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四章 拉萊耶海鮮大排檔
“你總算接電話了，大哥，”方縉先是抱怨了一聲，才繼續說道，“你去幹什麼了？一天都沒來局裏，衛隊有點生氣。”
一天！？
姜眠看了一眼手機的屏幕，這才發現上面顯示的時間的確是他睡下后的次日下午五點左右，這麼算起來，他足足睡了差不多有20個小時！該說不愧是安眠藥么，就是厲害。
“......睡過頭了。”姜眠說話的語氣未免有些底氣不足。
“你這理由，挺有說服力的哈，”方縉吐槽了一句，“不管怎樣，至少你現在清醒了吧？曠班的事兒明兒個再說，走起，吃飯去唄？”
如果不是方縉提起，姜眠都沒感到自己已經飢腸轆轆，前胸貼後背了。問過了他現在所在的地點后，姜眠掛斷電話，簡單洗漱並換好便衣后，開着車來到了那個吃飯的地方。
看着面前這個掛着嶄新的牌子，寫着“拉萊耶海鮮大排檔”的新開張的飯店，姜眠莫名地感覺有點詭異。
因為新店開張，這個大排檔似乎舉辦了很多的優惠活動，菜單上有的所有食品均是半價。也正是因為這個力度極大的促銷活動，即便是第一天新開張，這家店內內外外也坐滿了人，甚至還有不少人在排隊等號。
在場的人並不僅僅有方縉，江元元、邢且和狄陽也在，一隊的人基本上除了隊長以外都在這裏了。姜眠走過去坐在他們給他預留的位置上，問道：“你們怎麼想起來聚餐來了？”
“問邢且，”方縉瞥了邢且一眼，“他說這個大排檔的名字一聽就很有宇宙的深邃感，非拉着我們過來體驗一下。”
......宇宙的深邃感？這是什麼魔鬼比喻。
“別逗我，”邢且在一邊翻了個白眼，“別告訴我你們沒聽說過拉萊耶。”
眾人面面相覷一下后，都從對方的眼中看到了迷惑，並同時搖了搖頭。只有方縉遲疑着點了點頭，看向邢且的眼神中有着恍然大悟。
他們這些人中，邢且總喜歡看各種奇奇怪怪的書，其知識儲備量不僅大得離譜，而且格外的偏題和邪門。方縉則是狂熱的遊戲愛好者，家裏的遊戲光碟和遊戲卡帶幾乎塞滿了一整個書架，也屬於某些方面知識相當過人的那種。
“在群星歸位之時，偉大而長眠的亡者，將從祂的宅邸拉萊耶中蘇醒——”
邢且成心壓低了聲音，用帶着氣音的聲音朗誦般說出了這句話，其表情之浮誇和語氣之故弄玄虛，讓周圍幾人感覺不到絲毫的詭異之感，反而有些想笑。
江元元在一旁翻了個白眼，伸手抓向了剛剛被服務生端上來的大閘蟹。狄陽卻似乎對於這玩意兒相當的感興趣，笑着向邢且詢問着更加細節的事情，在後來的對話中又顯然被他那顛三倒四的話語搞得有點暈。
唯有姜眠，在默默沉思着。
剛剛邢且說的那句話，讓他想到了某些夢境中的事情。此時，白目留下的那本筆記中的第一句話再次浮現在了他的腦海中：
“永遠長眠的未必是亡者，在奇異的萬古之中，即便是死亡本身亦會消散”。
這兩句話都提到了“長眠的亡者”，不得不令人在意。且群星歸位之時，某種存在將會從拉萊耶中蘇醒......這句話帶有的預言意味亦讓姜眠感到了一絲不安。
察覺到姜眠的沉默，邢且用胳膊肘杵了杵他，笑道：“你不會真的把洛夫克拉夫特的小說里寫的內容當真了吧？”
小說里寫的？恐怕，不僅如此吧。
這要是擱在以前，姜眠必定不會相信這種神神叨叨的東西。然而在切實的來到了夢境之中，並參與了諸多詭異的事情之後，姜眠不得不去相信這些事情——即便它與他曾經的世界觀並不相符。
“你要是對於這種風格的東西感興趣，我可以再給你說幾句，”邢且也拿過了一隻大閘蟹，但並沒有着急把他肢解吃掉，而是在眾人面前晃了晃它，“我可以用‘洛夫克拉夫特風’給你們介紹這隻大閘蟹。”
方縉頓時就來勁了：“來來來！”
受到了鼓舞的邢且推了推眼鏡，思考了片刻似是在組織語言后，他開口了。
“我從未見過長相如此奇異的事物：它有着方正的外殼，赤紅如鮮血般的表皮，坑窪的表面正如魔鬼的皮膚般粗糙醜陋，八條尖銳的觸手以一種奇異的姿態靜止着。我伸手觸摸它時，只發覺我的手在不可抑制地顫抖着......那一刻，一種毫無理性近乎瘋狂的渴望開始在我心中發芽。
注視着那扭曲怪物渾濁發黑的雙眼時，一種不可名狀的恐懼感在我腦海中翻湧着，可怖而噁心的銀色液體不自主地從我口中不斷地溢出。神啊，我甚至在此時產生了憺妄，我竟瘋狂地想要與這恐怖的怪物融為一體！”
“......”
四臉懵逼。
“你......”狄陽忍不住了，“說了這麼多，到底想表達什麼？”
“這個大閘蟹看着太好吃了，我都流口水了。”邢且言簡意賅。
方縉一胳膊肘杵在了邢且的腰部，邢且手一滑，大閘蟹差點掉地上。
就在這檔子間隙中，他們點的幾個菜亦陸續上來了。雖然是個大排檔，並不是多麼高級的餐廳，但這家店做的謎之看上去還都挺正點的，裝修風格也非常的簡潔明了，給人感覺和平日裏見到的別的大排檔迥然不同的味道。
幾天埋頭在案子裏沒有閑工夫，今天好不容易能出來大吃一頓，一隊的隊員們都顯得相當的豪放。一整張桌子擺的滿滿當當，最後竟然一點也沒剩下，酒瓶子都不知道空了幾瓶。
待吃飽喝足之後，姜眠主動站起身來準備去買單，畢竟他曠了一天的班也在某種程度上給自己的同事們增添了工作量，他請一頓也是應該的。
把邢且按回座位上，他走到了收銀台前站定。
站在前台收錢的人是一位身材挺拔的男性，穿着一身深灰色的西服，一頭半長的黑髮攏到了腦後，眼眶很深，鼻樑很高。乍一看有點像是外國人，但是他的黑髮黑瞳又證明着他體內的亞洲血統。
這人的氣質出挑，站在那裏，根本不像是一個服務員，反而像是個模特抑或是某個來體驗生活的大少爺。
姜眠疑惑地打量了他幾眼，才看到他胸口左側的胸卡上，寫着的“店長：赫安”，方明白了過來。
“沒招募到足夠的服務員，所以店長親自來工作了么？”姜眠一邊出示着手機的二維碼，一邊和他搭話道。
叫做赫安的店長從操作的機器中抬起頭來，沖姜眠笑了笑，點頭道：“是啊，剛開業，沒想到會這麼火。”
他的聲音是幾乎能令所有女孩都心動的男低音，說話的時侯尾音還會輕輕上挑，帶着種奇異的蠱惑氣息。
赫安伸出手把打出來的小票交給了姜眠，笑着微微低了低頭，輕聲道：“拉萊耶等待您的下次光臨。”
姜眠接過小票的手一頓。
這句話，怎麼聽起來有些不對勁......
當他再次把目光放在赫安的身上時，卻發現那個男人已經收回了自己的手，低頭繼續鼓弄着面前的電腦，似乎並沒有意識到方才他說的話給了一個人難以言語的心悸之感。心中有些發寒，姜眠快步轉身走向了門外，與一隊的夥伴們匯合。
這裏的位置距離局子不遠，吃完飯差不多七點多鐘。作為警察，大家都是限制着自己的酒量而沒有多喝，開車過來的姜眠更是滴酒未沾。
他剛坐進車子的駕駛座里后，副駕駛的門突然被人打開了。
江元元因為喝了酒而臉上有點紅潤。他一屁股坐在了副駕駛上，拉上了安全帶，一臉嚴肅地對姜眠說道：“走。”
姜眠一臉疑惑：“走哪？要不我送你回家？”
江元元搖了搖頭：“我發現最近狄陽不太對勁，剛剛更是一直魂不守舍的，甚至在分別後走向了與車站相反的方向。那倆人都喝酒了，就你最清醒——你不好奇她要去哪么？”
“要去哪那也是人家的私隱啊，”姜眠笑道，“你這麼關注狄姐，為什麼？”
江元元撇開了頭：“沒事......就是她一個女孩，自己一個人回家多少有點危險。”
“那你送她回去不就好了。”
江元元難得的不再一臉憂鬱，而是狠狠瞪了一眼姜眠，欲言又止。姜眠對這些事情又不是一竅不通，笑着繫上了安全帶，踩了腳油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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從明天開始日更
mua~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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