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章 玄金重劍
三日轉順即至。
蕭棄就乘坐馬車如約來到鐵匠鋪。
“吁……”
大牛勒住韁繩,將馬車停於鐵匠鋪門前,轉身揭開門帘一角道:“少爺,到了。”
“嗯。”
蕭棄點了點頭,旋即拎着一小壺酒罈就下了馬車。
大牛則從車廂捧出一壇二十斤裝的酒水緊隨其後。
蕭棄隨即看着眼前清冷的鐵匠鋪,不覺好笑地搖了搖頭,於是回頭沖大牛使了使眼色。
大牛先是憨厚一笑,然後便敞開粗獷的嗓門嚷道:“付伯,俺大牛又來討擾了。”
“啊呀呀,大牛,你這個臭小子可甭在那叫喚了。”
“這牛般大的嗓門不知道的,還以為在叫喪呢。”
“我老人家可還沒死呢。”
說罷,門口就走出了一位身材頗為壯碩的老者。
此時的他背着雙手目光深注,不過待看到蕭棄手中的酒壺時不禁面帶喜色。
是以一個箭步就來到蕭棄身前,伸手就要奪過其手中的美酒。
然而蕭棄也不是吃素的,知他肚中的酒蟲上癮,就想逗他一逗。
於是忙將酒壺藏於身後,挺着胸脯道:“呵呵,付老頭,你想喝酒倒也容易,不過事先總要付出些誠意不是?”
“嘿,你這小娃子,你還怕老夫賴你的賬不成?”付老頭急了,登時吹鬍子瞪眼,“快快將酒給予老夫。”
“那可不行……誒,我的酒。”
話音未落。
“唰!”
只見一道影子快若驚鴻,一來一回彷彿幽靈。
蕭棄頓覺兩手一空,再抬頭時酒壺已到了老者的手中。
就見付姓老者仰頭美美地喝了一口連忙贊道:“好酒,好酒。”
“好快捿的身法,看來我真是遇到高人了。”
蕭棄見狀原本平靜的心湖掀起陣陣波瀾。
之前他雖對此人有所猜測,但不曾想竟是這般了得。
不過轉念一想:“如此隱士當前,我若就此謹慎奉承,不免被他小瞧了去。”
思極此處,他心中自有了一番定計,當即眉頭一挑張口叫囂道:“你……臭老頭,在我這小娃兒手中搶酒喝羞也不羞?”
說著,他用手指輕輕戳了戳自己的小臉蛋兒,一副古靈精怪地模樣。
“哈哈,好、好酒哇。”
老者對此卻仿若旁若無人,只顧陶醉於手中的美酒,搖頭晃腦地不停地向口中灌去。
臨了,老者發現灑壺中的酒沒了,仰頭張大了嘴,壺口已沒有一滴酒水流出。
他又不甘心地使勁地晃了晃,隨即露出一臉可惜的模樣,然後似是撒潑一般。
“沒了?怎麼就沒了?”
接着,他雙眼瞪向蕭棄說道:“怎麼就帶這麼點兒酒水,這哪夠老夫喝的。”
“虧吾精心為你鍛造飛刀,還往裏添不少名貴鐵石,而你小子也忒小氣兒了。”
蕭棄一聽氣得一手掐腰,一手指着老漢。
“呸,臭老頭,你以為‘百花果釀’如一般酒一樣,想釀多少有多少?”
“你可知道你為了這壇酒,我被母親好一番責打。”
“你知道小爺遭了多大罪嗎?你竟還嫌少?”
一番責問,老者自知理虧難得老臉一紅,不禁悻悻道:“嘿嘿,這不酒癮犯了嘛。”
“哼,真是一個老酒鬼。”蕭棄拿他沒辦法,只好一指大牛懷中的一大壇酒,道:要是實在滿足不了你這老酒鬼肚中的酒蟲,這不是給你帶了一壇竹葉青嘛。”
“你這娃子又豈能懂得其中的妙處,剛喝得絕世佳釀又哪還喝得下那等不入口的糟糠。”老者搖了搖頭不由嘆息道。
為此一旁的大牛吞了吞口水,又緊了緊懷中的酒罈,不由嘀咕道:“這可是天京城最上等的美酒,怎麼就糟糠了。”
“哼,甭廢話了,我要的東西呢?可別瞎了我的好酒。”蕭棄環抱雙臂撇嘴道。
“呵呵,跟我來吧。”老者雙眼微眯伸手輕撫過八字鬍須道。
緊接着二人隨着老者來到一處隱蔽的兵器庫,裏面各種兵器琳琅滿目,而其中又以刀劍居多。
“哇!”
蕭棄驚嘆這裏兵器之多,遂從兵器架上拿起一把短劍將之緩緩拔出,但見此劍銀光閃亮寒芒四射,端是不凡。
對此他見獵心喜之下不禁彈指又在劍刃一側輕彈了一下。
“嗡!”
劍吟聲長鳴清脆。
“好劍。”蕭棄稱讚道。
“算你小子識貨。”老者滿意一笑,說著從一個兵器架上打開一個木盒對着蕭棄說道:“這就是老夫為你精心打造的飛刀,你看看還滿意嗎?”
蕭棄聞聲望去,不過只這麼打眼一瞧,雙眼登時一亮,便隨手放下手中的短劍,上前拾起盒中一把飛刀,入手微沉,刀身如柳葉般流暢自然,刀刃處有幽幽寒芒閃爍。
蕭棄試着匯聚元氣於刀身之上,再仔細一瞧其上則變得幽暗晦澀,彷彿在隱藏自身該有的光芒與凌厲。
“嗯?好刀,真是好刀。”蕭棄難掩面上驚訝忍不住地稱讚道。
老者撫須輕笑不禁得意道:“呵呵,算你小子識貨。”
“此刀由炫紋精鐵、黑芒石所造。”
“黑芒石有掩於虛空、遮於形跡的功效。”
“倘若有高明者使用此刀,瞬間可化為無影,端是奇詭陰邪。”
說著,老者似是感嘆又似不忍,但蕭棄分明從其嘴角處看出一抹傲然。
“嗯,是不錯,不妄我的一壇‘百花果釀’。”
蕭棄眸中隱有興奮之色流轉,目光始終不離手中的飛刀。
老者見此心中寬慰的同時不禁想起了之前的美酒,現在仍貪戀不已。
於是想了想便帶着一絲誘惑道:“小子,只要你這娃娃還能拿出那什麼百花果釀,我這裏的兵器就再任你挑選一件,可好?”
“哼,想都別想,你以為百花果釀是什麼?何必欺我一小兒。”蕭棄不屑道。
“唉,罷了,罷了,就當我老頭子沒這口福了。”老者無奈擺手道。
蕭棄一聽心中偷笑,就一手托腮故作沉思裝:“這個麽……也不是不行,不過百花果釀每年釀造不多,這二斤果釀已是今年最後的剩餘了。老頭,你想喝,等來年吧。”
“好,好,好,繼然你小子給我這麼大好處,老夫非是不曉事理之人,便欲先來個投桃報李,你看如何?”
“哦?”
蕭棄眼中帶了一縷期許。
接着便見老者指着四周牆壁上與兵器架上的兵器,道:“這裏有百餘件兵器都由老夫親手打造,其中只有十三件我還算滿意,能否挑出一件合意的兵刃,就看你子的眼力和機緣了。”
“這可難不倒小爺,到時你可別反悔才好。”蕭棄眉梢一挑挑釁地瞥了對方一眼。
隨即他也顧不上與老者鬥嘴,忙環顧了一周,不由思忖道:“自己修習的乃是劍法,手中也正巧缺了這麼一把趁手的長劍,不如就在此尋覓一把。”
選定目標,蕭棄憑藉眼力倒也挑出幾把寶劍,但試了試,最後發現都不適合他。
拖沓許久,便使得付姓老者看他的眼神都開始不耐煩了。
蕭棄也有些喪氣,覺得有個什麼物件礙腳,就堵氣式的踢了一腳。
“砰!”
“哎呦!”
蕭棄痛呼一聲忙跳腳蹦了蹦,稍許過後不由向腳邊瞧去,卻見一把長劍橫卧於牆角處。
那劍看起來通體漆黑長約四尺,有成人手臂般寬細,但是兩刃無鋒,擁有成人拇指一般的厚度,就不似尋常長劍的模樣,無甚精奇之處。
蕭棄好奇之下就欲拾起地上的長劍。
而一旁的老者見此卻嘲諷道:“呵呵,別不自量力,你小子拿得動嗎?”
“此劍通體由天外玄金打造所成,重達千斤。”
“但是可惜劍是好劍,但尋常人卻休想拿得動它。”
“醒醒吧,小子。”
蕭棄聞言不驚反喜,心道:“當真是磕睡來了有人送枕頭,我這一身怪力正缺一把重劍。”
蕭棄眼露灼灼精光,雙腿岔開緩緩握住劍柄,深吸一口氣隨即這麼一提氣一使勁。
“啊!”
伴隨一聲大喝,此劍竟輕意離地而起。
“這……這怎麼可能?”
一旁的付姓老者早已震驚得無以復加,心中連呼怪胎。
“我就要它了。”
蕭棄抬頭,一雙烏溜溜的眼眸緊緊盯着付姓老者,那精亮深邃的目光滿是不容置疑。
“你小子……”
老者心中不由“咯噔”一下,麵皮一陣陣抽搐。
此時他心中不由暗暗叫苦:“可憐我那天外玄金,我當時怎麼就豬油蒙了心煉就了這把重劍啊。”
“唉,也不知這娃娃是哪家的怪胎竟有這般巨力。”
“罷了,也是緣法使然,想必此子成人後應能馭使此劍,給他也不算辱沒了它。”
想通此結,老者一字一頓擠出牙縫道:“給、你、了。”
“老頭,你還是蠻講信用的嗎?小爺以後會常來光顧的。”蕭棄順口說了一嘴。
老者聽得臉色漲紅,登時變得兇惡起來吼道:“滾,帶着你的東西給老夫滾。”
老者終於忍不住爆發了,鬚髮皆張,一身氣勢將衣衫都鼓動得颯颯作響。
蕭棄一瞧這是把這老頭惹毛了,心頭暗自一慌,不禁回頭瞅了一眼大牛趕緊打了一個眼色,不過見大牛仍是一副木訥的模樣,心頭頓時火起。
“傻不愣登地看什麼呢?還不帶着東西趕緊走。”
說著,他扛起和自己一般高的玄金重劍便率先出了兵器庫。
“哦,哦。”
大牛口中一邊答應着一邊向付姓老者看去,見對方一眼瞪來,身子不由一縮,便忙不迭地拿起裝有飛刀的木盒也緊跟着蕭棄身後而去。
可就待二人剛踏出店門之際,一聲怒吼從密室方向連連湧入某人的耳朵里。
“臭小子,來年別忘了老夫的美酒,不然吾可饒不了你。”
聞聲,嚇得蕭棄一縮脖子,連忙蹬上馬車逃離此是非之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