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7 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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夜色濃濃。
紀梵在湖岸有座私人別墅,山半腰的位置。往下看,密密的樹林外,月光揉碎在湖水裏,波光粼粼,美雖美,卻有些冷清,叫人心底升起寒意來。
紀梵披着外套,端起枸杞茶喝了一小口。一個人坐在辦公桌前,看了一堆材料,有些倦了,拿出手機看了一眼。
薑茶的消息還飄在界面,她沒回復。
已經快十一點。
隔了好幾個小時,現在回復,好像也沒什麼必要。
可她手指卻鬼使神差地開始打字。
“回來。”
接着一個紅色感嘆號飄在旁邊。
——[消息已發出,但被對方拒收了]
紀梵覺得奇怪,網絡不好么?確認了一下,wifi分明滿格。
這種事情她還是頭一次遇見,於是又不依不撓地開始音頻通話。對話框彈出。
——呼叫失敗。
怎麼回事?
一旁的女傭正好路過,紀梵招招手。
“你們手機能聯到網絡么。”
紀梵把髮絲撩到耳後,疑惑地問。
女傭道:“可以的。”
紀梵把自己的手機給她看:“那這是怎麼回事?”
女傭怔愣片刻,尷尬道:“您,您被對方拉黑了。”
紀梵難以置信地看着手機。
拉黑?
薑茶拉黑她?
開什麼玩笑。
紀梵從沒想過自己居然會被人拉黑,更沒想過第一個敢拉黑她的居然是薑茶——
誰給她的膽子?
一時間她又是生氣又是難以置信:這小東西倒開始和自己擺譜了。她算個什麼?居然敢拉黑自己,簡直太慣着她了。
然而轉念一想,薑茶是不是在賭氣,只因為自己沒回復她?
紀梵對於微信不回這件事情已經習以為常了,她從前經常這樣,薑茶也沒有說什麼怨她的話,畢竟她們之間只是很清楚分明的交易。薑茶從前可是很乖順的一個女孩兒,為什麼這次就做的這麼絕?
紀梵皺眉,來不及等司機開車過來,她便自己進了車庫,打開車門,去找薑茶。
路上她想到種種可能,比如薑茶只是手滑,點錯了;或者她故意這麼做,不過是想引起自己的注意,再比如——
薑茶另攀上高枝了,所以也不那麼稀罕她了。
她想起薑茶的模樣,烏髮紅唇,皮膚白嫩,身材凹凸有致,這麼一想,不免覺得她也的確是好看的,找到比她更好的也不是不可能。她甚至和洛妍不是同一種氣質的漂亮。假如她在別人手中綻放——
紀梵胸口起伏片刻,皺眉。
最後一種想法攪得她一路心神不寧,甚至沒留意,路口處走岔了好幾次,饒了一大圈才找回放向。
夜裏人煙稀少,開過種滿法國梧桐的那條大道,一轉彎就到了別墅區。
小洋房裏燈光還亮着,薑茶沒睡。
紀梵不知為什麼,忽然很想去看看她在幹什麼。
食指摁上門把,滴的一聲,門開了。一樓的廚房燈沒關,空氣里飄着一股子魚的味道。
轉身去看,垃圾桶里倒着冷了的菜肴,一隻完整的清蒸魚躺在裏面,還有掃成一小堆,來不及倒進垃圾桶的碎瓷片。
紀梵神色微斂。
怎麼回事。
她沒吃飯?僅僅因為自己不回來,還把做好的飯菜都倒掉了?
這可不太像她該乾的事兒。
一瞬間她甚至有了一種猜測。
薑茶可能,比她以為的,要更在乎自己一些。
這種想法卻讓她有些意外,卻並沒有什麼高興的感覺,胸口只有些悶,略微的有些沉重。
她慢慢上樓,盡量不發出聲音。
二樓左側是一間大卧室,亮着星星燈火。
紀梵腳步一頓。
燈光是從浴室發出來的,薑茶在洗澡。
紀梵垂眸,長睫眨了眨,不那麼糾結地做了一番心理鬥爭,最終慢慢走近,推開那半磨砂玻璃門。
薑茶正泡在浴缸里,烏髮盤起,浸了水汽,閃着濕亮的光澤。許是熱氣熏人,雪白的臉頰泛起緋紅,紅唇薄嫩,平添一絲艷麗。
浴室里滿是水霧,有股淡淡的玫瑰香。
紀梵站在那瞧着她時,薑茶只低頭,自顧着洗浴。
水面飄着一層花瓣,細瘦的胳膊夾着白軟挺翹,隨着水波晃晃蕩盪的。她皮膚白嫩,細皮嫩肉是畢竟天生的,熱的時候皮膚甚至有着淡淡的薄粉。此時她正專註地洗着小腿,膝蓋彎着,白嫩的腿根露出一點在水面,水潤細膩。
浴室的燈光是暖色調,看起來靜謐愜意。
薑茶分明聽見了開門的動靜,卻不願抬眼,鴉羽長睫濕漉漉的,閉上眼,微微顫了顫。
接着手就慢慢從浴缸兩側挪下去,抱在胸前,遮掩什麼似的。
嘩。
關門的聲音,接着是離去的腳步聲。
薑茶睜開眼,起身想沖水,卻感覺一道目光落在身上。
浴室在卧室內部,半包圍,全透明。
紀梵沒走遠,就坐在床上,食指支着下巴,靜靜地瞧着她。
她穿戴的整整齊齊,深藍色大翻領襯衣,黑色包臀紗裙,修長骨感的手指有一搭沒一搭地打着節拍。微微偏頭,藏在微捲髮梢的銀白耳墜微微閃了一瞬,襯得人精緻冷漠,卻又禁慾自持。
可眼神卻暗暗的。
薑茶太清楚她想做什麼了。
她慢慢站起身,腿卻有些軟,腳下一滑,差點摔倒。
打開花灑,開始洗浴。
被人看着,怎麼都有些不自然。
水順着天鵝頸往下,淅淅瀝瀝,水有些燙,澆在皮膚上泛起一層層白霧,泛着薄粉。
紀梵只不動聲色地看着。
薑茶很快衝洗乾淨,身上還帶着一絲玫瑰香,淡淡的。
她裹好純白浴巾,出了浴室,卻是看也不看紀梵一眼,轉頭就要出門。
二樓大卧室隔壁,還有個書房。
看樣子是真生氣了,想睡書房。
她這脾氣有些可愛,紀梵心裏覺得好笑,果真是個小孩兒,還喜歡耍脾氣呢。
薑茶經過她時,紀梵手一伸,拉住她。
這一拉,卻是把她拉到自己腿上。薑茶側坐着她大腿,頗為不安分地亂動,是想起身。紀梵手臂強硬地抱着她的細腰,下頜抵在她鎖骨上,吻了吻她脖頸,輕笑着命令:
“別動。”
薑茶還沒有大膽到敢真的忤逆她。
聽她這麼說,真的安靜了下來,只是眼睛有些紅,眼淚在打轉,就要哭了。
“抱歉,”紀梵吻了吻她耳朵,聲音有些低啞:“最近事情太多了。”
薑茶掙扎了一下,鼻尖卻滿滿的是紀梵身上的冷香。清冽,檀木香,混着丁香的味道,讓人想起雨後的花園。
“怨我晚上沒陪你么?”紀梵吻着她的耳朵說。
薑茶不說話,垂着的長睫可憐兮兮的。
“和誰吃飯去了?”她說話帶着鼻音。
倒還真實太慣着她了。她是個什麼身份,怎麼能這樣理直氣壯質問自己?紀梵神色微冷,訓斥的話到了嘴邊,卻是一頓。
居然說不出口。
舌尖一轉,紀梵說:
“洛妍。”
薑茶抬眸:“你認識她?”
“認識。”紀梵輕舔着她的耳廓,把耳垂含着吮,輕笑:“我哥的女朋友么。”
“……”
“我和她吃飯,你也醋?”
“……”
薑茶先是睜大眼睛,透出幾分茫然無措來,接着緩緩展顏,紅唇微抿,露出一個笑。
垂眸,白膩耳根泛起緋紅。
紀梵吻着她耳垂,在她耳畔低聲哄道:“別出聲,嗯?”
薑茶真不出聲了,只是點頭。
偏頭,重重吻她。
薄唇微涼,呼吸卻是灼熱燙人,紀梵高挺的鼻尖輕輕碰她,像是交頸的天鵝,纏綿悱惻。
這一次,紀梵心裏卻微微的有一點刺痛,也不知在心疼誰。
有那麼一剎那,也只是一剎那。
她是想薑茶發出聲音來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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有小可愛想直接跳到火葬場,但我仔細想過,覺得前面的感情變化必須鋪墊足了後面紀梵倒追才有可信度,不能為虐而虐啊。
另外,結婚和離婚幾乎是同時經行的,薑茶知道自己是替身的那章已經寫好了,也快了,大家再等一等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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