙眼發亮嘴角帶笑的樣子：“班納特小姐簡直是一位天使。”
明明凡妮莎學得很想，但是還是有種不倫不類的感覺，伊麗莎白一下子笑道在床上。
“哦天哪，凡妮莎你學得太像了。”
簡也忍不住笑笑出了聲。
“賓利先生已經很明顯的表現出了喜歡，簡如果也喜歡他的話，或許可以稍微表現出來一些，給他點希望。”
凡妮莎又聳了聳肩：“我並不像媽媽那樣希望姐姐們嫁給有錢人，只希望姐姐們都嫁給喜歡的人。”
“就算不家人也沒關係，倫敦的莊園足夠我們一家都搬過去。”
雖然這並不是凡妮莎第一次說這樣的話，簡和伊麗莎白對視了一眼，都看到了對方眼中的感動。
伊麗莎白伸手捏了一把凡妮莎的臉：“明明是最小的，每天說這麼老成的話。”
簡頓了頓：“我確實對賓利先生有好感，我先沒有人會不喜歡這樣的先生。”
凡妮莎這才滿意的點頭：“這才對嘛，喜歡就要說出來啊，不然被別人誤會你並不喜歡他，你們再錯過那該多傷心。”
她又看向伊麗莎白，滿臉關心：“那莉茲和達西先生怎麼樣呢？我看達西先生的眼睛也都要長在你身上了。”
伊麗莎白可不想簡那樣單純，她眯了眯眼睛：“你是不是就是想聽些八卦？”
凡妮莎臉上的關心僵了一下，隨即笑了起來：“哎呀，被發現啦。”
“不過我也確實是在關心你們啊，你和達西先生到底怎麼樣了嘛。”
提起達西，伊麗莎白就滿臉的氣氛。
“很難想像賓利先生會選擇達西先生這樣品行的人作為朋友，太難以置信了。”
凡妮莎有些不解：“這是...發生什麼了嗎？”
伊麗莎白這才想起來，上一次的舞會凡妮莎並沒有到場，她深呼吸着將剛才的情緒壓了下去。
“是這樣的，最近我們遇到民兵團的威克漢姆先生，他本是達西先生家管家的兒子，而老達西先生答應過讓他進入教會，但是達西先生卻在老達西死後拒絕履行承諾，並且還迫害與他。”
簡嘆了一口氣：“這件事我和莉茲討論過，我認為不能單獨看威克漢姆先生一人的說法，而達西先生雖然傲慢，但是我...相信賓利先生結交人的眼光。”
伊麗莎白很顯然還沉浸在氣憤其中：“今天舞會的時候，我和達西先生提起過這件事，他，他非但沒有一絲自責，而是更加詆毀威克漢姆先生，賓利小姐也嘲笑他是管家的兒子。”
伊麗莎白被氣得胸口劇烈起伏着。
凡妮莎卻聽得十分冷靜，她等伊麗莎白髮泄完才開口：“雖然我也並不了解達西先生，但是經過在倫敦的接觸，他表現出來的確實是一位正直的紳士。”
“但是，”凡妮莎打斷了伊麗莎白想要反駁的話，“莉茲我知道你想說什麼，人是可以偽裝的。”
“但是通過莉茲剛才的話，達西先生對於威克漢姆先生的詆毀只是限於讓你斟酌與他相處，對吧？”
伊麗莎白點點頭，她的眉心輕蹙，並不明白凡妮莎話中的意思。
凡妮莎單手撐着臉，那雙金色的雙眸顯得格外冷靜：“但是威克漢姆先生卻在第二次見面的女性面前，講述着另一位先生的壞話，當然，說是自己不幸的遭遇也可以。”
“但是我認為不管是哪一種，這種行為都十分讓人迷惑，我想正常人不會面對一個陌生人這樣說出，嗯...比較私密的個人私事。”
伊麗莎白一愣。
凡妮莎的切入點十分與眾不同，這樣想，這件事突然變得奇怪了起來。
她雖然心裏確實傾向於威克漢姆，但是她並不是沒有腦子。
凡妮莎整個人懶散的攤在床上：“而且，如果這位威克漢姆先生真如他所說那樣毫無過錯，身為男人，他應該去自己爭取，而不是在背後與女性完嚼舌根之後連見達西先生也不敢去。”
伊麗莎白心裏也多了絲疑惑，她說道：“真的是那樣的話，威克漢姆先生為什麼要這樣詆毀達西先生呢？”
凡妮莎毫不在意的聳肩：“或許他做過什麼事被達西先生髮現，所以懷恨在心也說不定。”
“嘿，其實是因為我見過他的妹妹，她的妹妹被教養的很好，所以我想達西先生應該不至於做出這種事。”
這話一出，伊麗莎白和簡都崩不出笑了出來。
“凡妮莎，你是看人家達西先生的妹妹長得好看才這樣說說的吧。”
凡妮莎連忙搖頭，無辜的看着兩位姐姐：“怎麼會，我是那樣膚淺的人嗎？”
誰知兩人先是對視了一眼，隨後齊齊的點頭。
凡妮莎裝作生氣的轉過去不看她們。
三個姐妹瞬間笑作一團。
過了一會兒，伊麗莎白推了她一下：“我們說完了，該你了吧。”
凡妮莎也忘記了生氣的事情，有些不解：“我？我有什麼說的。”
“當然是威爾莫先生了。”伊麗莎白看她裝模作樣的樣子白了她一眼，“我看你們之間好像有了什麼進展。”
凡妮莎愣了一會兒，才明白過來伊麗莎白所說的進展是什麼意思。
她詫異的睜大眼睛，滿臉的不可置信：“我們能有什麼進展，不就是僱主和護衛的關係？”
“莉茲你在想什麼。”
這下輪到伊麗莎白和簡不可置信了，兩人對視了一眼，看着凡妮莎的表情複雜起來。
“凡妮莎，你不會還沒看出來吧？”
凡妮莎眨眨眼：“看出什麼？”
看她一臉懵的表情簡忍不住笑了起來，而伊麗莎白則是無奈的捂住了臉，過了一會兒才開口道：“你一直在給我們出謀劃策，原來自己的事情還沒搞清楚。”
凡妮莎被她打啞謎的話說得有些急：“莉茲，你在說什麼？我怎麼聽不懂。”
伊麗莎白突然捏了一把凡妮莎的臉，聲音中帶着恨鐵不成鋼。
“你真的沒有感覺到威爾莫先生愛慕你嗎？”
威爾莫先生...愛慕她？
愛德蒙喜歡她？！！
凡妮莎直接愣住。
*
第二天一早，凡妮莎起床的時候只感覺頭暈暈的，她甚至不確定自己真的睡著了。
昨晚伊麗莎白的話讓她現在都有些不敢相信。
凡妮莎坐在床上，嘆了一口氣，她打開窗戶，正好看到愛德蒙站在樓下，他一身黑色的大衣，身姿筆挺，站在就像是貴族一般，和旁邊的柯林斯形成鮮明的對比。
他像是一直在看着她的方向，在打開窗的一瞬間，凡妮莎清楚的看到他的眼神一亮，隨即對她笑着揮了揮手。
凡妮莎對上他那雙漆黑憂鬱的雙眸，心裏一跳。
他的眼中除了笑意還有其他更加複雜的感情。
她的身體一僵，下意識想回一縮，將窗戶關上。
過了幾秒鐘，凡妮莎才意識到自己做了什麼，她輕咬了一下下唇。
“嘖，沒出息。”她躲什麼，又不是做了見不得人的事情。
想到這裏，凡妮莎彷彿有了一絲底氣，她收拾好自己走出房間就看到愛德蒙已經站在門口。
看到她出來，愛德蒙低頭看着她，聲音低沉：“早上好，凡妮莎小姐。”
凡妮莎：“……”她輕咬了一下自己口中的軟肉，這才維持住表情管理。
“早啊，威爾莫。”
凡妮莎沒有再看他而是直接走向客廳，而愛德蒙默默的跟在她的身後。
過了幾分種，她聽到愛德蒙輕聲開口：“我，做什麼惹您生氣了嗎？”
凡妮莎這才回頭看着他，有些不解：“當然沒有，為什麼這麼說？”
“您剛才看到我之後很嚴肅的關上了窗戶。”愛德蒙抿了抿唇，聲音更輕了一些，“以前您都會笑着和我打招呼的。”
凡妮莎沉默半晌，再開口已經恢復到平常的狀態。
她對着愛德蒙展開一個異常嬌艷的笑容：“補你一個，怎麼樣？”
愛德蒙這會兒眼中也染上笑意，本來緊繃的聲音柔和下來：“很好看。”
兩人走到客廳，柯林斯在看到凡妮莎的一瞬間整個人抖了一下，隨即像是什麼都沒發生一樣，只不過腳步暗自往旁邊挪了挪，距離凡妮莎更遠了幾分。
凡妮莎自然把他的小動作看在眼裏，她嗤笑了一聲，對着柯林斯揚起甜美的笑意：“柯林斯表哥，早啊。”
然而凡妮莎的笑容和聲音越是甜美，柯林斯越是害怕。
他故作鎮定的擠出一個笑容：“早，早上好，凡妮莎表妹。”
隨即，柯林斯像是想到了什麼，面上又自信起來。
他對着班納特夫人行李：“班納特太太，請允許我和伊麗莎白表妹單獨說幾句話。”
班納特太太自然明白他的意思，她的臉上瞬間染上笑意。
“哦，當然可以當然可以。”
凡妮莎在聽到這句話便蹙起眉，她陰沉的看着柯林斯。
昨天明明警告過他，他居然還這麼大膽。
柯林斯注意到凡妮莎的目光，這次沒有閃躲，而是顯得有些得意。
凡妮莎剛想說點什麼，就被班納特太太連拉帶拽的拖出了客廳。
班納特太太的力氣有些大，凡妮莎的手臂瞬間紅了起來，愛德蒙在一旁看到這一幕，不着痕迹的上前一步，將凡妮莎的手臂從班納特太太手中解救出來。
凡妮莎還沒有反應過來，就發現自己的手臂被愛德蒙窩在手裏，他的手很大，掌心還帶着繭子，有些磨，溫度也很高，他正低頭認真的給她揉着手臂發紅的位置，就好像在做某件重要的事情。
一瞬間凡妮莎感覺手臂像是被燙到了似的。
還好愛德蒙很快就放開了她，像是感受到她的不自在，愛德蒙嚴肅的表情柔和下來一份。
凡妮莎這會兒也不着急了，她相信伊麗莎白一定會拒絕科林斯的。
果然沒過幾分鐘，柯林斯面容挫敗的走出房間。
他看到凡妮莎倚靠在愛德蒙身邊，整個人不知從哪裏來的勇氣，他揚起下巴，倨傲的看着班納特太太。
“既然伊麗莎白表妹不願意，我便不強求，但是...”
他看了一眼凡妮莎：“班納特太太，有些話作為班納特小姐們的表哥，還是要說出來的。”
班納特太太因為伊麗莎白拒絕了柯林斯的求婚已經開始神經痛，現在聽到這句話更是用着尖細的嗓音叫出來：“哦，您說吧！”
柯林斯大聲的說了出來：“身為女性就要有女性的自覺，相比那些不入流的事情還不如讓自己變得賢惠端莊，找個好人家嫁了。”
“班納特太太，您真的需要好好管教一下凡妮莎表妹，這樣下去，沒有男人要她的。”
這句話一出，整個房間都安靜下來。
下一秒，就聽到凡妮莎冷笑了一聲，可還沒等她說話，她身後的愛德蒙突然上前了幾步，一把揪起柯林斯的后衣領，將他拎了起來。
愛德蒙的眼神陰鬱冷峻，整個人都散發著陰冷，他的這一面是所有人都沒有見過的。
“柯林斯先生，慎言。”
柯林斯被愛德蒙提在手裏感覺十分丟臉，他的小短腿不停的在半空中掙扎十分滑稽。
班納特姐妹們都忍不住笑了起來。
柯林斯叫喊着：“你們班納特家這樣對我，絕對會後悔的！我回去就要告訴尊貴的嘉芙蓮夫人，她可是一位伯爵！”
“哦天哪！”一聽到是伯爵，班納特太太有些慌了。
但是凡妮莎卻翻了個白眼，她怎麼就不相信那位伯爵夫人能為了他出頭。
凡妮莎對着愛德蒙點了點頭，愛德懞直接把柯林斯丟出了門外，然後關上門，任由他在門外跳腳。
班納特家的人愣了一會兒，過了幾秒鐘，班納特太太喊叫了起來。
“哦！凡妮莎你都做了什麼！你這樣對待柯林斯先生，如果以後她真的把我們趕出去怎麼辦？還有莉茲！你為什麼拒絕他的求婚！”
“快，我需要嗅鹽。”
凡妮莎無奈的挽上班納特太太的手臂，把嗅鹽放在她鼻下聞了一下。
“媽媽，我之前說過了，即便是遺產被別人繼承，我也負責仰着你們，而姐姐們就算是一直不嫁，我也有能力讓她們活得比嫁人更加輕鬆快樂。”
班納特太太不相信的看着凡妮莎：“真的？”
凡妮莎肯定的點點頭：“當然，要知道在倫敦我的裙子貴族們可是高價搶奪，養你們絕對沒有問題。”
等凡妮莎哄好了班納特夫人之後，客廳中就剩下班納特姐妹幾個人。
莉迪亞第一個跑到凡妮莎身邊：“哇！剛才威爾莫先生太棒了！我早就看這個柯林斯不爽了！”
凡妮莎得意挑眉：“那當然，我的人自然厲害。”
愛德蒙聽到我的人幾個字猛地抬眼看向凡妮莎。
但是她並沒有意識到什麼，就好像是無心之舉。
這幾天參加舞會還有柯林斯的事情讓愛德蒙突然意識到一件事。
他現在的身份與凡妮莎並不匹配，他雖然繼承了神甫的遺產，但是依然是一個普通人。
看着和姐妹們聊天笑得眉眼彎彎的凡妮莎，愛德蒙的眼神逐漸堅定。
他要和凡妮莎站在同一個高度。
凡妮莎本想表揚愛德蒙，才剛一回頭，便對上他那雙漆黑如墨的雙眸。
他的眼中帶着濃郁又複雜的情感，以前凡妮莎並不明白其中的意思，但是自從昨晚伊麗莎白點出愛德蒙的心思之後。
她突然看懂了。
*
接下來幾天，愛德蒙發現，只要他在的地方都看不到凡妮莎。
即便是在她的門口等待，依舊沒有任何反應。
愛德蒙有些低落，難道他惹她不高興了嗎？
他決定一定要抓到凡妮莎問清楚，但是卻發現凡妮莎不見了。
愛德蒙這下有些慌了，他找到伊麗莎白。
“伊麗莎白小姐，您又看到凡妮莎小姐去哪裏了嗎？”
伊麗莎白有些同情的看着他，然後拿出一封信：“這個是凡妮莎給你的，她不讓我和你說，要等你來問再給你。”
愛德蒙急急的拆開信。
【TO威爾莫：你當我的護衛已經有一斷時間，我也沒有忘記第一次見面的時候你說有事情要做，現在是放你離開的時候，我放你自由，去做想做的事情吧。凡妮莎】
愛德蒙握着信的手微微顫抖。
眼中的光漸漸消失不見，變成一團化不開的濃墨。
※※※※※※※※※※※※※※※※※※※※
她慫了她慫了她慫了她慫了她慫了....
伯爵：我被拋棄了QAQ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