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章

第七章

“以後隨你,今日不可浪費。”沈清轉身進了書房。

看着書房緊閉的房門,崔淼總覺得沈清似乎不高興了,可直到洗完澡,他也沒想明白自己到底哪裏惹到千戶大人了。

崔淼從卧房出來,有些遲疑的來到書房門前,敲了敲門,說道:“千戶,標下已經洗漱完畢,千戶若無其他吩咐,標下就先回去了。”

崔淼等了半晌,始終沒等到回應,心裏難免有些忐忑,愁眉苦臉的離開了青竹園。

回到大院,只見院子裏鬧哄哄的,一群人圍在一起,似乎在說著什麼。崔淼好奇的走上前,很快便有人注意到他,相互間打了招呼。

薛祿走到崔淼身邊,輕聲說道:“崔淼,曹猛死了。”

崔淼眉頭緊皺,下意識問道:“何時的事?因何而死?”

薛祿搖搖頭,說道:“不知,只是聽說,千戶被王爺叫去了,應該就是為了這事。”

“千戶被王爺叫去了?”崔淼不由鬆了口氣,小聲嘀咕道:“原來是被王爺傳喚,不是因為生氣就好。”

“崔淼,你方才說些什麼?”崔淼聲音很小,薛祿沒聽清。

崔淼有些尷尬的轉移話題,“我在想曹猛的事。曹猛雖有些剛愎自用,但不可否認他確實悍勇!若是□□得當,他日定是一員猛將!可如今……太可惜了!”

薛祿沒有反駁,他雖與曹猛有些不對付,但到底是同一軍營朝夕相處的兄弟,現如今曹猛生死未卜,薛祿心裏也不是滋味。

眾人議論紛紛,臉上均浮現擔憂之色,尤其是平日和曹猛走的近的軍士。

沈清突然出現在大院,眾人連忙躬身行禮,“標下見過千戶!”

沈清微微頷首,目光落在崔淼身上,淡淡的說道:“崔淼,薛祿,陳珪,你們三人隨我來。”

三人越眾而出,緊跟沈清身後一路出了燕王府。剛到府門口,燕王朱棣便在王彥的服侍下走了出來,四人連忙行禮,朱棣揮揮手,一行六人陸續上馬,向著城東的方向疾馳而去。

來到福來客棧門口,六人紛紛下馬,鳳陽府知府徐安已經恭候在外,見朱棣到來,連忙迎了過來,躬身行禮道:“下官徐安,見過燕王殿下。”

朱棣抬手,說道:“徐大人免禮。”

朱棣徑直走向客棧,徐安在前面引路,沈清四人緊隨其後。一行人穿過大堂,上了二樓,在走廊盡頭的一間客房停住腳步。沈清先一步進入客房,檢查房間后,朱棣才邁步走了進去。

客房大約十幾個平方,門朝北,窗子朝南,一張大床緊靠東牆,房間正中央放着一張方桌,方桌上有一個茶壺,四個茶杯,兩個扣着沒用,另外兩個,其中之一翻到在地碎成兩半,另一個盛滿茶水放置在桌上。

方桌前趴着一個男人,腦袋朝向床的位置,眼睛瞪得很大,嘴角留有血漬,雙手自然下垂,坐在長凳上,胸口插着一把短刀,鮮血將灰色衣物染紅,順着刀柄流到地上。

男人旁邊,曹猛被掛在房梁之上,舌頭外吐,雙目圓睜,曹猛身下是一條翻到的圓凳。

查看完現場,朱棣退到門口,出聲問道:“徐大人,可有什麼發現?”

徐安從袖子裏拿出一張紙,恭敬的遞到朱棣手邊,說道:“王爺請看,這是在房間的桌子上發現的。”

紙上歪歪扭扭的寫着兩行字:吾與趙成偶起爭執,錯手殺之,悔不當初,以死謝罪!

朱棣看完眉頭蹙起,淡淡的說道:“徐大人的意思呢?”

徐安就事論事的說:“回王爺,以下官對現場的觀察,再加上這封書信,下官推測,應該是屋內兩人因故發生爭執,曹猛惱怒之下,拿刀殺害趙成,然後畏罪自殺。”

朱棣的目光略過徐安,看向依舊在屋內的崔淼,只見崔淼一直在觀察着曹猛的屍身,眉頭蹙起,似乎在思考着什麼。

朱棣不禁挑挑眉,出聲叫道:“崔淼。”

崔淼一怔,隨即走了過來,行禮道:“標下參見王爺。”

“本王看你似有疑惑,不妨說出來聽聽。”

崔淼垂着頭,下意識瞥了一眼沈清,見他的目光也落在自己身上,心裏的緊張消失,恭敬的回答道:“回王爺,標下確有疑問,恐言語無狀,還請王爺恕罪。”

朱棣擺擺手,說道:“但說無妨,本王不怪。”

“還請王爺移步。”

朱棣再次回到屋內,王彥搬了把椅子放在靠窗的位置,朱棣入座,看向崔淼。

崔淼會意,將曹猛屍身下的圓凳扶了起來,說道:“王爺請看。曹猛的腳距離圓凳約有一尺半的距離,即便他踮起腳尖,脖子也不可能夠到樑上的繩子,試問他該如何自殺?”

朱棣讚賞的點點頭,淡淡的看了徐安一眼。

徐安惶恐,連忙認錯道:“王爺贖罪,是下官疏忽。”

朱棣沒有理會徐安,再次看向崔淼,說道:“那依你之見,這房間裏究竟發生了何事?”

“王爺,若想知曉此間發生了何事,標下還需一人幫忙。”

朱棣好奇的問:“哦?何人?”

“仵作。”

朱棣看向徐安,直截了當的說:“徐大人,仵作可在?”

徐安連忙答道:“仵作在外面候着,下官這就傳喚。”

沒多大會兒的功夫,一個中年男人緊隨徐安而來,手裏提着一個木頭箱子,跪倒在地,行禮道:“小民萬三,見過王爺。”

朱棣微微頷首,看向崔淼,說道:“仵作已到,儘管差遣。”

崔淼應聲,招呼萬三道:“萬三,幫我把死者的屍身摘下來。”

萬三連忙起身,兩人合力將曹猛的屍身摘了下來。崔淼仔細查看着曹猛脖頸處的傷痕,說道:“勞煩查看一下死者身上是否還有其他傷痕。”

萬三忙不迭的點頭,開始仔細查驗屍身。而崔淼則站起身,踩着圓凳向房梁看去,想要將房樑上的繩子解下來,奈何身高不夠,即便是墊着腳也夠不着房梁。

“我來。”

冰涼的聲音從身邊響起,崔淼一低頭,便看到沈清不知何時來到他身旁。崔淼連忙跳下來,行禮道:“那就勞煩千戶了。”

沈清微微頷首,踩上圓凳,輕鬆的將麻繩解了下來,遞給崔淼。崔淼笑着接過,心裏腹誹:“看來飯量得翻倍,個頭才能長!”

崔淼為何這麼想,那是有原因的,記得有一次沈清給崔淼開小灶,廚子端上來一大盆米飯,搞得崔淼以為還有別人一起吃,誰知沈清非常淡定的說就他們兩個,然後崔淼就驚呆了。滿滿一大盆米飯,他只吃了兩碗,剩下的都進了沈清的肚子,這還不算,滿滿一大碗豬骨湯,三四盤炒青菜。崔淼看了看沈清一點不見漲的肚子,又看了看自己撐得圓滾滾的肚皮,不禁目瞪口呆!

看完麻繩,崔淼又讓沈清幫忙,將趙成的屍體搬到地上,與曹猛的屍身並排,小心翼翼的把趙成胸口的匕首拔了出來,解開趙成的上衣,查看傷口的形狀,又抓起趙成的雙手仔細查看。

大約一炷香的時間過去,崔淼便已經有了基本的判斷,他看向萬三,問道:“萬三,死者的死因你可查清?”

萬三連忙答道:“回大人,死者舌頭外吐,眼睛暴突,且有血絲,符合縊死的特徵。”

崔淼將地上的茶碗碎片拾起,遞給萬三,說道:“你可能查驗出這上面白色粉末是何物?”

萬三用小子小心的沾了一點粉末,放在鼻下聞了聞,又伸出舌頭舔了舔,又一口唾出,說道:“回大人,這是蒙汗藥的粉末。”

崔淼胸有成竹的看向朱棣,躬身說道:“王爺,標下已經有了判斷。”

朱棣點點頭,說道:“既如此,那便說來聽聽。”

“是,王爺。”崔淼停頓了一會兒,接著說道:“桌上放有四隻茶杯,其中兩個扣着,另外兩個盛滿茶水,這說明兩人應該是熟人。摔碎的茶杯上有蒙汗藥的粉末,說明兩人之中肯定有一人中了招,以至昏倒時茶杯落地摔成兩半。那麼兩人之中到底是誰中了蒙汗藥?”

崔淼問題拋出,眾人陷入沉思。

“我們先把這個問題放在心裏,來看這兩具身體。”崔淼將眾人的目光引到地上的屍體上。

“曹猛身高五尺七寸(約190公分),趙成則是五尺三寸(約178公分),與我和沈千戶的身高相仿。”崔淼看向沈清,將手中的那把短刀遞給他,說道:“勞煩千戶幫個忙,若千戶刺向我的胸口,該如何做?”

沈清接過短刀微微皺眉,翻轉刀柄,向崔淼的胸口刺去,在刺到崔淼衣襟時停了下來。眾人不禁鬆了口氣,那力道哪像示範。

與別人的提心弔膽相比,崔淼則一星半點的擔心都沒有,看向朱棣解釋道:“王爺請看,因我與千戶的身高所致,若千戶刺向我,傷口應是由上而下,斜着進入身體,而死者趙成的傷口幾乎是平直,也就是說兇手的身高與趙成等高,或者矮上一些,這足以說明殺害趙成的不是曹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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明穿之直男也怕纏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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