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6 章 精打細算
第二天早上七點，阮棉從床上爬起來，揉着額角迷迷糊糊按了窗帘開關，暖融融的陽光打進來，她才清醒了些許。
阮棉作息很規律，十年如一日晚上十點睡，早上六點起，固定八小時。昨天晚上睡晚了一個小時，今天才起晚了。
她晃晃頭踩着拖鞋去煮了粥，然後去洗漱。
洗漱完她開始做早餐，冰箱裏有她之前做好的小包子，玲瓏小巧，一個個擺放整齊。
熱上早餐她便去了瑜伽室，開始熱身做瑜伽。這一套是她每日固定習慣，沒有要事便雷打不動。
阮棉很喜歡這樣的生活，獨居對她而言，萬分享受。
坐在落地窗前的蒲團上，她胳膊支在小桌上邊喝粥邊欣賞外面的風景。
這處公寓買的時候花了不少錢，位置處於市中心，但視野開闊，沒有遮擋，可以窺見這個城市的景象，還可以望到遠處的海。
剛吃完早餐，門鈴響了，阮棉從監控里看了一眼，是她經紀人童晶。
“晶晶姐，你怎麼來啦？”
童晶點點她的額頭，“你今天下午不是要去錄製第二期嘛，我來給你收拾行李，那邊給我發了物品清單。”
“噢，謝謝晶晶姐，你吃早餐沒呀？”
“吃了。”童晶看了眼手機，快九點半了，“小棉，時間還早，我給你收拾，你去開個直播或者拍個視頻吧，不然你又走好幾天，你已經快一個月沒更新了。”
阮棉鼓鼓臉頰，本來想看電影的......
她踩着拖鞋出門。
唉，缺錢的人，需要勤奮。
她工作的地方就在隔壁，品牌送來的亂七八糟的東西太多了，再加上她需要測評，平時就是買買買，只好將隔壁也買下放置。
22層剛好兩戶，她一個人一層。前年買房子的時候她考慮過別墅，但後面想想別墅太大了，一個人住有種孤獨感。她喜歡獨處，但不知為何，又想呆在人群中。
到了工作間，阮棉糾結了一下，選擇拍視頻。她不善言辭，每次都是比較正經那種，不會開玩笑，只是認真介紹產品，教學技術。
可國外的人性格太張揚熱情，她每次都很有壓力。
阮棉翻了翻自己的記錄冊，選定了獵艷女郎的主題，正打算開始，她又想起錄製時那個女鬼妝。
她興緻頓時來了，毫不猶豫換了主題。興緻勃勃的去服裝室翻出一套白袍，又去找了化妝品。
和品牌合作推出產品她是第一次，產品她都試過不錯才接下。本着有分成拿，她拿了mimore的產品，剛好推薦一波。
整個錄製期間阮棉都很興奮。她乾淨的臉上逐漸被色彩填滿，血淚，額頭上的傷，臉頰上深可見骨的傷痕......
她因為開心臉上一直帶着微微的笑意，剛開始和她漂亮的臉很匹配，顯得又親切又溫柔。只是到了後面，妝容一點點完善，這笑開始變得詭異......
時間不知不覺已經到中午了，門鈴聲突然響起，阮棉趕緊完成最後幾筆，跑去開門。
童晶站在門口等着，門毫無預兆打開，一個白衣女鬼黑髮披散站在她面前——仟韆仦哾
童晶瞳孔驀然放大，下意識後退。
鬼發出熟悉的聲音，“晶晶姐，你收拾好啦？”
......
童晶回過神，捂着狂跳的心臟，“小棉，再這樣我會被你嚇出心臟病。”上次萬聖節主題就把她嚇了個不清。
阮棉原本褐色的長發盤起，戴了長達大腿根的黑長假髮，臉上畫的亂七八糟，幾乎看不出本來的樣子。童晶剛剛猛地以為真見鬼了。
阮棉開心笑笑，“看來我的妝很成功!”
童晶默默扭開頭，“小棉，你別笑了，一點都不清純，很詭異。”
阮棉鼓鼓臉頰，好叭。
童晶：“你現在做什麼表情都很詭異。”
阮棉：“......”
“晶晶姐，你來幫我照片吧，到時候你們弄到視頻里。”
童晶：......
下午三點，童晶送阮棉到達機場。
這次拍攝的地點在源松市口山縣的一個偏遠山村，今天晚上要到口山縣，明天早上開始上山。
童晶有些不放心她，“棉棉，你一個人真的可以嗎？”
“放心啦，可以的，時間快到了，晶晶姐我走啦！”阮棉揮揮手，拉着行李箱便往機場走。
她之前有個助理，半個月前助理父母車禍身亡，請假回去了。她的助理是她在法國時就跟着她的，感情很深了，阮棉也不想再找。
六點半才到達源松市機場，到口山縣只能坐車過去，劇組派來的工作人員正在機場等她。還是上次接她的那位大哥。
直到晚上九點，他們才到達口山縣。到了酒店門口，阮棉有點驚訝。
林霉邊幫她往上送行李邊解釋，“阮小姐，縣城裏條件差，將就將就，這已經是縣裏最好的酒店了。”
“嗯，謝謝大哥，我不挑剔的。”阮棉揮手和司機大哥拜別，轉身進房間。不算大的房間，地板牆壁都很老舊了，電視還是那種老式款方塊電視，不過房間看着挺乾淨。
阮棉長這麼大，其實沒見過這種地方，她出生就在浣市，一直到十二歲，住的都是別墅。後來到了法國，住的還是獨棟小別墅。
這樣的地方，以前只在電視裏見過，現在置身於此，她突然心情有些壓抑，這個地方的落後讓她感到辛酸。
她簡單收拾完東西，已經九點半多了。她躺在床上，卻怎麼都睡不着。
想喝牛奶......
睡前一杯牛奶，是她從小到大的習慣，就好像有些人睡前必須上廁所一樣一樣，不喝一杯渾身不舒服。
翻來覆去半晌，阮棉披上衣服出去。下到二樓，卻在走廊上看到一道身影。
二樓的走廊直通外面，沒有牆，站在木製圍欄前便可看到街道。此刻，那道身影幾乎融在了濃稠的夜色中，紅色的火星在空氣中明明滅滅，煙圈無聲的消散在黑暗中。
阮棉眨了眨眼，這麼晚了，他在這裏抽煙？
她想着要不要打個招呼？昨天沒打招呼被懟她簡直記憶猶新。
猶豫不覺間，藉著微弱的燈光，她看到他好像在看這邊。阮棉吐了口氣，只好過去。
為了保持距離，她很有禮貌的率先開口，“晚上好，顧老師。”娛樂圈好像都是這麼叫的吧？
顧翡夜愣了一秒，沒想到她會這麼稱呼，他吐出口煙圈，輕笑一聲，“顧老師？”從她嘴裏說出來，總覺得有點怪怪的。
阮棉被煙嗆到，不動聲色的往後退了兩步。
顧翡夜掃她一眼，轉過身看着底下的街道繼續抽煙。
阮棉總覺得他有點怪怪的，今天居然沒懟她？她正要走，空氣中忽然響起清冷的聲音，“去幹嘛？”
阮棉呆了一下，顧翡夜的聲音很好聽也很獨特，不是那種低沉磁性的聲音，而是清冷中帶着幾分空寂，又莫名夾雜着一絲華麗的感覺，如果具體形容，就是聽聲音就感覺是個冷情貴公子那種。
夜色下他的聲音似乎更好聽了，阮棉回過神，轉回身解釋，“我去買牛奶。”
見他沒反應，她又補了一句，“習慣了，不喝睡不着。”
她說完，見他還是沒反應，簡直想給他個白眼。不說話問她幹嘛？
她懶得再說，轉身就走。
剛走了兩步。
“等等。”
......可以假裝沒聽見嗎？耍她玩呢？
“我和你一起去。”
阮棉一愣，指間夾着煙的青年已經走到了她旁邊，“走吧。”
阮棉一陣不自在，默默下樓。兩人都沒說話，下樓走了一段路才找到一家還在營業的小店。
小縣城裏到了晚上街上很安靜，幾乎沒了人，很多人家燈也已經關了。
進了小店，店裏是個四十多歲的阿姨在照看，此刻正支着下巴昏昏欲睡。見他們進來，才清醒過來，好奇的打量他們。
阮棉拿了一箱牛奶，想了想，決定再買一袋奶粉。到了山上喝不上，奶粉還可以代替一下。
找了一陣，她也沒看到奶粉，只好詢問店主，“阿姨，有沒有奶粉呀？”
穿着印花T恤的阿姨有點緊張的站起來，“小姑娘，在那個架子上。”
不太標準的普通話，阮棉倒是聽懂了，道了謝過去取。
顧翡夜只拿了三條毛巾。
“我一起結吧。”反正也不多，阮棉便想着幫他一起結好了。
“阿姨，二維碼在哪裏呀？”
“二維碼，是什麼東西？”阿姨一臉迷茫，看着這穿着時尚的一男一女更緊張了。
阮棉一呆，沒有二維碼？
她現金在房間裏......
怎麼辦？
還得回去取嗎？已經好晚了......
顧翡夜掃她一眼，淡定掰開手機殼，從後面抽出張紅票票。
阮棉：......這麼接地氣的嗎？
顧翡夜看向她，一本正經道：“幸好你有一個處事周密，為人謹慎的隊友。”
阮棉：“......”
為人謹慎？
你說這話不心虛嗎？
只是她不敢說出來，畢竟賬還要等這個處事周密的大哥來結。
結了帳，阮棉一手提着牛奶，一手拎起奶粉。而顧翡夜，只拿着三條毛巾。
店長阿姨糾結的看他們，這個小夥子不幫姑娘提？那奶可不輕。只是顧翡夜氣勢太強勢，阿姨糾結了一會兒還是沒敢說，看着他們出了門。
回去的路上，阮棉見他半點沒幫忙的意思，內心默默畫叉。一點都不紳士的男人。雖然他幫忙她也不會接受，但好歹意思一下呀？
她力氣從小就大，其實提着也不重。
顧翡夜完全不care她提着重物，拿着三條毛巾不緊不慢和她平行走着。
阮棉微笑：塑料隊友。
到了樓梯口，阮棉正要上去。
顧翡夜：“記得還錢，五十塊五，還我五十就行了。”
阮棉：“......放心!五毛也不會少!”
她怎麼會有這樣的隊友？!
一個當紅流量，五十塊都捨不得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