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57 章

梅格妮看着擂台上，被打得鼻青臉腫的“自己”，即肉痛又不忍直視。十多歲的少女，實在是太弱了，只有被按在地上摩擦的份。

但是即使被打趴無數次，金髮少女最終還是站起來，勇敢的面向自己的對手。

最後一擊，少女力竭倒地，再也沒有力氣站起來。她躺在地上，大口的喘息，眼淚不停地噴涌，最終因為無法戰勝對手，演變成一場嚎啕大哭。

燈光暗淡，除了那個金髮女孩，其他人全都消失不見。擂台上，一束追光籠罩着脆弱且失落的小人，她哭得格外傷心，直到一道猶如詠嘆調般純正的牛津腔落入耳畔。

“你哭得簡直像只小花貓。”

少女聞聲爬了起來，從擂台上直接跳了下去，撲進了一個溫柔且結實的懷抱里。

“哈利，你怎麼回來看我。”

來人在燈下露出真容，竟然是比現在年輕了不少歲的哈利·哈特。

他依舊是永恆的西裝三件套，黑框眼鏡、牛津皮鞋，以及黑色的雨傘。這個形象，跟梅格妮之前看到的幾乎沒有什麼差別。

“聽說你和你媽媽吵架了，所以我來探望一下患了青春期綜合症的孩子，看看她是否和我想像當中的一樣討厭。”

少女氣鼓鼓的給了哈利一拳，擦乾了眼淚，扭過頭去，彆扭道：“我才沒有。”

“我想我們最好先去一趟醫院，要不然你這張可愛的小臉，可要留下疤了。”

少女推開他，推了一步，固執而堅持的目光深深凝望着眼前的男人，“不，我不想只是漂亮的活着。哈利，如果你來是為了勸說我不要一意孤行，那麼很顯然，這麼多年你都沒有真正的了解過我。你是我在這個世界上除了媽媽之外最愛的人，對我來說如同父親，我希望你能支持我。”

哈利的沉默讓這一段記憶慢慢褪色，終究變成漫天煙塵。

下一段記憶接踵而至，灑滿陽光的花園裏，微風和煦，枝頭的玫瑰散發出馥郁的香味。

比拳擊場上的金髮小姑娘，看上去小了好幾歲的女孩，正跟自家的杜賓犬賽跑。

她遠遠的看見一位身着西裝的紳士走來，像顆小炮彈似的衝進了他的懷中。男人附身一把將她撈起，在花園裏轉了好幾個圈，女孩銀鈴般的笑聲不絕於耳。

“哈利，哈利，你總算來看我了，我真想你。”

“我聽你媽媽說，你把學校一個男孩的門牙打掉了。”

“哼，誰叫他趁我不注意偷親我，我該把他的頭按進馬桶里才對！”小姑娘跟來人抱怨着，短小且胖乎乎的胳膊，環住了男人的脖子。

在缺失父愛的童年的里，這個男人兼顧了父親的責任，給了她無限的關懷。雖然兩人相處的時間並不像普通家庭的父女那麼多，可是她依舊發自內心的依賴和信任他。

“哦，原來如此，好在你已經教訓了他，否則我會讓他嘗嘗無禮之人該受到的教育。不過像是公學那樣的地方，恐怕不太適合對方了，或許你下周去學校的時候，就不用再看到那張討厭的臉。”哈利故作生氣道。

小女孩顯然被他的話嚇到，連忙說：“那也不至於，總歸下次他再敢招惹我，我一定把他另外一顆門牙打掉。”

溫馨的場面隨風飄散，梅格妮見到了比剛剛更小一些的自己。

那是在一場葬禮上，披着國旗下葬的棺槨緩緩沒入深坑，穿着黑色裙子的小女孩，哭得不能自已。

除此之外，葬禮還出現了好幾個梅格妮熟悉的面孔。

哈利·哈特，麥考夫，以及梅林。他們都還是三十歲左右的樣子，對於一位至交好友的死亡，心情無一不沉重。

梅格妮看到哈利半跪在小女孩的面前，溫柔的將她擁進懷裏。

這段記憶，跟她之前恢復的那段記憶幾乎相同，而那個她沒能看清楚模樣，卻有着溫柔嗓音的男人，則跟年輕的哈利·哈特慢慢重合。

不管是哪段記憶看起來，哈利跟自己的關係都十分親密。那麼為什麼麥考夫會告訴她，讓她最好離哈利遠一點呢？

梅格妮想不通。

可是無論她開多少門，慢慢回憶起多少記憶，都沒有令她不能接受的畫面。

看過小時候的回憶，梅格妮又找到了自己進入特工學校之後的記憶，通過測試，她成為接替自己父親稱號的特工。

而那一屆還有另外一個和自己一樣繼承了“蘭斯洛特”這個稱號的特工，也是一個女孩，她就是羅克珊。

從特工學校畢業之後，她們成為無話不說的好朋友。兩個人分別參與了不少任務，交上完美答卷。

梅格妮打開了所有的門，當她站在最後一扇門前，卻無論如何也不能將它打開。

或許這扇門，就是所有一切的答案。

梅格妮繼續嘗試，但是門把紋絲不動，她用力的撞了幾下，除了把自己的胳膊撞痛之外，別無作用。

“不行，我打不開。”梅格妮用盡一切辦法，耐心也在告罄的邊緣。

虛空中傳來漢尼拔的聲音，“你不是打不開，而是你不想打開。”

梅格妮泄氣的給了門一腳，到底是什麼樣的記憶，才讓她潛意識裏不願意麵對呢？

她深吸了一口氣，把手放在門把手上，“無論多麼難以接受的記憶，也遠比做個盲目的糊塗蟲好，梅格妮、高文，亦或是米蘭妮·哈德森，我相信在經歷了這麼多種身份的轉變之後，能夠堅強到接受任何一種的可能。”

咔嚓一聲，門開了。

梅格妮還沒來得及做好心理準備，就被一股巨大的吸力吸入了房間。一陣天旋地轉后，等她回過神來，發現自己居然不是以旁觀者的角度去看這些記憶，而是變成了記憶里的自己。

戴着一副黑框的眼鏡的她，手裏挽着哈利·哈特的胳膊，兩個人正隨着人群一同步入教堂。

這一幕，她十分熟悉，畢竟關於教堂的回憶，她已經看過好幾次了。

但是這一次，似乎稍稍有些不同。

在她跟哈利入座之後，發現周圍的教會成員們，顯然有些激動。很快一個大腹便便，穿着灰色西裝的男人走到台上，他看上去不太像是神父、但是對於這種小的教堂來說，神職人員似乎並不那麼專業。

梅格妮顯然小瞧了這個人，他雖然看上去不專業，但是策動教眾情緒的能力卻是被點亮了的。

他所討論的主題，不外乎是基督教義當中對於有色人種、同性戀等群體的歧視，以及對於墮胎、婚姻不忠貞的反對。

自從他開始說話之後，教眾們就跟着激烈的附和，一時間喧嘩聲響起，讓本該安靜神聖的教堂，看上去像是菜市場。

“天啊，我可真是受不了這個。”梅格妮無法控制自己的語言還有動作，從包里掏出一對耳機，對着哈利道：“要嗎？”

哈利搖了搖頭，笑得十分溫柔，“相比於你歌單里的重金屬搖滾樂，我更樂意聽他們滑稽的言論。”

梅格妮無奈的聳肩，將耳機塞入耳朵，同時打開了音樂。耳朵里樂隊主唱的嘶吼取代了教堂里的嘈雜，梅格妮跟着音樂一邊不住的點頭，一邊打量着周圍的人群。

她旁邊坐着一個中年婦人，一副苦瓜臉，跟周圍慷慨激昂的人群略有不同。兩人對上視線，對方不滿的看着她的耳機，做出一副要教育她的姿態。

沒等梅格妮阻止，哈利似乎注意到什麼不對勁，突然拍了拍她的肩膀，做了個現在出去的手勢。

“抱歉女士，請讓我過去一下，我們得離開了。”梅格妮摘下一邊耳機，盡量溫和的對着旁邊擋住他們去路的女士說道。

但是對方不僅沒有讓開，反而露出了不理解的表情，氣急敗壞的道：“你這人是怎麼回事，你要去哪兒，神父還在佈道！”

“抱歉，我們對這個根本不感興趣。”

這個理由顯然不能說服她，對方完全不為所動。

緊接着身後傳來哈利的聲音，“不好意思，夫人，我是個信天主教的男妓，我男朋友是猶太黑人，他在部隊的墮胎診所工作，我們現在正在發展婚外情，所以，撒旦萬歲！”

一段話不止眼前的基督教徒目瞪口呆，就連梅格妮也忍不住朝他豎起大拇指。誰能想到這樣一位里裡外外看來都是優雅的英倫紳士的男人，能說出這樣一番直擊人心的可怕的言論呢。

兩人走到過道，梅格妮重新挽住哈利，戴上了耳機，“您可真是讓我刮目相看。”

哈利笑而不語，但是接下來的場面，讓他臉上的笑容的僵在了嘴角。

一陣刺耳的噪音從周圍教眾們的手機里發出，梅格妮戴着耳機，只聽到細微的聲音，她想摘下耳機聽清楚時，卻被哈利按住了手。

“不要摘下來。”他剛說完，周圍的教眾們就全都圍了上來，將她們兩人包圍在中間。

那個瘋狂的中年女教徒衝上來對着他們大聲喊道：

“你們這些異教徒，一定會被上帝的鮮血所淹死！”

“滾出去！你們這些魔鬼，你們永遠得不到救贖！”

梅格妮聽不清她的聲音，只能通過她的嘴型知道她在說什麼。對方越來越激動，動作越來越激烈，手指幾乎快要戳到她的臉上。

然而就在下一秒，高亢的重金屬搖滾樂里，傳來一聲槍響，梅格妮面前的那個中年夫人的眉心上，多了一道彈孔。

鮮血噴濺而出，梅格妮的眼鏡和臉上，都感受到了那股腥甜。

她的腦袋幾乎開了花，死狀可怖，雙眼都來不及閉上的倒下去。梅格妮震驚不已，不可置信的回頭，卻看見哈利舉着槍，對準了她的腦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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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好意思，夫人，我是個信天主教的男妓，我男朋友是猶太黑人，他在部隊的墮胎診所工作，我們現在正在發展婚外情，所以，撒旦萬歲！

這段話來自電影王牌特工里哈利的台詞。感謝在2020-12-2523:35:44~2020-12-2623:36:42期間為我投出霸王票或灌溉營養液的小天使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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