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拾壹☆演技感人
譚明傑試圖在陌生人戲謔的笑臉上鑒別真假。
吸食大*麻后亢奮的精神進入飄飄然階段,他眼神放空,傻笑着搖頭:“你是幻覺,別想騙我!”
祝願猛地將譚明傑拖進浴室,按到牆上,一手抓過花灑,把冷水調到最大,對準他的腦袋就噴,“腳都踏入鬼門關了,還他媽找樂子,洗個冷水澡,好認清現狀,恐怕到時你哭都來不及!”
譚明傑劇烈掙扎,大聲咒罵,劈頭蓋臉的水流令他睜不開眼,呼吸困難,就當他以為自己要死時,水流停下。
他抹把臉,眼睛通紅地看向陌生人,“你他媽到底想幹嗎,神經病!”
祝願揪住他浴袍的領口,把他拽到客廳的落地窗前,推開一扇窗,“睜大你的眼睛給我看清楚!”
譚明傑探頭往下看,酒店中庭人聲鼎沸,罵聲、哭聲此起彼伏,還夾雜着一兩聲狗叫。
“那是緝毒犬,看到蹲着那一圈人嗎,聚眾吸毒,被逮了”,祝願抱着胳膊,語氣閑閑的,像在看熱鬧。
本以為做戲,沒想到趙廳長來真的,針對全城娛樂場所和旅館突擊檢查,打擊黃賭毒,看來又要抓一大批人,警察兄弟們真給力。
譚明傑頓時一激靈,縮回脖子,迅速關窗拉上窗帘,扭頭鑽進卧室。
他拎着一個手提旅行包,踉踉蹌蹌地往浴室跑。
祝願跟在他後面。
譚明傑從包里掏出幾袋白色粉末,手指抖抖索索地撕袋子,撕了半天沒撕開,大聲罵了一句粗口,試着冷靜又去撕,這回用力過大,袋子裏一半的粉末撒到地板上。
“Fuck!”,譚明傑捶地板。
祝願踱步到他跟前,“我是你的話,會一刻不耽擱地處理掉。”
譚明傑抬頭,“怎麼處理?”
“拿水沖”,祝願極度無語,腦子有坑啊,吼他,“還不趕快!”
“好的”,譚明傑轉頭扯過淋浴噴頭,把灑落的白色粉末衝進下水道。
祝願替他處理手提包中的白*粉,統統撕開倒入馬桶沖走。
空袋子拿到水龍頭處沖洗,撕碎丟進馬桶,隨着水流沖入下水道。
這熟練的作案手法、感人的演技,祝願自誇,果然出色的人幹什麼都出色。
譚明傑看着濕漉漉的地板,向陌生人求助,“怎麼辦?”
也不知道沙惕其他子女什麼樣,要都跟譚明傑一樣白痴,她卧底金三角的任務可就輕鬆多了。
祝願白他一眼,朝整齊摞起來的浴巾努努嘴,“擦乾淨。”
說完轉身走出浴室,坐到客廳的沙發上,瞄了眼錶盤,時間差不多了,應該很快會檢查到這裏。
三分鐘后,房門被強行打開。
幾個身穿防彈衣的民警一擁而入,打頭的出示搜查令,高聲喊:“不許動,例行檢查!”
譚明傑剛從浴室出來看見警察雙腿發軟,他用餘光瞄瞄陌生人,發現她挺淡定,於是強自鎮定,按照警察要求,配合檢查。
身份證、護照給看了,屋內所有可能藏毒的地方都被翻了一遍,連床墊下都沒放過。
譚明傑看着翻箱倒櫃的警察,臉色慘白,如果不是陌生人提前通知他,等待他的命運可想而知。
一位警察牽着緝毒犬直奔浴室,祝願詫異,戲演得有點兒逼真,萬一真把譚明傑抓了,她這齣戲還怎麼唱下去。
譚明傑的心一下子提到嗓子眼兒,心臟不受控制地狂跳,呼吸也急促起來。
捱過漫長的十分鐘,緝毒犬率先出來,隨後的警察向其他人打了個手勢,祝願看得懂,是什麼都沒查到的意思。
大隊人馬撤走,趕往下一個盤查點。
支撐譚明傑的力氣消失得一乾二淨,他癱坐在地板上。
祝願慢條斯理地開口,“慶幸吧,警察沒讓你尿檢,不然一查一個準,就算你沒藏匿毒*品,也吸*毒了,少說也要被抓進拘留所,關上個十天半月。”
譚明傑大口喘氣,擦去額頭的汗水,眼睛抬起與陌生人對視,“你說你是丁英叔叔的女兒?好吧,我信了,那麼剛才發生的一切,總要給我一個合理的說法吧?”
“咱們之間可不是討個說法就能解決的,嚴格地來說,是算筆賬”,祝願糾正他。
譚明傑糊塗了,“算賬?”
祝願翹起二郎腿,手指在茶几上漫不經心地敲着,“兩天前,我收到一條來自於你的消息,說約我見面談一談我父親當年遭人出賣的事,時間定在今晚十點鐘,假如我沒有提前聽到風聲,知道警察今晚有行動,貿然來見你,你想像一下,會有什麼後果,販賣毒品,人贓並獲!在大陸,販賣海*洛*因50克以上會被判死刑,你一個人死不要緊,還要拉上我墊背,你說我該不該找你算賬?”
“不可能!”,譚明傑站起來,激動地來回走動,雙手揮舞着說:“我從來沒給你發過消息,我根本不認識你,而且兩天前我陪莎麗去了趟上海,你不相信,我可以讓她來作證,再說了,丁英叔叔被人出賣的事我從來沒聽人提起過,我都不知道的事,又怎麼會告訴你?”
“哦?這不是用你的手機號發的消息?連見面的時間地點都寫得一清二楚”,祝願打開手機信息給他看。
目睹譚明傑驚恐萬狀的模樣,她暗暗發笑,省公安廳的網警中有黑客級別的高手,遠程控制手機發短訊完全小case。
“看到沒,你在短訊中一再強調面談,叮囑我不要打電話給你,因為怕被竊聽。”
譚明傑取來自己的手機檢查,不由自主地吞咽口水,打開信息一看,呆若木雞,確實是他發的信息,不不不,他從來沒發過,這到底是誰幹的?
他原地轉圈,狠狠地撕扯頭髮,指天發誓,“消息真不是我發的,一定有人在背後陷害我,我今晚的確約人見面談生意,但那個人不是你。”
譚明傑真正邀約的人被警方控制了,作為買毒*品的大主顧,他身後肯定有分銷網絡,只要撬開他的嘴,順藤摸瓜,就能抓一大串。
祝願不動聲色地循循善誘,“倘若你沒撒謊,背後陷害你的人打着一箭雙鵰的主意,想把我們兩個全部幹掉,這個人……是誰呢?”
在她的引導下,譚明傑想到一個有嫌疑的人,破口大罵,“譚明智,你不仁別怪我不義!”
祝願佯裝驚訝,“譚明智,他不是你大哥嗎,怎麼會……”
譚明傑在客廳轉來轉去,猶如困獸,“我從緬甸飛過來,原本是與丁小鵬接頭的,只談合作的事,並沒隨身帶貨,誰知道丁小鵬出車禍死了,這事黃了,沒多久,大陸這邊和譚明智有生意往來的人說可以借批貨給我周轉,說沒別的意思,只讓我承他個情,交個朋友,我沒多想,就答應了,權當給他面子”,他冷笑兩聲,“哪知道他們用心險惡,該死!”
很好,抓住他們兄弟間的矛盾,分而化之,她的金三角之行就有譜了,祝願勾唇一笑。
“譚明智此舉無非警告我不要插手家族生意,但他為什麼連你一塊收拾?”,譚明傑迷惑不解。
“半年前吧,我看到家母生前的日記,日記上寫着家父之所以飲彈身亡,是因為被出生入死的兄弟出賣了,更為蹊蹺的是,價值5億的貨不翼而飛,警方只不過繳獲一半,對外聲稱10億而已,得知了這個秘密,我當然想查個水落石出,以慰家父在天之靈,我猜有人不高興真相大白,因此——”,祝願手平放在喉嚨邊,做了一個橫切動作。
譚明傑腦子轉過彎來,“丁英叔叔2000年出的事,譚明智那時也才18歲,在美國西點軍校讀書,不可能是他,那會是誰獨吞了5億?”
祝願聳聳肩,“要繼續查下去才知道,左不過是賣友求榮的卑鄙傢伙,至於你大哥,聽完你說的理由,他也未必清白吧?”
譚明傑咆哮,“他清白個屁!”
祝願剛才的一番話也不全是胡編亂造,而是基於合理推測,到底誰出賣了丁英不重要,重要的是找個說得過去的借口混進沙惕武裝販毒集團,只要這個犯罪組織內部不是鐵板一塊,就有她生存的空間,而讓他們彼此猜疑,無疑是最佳手段。
譚明傑忽然想起一件事,拿起手機撥號,“我要打給老劉,告訴他交易取消。”
祝願劈手奪過他的手機,“直到現在他都沒出現,沒準兒被警察抓了,你打電話給他,豈不是自投羅網?”
譚明傑悚然一驚,“那怎麼辦?”
“不管他有沒有被抓,都不是好兆頭,我們趕緊離開,越快越好”,祝願建議。
譚明傑懵了,“去哪裏?”
“出境,只有離開大陸公安的搜捕視線,我們才安全。”
“莎麗……我要帶上她”,譚明傑目露哀求。
都什麼時候了還不分輕重,真是蠢得感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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