離奇

離奇

玻璃房中的窗式空調發出低沉的嗡嗡聲,落地窗前的兩個身影重合在一起。

沉醉於熱戀中的少年,似乎要把全部的熱情都傾瀉出來。

直到兩個人都喘不過氣,厲南偃仍舊緊緊抱着寧錦,聽着兩個人貼在一起的心跳,還是覺得意猶未盡。

好像只有把她吃到肚子裏,才會滿足。

看着面頰泛紅、眼眸半閉的少女,他情不自禁地又低下了頭。

……

“南南。”

“嗯?”

“明天我生日。”

厲南偃把寧錦抱在懷裏,放在自己的腿上,從後面把她摟得嚴嚴實實的。

聽到這句話,他笑了:“我知道。”他都記得清清楚楚的呢,禮物都準備好了。

寧錦的生意里也帶着笑意:“十八周歲……的生日喲。”

“嗯……嗯?”厲南偃遲鈍了兩秒鐘,才領會了她拖長聲音強調的意思,頓時覺得轟的一聲,什麼也聽不見了,腦子也停止了轉動,只有一股火燙的熱流湧上頭來,整個人都陷入了一片空白之中。

也不知道過了多久,厲南偃的神智才從九天之外飛了回來,就看見原本背對自己坐在自己懷裏的寧錦已經轉過了身,半蹲在他面前,一隻手托着下巴,笑眯眯地看着他。

看樣子已經看了很有一會兒了。

厲南偃的臉又紅了,耳朵尖都發燙:“寧小錦!”

上次他們在酒店,他都快忍不住了,就是想到寧錦比他小,還沒有十八周歲,才硬生生停了下來。

哪怕當時寧錦就有點氣呼呼的,他也沒有改變主意。

現在寧錦這口氣,想要表達什麼,厲南偃怎麼會不知道?

關鍵是,一想到這個,厲南偃自己心裏都有幾分控制不住期待,但是又不想被寧錦看出來,不免又羞又窘。

寧錦才不怕他,不但沒有被他嚇到,反而撲進了他懷裏,抱着他的脖子,對着他紅彤彤的耳朵就是一口。

厲南偃驚得猛吸了一口氣,半邊身子都涌動着電流,身體發生了明顯的變化。

害怕寧錦感受到自己的變化,他雙手扶着寧錦,身子卻下意識地往後挪了挪。

“我,我,我們明天去,去哪兒過生日?”厲南偃都不知道自己在說什麼,反正隨便說點什麼,引開寧錦的注意力就行。

寧錦卻故意逗他,甜甜蜜蜜地趴在他耳邊:“還去上次那家酒店?那個露台,我還挺喜歡的。”

“行,行,那,你想要什麼生日禮物?”

“當然是——我的南南了。”

“你還給我舞劍好不好?”

厲南偃已經完全失去了思考的能力:“好。”

“不穿衣服好不好?”

“啊?”

“人家想用紅布給你系一個大大的蝴蝶結,你把自己當禮物送給人家好不好?”

要是平時有人用這種語氣,一口一個“人家”跟他說話,哪怕是女生,厲南偃都會忍不住一拳把人錘飛。

可是現在,他只能紅着一張俊臉,一點點蹭着後退,完全不知道該怎麼回答。

又是高興又是緊張。

又是喜悅又是害羞。

寧錦終於忍不住哈哈大笑起來。

厲南偃才明白,寧錦是在逗他玩……

四合院很大,寧錦請了幾個專門的服務人員來做事,現在吃飯和打掃衛生,都不用兩人操心了。

下午太陽下去了一些之後,寧錦想去看汽車,厲南偃現在是恨不得找根繩子把兩個人綁在一起,自然也就跟着過去。

過了十八歲,寧錦就能辦駕照了,買輛車在京城出門會方便很多。

別看寧錦個頭小,她還偏偏喜歡大塊頭的車,轉了一圈最後買了一輛牧馬人越野車,厲南偃這個頭坐在駕駛座上都能伸開腿。

跟店裏商量好了提車的日子,兩個人又一路吃着零食,慢悠悠地壓起了馬路。

回到家裏,就到了傍晚。

兩個人各自洗了個澡,把晚飯一吃,所有服務人員就都離開了四合院,偌大的院子裏,只剩下了他們兩個。

寧錦坐在一樓大廳的沙發上,厲南偃坐在她身邊,胳膊搭在她身後的沙發背上,有一搭沒一搭的看着電視。

“南南,你沒有什麼想問我的嗎?”

厲南偃詫異地看了寧錦一眼:“問什麼?”說完,他又認真思考了一會兒,還是沒想起來,滿眼迷茫地看着寧錦等待答案。

寧錦歪了歪頭:“厲峻行時日不多了,你不覺得奇怪嗎?”

厲南偃恍然大悟:“噢,果然是跟小錦有關啊。他做了什麼?”

寧錦的性格其實比他大度多了,有很多事,厲南偃當場拳頭都硬了,寧錦卻只是淡淡一瞥,不跟那些人計較。

厲峻行要不是做了什麼讓寧錦都無法忍受的事情,寧錦肯定不會對他動手的。

說起來也許會有人說厲南偃要女人不要親爹,但是在厲南偃心目里,陪着他給了他一個溫暖世界的,是寧錦,而不是厲峻行。

厲峻行敢招惹寧錦,厲南偃就敢揍他。

寧錦把厲峻行在高考考場上算計她的事情一說,厲南偃勃然大怒。

他知道寧錦就算是不考大學,也能過得很好。可是別人不知道,厲峻行也不知道,所以厲峻行這樣做,就是想要徹底斷了寧錦一生的希望。

這種程度,與殺人父母沒有什麼區別。

更何況寧錦還救過厲峻行。

忘恩負義!

“該!”厲南偃眼神冷厲,“活該!”

“你不生氣,不覺得我沒有考慮你的感受?”

“怎麼會!”厲南偃胳膊往前一摟,把寧錦拉到了自己懷裏,“要是我知道,當時就跟你一起去,狠狠罵他一頓,然後再讓你跟他算賬,收回……氣運!”

說到這裏,厲南偃還是禁不住有些好奇:“真的有氣運這個東西?”

他其實一直感覺到寧錦身上有一些神奇的東西,但是寧錦沒有說,他也就不去問。

今天寧錦自己提起了這玄妙的東西,厲南偃終於忍不住開口問了。

寧錦已經對厲峻行說過,現在也不瞞着厲南偃,就把自己知道的厲南偃和厲峻行的結局簡單說了一下。

厲南偃無法置信,他原本註定不到十八歲就早早死去?

就是那個叫什麼的女的,居然誤導厲峻行以為她是自己的女朋友,然後把厲家集團騙到了手?

厲峻行有這麼弱智嗎?

不過想想那個林嘉譽的邪門手段,厲峻行被他控制也不奇怪,然後說是厲峻行愛屋及烏,把厲家集團留給了他們,恐怕也沒人能說什麼。

這一切聽起來十分離奇,可是厲南偃卻有一種模模糊糊的直覺,寧錦說的都是真的。

如果沒有寧錦,他早就不在這個世界上了。

厲南偃抱緊了寧錦。原來她真的是來拯救自己的。

“所以絕對不許離開我。”厲南偃喃喃地說。

既然上天都已經安排好了,他就要永遠守在她身邊,永遠,永遠。

因為知道了厲峻行對寧錦做的事,厲南偃氣得都不想看見他了。不過寧錦勸他不要放在心上,厲峻行也就只有十來天的生命了,如果他這個時候能去看他卻因為賭氣沒去,以後有可能這就是他一輩子的遺憾。

若在修行界,可能就會成為他的心魔。寧錦在心裏暗暗說。

厲南偃想了想,還是決定每天都去醫院看一次。不為別的,只是順着自己的心。死亡即將到來的時候,厲南偃願意給將亡者一點敬畏。

得知他被“批准”每天去看厲峻行,李秘書就以厲峻行的名義,向籃球隊給厲南偃請了假,每天晚上厲南偃都可以不參加訓練,可以去病房陪厲峻行四個小時。

厲南偃去醫院的時候,臉上就是一片冷漠。

厲峻行大概早有預料,他的眼神黯淡了幾分,卻什麼也沒說,只是給厲南偃介紹了幾個等待在病房中的中年男人。

這幾個都是厲家集團的高管,也是厲峻行的心腹,值得信賴託孤的手下。

厲南偃再聰明再能打,在商業領域中仍舊是一個新人,對集團運行和管理一竅不通。

厲峻行安排這幾個高管,在他最後的時間裏帶帶厲南偃,能學多少學多少,最少要做到以後不被人騙得團團轉,把個集團掏空了都不知道。

厲南偃看了看周圍:“你們能不能先出去一下?我有話要跟他說。”

聽見厲南偃到現在都不肯叫他一聲“爸”,厲峻行臉上苦澀。

等到房間裏只剩下他們兩個的時候,厲南偃拉了一把椅子,坐在了床頭。

“我要跟你說個事。”

厲南偃伸長雙腿,兩隻手插在褲子口袋裏:“你之前讓人在高考時候暗算小錦,我已經知道了。”

厲峻行張了張嘴,想要說什麼,結果還是自己閉上了嘴巴。

“你現在這個樣子,跟小錦有直接關係,我也知道了。”

“你把厲家集團給我,是想要讓小錦給你一條生路嗎?”

厲峻行的呼吸瞬間急促起來,他吃力地捂着胸口,直直地看着厲南偃:“可以嗎?”

如果能不死,他當然不想死!

他還不到五十歲,還能再活三十年!

一想到人死了之後,對這個世界就再也沒有一點知覺,就要永遠永遠停留在黑暗之中,他心裏就充滿恐懼。

也就是到了這個時候,厲峻行才知道,萬貫家財和一個健康的身體相比,他更想要後者。

只要寧錦肯幫他一次,他願意把所有家財全都雙手奉上。

“不可以。”

看出他眼神中的熾熱,厲南偃冷笑起來:“不是說小錦做不到,而是說,我不會同意這樣的交易。”

他站起身來:“你的厲家集團我不要了。”

“不,不!”厲峻行連忙爬起來阻止,結果一頭從病床上栽了下來。

厲南偃停下腳步,頓了一秒鐘,大步過去把他從地上抱了起來,丟在床上,蓋上了被子,不耐地說:“你做什麼?不知道自己現在是個什麼樣子嗎?”

雖然他的動作有些粗魯,但是厲峻行卻彷彿深受感動,乾澀的眼睛裏竟然有水光閃動,躺在床上看着他,眼睛都不轉一下。

“別這樣看我,噁心死了。”厲南偃被他看得煩躁,“你別覺得好像我多在乎你,就是不認識的人,在我面前摔了跤,我也不能看着不管。”

厲峻行眼裏的亮光一點點熄滅。

看到厲南偃轉頭要走,他連忙喊:“南南,南南……”

聽着背後有氣無力的聲音,已經走了兩步的厲南偃還是站住了。

他沒有轉身,沒有回頭:“幹什麼?”

“我知道,一直都是我不對。是我丟下了你們母子,讓你媽媽早早去世,讓你受苦被人欺負,是我眼瞎不識真人,得罪了寧錦受到懲罰,我落到這個地步,都是我自作自受。”

厲南偃冷哼一聲。

“但是我沒有拿遺產跟你交易逼你幫我說情的意思。遺產是我跟你的事兒,我能不能活下去,是我跟寧錦的事兒,一碼歸一碼,兩件事之間沒有關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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九十年代氣運大佬[穿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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