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章
現在這年頭,科技太發達。九門湖湖心處的水再深,也就四十幾米,機械連深海百米的地方都能到達,這四十幾米……
別說,她屍骨還真有可能會被刨出來。
想到這種可能,文嬋小臉一黑,整個人都有點不好了。
“文嬋,嘗嘗爸爸做的排骨麵怎麼樣。”思緒間,文忠國端着碗熱騰騰的面,從廚房裏走了出去。
文嬋思緒回攏,不着痕迹地拍了個馬屁:“爸爸煮的面最好吃。”
“就你嘴甜。”文忠國呵呵一笑,把面端到沙發前,遞給文嬋:“快吃吧。”
文嬋嗯了一聲,接過碗,拿起筷子就吃了起來。
文忠國笑呵呵地看着女兒吃完面,把碗收進廚房,便坐到文嬋身邊,繼續看圖紙。文嬋則拿了一本高中教材,慢慢翻了起來。
她現在是高二學生,在世人眼中,這個年紀就該讀書,而她爸似乎也很在乎她和文垣的成績。
為了能讓文忠國高興,文嬋哪怕對讀書沒興趣,也會花上幾分精力,保持自己的成績。她神識強大,記憶比一般人好,只要花時間記熟課本上的內容,考試時,成績就不會差。
這也是為什麼她常年缺課,卻能以優秀成績考入淇市重點一中的原因。
晚上十點,開門聲響起,文垣下晚自習回了家。
“姐,爸,我回來了。”
文垣進屋,在玄關處換上鞋,把書包擱到鞋柜上,打着哈欠往文嬋和文忠國走去。走到沙發處,便像軟體動物似的,攤進了柔軟沙發里。
昨晚半夜文嬋發燒,文垣連夜把她送進醫院,一直沒時間補覺,今天又上了一天的課,眼睛已經疲倦到了極致。要不是文忠國和文嬋都在客廳里等他,他怕是一回來,就回屋躺下了。
“回來了,去洗個澡,爸去給你做點吃的。”文忠國見文垣回來,丟下手裏的事,又進了廚房。
文忠國常年忙着掙錢養家,陪伴一雙兒女的時間很少,每次他回家,都必會親力親為地照顧他們……
這是一個很好的父親。
“我先坐坐,等睡覺前再洗。”文垣應了一聲文忠國,回頭擔憂地看向文嬋:“姐,現在怎麼樣,好了些嗎?”
文嬋放下課本:“好很多了。對了,明天放學後有空嗎,送我回一趟鎮上。”
文垣有些精神不濟:“回鎮上看爺奶嗎?我也好久沒有回去過了,明天周五,晚上沒有晚自習,放學后咱們一起回去。”
文家的老家就在洪鎮,離洪鎮後山的九門湖只有幾里路,文嬋就是在洪鎮鎮醫院出生的。當年她答應閻王守護陰陽兩界的結界,閻王為了她方便,便把她的出生地選在了離結界最近的地方。
文垣太困,說著說著,眼睛就搭了下去。
“小垣,先別睡。吃點東西回房睡。“文嬋推了推文垣,看着他疲憊的臉,心底泛起絲絲愧疚。
文垣太懂事,明明該是個無憂無慮的開朗少年,卻早早就學會了照顧她,青春期幾乎都耗在了她這個當姐姐的身上。
文嬋嘆了口氣,不忍再叫醒他,把腿上的毛毯取下,輕輕蓋到文垣身上。
這時,文忠國端着煮好的餃子從廚房裏出來,見文嬋在給文垣蓋毯子,垂頭,看了看手上冒着熱氣的碗,嘆了口氣,又把碗端回了廚房。
文忠國把碗放好,躡手躡腳去樓上抱了床厚厚的棉被下樓。
給文垣蓋上被子,文忠國目光複雜地在文垣臉上停留了一會。然後轉頭朝文嬋小聲道:“你去睡覺,爸還要忙一會兒。“
文嬋點了點頭,起身,步履蹣跚地回了房。
回房后,文嬋不待休息,雙腿一盤,又開始吸納靈氣調養身體。
她的身體必須要強大起來,不能再動不動就進醫院,每進一次醫院,文垣和文忠國就會跟着受累。
……
夜幕黑沉。無數看不見的靈氣,爭先恐後躥入文嬋身體,洗滌她沉痾的筋脈。
翌日,太陽撥開沉沉雲霧,驅散晨間寒意,斑斕揮灑大地。
晨曦通過落地窗戶射進房間,文嬋睫毛輕顫,單手速度往自己額心之處點了一點。
一縷形狀似劍的淡金光小劍在她額心醞釀。
金光小劍似受到初陽牽引,剎那間衝出額心,飛向天際。它在天際遨遊了一圈,片刻后,又飛迴文嬋額心之處。
金光回溯身體,文嬋透着蒼白的臉孔彷彿被潤了色,竟帶起了一絲紅暈。
文嬋吐息,漸漸收功。
她眼眸泛笑,心情極為舒暢地看了一眼窗外。
養護身體十來年,今兒總算找到辦法,有所突破了……雖然這突破微乎其微,卻能解她目前燃眉之急。
她的劍印終於能出體了。
她以前但凡動功,身體便會承受不住,發出抗議,使她發燒昏迷完全失去意識,沒辦法第一時間調理身體,可現在劍印出體卻不同。
這劍印,她修了三輩子,與她心意相通。
只要她在昏迷前,下達指令,讓它出體引動靈氣為她所用,她的發燒之症,便不會再出現。
她現在已經沒什麼太大要求了,只要不發燒,不昏迷,不給文垣和文忠國帶來麻煩,她就已經很滿意了。
至於動劍后,身體虛弱什麼的,反正她現在都習慣了,慢慢調養吧。
——
初春,天黑得比較早。傍晚五點左右,天就沉沉暗下。
文忠國在中午的時候出了家門,照顧文嬋的戚阿姨最近也因為媳婦生產,除了打掃衛生和一日三餐,不在全天留在文家。
文嬋白天一直在吸納靈氣,片刻不停地調養身體。身體的歇力感在她勤奮修鍊下,已消失大半。她算着時間,在文垣回來之前,收了幾件換洗衣服放到包里,等文垣一回家,便準備出發去往洪鎮。
文垣回來得很快,一進屋,見該收拾的都收拾妥當,書包都沒放,就直接去了文嬋房間,把放在房間裏的輪椅提了出來。
別看他姐現在能靠雙腳走路,但虛弱的很。每次發燒后的前兩天,都是處於亞健康狀態,跟有關節炎的老太太差不多,半里路都走不到,就會倒下。
所以,就算回老家,他也得把輪椅給她帶上。
文嬋看他推出輪椅,嘴角微抽,道:“小垣,不用帶輪椅,我恢復得差不多了,能走了。”
“這麼快就恢復?”文垣詫異。“你別逞強,帶着吧,回去后萬一走不動了就坐輪椅。有輪椅,我會輕鬆點。”
文嬋:“……!”
這些年,她到底造了多大的孽,才生生把一個十六歲的少年,逼成一個操不完心的老媽子啊!
“那你帶着吧。”算了,帶着就帶着。今晚如果動手,這輪椅說不定還用得上。
兩姐弟說了兩句,就出了家門。在街道招了輛出租車,便直奔洪鎮而去。
洪鎮離淇市有點距離,坐車也得四十多分鐘。姐弟二人到達洪鎮時,天已經完全黑盡。他們來得時間很不巧,文家爺爺和奶奶都不在家,倆老口去了街道中央一戶正在辦喪禮的人家裏。
街坊鄰居,大都是熟悉,紅白喜事都會去幫忙。文家倆老人,也過去幫忙去了。
文嬋讓文垣去找爺奶要鑰匙,自己則靠在街道邊的行道樹下,半闔着眼,神情嚴肅地盯着那戶辦喪事的人的大門。
直到奶奶和文垣的身影,從大門裏走出來,她才收回目光。
視線回攏,她眼角餘光還往四周掃蕩了一下。
“文嬋回來了,奶奶現在忙,走不開,你和你弟先回家去,晚點奶就回來。”文奶奶人還沒走近,慈祥的話便先一步響起。
文嬋乖巧一笑:“奶奶忙,不用管我們。”
文奶奶開心地笑了笑,回頭看向大孫子文垣:“家裏冰箱有餃子,回去給你姐煮點。”
說罷,又叮囑了兩聲,轉頭又回去幫忙了。
文嬋等老太太離開后,帶着點疑惑地問文垣:“我記得周叔家沒有老人,怎麼突然辦喪事了?”
“哎!”文垣嘆了聲氣:“以後沒周叔了。”
文嬋腳步一頓,驚異道:“周叔死了……”
文垣點點頭,情緒有些低落:“剛才我問了一下奶,說是周叔昨天傍晚騎摩托車回家,撞到九門湖那邊的一根電杆上,腦袋先着地,當場就死了。”
文嬋聞言,黑眸微不可查地皺了皺。
方才她看過,周家大門處縷縷煞氣飄蕩。周叔死在九門湖,會不會這衝天邪氣有關?
……還有,洪鎮烈士碑方向有極強的力量波動,簡喀他們似乎都在那邊。
洪鎮這一天一夜到底發生了什麼事?
簡喀他們明明就在洪鎮,怎麼還會有人在九門湖喪命?
“姐,咱們回吧。”文垣胸口有點發堵,不想呆在大街上。
周叔小時候抱過他,還給他和他姐買過糖。這人,說沒就沒了,哪怕他和他不怎麼熟,心裏也不大舒服。
文嬋輕輕嗯了一聲,跟着文垣慢吞吞去了奶奶家。
※※※※※※※※※※※※※※※※※※※※
感謝在2019-11-2007:49:15~2019-11-2115:56:19期間為我投出霸王票或灌溉營養液的小天使哦~
感謝灌溉營養液的小天使:薩摩耶飼主62瓶;南煙10瓶;
非常感謝大家對我的支持,我會繼續努力的!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