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十三章 月之國度(3/7)
幸好一般村子裏的平房都會開個後門,正好連着自家的院子。藉著自己超強的聽力提前聽到了不遠處槍上膛的聲音,姜眠拽着邢且便先他們一步跑走了。
就在他們從後門出去的同時,那個女人帶着兩個男人走進了屋中,為首的那個男人赫然便是今早上局子裏的其中之一。此時他的手上正端着一把漆黑的土製獵/槍,是私底下違法流通的那種沒達到標準的便宜貨,指不定什麼時侯就會走火。
邢且透過窗戶隱約瞥到了一眼他手中的危險物品,驚得渾身一個激靈。
他們倆穿過魏賦家的後院,一路小跑着兜着圈子回到了人流比較多的村口大道上,方才暫時停下了腳步。
“啥情況這是,”邢且一向體力不是很好,喘了幾口粗氣道,“前一秒還安安分分笑臉相迎,下一秒直接子彈伺候?”
“至少說明他們家肯定有問題,咱們沒白跑一趟。”
“你這不廢話呢么,”邢且翻了個白眼,“能隨便端着獵/槍對付客人的人,能沒有問題?”
姜眠也被他懟習慣了,差不多恢復了□□力后,他們也不打算再在這個村子裏多呆了,便快步走出了村子回到了車旁。
村外的位置是一片不算很茂密的樹林,正值夏季,林子裏蚊蟲不少,耳旁“嗡嗡嗡”的吵鬧聲以及鳥叫聲不絕於耳。可能是怎麼想剛才的事情都讓人不踏實,邢且一邊在身上掏着鑰匙,一邊皺着眉頭道:“你說,他們不會是干毒/品交易的吧?”
偏遠山區,加上可疑的生意,隨手就能拿出來的獵/槍,以及那過於謹慎的態度......種種跡象不得不讓邢且懷疑起了這方面。
“不會,”姜眠卻搖了搖頭,語氣肯定道,“有什麼見不得人是真的,但不會是毒/品。”
“你怎麼這麼肯定?”
“那是因為——”
話說到一半,姜眠趕緊把嘴閉上了。他總不能告訴邢且這一路上他都在村子裏跟條緝毒犬一樣到處聞,最後一點毒/品的味道和痕迹都沒發現吧。
如果真的這麼說出來了,估計邢且當場就要撥打120把他送到六院去了。
正在這時,一個人影從村外向著這邊緩緩走來,看他的樣子是剛出去玩鬧回來。見着那個身影有些熟悉,姜眠做了個噤聲的手勢,指了指那邊,沖邢且使了個眼色。
那人身材比較瘦,穿得衣服有些破舊,留着一頭黑色的有點亂的短髮,膚色較黑。這熟悉的樣子,是宋才無疑!
二人對視一眼,一起向他迎了過去。
遠遠地看見有兩個陌生男人向他走過來,宋才起初沒有起什麼疑心,只是感覺有點奇怪。待走近了后他方認出來,其中的一位赫然便是今早審訊他的警察之一!驚得他兩眼瞪大,習慣性地扭頭就跑!
“站住!”
姜眠一個箭步沖了上去,“啪唧!”一下眼疾手快地拽住了他,然後把他按倒在了地上。
“你們幹啥啊這,”宋才面朝地面趴着,被姜眠按着倒是也不反抗,就是這聲音聽着都快要哭出來了,“不是都說了不是我乾的了么,放也是你們把我放走的,結果怎麼回事啊你們這些警察,天天陰魂不散的。”
邢且繞到那男孩的面前蹲下,指着他道:“事情沒有徹底弄清楚之前,我們會一直這樣陰魂不散的,聽到沒?”
姜眠亦對他發出了警告:“我們有點事情要問你,不許跑,懂了么?”
宋才翻了個白眼,但迫於身邊二人的壓力,還是不情不願地點了點頭。姜眠方從他的背後站起身子,解除了束縛着他的姿態,好在這個男孩也比較配合,沒有再出現想要逃跑的跡象。就是那表情,怎麼看怎麼有點不忿。
“李哥是誰?”姜眠開門見山。
李哥是魏賦的母親招待他們的時侯說出來的人名,看她的樣子,多半是把姜眠他們錯認成了李哥的手下,才呈現出了那種討好的姿態。
聞言,宋才面色一變,看他的樣子似乎對此頗為忌憚。他支支吾吾道:“我爸媽找他做過生意。”
“什麼生意?”邢且緊逼着他。
“我也不清楚......哎你們幹嘛只問我,問問魏賦那小子不行嗎?”
“別想禍水東引,現在我們問的就是你!”姜眠一句話便斷絕了他的小聰明。
“就......其實我真的不是很清楚,”宋才看上去頗為委屈,蹙着眉頭往後退了兩步,指了指村子的方向,“噥,你們怎麼不去問問村子裏其他家裏有小孩的人啊,他們也想跟李哥做生意,誰叫這種機會少啊。”
“你這話——”
姜眠剛想繼續逼問下去,突然聽到了從村子那邊傳來了很多密集的腳步聲。他警覺地回頭一看,果然見到了魏賦那小孩帶着他爹媽和一眾看熱鬧的村民,都聚集在了村口的位置,之前手裏端着土製獵/槍的那傢伙槍倒是沒了,就是換了個別的冷兵器,看上去還是挺駭人的。
眼見他們開始往這邊沖了過來,姜眠也顧不得宋才了,和邢且連忙鑽進了車裏,險之又險地避開了蜂擁而至的人群。
從後視鏡中看到了逐漸拉開了距離的人群,邢且一邊開車,一邊摸了把頭上的冷汗,長出一口氣,堅定不移地道:“下次來這兒,一定得帶上傢伙。”
姜眠認同地點了點頭。他靠在副駕駛的座子上,有點疲憊地閉起了雙眼。
小孩,小孩,小孩......他從很多人的口中聽到了對於這個詞彙的強調——難道說,這個李哥手中“不多見又令人眼饞的生意”,只有小孩才能完成么?
除了販/毒運/毒以外,還有什麼樣能一口氣賺很多錢的生意,是只有小孩才能完成的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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當姜眠再次進入德洛姆診所的時侯,柯梅爾已經醒了過來,直起上半身坐在了床上。
這次,在這裏的不僅僅是他和左聽,諾登斯、達爾克和德洛姆也在這裏。頭一次人這麼齊地聚集在一個地方,姜眠直覺有什麼很重要的事情發生了。
他走到了諾登斯的身邊,沖他打了個招呼。
其實明明也就是兩天時間不見,但姜眠總覺得他和諾登斯許久不見了。上次他來夢境雖然只是經過了短短半個小時,但沒有銀髮獵人陪伴的時間總給他一種不太真實的感覺,這次見到他出現在了自己的面前,姜眠才放下了些心。
見到姜眠走了進來,柯梅爾認出了他,對他微笑着點了點頭。姜眠回應了他的好意后,問道:“感覺怎麼樣?”
“好多了。”他捋了一把有點散亂的黑髮。
透過柯梅爾的單衣,隱約能看到裹在他胸口白色繃帶的痕迹。因為一直都躺在床上還受了重傷的緣故,他的臉色比起之前更蒼白了幾分,眼神中也透露着几絲憔悴。
“你現在可以跟我們說說了,”諾登斯語氣很柔和,“是誰傷的你?”
一提起這個,柯梅爾便低垂下眼帘,似是在低頭回想着什麼。片刻后,他淺藍色的眼睛中閃過了些許擔憂的色彩,掃向眾人的視線中亦流露着令人不安的氣息。
最後,他還是將雙眸定格在了左聽的臉上。
“我去了......哈亞里亞。”
......
哈亞里亞,月之國度,曾經的王城。
柯梅爾行走了數天的時間,才來到了這座已然死寂的空城。
在舊王死去,三位王子與王女死死逃逃后,哈亞里亞便成為了一片禁忌之地。斷壁殘垣,破敗腐朽的古堡,灰暗的主基調......固然從那哥德式建築物的外形依然能窺探到過去哈亞里亞的典雅精緻,今日的她無論再怎麼看,都只是一個將死的老嫗罷了。
在踏入王城之前,柯梅爾把那柄長劍從背後取下,握在了手中。
這裏的怪物最多的便是伽內什象人。它們長着大象的頭顱,身材高大近乎兩三米,有着四條手臂,但奇異的卻是雙足行走的生物。如同大象般粗糙的深灰色皮膚遍佈它們身體的每個角落,長而有力的鼻子偶爾會從意想不到的角度襲擊過來,打來訪的獵人們一個措手不及。
奇怪的是,這次來到哈亞里亞,柯梅爾竟然沒有見到很多伽內什象人,取而代之的,是滿地的屍體。
鮮血流淌在他的腳底,讓他的靴子也染上了赤紅的色彩。柯梅爾警覺地淌着腳下暗紅之血組建而成的小溪,右手拿着劍的同時,左手下意識地扶向了腰間的槍套。
穿過王城的大門,他見到了一個穿着白色衣袍的人物的背影。那人正站在周圍象人們的屍體中,低着頭不知道在喃喃自語些什麼。
“你是誰?”
柯梅爾舉起了手中的槍直指着那人的背影,厲聲道。
穿着白色鑲金邊袍子的人並沒有轉身,也沒有回應柯梅爾的疑問,而是繼續低頭念叨着什麼。柯梅爾蹙起眉頭,緩緩向他接近。
突然之間!以那個男人味中心,灼熱的火焰以噴涌的姿態顯露出了它張牙舞爪之姿,並飛速蔓延開來,灼燒着象人們的屍體。燒焦的味道在空氣中瀰漫著,過於炙熱的溫度與氣浪令柯梅爾不得不向後退去,與這一切拉開距離。
在赤紅之中,白袍男人轉過身來。
他手中拿着一個長而簡單的金色權杖,帶着兜帽看不清面容,但應該是個年輕的男人。他衝著柯梅爾露出了個微笑,脖子上掛着的火焰紋飾相當醒目。
“唯有火焰......能凈化一切。你說,是么?”
......
“就是那個男人,襲擊了你?”不知道為什麼,聽到“火焰”這兩個字,達爾克顯得有點激動。
柯梅爾點了點頭。
諾登斯在一旁沉思片刻后,看向了姜眠,也正好碰到了他投射過來的視線。從他的嘴中,緩緩吐出四個字:
“凈化教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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