失物招領

失物招領

藍司空買了兩瓶蘇打水,一瓶給自己,另一瓶給邊浸。

回到醫務室,校醫在邊浸的右腿上捏了捏,看了看,刻意說,“沒什麼問題,靜養即可。”

“好的,謝謝您。”邊浸悄悄豎了個大拇指,順手接過蘇打水,“哎,藍藍,你怎麼知道我最愛喝這牌子的蘇打水?”

藍司空皺眉,“我隨便買的。”

“哦,是嗎?醫生說我腿沒事兒,走吧,回教室。”他非常自來熟地伸出左手,做了個金雞獨立的姿勢。

藍司空於心不忍,把自己的肩膀借給他,讓他虛搭着。

心裏不由得感嘆,這人真是任性,明明行動不便,不就被踩了一腳么,偏要大費周章跑一趟。他覺得自己真的有貓病,居然答應陪他下來!

活了十七年,他只遇到兩個熱情過頭,讓他無法拒絕的人。第一個是雲從霜,第二個就是邊浸。

邊影帝一開始只是將手臂搭在他的肩上借點力,像只兔子一樣蹦蹦跳跳,沒蹦躂幾下腿就軟了。等到真要上台階的時候,不知是他有心還是無心,竟然右手扒着欄杆,左手直接半擁半攬着藍司空,像狗皮膏藥似的貼在他身上。

藍司空有些懊惱,從小到大他還沒跟哪個男的貼這麼近過。正想吼一句‘爪子拿開’,一扭頭,看到邊浸走得很費力,也就沒有動手,還好心提醒他,“別用蠻力,用巧力,我走一步你走一步。”

“好!”邊浸見自己的計謀得逞,心裏美滋滋的,不枉費他假裝車禍,還打了個累贅的石膏。

短短几十步樓梯,兩人愣是磨蹭了近十分鐘。

剛走到教室前門,就見李知張站在門口期期艾艾道,“……怎麼樣,沒事吧?”

邊浸心情正好,笑着擺擺手,“你運氣挺好,醫生說沒事。”

李知張驚魂未定地呼了口氣,“沒事兒就好,沒事兒就好。”

說著,聾拉着腦袋坐在自己的座位上,絲毫不再提找藍司空算賬這件事。

同學們都若有所思地望着勾肩搭背的兩人,藍司空見狀撇下這個燙手山芋,“好了,自己走吧。”

“哎……”山芋想去抓他的手,沒想到撲了個空。

藍司空的位置臨窗,邊浸靠着走道,按理也是藍司空走前面。他一臉得意地跟在藍司空身後,在心裏傻樂。

一看這些人的眼神就知道他們誤會了,誤會得好,他恨不得藍司空馬上答應自己和他談戀愛,他早就想把藍司空領回家去氣氣邊亦葦了。

兩人堪堪坐下,刺耳的課前預備鈴準時響起。

邊浸沒看課程表,他壓根兒不關心這堂課是什麼課。

他拿出一個嶄新的草稿本,翻到較為中間的位置,齊刷刷寫了一行字,放在藍司空的手肘邊推了推。

藍司空正在收英語試卷,目不斜視地把草稿本挪到面前,邊浸的字寫得還挺好看,是鐵畫銀鉤的行書。

自行車那事兒我給你道個歉,要不……你別回去給叔叔說啦,免得他擔心。我家自行車多得是,不如賣你一輛二手的?邊浸在後面畫了一個視覺效果非常欠佳的笑臉。

藍司空的注意力倒沒放在自行車上,他問:你怎麼知道是叔叔,不是阿姨?

邊浸心頭一跳,一本正經地胡說八道:軍訓的時候不是你媽媽來學校幫你請的假么,我知道他是男性omega,你和他長得挺像的。

藍司空捏着筆,就見數學老師夾着教科書走了進來。

不知是不是運氣問題,藍司空從小到大遇到的數學老師都是男性,甭管第二性別是什麼,幾乎都很嚴肅,一副苦大仇深的模樣。

這次也不例外。

他們的數學老師姓陳,姓氏很普通,長相更加普通,談不上好看,只能算五官端正。

陳老師讓他們打開書本翻到多少頁,又說了這堂課要學習的內容,便開始在黑板上板書。

藍司空收回目光,徐徐下筆:如果我曾經不小心惹惱過你,我給你道歉,對不起。我習慣一個人,或許……

最後幾個字被他寫了又重重塗掉,邊浸反覆看了好幾遍,只看出或許兩個字。

這可是個大問題。

他在接觸藍司空之前做了好幾個月的準備,又為他轉了校,放棄是不可能的。

邊浸在下面一行寫道:我沒有談過戀愛,自認為還算聰明。遇到你之後,竟然犯了不少錯誤。也許是我太笨,沒有表達清楚我的意思。我喜歡你,想追你。你可以拒絕我接近你,但是你不能阻止我的心裏裝着你。只要能看到你,我就很歡喜。

他說的是實話,自己確實沒有談過戀愛,這些話是他從搜尋引擎上查到的,還糅合了好幾個版本的精華。

不過,他沒有得到想要的答覆,或者是反應。

藍司空淡淡地瞟了一眼,就把視線放在黑板上。

他到底是看了還是沒看?

邊浸有點着急。

他伸出食指戳了下藍司空的手,藍司空的體溫比他低一點,溫熱的指腹觸碰到藍司空白皙的手臂時,燥熱的空氣和高低不一的搶答聲似乎都不復存在。兩人的皮膚貼在一起后,沒來由的,他跟着藍司空安靜了下來。

邊浸突然觸電般地收回手,他聽見滾燙的血液里有什麼東西在叫囂,一種異樣的情緒漫上心頭,他有些迷茫,自己不應該感到憤怒和厭惡嗎?

在藍司空不知道的時候,邊浸單方面在心裏掙扎了無數次。以致於他夢遊般吃了午飯,直到即將放學,才恍然回神。

學校里的播音電台可以點歌,久而久之,貼吧里那個被置頂的點歌貼便淪為為小情侶們牽線搭橋的媒介,每天都有人在上面點歌告白,有的點歌人永遠只點同一首歌,送的也是同一個人。有的比較博愛,廣撒網,多斂魚。

邊浸是前者。

據說播音電台是二中的傳統,為的是給學習播音主持的同學們提供練習的機會,初衷是好的,校領導估計也沒料到事情會發展成這個樣子。

後來學校嘗試過施壓杜絕這種風氣,不曾想,野火燒不盡,春風吹又生。後來也就不了了之。

托邊浸的福,全校師生每天都會聽到《喜歡你》這首歌,日日如此,從未落下。

不過今天有個小插曲。

藍司空早早收拾好書包,準備下課鈴一響便開溜,事實上他也這麼做了。

不過,他人還未走到校門口,就被廣播電台的聲音叫住了。

播音小哥哥的聲音里有掩蓋不住的激動。他甚至清了清嗓子,格外莊重地念:今天的第一首歌,來自ID叫做‘川’的同學,他點的是雲贇老師的《等》,送給高一K班的藍司空同學。

他頓了一下,繼續念:這位同學附加了一段話,他說,這是一則失物招領,藍司空同學,你的自行車在我手裏。很幸運,我在後山尋到它的時候,它是完好無損的。車身沾了些泥濘,我已經清洗乾淨,請放心。下次要保護好它,不要再被扔在臭水溝裏面哦。我們在車棚等你,不見,不散。

校園裏遠遠地傳來陣女生的尖叫聲,像飛鳥驚鳴般,短暫而急促,轉瞬便消散在空蕩蕩的校園裏。

聽到自己名字的一瞬間,藍司空並沒有很高興,而是習慣性地牙關緊咬,炸毛了。緊接着手心開始冒冷汗,他在權衡,這會不會和昨天一樣,是徐晟等人的惡作劇。

昨天約的是後山,人煙稀少。今天約的是車棚,人多眼雜,應該沒事。

可是那人怎麼知道自己的自行車不見了,還指名道姓讓他去領?他是扔掉自行車的始作俑者,還是剛好路過的旁觀者呢?

哎……管他的。既然他敢在廣播電台公然放話,想來是後者的幾率要大些。思及此,藍司空慢慢往回踱步,到底是誰,見一面就知道了。

□□,總不可能再在車棚被欺負一頓。

校門口和車棚離得不遠,藍司空到時,有不少並不認識的同學在那裏徘徊,顯然正等着看熱鬧。

人群中站着位陌生的男同學,一本正經地扶着他的自行車,眉眼如墨,和煦如風。

他很清瘦,也很高挑,大家分明穿着相同的校服,他卻顯眼得不像話。

藍司空的神情溫柔了點,走向他,“你好,我就是藍司空,謝謝你幫我撿回自行車。”

面前人笑着伸出手,“不客氣,舉手之勞罷了。很高興認識你,我叫辜川。”

藍司空握住他的手,禮貌性停留了兩秒,隨即分開。

辜川?

A班那個獸型是獅子的alpha?

他看上去一點侵略性都沒有,完全不像獅子啊。

“要一起回家嗎?”辜川笑着詢問他。

藍司空點點頭。

得到藍司空的肯定,他才說,“那你等我一分鐘,我去取自行車,馬上。”

見他們準備走了,圍觀的同學們先一步離開車棚。

藍司空低着頭抿嘴問,“其實早上我來過車棚,那時還在上早自習,請假出來了會兒。我來時自行車已經不見了,你是怎麼發現它的?”

辜川聞言笑了下,他不僅知道藍司空早自習請假出來過,還知道他輸液的時候掉金豆豆這件事。那人扔他的自行車時自己碰巧撞見,本不打算理會,見他可愛得很,才幫他一把。

這是他的秘密,他才不打算告訴藍司空,於是避重就輕道,“我剛在貼吧和聊天群里看到那個視頻,出來就碰巧撞見了。他們這是無中生有,蓄意而為。我故意在廣播上說這事,也是希望他們能收斂一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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貓科男友戀愛指南ABO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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