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6 章
“統子，你說這玩意它帶毒嗎？”司樂臉上帶着躍躍欲試的表情，手隔空停在蟲子的上方，一副想摸又不敢摸的樣子。
蟲子長得有點像金龜子幼蟲和玉米蟲的結合體，全身大抵泛着奶白色像玉一樣，從後半部開始越靠近尾部就越透明，最終在尾部呈完全透明狀，清透的像是一團被裹起來的水，能完全看到另一面的背景，仔細看才能看清裏面漂浮着細小的乳白色的絮一樣的東西，像是皮膚的紋路。
身體兩側均勻的分佈着黑色的小點，頭部呈深紅色，能看到像針又像刷子一樣的口器在快速攢動着。
司樂慶幸自己沒有什麼昆蟲恐懼症或者毛毛蟲恐懼症之類的東西。不外乎別的，就是面前這隻嘰嘰叫的蟲子有那麼點大。
司樂比劃了一下，面前這玩意怎麼的也有他半人高，差不多比他腰還粗，真的能讓人驚嘆出“好肥一條蟲”的話。
肥蟲子抬起它的前一小半截，能看到他短短的肉芽似的腿，由於整條蟲太過肥碩，趴着的時候根本看不到他的腿。
司樂手往哪晃的時候，它的紅色的腦袋也跟着晃，小小短短的腿在司樂的手稍微靠近的時候也跟着小幅度晃悠着，像是聚精會神盯着逗貓棒時會划拉着腿隨時準備用腿勾逗貓棒的活潑的貓。
司樂懷疑要不是它的腿真是太短了，它也準備把自己手當逗貓棒一樣勾住了。
“沒毒，你可以上手了。”
得到系統特赦的司樂像是終於被其他鏟屎官同意摸自家的寵物一樣，小心翼翼的還要顧及寵物是否願意似的，一邊盯着寵物是否有兇悍的跡象一邊緩慢的伸着手。
司樂計劃是繞過頭部摸它的身體中段，在他頂着蟲子的視線快要摸到的時候肥蟲子扭了扭它肥碩的像是要流油的身體，嚇得司樂立馬縮回了手，整個人向後倒一屁股坐在了地上，肥蟲子好像也被司樂嚇着一樣，抬起的頭部向後仰，整條蟲向後退了一大步。
一人一蟲都像是第一次看見什麼稀罕物準備上手擼卻被對方嚇到了一樣，各自縮回自己的地盤，斟酌着要不要上第二次手。
系統看的津津有味，如果有實體的話恨不得瓜子花生一起往嘴裏塞。
雙方都冷靜了一會，司樂把自己撐起來蹲着第二次伸出了手，肥蟲子也同時扭着身子嘰嘰叫着往前挪了回去。
終於摸上手的時候系統都忍不住感嘆艱辛程度不亞於革.命接頭成功。
司樂突然哇哦驚嘆起來。
“統，統子，這手感也太彈了。”司樂像是個發現了新大陸的小妖精屁顛屁顛的和山大王彙報起來。
肥蟲子看着和塊玉似的，摸起來倒是有絨絨的感覺，溫度偏低，摸起來手感特好以至於司樂已經亮起了雙手，雙管齊下，順着倒着摸個不停。
稍微用點力，白白的身體就凹了下去，鬆開手，立馬就彈了回來。
司樂把它全身摸了個遍，發現最Q彈的是透明的尾部，摸起來像是在玩一個水球，稍微用力就凹了進去，司樂試了一下，從最上面往下按一直能碰到最底部，手指下兩層薄薄的皮摩擦的觸感讓司樂瞪大了眼睛，鬆開了手，一瞬間就duang的彈了回去。
司樂嘆了一句妙啊就像個三歲小孩繼續拍拍摁摁玩了起來，樂此不疲。
蟲子看上去並沒有覺得不高興，反而整個躺平了任由司樂隨隨便便玩他，時不時嘰的叫了一聲，像是把他擼舒服了一樣，整條蟲都變成了懶懶散散的一坨。
對了，司樂好像想起什麼問起了系統：“統子，你說這玩意它在說啥啊，你能翻譯不？”
系統沉默了起來，空氣陷入了寂靜之中。司樂突然覺得這幅場景有點熟悉。
系統最後乾巴巴憋出了幾個字：“無法解析。”
司樂滿臉疑問：“怎麼回事？”
“不知道。”系統語氣十分篤定，“反正不外乎就是宿主等級太低能量不夠的原因。”
司樂：？？？
這也怪我？
系統突然咦了一聲。
司樂下意識收回了手，蟲子看他停了還嘰嘰了兩聲像是再問怎麼不繼續了。
“咋啦，統子別嚇我，我都擼半天了你別告訴我我得絕症了。”
“那倒不是。”系統像是對它突然發出驚訝的聲音感到不好意思沉默了一會：“這條蟲能量還挺多的。”
“有多少？”
“1.8個喪屍。”
司樂一臉不以為然：“那還好啊。”說完又繼續擼起了蟲，還偷偷捏了捏它肉芽芽的腿還想着不知道這小腿是怎麼支撐的起這個身材的，接着整個人被捏果凍的觸感給哇塞出聲。
系統幽幽的來了一句：“每秒。”
司樂：！！！
厲害了我的蟲！這麼值錢的嘛！！
想他拼死拼活才打死了一個喪屍才賺那麼點能量，還沒算他搭進去整理被搞得一團亂的貨物的人工費，居然都不及這肥蟲子待的一秒鐘？
司樂頓時用看金山銀山的目光盯緊了蟲子。
蟲子晃了晃它短短的腿：“嘰？”
司樂決定立馬和蟲子達成交易。
他看了看這個蟲子的身材，想了想，最後從貨架上拿了個火腿腸下來。撕開包裝，掰了一小塊丟在了蟲子面前。
蟲子頭低下去的時候不動了好一會，司樂猜測已經吃完準備再扔第二塊的時候，蟲子甩了甩腦袋，那塊火腿腸就被頂飛了出去。
蟲子好像不滿了一樣，一下子半條身體就這麼立了起來，撲騰着短短的腿，快速嘰嘰叫了起來。
司樂：......行唄
尋思着火腿腸不吃司樂就給它拿了包辣條，剛遞出去一根辣條蟲子就猛的甩頭把司樂手上的辣條撞飛了。
手倒是像被軟糖拍了一樣不疼，就是可惜那根辣條了。
司樂無奈道：“統子。這玩意吃啥啊。”
“我怎麼知道。”系統突然意味深長的來了一句：“反正它不吃或者不想吃你，不過它對你來講應該還是挺補的。”語畢，頓了頓還補充道：“大補。”
司樂：.......？
看了看蟲子的樣子司樂滿腦子都是貝爺一口吞進去一隻大肥蟲子嚼了一下然後爆漿的畫面，不由得一身惡寒，腦子裏循環雞肉味，嘎嘣脆蛋白質是牛的六倍。
隨即司樂一臉正義：“統子，咱不是開黑店的，不搞人肉饅頭那一套，你怎麼可以這麼對待客人呢。”
“呵。”系統語帶不屑，“也不知上次是誰突然就把客人打死了呢。”
司樂：......
最後司樂把貨架上能吃的每個都拆了一包試圖去喂蟲子。
系統：！！！
你個糟心的敗家子呦！
不知道為什麼，從火腿腸到方便麵，從軟糖到鳳爪，蟲子沒一個吃的。也不知是生氣了還是別的什麼，整條蟲就像和父母去商場父母不給自己買玩具的熊孩子一樣發起了脾氣。
表現在蟲子拖長了它的叫聲，從嘰嘰叫變成了嘰——嘰——這樣的叫，尾音還特别致的轉了三轉，哀愁的恨不得讓人吹起了嗩吶伴奏。
最像熊孩子的地方來了！蟲子也打起了滾！不過由於它龐大或者說肥碩的體型，這個動作不是那麼的容易，它翻到肚皮朝上的時候就開始困難了，一排排的短腿在空中胡亂的踢着像是被人故意龜殼朝地的烏龜一樣艱辛，尾巴像是翻騰的魚一樣捲起或拍打着地面。
好不容易才翻到了側面，好消息是它的其中一排短腿尖能觸到地上了，另一排的腿依舊風中凌亂，重複着拍打尾巴扭動身體數次的舉動它才終於完成了360度的成就。
它自己估計都沒想過它能成功滾了一圈，肚皮再次面向地面的時候它自己都愣了下，紅色的腦袋向司樂上下點了點像是在炫耀，哀轉的聲音也變得歡快，像是在說快來看我呀。
等它終於炫耀夠了，不算聰明的腦袋才想起來它是應該要撒潑的，繼續聲音凄慘的打起了滾來。
司樂：......
司樂大概估算了一下，蟲子滾完一圈怎麼的也得三分半。他忍不住感嘆了一下，哪怕物種不同的熊孩子撒潑的方式也差不多。
極為認真的司樂轉頭看向了生活用品區，思索着要不要拆一包餐巾紙或者衛生巾試試。
“你就確定它想要吃？”系統提出了它的疑問。
司樂一拍額頭想想也是，是他先入為主了。
看了看蟲子熊孩子的樣子，司樂挑了一個玩具槍，一按開關會閃光還會發出砰砰砰的音效的那種。
玩具槍一靠近蟲子就被甩飛了。
司樂換了個芭比娃娃，同樣被甩飛了，可憐的芭比頭着地滾了出去。
司樂：......
司樂輕嘆了口氣，微微搖着頭臉上帶着無奈的表情：“真拿你沒辦法。”
他蹲下身，握住了蟲子其中一條小短腿，另一隻手輕拍着安撫蟲子軟軟的身體。低下頭靠近了蟲子的腦袋，臉上帶着溫柔的笑，聲音輕柔的像是在低聲安慰年幼的弟妹。
“再鬧一次我就把你煮了吃掉。”
系統：......
蟲子：...嘰？
蟲子不知道哪來的力氣利落的翻了身，快速的挪着小短腿跑去了司樂放在一邊的辣條的......包裝袋，咔嚓咔嚓的吃了起來。
系統感嘆到原來是吃塑料的，一轉頭看見司樂臉上帶着我孩子考出了省狀元的驕傲混雜着欣慰的表情：“看到了嗎，孩子就該這麼教育。”
系統：......倒也不必。
最後蟲子吃完了司樂打開的所有包裝袋，裏面的東西全進了司樂的肚子，一人一蟲吃的肚皮渾圓癱在地上消食。
“你還做生意嗎？”系統十分無奈。
司樂和個孕婦一樣扶着肚子慢慢挪了起來，撿起了因為蟲子的到來而進入小賣部中的樹葉，不多，也就七八片。
不太懂植物的司樂只覺得葉子很好看，特別是裏面的紋路是金色的。
司樂隨手把它們放在櫃枱上就靠着櫃枱坐下來了，擺了擺手，一臉的有事等會說讓我先緩緩。
系統已經不想講話了。
不過系統還是提了那麼一句：“生意做完了就把客人送出去吧。”
司樂倒是聽懂了系統的言下之意。
蟲子能量這麼多估計在門外世界也是個大蟲物，說不準就和那世界的位面之子有啥交集。
司樂扶了扶肚子，拍了拍手從地上站了起來，他看蟲子一副不想動彈的樣子想着送人送到家，一彎腰一使勁就把蟲子抱了起來，只感覺這蟲子真的沒有對不起它的身材。
蟲子像個賴在玩具店不想走的熊孩子一眼劇烈掙扎了起來。
司樂一邊努力不讓自己被它拍臉一邊還張口安慰：“不吃你，真不吃你，送你回家呢，乖啊，回到家記得下次帶爸媽一起來啊。”艱難的像個不想引人注目又想把孩子拉走的心酸家長。
系統為司樂這樣替超市着想的拉皮條精神感動了一秒。
最後司樂把蟲子搬到了遠一點的枝丫上然後快速關上了門。
木門倒是還沒有消失。
“捨不得了？”系統問。
“是有那麼一點。”司樂無精打採回到了他的位子上，“又不能把它留下，再說都這麼久了，萬一它有什麼大撲棱蛾子之類的爹媽等着它咋辦，還不得急死。”
“再說了，下次再來唄。”司樂情緒來的快，走的也快，立馬又和沒事人一樣，“大不了它下次來，我拆個我喜歡吃的東西把包裝留給它唄。”
尖尖的細細的嘰嘰聲再度傳來，司樂轉頭，門傳來了細小的被刮擦的聲音。
系統：“看來還沒走呢。”
聲音不斷，蟲子像個被主人關在門外的小奶狗一樣嗚嗚咽咽的划拉着門。
司樂頓了頓，沒忍住，還是打開了門：“你還待着幹什麼啊，找你爹媽去，沒爹媽就回你窩裏去，乖啊。”蟲子也不知聽沒聽懂，依舊哀婉的嘰嘰叫着嚮往門裏擠。司樂抵着門沒讓它進，一人一蟲僵持在了門口。
“遭了！”系統大概沒控制住音量，司樂差點耳聾，手泄了力，蟲子趁機鑽了進來。
司樂還沒來得問發生了什麼，只聽見系統一聲大喝“快關門”，司樂不明所以還是下意識按照系統說的做。
貨架上的東西開始抖動起來，接着就是架子搖搖顫顫的，燈泡無風轉動起來，燈光也開始忽明忽暗。
不單單是貨物，整個房間都開始抖動起來。
察覺事情開始不對的司樂急忙問起了系統：“咋回事啊，瘮得慌啊統子。”
“被法則發現了。”系統沉着聲，一向沒有起伏的聲音在這種時候顯得特別嚇人，氣氛逐漸詭異了起來。
“你快點躲好。”系統提醒到。
司樂像遇見地震似的蹲在了牆角抱着頭，蟲子也被嚇到了一樣寸步不離跟着司樂。
看見司樂蹲下去就立馬往他懷裏鑽去，由於它太肥太大，只能卡在他兩腿中間半條往他懷裏竄，短腿牢牢扒住司樂的衣服，紅色的腦袋往他頸窩裏一埋就沒抬起過。
司樂無奈只能一手抱着頭一手摟着它。
一人一蟲在牆角瑟瑟發抖。
房間真和發生了地震一樣，震動幅度越來也大。
一開始是貨物一個個的都掉在了地上，細細碎碎噼里啪啦的聲音響個不停，然後貨架搖搖晃晃砰的倒在了地上，牆頂唰唰的掉着粉，不知道從哪裏傳來被擠壓的嘎吱聲不絕於耳，一條條的裂紋逐漸爬滿了牆面，整個店鋪看起來和馬上就要被肢解差不多。
啪的一聲響，眼前就陷入了黑暗裏。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