縱情28

縱情28

夜晚寂靜,深長的街道上不時有車子駛過,一路穿行暢通無阻,樓下的樹影晃蕩,泛黃的路燈照着,為寂寥的夜色增添了兩分凄冷。

沈棠的借口太拙劣,可元若還是把人留下了,也沒多加一床被子,直接就讓對方睡了上來。

不過她倆沒做什麼,都老實地躺着,各自沉默了一會兒,接着開始聊天。

元若也睡不着,心裏堵,找個人說說話尚且能放鬆些。

沈棠說:“你有心事。”

她否認:“沒有。”

“在想什麼?”

她翻了個身朝向這人,“問點別的。”

沈棠笑了笑,靠近些,但沒有碰到她,始終隔着一定的距離。

“我要走了,”沈棠說,伸手摸摸她的下巴,“你會想我么?”

元若拍了下那亂摸的手,故作冷淡地說:“還有半個月才考試,考完試也還有半年多,早得很。”

那倒也是,今年考完研基本就沒什麼事了,明年上半年就畢業設計,這玩意兒對於沈棠而言不會太難,總的來看還有十幾天就算是解放了,剩下的半年多時間可謂清閑自在,這時候就想到要離開C城確實早了些,傷感不起來。

沈棠又往前挪了點,不太消停。她還挺會說好話,進退有度地低聲說:“以後我常回來看你,有空就回來。”

B市離這邊還是有那麼遠,坐飛機單程都要兩個多小時,加之路上還會耽擱別的時間,來來回回還是比較麻煩。

元若早就了解過這些,聽到這話也沒往心裏去,以為是對方在哄自己,便不怎麼在意地嗯了聲,“先考試,現在別想這些,考完再說。”

沈棠抱住了她,沒把她壓着,只是將人攏在懷裏。

元若沒掙扎,任由對方抱着。

這個時候已經冷起來了,胳膊放在被子上久了都受不住,得整個人縮在被窩裏才舒服,被這麼抱着也暖和。元若慣會享受,起先還僵硬身體不動,慢慢的就放鬆下來,把手捂在了沈棠小腹那裏取暖。

她就是這樣的人,平時端着架子,對誰都那個樣,需要被推一推才行。

她跟余璇相處的時候就端着,雙方都客氣又正經,所以一直都沒能更進一層,而現在和沈棠則完全不同,沈棠太主動,她退一步,這人會進兩步。

曖昧在逐漸加深,雙方都不曾開口挑明,一個步步緊逼,一個在縱容,各自都把握住了那個度。

“冷不冷?”沈棠撫了撫元若的背。

元若輕聲說:“還好。”

這人抵過來,用長腿勾住她。

主卧的床很大,兩個人佔據的地方卻不多。元若攏緊被子側躺着,不再朝向對方,而是對着窗外。

沈棠掀開被子起來了一次,去把窗帘拉上,然後再回到旁邊躺下,從後面攬住了元若的腰,將自個兒抵靠上來,貼在元若背後。

她倆都穿得少,這般親密無間的姿態都能感受到另一個人暖暖的體溫。元若有些乏了,閉上眼醞釀睡意,快要睡着時,身後的人忽而喊了下,她沒有立即應答,隔了一會兒才困意綿綿地出聲,再然後就睡著了。

這種不算冷的天氣最適合睡覺,被窩裏很是舒服。

沈棠睡得晚,摟着她就沒放開過,最後抵在她身後,將唇落在她頸后。元若身上的味道很好聞,讓人想再靠近一點。

起先的兩三個小時,她倆都睡得熟,安穩又老實,後面就不大規矩了。人在睡着后不能控制自己,總會不停地翻動,這是沒辦法的事。

元若下半夜睡得不太好,總覺得被什麼壓住了,胸口沉沉的,呼吸都困難。

現實中的感受會在睡夢中化形,變得稀奇古怪。她做了一個難以言喻的夢,夢裏有一隻漂亮的貓枕在她胸口,她推了下,沒推開。貓很乖,不鬧也不叫,還比較通人性,它把爪子放在她胸口撓了撓,又用腦袋拱了兩下,有點賣乖的意思。

元若沒養過寵物,也知道自己這是在做夢,她扒開貓的爪子,揉摸小傢伙兒的腦袋。貓在她手心裏蹭蹭,伸出舌頭舔她的手心,還湊過來舔她的脖頸和臉,可愛得不行。

貓越變越大,從小小的一隻長成了跟她差不多的樣子,不過還是那麼黏人,乖巧聽話。它身上暖和,毛茸茸的,元若忍不住把它抱住了,兩條胳膊牢牢地攀着。

那貓也挺惹人愛,總往她身上拱。

夢境到這兒都是美好溫暖的,但逐漸就變得一發不可收拾。大貓忽然化形成人,長着一張熟悉的臉,她把元若抱了起來,做了跟那天一樣的舉動。

那麼放肆,那麼張揚。

元若醒了,一睜眼,外面的天都還沒亮,時間還早,不過凌晨四點。

她正靠在沈棠懷中,還摟着對方的腰,而沈棠也把手搭在她背上,難怪做夢時會感到呼吸不順暢。她把被子推開一點,又離遠一些,動作很輕,盡量不驚擾到對方。

夢中驚醒后就很難再入睡,那些怪異的夢境紛至沓來,畫面紛紛往腦子裏鑽。明明以前做夢醒來后都是模糊不清的,這回卻什麼都記得,連夢裏的人神情都記得清清楚楚。

她裹着被子動了動,嘆了口氣,最近真是魔怔了。

凌晨四點的天還有點冷,涼意直往身上鑽,也許是元若動的時候抖了下被子,讓風灌進來了,熟睡的沈棠被驚動,在這時微微睜開眼。

這人睡得迷糊,動了兩下又挨過去,非得貼着元若的身子。

元若偏頭看了下,有些無奈,又不能把人推開,只能讓她挨着。

房間裏暗沉沉的,元若看不清沈棠的面龐,依稀能瞧見這人模糊的側臉輪廓。大抵是兩個人睡在一塊兒比較暖和,沈棠整個人都熱乎乎的,元若不由自主就靠過去一點,緊挨着對方。

良久,她再次合上眼睛,安心地睡去。

五六點,外面高樓里的燈一盞接一盞地亮起,街道上的車子多了起來,C城在薄薄的霧氣中蘇醒,又是新的一天。

元若在這時候又醒了一次,她睡眠淺,被沈棠摟了一下驚醒的。晝短夜長的時節,這會兒還沒天亮,房間裏更是昏沉,她睡相不好,都快掉到床下去了,前面是空的,後面抵着一個人,緩了半分鐘,她輕拍了下沈棠環在自己腰間的手,小聲說:“往後些,要掉下去了。”

聞言,沈棠後退了些,順帶拉着她一起。

“幾點了?”元若問。

沈棠攏緊被子,半個身子都壓在她胳膊上,姿態親密但也老實規矩,“不知道,應該快六點了。”

窗帘只拉了一層,依稀能瞧見對面樓房的亮光,能憑藉這個猜時間。元若伸了下腰,感覺有點冷颼颼的又蜷縮起身子,“那還早,再睡會兒。”

沈棠卻說:“睡飽了,不困。”

元若不搭理這人,雖然自己也沒有困意。沈棠不太自覺,似是沒聽到剛剛的話,再湊過去些,往被子裏一縮,而後半趴在元若胸口。元若穿的輕薄睡袍,脖子及底下那一片都露出來了的,如此就覺得有些冷,便趕緊扯了扯被子。

“別亂動,安生一點。”

房間裏靜謐,身上的人不動了,只把腦袋枕在她頸窩那裏。

既然雙方都睡不着,那隻能再聊聊天。

沈棠在找話題,問:“接下來有什麼打算?”

元若暫時沒吭聲,過了一會兒才說:“沒什麼打算,也就那樣,過陣子再看。”

“要不要出去旅遊一趟?”

“什麼時候?”

“過年期間吧。”

“那時候人多,走哪兒都得成堆打擠。”

沈棠想起去年過年出去過,去的泰國,遊客確實挺多,而且也沒玩盡興。她想了想,“過年前後去吧,這次去人少的地方。”

元若沒說話,像是默許了。

沈棠抵過來,“我們兩個去,不帶其他人。”

可真夠直接的,小心思不少。

元若望了這人一眼,卻瞧不見她的臉,只能感受到她的溫度。兀自思索了片刻,她沒有直接拒絕,平靜地說:“你能考上B大就去。”

“那時候還沒面試,得之後了。”沈棠說。

元若自是清楚這些,故意這麼說的。然而沈棠就是想去,不要臉不要皮地磨她,還破天荒地說好話。

她們每年都會出去旅遊,但回回都是帶着楊何英老兩口或大哥一家,甚至是全家一塊兒,沒有哪一次是她倆單獨去的。沈棠有私心,元若清楚這人是什麼性子,不管怎麼樣都不鬆口。

兩人在床上抱作一團,一個逼着追問,一個悶不吭聲。

最後是沈棠把被子一掀,將元若罩了進去。

隆起的被子不住地拱動,一隻白皙光滑的腳伸出來又縮回去。

不多時,元若拱出腦袋,但很快沈棠又挨了上來,鉗住她的下巴要尋她的唇,她趕忙躲開,然而還沒來得及動作,被子又罩了上來。

元若什麼都看不見,掙動間,她感受到了耳朵上的濕潤暖熱,溫柔而野心十足的觸感轉瞬即逝,讓人心都緊了。

天亮了,兩個人直挺挺地躺在床上,被子都掉在了地上。

她們也沒做什麼,衣服都穿得好好的,就是有些皺巴。沈棠拉了下元若,元若低聲嗔罵:“瘋了你……”

沈棠回道:“沒瘋。”

元若找不出別的話來罵。

這個城市的煙火氣息濃重,平實的生活之中夾雜着無數的念想,愛與欲兩相交織,一半是現實,一半是憧憬。

出格的關係繼續維持下去,如同發酵的酒,味道愈發香醇濃郁。

元若還算清醒,沒有做過真正過火的行為,也不允許沈棠亂來。有些道理她們都懂,可一旦入了局,想要脫身就沒那麼容易了,很多事是食髓知味的,嘗過一次就會有第二次,只會越陷越深。

伴隨着日子一天天過去,考研在即。

元若回家的次數越來越多,有時候甚至不去店裏,沒事就待在家燉湯啥的,她也不會去打擾沈棠,晚上連電視都不看了,沈棠溫習時她就在房間裏待着,到時候了又出去做飯。

關心沈棠的人不止她一個,元家其他人對此也挺上心,只是大家不敢給沈棠太大的壓力,偶爾會在電話里問問,或者楊何英與元利和過來這邊。

大家幫不到太多的忙,盡量給沈棠提供一個較好的環境。

元若有些緊張,比沈棠高考那會兒還緊張。

一天,幾個朋友在何妤店裏聚會聊天,得知這些后,姜雲好笑,“阿若你緊張什麼,又不是你去考,小棠有那個實力,你甭瞎擔心。”

元若辯解,“我不擔心。”

一眾朋友都笑了。

有人故意打趣元若,讓她一定要在沈棠考研的那兩天穿旗袍,寓意旗開得勝,為沈棠高中B大添薪加火。

也有另外的朋友揶揄地問:“阿若,小棠高考的時候你穿旗袍了嗎?”

元若一愣,如實道:“我沒去。”

當時她根本就不怎麼上心,也不想給沈棠那麼大的壓力,元家的人都沒有去陪考,她家也沒這個規定,誰高考都一樣,自己去自己回來。

朋友說:“那你這回可得去。”

元若還沒應聲,另一個人就笑着插嘴:“真當阿若在養崽呢,去什麼去。”

朋友反問:“不是養崽是什麼,阿若都養了四年的崽了。”

那就是一句玩笑話,無關緊要。元若跟着大家一起笑,心裏卻在認真地思考,她跟沈棠在外人看來就是這種關係么?

養崽,聽着就純粹。

然而她們的關係一點都不純粹,沈棠也不是崽,這人又狠又橫,她還咬了元若一口,咬完又討好地去親元若。

元若吃痛,憋不住氣就打了這人一下。

“屬什麼的你,還咬人。”

沈棠愈發膽大妄為,不僅不理虧,還湊到她耳畔輕輕說這是要給她烙個專屬印記。

元若好氣,“幼不幼稚。”

咬一口,不到半天印記就會消失,還專屬呢,什麼都沒留下,白白受疼了。

不過置氣歸置氣,裝模作樣罵了這人,元若還真有種養崽的感覺了。既煩人,又有種說不出的感受,小崽不聽話,盡愛亂折騰,你除了受着,不時還得裝裝樣子。

沈棠把手放在她腰側,討嫌地再咬了口,很輕,沒用力。

元若有些動情,胡亂拍了下這人的背,又低低哼了聲。

年紀小的崽子,盡做些讓人難為情的事。

晚些時候,元若問:“過幾天要不要我去陪你考試?”

沈棠倒在她懷裏,親昵地用鼻尖蹭蹭她的臉側,乾脆地說:“不用。”

元若哦了聲,“那我就不去了。”

沈棠不在意地應道:“嗯,你留在家好好休息。”

元若在這個不會說話的身上擰了一把,微微用力,像是在懲罰對方。沈棠一點都不覺得痛,厚臉皮地握住她的手。

她們現在這樣的狀態用一個詞來描述,叫做曖昧。

不負責任的曖昧,既放縱又無所拘束。

什麼都不用考慮。

元若沒想太多,愛啊喜歡啊,那樣太矯情了,都不夠準確,她搞不懂自己的想法,也不去深究,隨性而行。

前一陣子她還是個正經的,不懷有任何雜念的人,近些日子卻換了個角色。理智成了退潮的水,反覆拍打着岸邊,但最終還是漸漸消退。

她想着等考完研再來解決這些事,不急在這一時。

臨考的前兩天,元若獨自去商場買了一件較為素凈的新旗袍,款式雖普通,但很顯身材,穿上頗有東方的韻味美。

考試的當天,元若還是跟着去陪考了。

到C大陪考的人很少,只有稀稀疏疏少部分人,考場拉了警戒線,無關人員不能進去。

元若表現得正經莊重,沒把緊張露在臉上,還寬慰沈棠:“儘力就行,別有壓力。”

沈棠說:“我沒有壓力。”

元若送她過去,分別前,這人又說:“你別緊張。”

考試共有四科,政治、英語、數學和專業課,分為兩天。好些同學還沒開考就棄考了,有人考完第一科就直接放棄,也有第二天才放棄的,能堅持考完所有科目都算是成功了一半。

陪考的人零散地守在外頭,家人陪考的比較少,大多都是同學和朋友陪考。

元若給沈棠做好了所有與考試無關的規劃,包括吃飯休息什麼的。她知道其實沈棠不需要自己做這些,可還是來了,那兩天就乾等在外面,一分一秒地數着時間過去。

沈棠肯定能考上,正如姜雲所說,她有那個實力,絕對不是問題。元若不擔心這個,她只是在這裏陪着而已。

這世界上人與人之間有千千萬萬種關係,嚴格來說,元若和沈棠的羈絆並不深,頂多就是一個人拉了另一個人一把,而這次的陪考就是一根線,將兩個人牢牢地綁在了一塊兒。

元若第一次有了那種感覺,好像沈棠對她而言還是挺重要的,早就成了不可缺少的一部分。

這種想法來得突然,又恰逢時候。

兩天的考試過得快,一晃眼就過去了。沈棠和賀銘遠一行人都堅持到了最後,沒有一個人中途放棄。

元若買了一束花,逆着考研大軍的流動站在原地迎接沈棠。沈棠出來了,同行的還有兩個男生,其中一個男生認識元若,遠遠的就沖沈棠說:“阿棠,你姐在那兒等着呢,還不快過去。”

沈棠不慢不緊地走過去,接過花。

“下回別等了,我會去找你的。”

人群吵嚷,這句話元若聽不太清楚,也沒往心裏去。她帶着人往外走,邊拉着對方的胳膊邊說:“我訂了餐館,要不要叫上賀銘遠他們,一起吃晚飯?”

同一時間出來的人太多,擠得不行。沈棠一把攬住元若,不讓她離自己太遠,免得被衝散了。

“不用,他有約了。”

“其他人呢?”

“不用管,他們晚點有聚會。”

元若轉頭看向這人,“你不去?”

沈棠直白得過分,“我要回家陪你。”

元若好笑,“誰要你陪了?”

車子停在校外,走出去費了些時間。她們沒有先去餐館,而是回家休息一下,得換身衣服。

元若今天有點話多,一路都在問,聽到沈棠淡定地說自己發揮得不錯,她這才消停些了,不過沒一會兒又在念叨別的,還挺有長輩的作風。

興許是不太想聽這些,到家門口后,沈棠語氣沉了兩分,似乎不太高興,“別拿我當小孩兒。”

把門打開,進去,元若說:“這是關心你。”

脫掉鞋,接着反問:“嫌我煩了?”

“沒有。”沈棠回道。

元若將門關上,想再說什麼。

然而剛轉過身,那人就把她摟緊,托住了她的臀,將未出口的所有話語都堵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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獨佔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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