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1 章
大熊貓飼養員殷綬這天下班回家適逢大雨傾盆,他正打一把傘,匆匆往家趕。忽然頭頂轟隆一聲,一道天雷撕裂天際當空劈了下來,劈中了他。殷綬渾身一震,兩眼一黑,撲倒下去,人事不知。
大雨嘩啦啦地下着,聽在殷綬耳里,忽遠忽近,嘈嘈雜雜。殷綬頭痛欲裂,他還記得自己倒在雨里,心裏着急這麼大雨不知有沒有人經過扶起他,沒有人他得自己起來啊!淹死在雨里那就是個笑話。
殷綬在自己催生的焦灼和磨着他神經的頭痛中,緩緩睜開了眼,幻想中的大雨並沒有打在他身上。他模糊的視線里看到自己在屋裏,一股無比強烈刺鼻的臭味撲面而來,差點沒把他熏暈過去,他聞着這股味道就知道自己不是在做夢。
殷綬的視線漸漸清晰,但頭還是很暈,又暈又痛,痛暈的感覺太過強烈,讓他看東西有一種不真實感。燈火輝煌中,他看到自己在宮殿裏,宮殿佈置的跟電視劇里的差不多,他自己正撲倒在台階上,放眼望去,宮殿中央有個池子,池子裏躺着一些物事,像酒杯和碗之類,離得有些遠,殷綬眯了眯近視眼,沒太看得清。
池子周圍破布一樣倒着幾個人,外面大雨嘩啦啦地下着。周圍一片靜謐,唯有這雨讓殷綬感覺是真實的。殷綬一時不知是夢裏還是夢外,若說夢裏他又聞到臭味,聽到大雨傾盆,若說夢外,他這又是在哪?
殷綬摸着痛得裂開的頭,從地上坐起來,下意識地掃視四周。他身後,是幾級台階,台階之上一個平台,平台上擺了茶几,茶几上放了酒菜……古色古香。
殷綬揉着疼痛不已的頭,感覺額頭一片黏膩,一看手,一手的血,強烈的視覺衝擊,讓他有一股想吐的衝動。殷綬忙用另只手捂了嘴。待得嘔吐的感覺平復下去,他才看到自己穿了奇怪的服飾,殷綬慌的從地上站了起來,張開雙臂看向自己,起得有些急,他差點因頭暈又栽倒下去。
殷綬穿着一身黑袍,那袍上綉着金線,紋飾繁複,殷綬也說不出個所以然,只隱隱覺得有些貴氣。殷綬迷惑不解,這是怎麼了?他怎麼會出現在這裏,穿着奇怪的衣服?
殷綬腦中一團迷霧,忽然一聲爆笑穿腦而過。腦中記憶紛至沓來,潮水一般,險些將他淹沒。無數畫面伴隨着“酒池肉林”、“炮烙之刑”、“暴虐荒淫”等字眼一一在他腦中閃過,那聲爆笑是他腦中發出來的。更像是他自己發出來的。
腦中的記憶在“他”正要從台階上走下來,忽然一個踉蹌踩空摔倒,腦袋磕在台階上,陷入一片黑暗,戛然而止。
殷綬震驚不已,別的不說,“酒池肉林”、“炮烙之刑”、“暴虐荒淫”這些詞語,不是有指向性,特指那位歷史上有名的暴君——商紂王的嗎?
殷綬疑惑地看着自己,又看向四周,他此時看到那個正中央的池子,又聞到強烈的刺鼻的酒味,酒池肉林這個詞在他腦中一閃而過。
哈?殷綬簡直不敢相信,他這是穿越了?!
外面的雨仍在嘩嘩地下着,殷綬感覺上天跟他開了一個天大的玩笑。
殷綬不受控制地邁步踉踉蹌蹌往外走,企圖找出“這只是一個玩笑”的證據。他一邊走,腦中一邊湧現出紂王的記憶。紂王已經把他的江山敗完了,名聲也臭了,忠臣都被殺死了,周武王姜子牙在西岐起兵造/反,眼看不久之後就殺到朝歌了,紂王一點不着急,全權交由國師申公豹去處理。
殷綬不知自己這時候穿過來幹什麼!紂王都死到臨頭了,他穿過來幹什麼!大勢所趨,難道歷史還能更改么?
等等!殷綬暈乎的腦袋忽然抓到了一個關鍵點,一般能穿越過來就說明原主已經死了,難不成?殷綬頓住腳步,往身後看去,站在門口,往那邊看,殷綬才看到那高台之上,原是尊貴森然的王座,紂王昨晚就是從台階之上摔下來,腦袋磕到了台階,摔死了……
腦中關於紂王的記憶就到這裏,所以殷綬篤定紂王是摔死了。摔死之後才換了他過來。
可紂王不是摔死的啊!歷史記載的紂王不是摔死的!
紂王兵敗牧野,自焚於鹿台,他是被火燒死的……
無論時間地點背景都不對。顯然這離紂王自焚還差些時候。而紂王卻在這當口死了。
難道自己穿過來是為了完成歷史進程,替他死的么?
紂王啊紂王,殷綬想着不由在心裏冷笑,你早不死晚不死,偏偏這時候死,玩我呢?
殷綬想到紂王死了,自己魂魄過來了,那在21世紀的自己呢?是不是也死了?殷綬想到自己被雷劈了,又覺得冤,他一個五好青年,兢兢業業地飼養動物,從沒做過一件虧心事,老天怎麼不長眼呢,一道雷就把他給劈死了!
殷綬正在心裏埋怨老天,忽然一道雷轟隆一聲響在腦際,殷綬渾身一個激靈,覺得還是不要埋怨老天了。自己已經死過一回,不宜再死了。好歹他穿過來還是一個王,即便這個王一言難盡,也比穿成一個奴隸任人宰割的好,這裏是奴隸社會啊!
殷綬開門出去,外面天蒙蒙亮,大雨傾盆。
六月的雨啊,總是這樣迅猛而洶湧。一股風吹來,帶來濕潤的清新味道。
門外的守衛,恭敬地行禮:“大王。”
殷綬點了點頭,回身看了一眼宮殿裏荒唐的生活,清咳了聲,吩咐守衛:“等雨停了,把他們叫醒,把裏面收拾一下。”殷綬繼承了紂王的記憶,語言交流這些是沒有問題了。
守衛應下。殷綬便朝自己的寢宮去。
途中殷綬避開了人,在屋檐下洗了洗手,手上血水隨着雨水流下,紅艷艷,觸目驚心。頭上的傷口滋啦啦地疼了起來。殷綬齜牙咧嘴,摸了摸額頭,額頭沾濕了雨水,用衣服擦了擦,黑色的衣服染上血跡也看不出來。殷綬乾脆借了雨水洗了把臉,清醒了一下。滋啦啦痛的那處傷在頭髮里,不是在額頭上,應該不會引人注目。
收拾完自己,殷綬按着腦中的記憶,七繞八繞,繞到自己寢宮,一路上宮人見了他都行禮。殷綬剛開始有些不適應人跪他,慢慢也就釋懷了。畢竟他扮演了一個王的角色,還是走高冷路線比較好,多說多錯,少說少錯。因而那些行禮的宮人他也沒理,回到寢宮,讓人打了水來洗澡。
一身的臭味簡直忍無可忍。
殷綬脫下了紋飾繁複的外袍,這古代的服飾有點複雜,殷綬解個腰帶解了半天,恨不得一剪刀剪了乾淨。殷綬努力了很久,可算解下來了。
殷綬咬着牙,跨進浴桶,仔細清理着自己。這紂王細皮嫩肉的,酒色浸淫太久,皮膚松垮。殷綬看了看水中倒影,依稀看得見一個英俊的帝王形象。
就是很昏君。
殷綬頭又暈又痛,頭上的感覺強烈到無法忽視。他都懷疑要痛暈在水裏。思及此,殷綬不敢耽擱太久,洗完就趕緊出來。
心累得不行。
殷綬此刻只想好好睡一覺。睡他個天昏地暗,人事不知。
殷綬讓人都出去,不叫不要進來打擾。那些宮人都被這殘暴的王洗禮過,聽話得不行,叫做什麼就做什麼,叫不做什麼就什麼也不敢做。一下都退出去了,還關上了門。
床上鋪了涼席,還有薄被,這種下雨天氣,又涼快又舒爽,很適合睡覺。殷綬躺上床,舒服地嘆了口氣,反正他是個昏君,不管了,就當個昏君吧。君王不早朝已是家常便飯,不在乎這一個早上。如此想着,殷綬便心安理得地閉上眼睡去了。
殷綬這一覺睡得並不安穩,許是這一番穿越對他的衝擊太大,殷綬在現代和古代之間反覆橫跳,一會兒是21世紀飼養動物的快樂生活,一會兒是紂王那些荒淫殘暴的記憶,紛繁嘈雜,吵鬧不已。
“大王,醒醒。”睡夢中一個悅耳動聽的聲音叫喚着他。
“大王,”身體也被人用力搖晃着,殷綬艱難地醒來,睜開了眼,看到一個光彩照人的女子坐在他床旁看着他。
“!”殷綬一看到她,猛的清醒過來,從床上坐了起來,起的太急,頭又要命地疼了起來。
“大王,你是不是身體不舒服?”那女子明眸皓齒,傾國傾城,殷綬見之,不由為她容顏傾倒,傾倒是傾倒,可惜了。他是個彎的。殷綬默不作聲地將手從她手裏抽了回來,“沒事。”
長得這麼美,一定是紂王的寵妃妲己了,他可以欣賞她的美,卻沒法……殷綬想到以後還有妲己這個寵妃要應付,頭更疼了。
妲己看到紂王一臉迷茫愣怔,以為他喝酒喝迷糊了,還沒清醒呢。
殷綬一時不知以什麼心態來應付紂王的寵妃。氣氛莫名有些尷尬。
殷綬不敢看妲己的臉,眼睛一掃,掃到她胸前,呼之欲出的兩坨,他像被燙着了似的,趕緊撇開了眼去。
妲己看到紂王臉居然紅了,心中詫異不已,她伸手摸向紂王的額頭,殷綬見眼前忽然伸來一個爪子,嚇了一跳,身子下意識往後躲了一下,震驚地看向她,“你幹什麼!”
妲己:……
我什麼也沒幹啊。
殷綬看到妲己的臉,那表情很莫名其妙,感覺自己有點反應過度了,這樣會引起懷疑的!妲己,她是妲己啊。殷綬心中暗暗想着,據說妲己是狐狸精變的,是不是真的?殷綬又下意識看向她腰后,想看看她有沒有露出狐狸尾巴。
殷綬覺得自己一定瘋魔了,怎麼會產生這麼荒謬的想法,妲己歷史上確有其人,不是狐狸精啊!可又一想,自己都特么穿越了,還有比這更荒謬的么?
妲己看着紂王,心中疑惑不已,他為何打量自己?還特意看了看她後面,難道自己狐狸尾巴露出來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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