Into The Wild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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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查理還是個孩子呢,自然比不得您見過的建築師,”乾笑了兩聲,巴羅德轉而勸道,“別和他計較太多,您知道,他還不太懂事。”

“這是我對正常人的標準,我以為我雖然沒看出他正常的地方,還是努力將他當成正常人?”艾琳娜耿直的說道,“畢竟小時候不把他當人看,大了也未必當得了人,您說對嗎?”

巴羅德噎住了。

他有些遲疑的張了張嘴,但是想不出要說些什麼,乾脆把嘴又閉上了。

儘管這會讓他看起來像條在吐泡泡的金魚,着實很蠢,但是,管他呢!

難道會比再次被教育一番更糟糕嗎?

為什麼一位正值妙齡的年輕女孩,會如此老氣橫秋,第一反應不是情情愛愛、紳士與淑女的友好互動,而滿腦子都是事務所管理、繪圖與人才培養?

她聽起來比巴羅德那個已經去世的老學究父親還離譜!巴羅德賭一個基尼,如果他的父親現在在這裏,絕對會和這位女士相談甚歡的。

過了一會,為了緩解尷尬,他又出言介紹了幾句建築事務所的來歷。

艾琳娜點了點頭,時不時應和兩聲。

雖然給的回應較為溫和,但是這讓巴羅德總覺得在跟自己的父輩說話,或者在迎接董事會的那批人。

巴羅德總覺得自己似乎不再是建築事務所的總事務代理人,似乎回到了作為小工,兢兢戰戰被批評的那個時代。

等等,莫爾森家族給事務所注資了百分之多少來着?

他咽了咽口水,緊張的幾乎說不出話來,乾脆簡單的收個尾,就不說了。

一路無言的走到了門口,巴羅德看看錶。

“祝你好運,艾琳娜小姐,”他說道,“雖然我期待您的加入,但是畢竟不是我一個人說了算——”

他為艾琳娜拉開了門。

門內的會議桌前坐滿了穿着正式的建築師們,他們看見推門而入的是一位年輕淑女,驚訝了一瞬,就彼此低聲交談起來。

“請。”

艾琳娜稍微看了看,就找到了那個為她預留的座位。

她神態自若的向那邊走去,而巴羅德則是像跟班小弟一樣,相當恭敬的走在她身後。

當他由於過度緊張,差點走錯了位置的時候,他的好友拽了他一把。

“嘿,你在想什麼呢,巴羅德,”他低聲說道,“就算這位淑女確實漂亮,也不至於讓你為她神魂顛倒吧?”

“你不懂,”巴羅德有點恍惚的說,“她實在是很特別。”

她那種奇怪的氣勢,實在是很獨特。

“很特別?你又看上她了?”好友調笑說,“伯爵小姐可不是一般人能隨便玩玩的,看來你想收心結婚了?”

“不,”他搖搖頭,“我哪敢。我感覺…”

跟她談情說愛?

他下意識想像了一下這個場景。

即將把美人擁入懷中,冷不丁的,懷中的美人變成了親爹,不但開始說教,還對他橫眉豎眼。

巴羅德打了個激靈。

看着對他擠眉弄眼的好友,他連忙解釋。

“罷了,罷了,饒了我吧兄弟,”他說道,“我對她尊敬無比,尊敬無比。不敢妄想。”

而坐在前面接受問詢的艾琳娜,則是有點感到迷惑。

“莫爾森小姐,”首先有人發問道,“您為什麼想要來這裏?”

“如果籠統地說,是為了夢想。真實一點,那就是因為我的朋友推薦我來這裏,”艾琳娜回答,“我來到倫敦沒多久,需要一份工作,他為我介紹了你們事務所。”

“但你曾經在莫爾森-科里事務所幹得不錯,不是嗎?”他追問道,“為什麼突然來到這裏?由於感情問題?”

“不是,家庭問題,”艾琳娜問道,“這很關鍵嗎?”

“是的,”那位率先發問的人回答,“畢竟如果是因為感情問題,我覺得我們沒有聊下去的必要了。沒有事務所需要一位因為感情破裂就跑路的女建築師。”

艾琳娜還沒來的及反駁,窗口站着一個人就回過頭來。

“你說真的嗎?”他不敢置信的問道,“女建築師?建築師不可能、不需要有女性,這是底線。”

“保持你的紳士風度,克里威,”有人呵斥道,“她做出的設計至少比你好!”

艾琳娜望了一眼靠前的座位,她的舊友摩柯斯朝她露出了一個笑。

“誰知道是不是她的設計,說不定是她的情人將這份設計冠上了她的名字,哈,”克里威嗤笑道,“比如你,摩柯斯,你不就是這位伯爵小姐的傾慕者之一嗎?”

摩柯斯漲紅了臉。

“你這卑鄙無恥的小人!”他猛地站了起來,掙扎着甩開身邊朋友拉住他的手,“我真是受夠了你無止境的污衊…”

“你敢說你沒有嗎?”克里威反駁,“心心念念惦記着自己老師的獨女,結果被老師趕出家門,嗯?”

艾琳娜聽到這個,倒是愣了愣。

還有這回事?她怎麼不知道?

兩人你一言我一語的爭論起來,幾乎要把這場面試變成了下議院的鬥嘴大會。

“夠了,”一位年邁的建築師扶了扶眼鏡,喝止了這場鬧劇,“你們要鬧到什麼時候?”

他顫顫巍巍的轉身,朝着艾琳娜問道,“那麼,莫爾森小姐,您的意見是?”

“誰主張,誰舉證,”艾琳娜簡短的說道,似乎剛剛發生的一切絲毫沒有影響到她的情緒,“如果這位克里威先生認為我在投遞到事務所的資料中造假,他應當拿出證據,而不是在這裏激烈的發表些沒什麼用的話。”

“你錯了,小姐,”克里威說道,“如果你想要繼續,你就要證明你自己。”

他的話得到了大部分人的贊同,尤其是坐在前排、年紀稍大的那些。

摩柯斯皺了皺眉,正想說些什麼,卻被拉住了。

“安分點,摩柯斯,”他的朋友緊緊的拉住他,低聲道,“你看前排那些老頭。”

“但是她正在被刁難…”摩柯斯反駁,“我不能幹看着!”

“你必須得,如果你不想辭職的話,”朋友勸道,“更何況,她如果挺不過這個,也不適合當建築師。”

畢竟建築師並非什麼輕鬆的舞會,壓力極大,一個不小心就可能造成巨額損失。

摩柯斯反駁,“但你不可能拿這些話去羞辱一個男人。”

“但她是個女人,一個感情用事、不需要工作的女人,”朋友說道,“聽着,我知道你很喜歡她,但是你必須承認,女人是依附於男人存在的,她們不需要工作。我相信很多人都是這麼想的,我們答應她來,只是因為——”

“只是因為要戲弄我?”摩柯斯有點無力的問道。

“因為你的推薦,也因為她身後的人我們得罪不起,就這樣,”朋友說道,“別犯傻,打發她走是最好的選擇。”

“你想讓我怎麼證明?”艾琳娜有點好奇的問道。

前排主事者默認的態度讓艾琳娜清晰的認識到,這家事務所與她家的完全迥異。

伯爵的事務所是簡單的、是清晰的,一切都按能力說話。大概是由於人數較少,並不缺單子,反倒是建築師們能稍微挑一挑。在那裏,誰做的最好就聽誰的。

這所足夠龐大,卻接受不了新思想,夠格坐在這裏的建築師,年長的人多過年輕,並且發言權大。根據她前幾天看見的資料,這所事務所可能不但逐漸趨於保守化,也在逐漸衰敗。

原本的伯爵小姐不怎麼和這些建築師事務所打交道,偶爾的幾次也都是公事公辦,身後又有伯爵給她撐腰,沒人敢不恭敬,很少見這種堪稱刁難的態度。

她還是第一次見到這麼…粗劣又愚蠢的歧視。

艾琳娜點了點頭,她現在已經放棄了在這裏就職的想法,權當是來看情況的。

見她居然願意證明,坐在前排的幾位低語幾聲。

“要我說,不用糾結太多,”克里威說道,“你帶筆了嗎?花里胡哨的不需要,最基礎的繪圖就足夠證明一切了。概念圖就是一個方案的靈魂。”

他的話又一次得到了認同。

艾琳娜皺了皺眉。

“擬定主題吧,”她乾脆利落的說道。

等到成型的草圖在艾琳娜筆下流暢的畫出,再到前排幾人的手上傳閱,摩柯斯清晰的看到前排的幾人臉上有明顯的鬆動。

他們討論了起來,開始糾結要不要將艾琳娜作為首位認可的女建築師留下來。

“所以,你的道歉呢,先生?”艾琳娜看向一旁呆掉的克里威。

“抱歉,”他的回答簡直像是從牙縫裏擠出來的。

“那你們應該沒有多的疑問了?”艾琳娜再次問道,“那我就…”

那我就走了。

可惜她的話中途被打斷了。

“但我認為,不能錄取她,”克里威反駁。

這個討人嫌的傢伙走到她椅邊,質問道,“先生們,你們真的能接受,一個女人作為建築師,與你我同桌論事?”

他再次重複了一遍,“建築是男人的天下,以前是,現在也是。這些女人只需要感情就能活下去,更不用說她以後還會把時間花在結婚生子,與丈夫談情說愛上。就算她畫圖好,她如此年輕,作為一個女人,她懂什麼叫建築嗎?”

艾琳娜覺得這個論調有點熟悉,她想了一下,好像從誰那裏聽見過。

“所以,”她平和的問道,“那位名叫查理.聶魯達的學徒…?”

“是我的學生,”克里威說道。

艾琳娜若有所思的嗯了一下。

她乾脆不等前面幾個人討論結果了,她也知道這些人討論不出什麼。

理了理有些褶皺的裙擺,艾琳娜慢慢站起身來。

“那麼我很高興的告訴大家,我認為本次對事務所水準的整體評估並不理想,”艾琳娜乾脆利落的說道,“我打算代表莫爾森家族,撤回所有對事務所的注資。”

她的話引起了一陣嘩然。

“但你…但你並非掌權人!”一位坐在前排的建築師反駁,“伯爵才是!”

艾琳娜剛想回答他說伯爵已經把這些事務交給她一年半時(並且沒有撤回,家族理事的章都還在她這裏),突然厚重的大門被推開了。

“我女兒的話,就是我的話,”匆匆趕來的伯爵理了理領子,大踏步走了進來。

他站到了艾琳娜身邊,對着愕然的克里威說道,“而你和你的學徒,恭喜你們,你們被辭退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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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劇場:

伯爵:天氣涼了,討厭的傢伙該滾蛋了。

伯爵:哈哈哈哈哈哈哈哈我終於挽救回了我的形象!!!!

作者:你還有形象這種東西?不存在的。

伯爵:你涼了

寫這一章居然把我自己氣到了qvq

但這是維多利亞時代的普遍觀點,尤其是女人是感性的這一點

就算是現在,全球知名的建築事務所里,負責人為女建築師的也是個位數

感謝灌溉營養液的小天使:米帕米帕24瓶;Amberberber2瓶、W__1瓶;啵啵你們!!!

非常感謝大家對我的支持,我會繼續努力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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和福爾摩斯當鄰居的倒霉日子[綜名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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