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14
“李雲清果然是故意跟過來的。”
在關上客房門的瞬間,白朗就拿出了手機,開始一通打聽猛如虎——雖然來之前他說過這次要“保持無線電靜默”,但在突發變故面前,一切也顧不得了。
水清紗將箱子推進去,正在往衣櫃裏放着兩人的衣物,聞言好奇地問:“你怎麼知道的?”
“李雲清的二哥說他昨天一得到我們的消息,立刻就自請來這家酒店考察了。”白朗冷笑,“還跟我裝偶遇,這就是蓄謀已久。呵,等着吧,看我回去怎麼收拾他。”
之前李雲清在白朗忙着出差的時候曾經過來提醒過,水清紗對他的印象還行,覺得他對朋友還是挺仗義的,也就忍不住出聲說句公道話:“別這麼說你哥……”
“什麼哥?他比我還小兩歲,我沒這麼個便宜哥哥!”
“咦,”水清紗沒想到白朗會這麼說,“可是他每次都叫我弟妹……”
“那是他占我便宜!”
“……”
行吧,破案了。
不過,因為這件事,水清紗倒是對白朗“鐵血總裁”面具下的真實面貌有了些新的認識:這人看上去橫,實際上還挺軟萌的嘛。
李雲清嘴上這麼占他便宜,他也就是抱怨兩句。
顯然,他已經習慣了李雲清的欺壓了……
“不對,”水清紗忽然想起一件事,“他怎麼會知道我們要去哪兒住酒店呢?”
白朗還在看手機,他靠在燈光下顯出橙紅色的牆壁上,心不在焉地說:“我們來之前給媒體透過底。李家在媒體這塊勢力很大,他知道不奇怪。”
白朗和水清紗說走就走的旅行雖然是只屬於兩個人的,但畢竟也不能錦衣夜行,適當地暗示媒體是必要的。水清紗就跟一家公關公司報備過,讓他們注意報道的節奏。這幾天她也會拍一些照片,用來供應那些熱搜。
但水清紗還是覺得不太妥當。
因為她忽然想起了一個很可怕的可能性……
之前白朗連着吞併了三家公司,股市上都一蹶不振,走勢相當奇怪。白朗說是有人在搞事,現在想想,會不會是在媒體這邊勢力很大的人在操縱輿論……難道是……
水清紗越想越緊張,趕快把自己的猜想告訴了白朗。
沒想到,白朗卻毫不猶豫地否定了:“不會是他。”他斬釘截鐵地說,“他絕對不可能做這樣的事。”
“可是……”
“沒什麼可是的,我了解他。”白朗一用力,後背離開了牆壁,算是終結了這個話題,“也不會是李家的人做的。”
“為什麼?”水清紗剛想問會不會是李家其他人乾的。
白朗淡淡道:“因為李雲清不會允許他們這麼做的。他會翻臉——好了,去幫我放一下洗澡水吧,我想洗個澡,然後我們就去吃飯。”
水清紗還在想李雲清的事,聞言回過神來:“啊,好,沒有問題。”
坦白地說,這家酒店雖然是情趣酒店,環境卻確實是不錯。整個房間大氣,裝修很高級,各種設施一應俱全,有陽台,甚至還有泳池,站在窗前就能眺望到無邊蔚藍大海。至於浴室,那就更是……
“水清紗!!!”
“怎麼了怎麼了?”水清紗聽到白朗的咆哮,趕快跑出來,“又出什麼哦我的天啊……”
只見面前一整塊琉璃牆壁鋥光瓦亮,高清無ma,完整地將浴室中的一切呈現得盡態極妍,極好地確保了浴室里的人的一舉一動,外面的人都能看得完完整整。
找了三圈,水清紗絕望地發現,琉璃牆並沒有窗帘可拉。
倒是有一層薄紗,但那薄如蟬翼的玩意兒與其說是格擋,倒不如說是助興道具更準確。
“不慌!”水清紗趕快安撫白朗,“我們等會兒去酒店多要張床單,我掛上去!”
“我受夠了,水清紗,我發誓,我真的希望這是最後一次!”
“最後一次,絕對是最後一次!”
白朗無能狂怒了幾句,也算是很快平靜了下來。他在沙發上坐下來,順手拿起了手邊的遙控器,準備打開電視,隨便放點聲音——這酒店的陳設,一切都是奔着催情去的,再不弄點動靜,他就要炸了。
結果不開電視還好,一開更炸。
“啊……啊……哈、哈、啊……”
伴隨着立體聲的完美音效,曖昧的喘息聲霎時滲透進了空氣的每一個角落;而那高清的畫面,絕佳地展現了戰況的激烈。
“……”
白朗關了電視,面無表情地看向水清紗。
水清紗羞愧地低下了頭。
如果說,這已經很尷尬了,那麼接下來才是尷尬的極限——水清紗為了掩飾尷尬,開始收拾手邊的衣服,結果剛拉開床頭櫃,一個顯然用途詭異的長條狀橡膠製品就露了出來。
好死不死,她還摁到了開關。
“水清紗!!!!!”
完全崩潰的一天,簡直就是整個垮掉的節奏。
坦白地說,她和白朗一直以來的相處是很平靜的。與其說是夫妻,用同事來形容或許更為貼切。在白朗的家裏,她也有獨立的房間,除了外出的時候,他們就是最平常的室友。
誰知道今天就荷爾蒙爆棚了呢。
唯一的大床上是多到足以壓榨玫瑰精油的花瓣;床上抬起頭,是能將大床上完全投影的鏡面天花板。到了後來,摳門如水清紗連酒店方送過來的飲料都不肯喝了——生怕這裏面是加了什麼料的。
好歹是熬到了晚飯時間,水清紗和白朗兩個人很有默契地同時朝着門外走去,並在關門的那一剎那,很有默契地同時鬆了一口氣。
“兄dei~”
水清紗被嚇了一跳。白朗面色陰沉:“李雲清,你很閑嗎?”
李雲清倚靠在過道的牆面上,聞言吹了聲口哨:“總算是出來了,很遺憾隔音效果很好,沒聽到什麼動靜呢——啊,不過也不知道隔音效果是不是真的好呢。”
白朗反手牽住水清紗:“你有什麼事?”
“想邀請你們一起共進晚餐。”
“謝謝,不想,再見。”
“你會來找我的!”李雲清在白朗的身後高喊,“不出一分鐘,你一定會來找我的!”
白朗往前走得更快了。
水清紗被他牽着手一路往前走,不由得有些踉蹌:“我覺得可以和他吃吃的……”她還在心心念念媒體的事,總想着找機會打探一下。
白朗很信任李雲清,他們是好朋友。可是世界上的事情從來都是當局者迷的。
“吃什麼吃,”白朗冷笑道,“別忘了,你是我的妻子!”
水清紗心想丫的霸道總裁扮演上癮了吧,可是這過道也沒旁人啊。正準備出言懟他兩句,忽然白朗停下了腳步:“怎麼了?”
白朗沒吭聲,而是牽着水清紗立刻原地往後轉,直奔原路里的李雲清而去。
李雲清沒走,還在原地抱着胸等,一臉早有預料的樣子:“我就說你會回來找我。”
“少廢話,今晚我請客。”白朗說。
李雲清敲了個響指:“妥了!”
水清紗看看李雲清又看看白朗,實在是不懂他們在打什麼啞謎。
可是等他們再次朝着酒店外面走去的時候,一切就明晰了:國內赫赫有名的方家大少爺方綬瑰正笑吟吟地望着他們呢。
方綬瑰,神鬼莫測的投資之王。和白朗不同,他是走的“門口的野蠻人”路線的,從不建設收購的公司,只會拆分倒賣,要麼就是挖空公司提高賬面收益以拉伸股價,長期遊走在法律線上。
除此之外,他還極其擅長賣隊友,坑合作夥伴更是坑出名了。水清紗當年做功課的時候,這個人是直接被她扔到了“不攻略”名單里的——這種神人她可沒本事幫白朗套詞,還是躲着點吧。
所以也可以理解白朗和李雲清為什麼要躲着他走了。大家都是圈中人,見面不打個招呼也不合適,可要是一起吃餐飯,倒是也膈應。不如湊在一起抱個團,也好有個借口躲事兒。
“我們可不是怕事,”才剛用“早就約好了晚飯”的理由擺脫了方大少盛情邀約的李雲清笑眯眯地說,“如果只是談生意的話,小白絕對不會躲的。那傢伙雖然惡,可還坑不了小白。至於我嘛,”李雲清朝後伸展了一下胳膊,“我也不怕。”
水清紗奇怪了:“那你們躲什麼?”
白朗方才去點單了,此時正好回來,聞言很不高興地說:“沒躲,只是餓了,不要亂揣測。”
“小白撒謊呢,”李雲清當眾拆台,“他是怕那個色魔看到你呢。”
白朗沒再說話,面色有些陰沉。
水清紗有些驚訝。倒不是驚訝於李雲清對方綬瑰“色魔”的定位。她當時查資料時,也是對方綬瑰葷素不忌男女不限的混亂事迹有所耳聞。
她只是驚訝於李雲清說的話:“不至於吧,我是阿朗的妻子啊。”
“弟妹……”
“叫嫂子!”
李雲清一愣,白朗挑眉看了水清紗一眼,水清紗驕傲地挺了挺胸脯:怎麼樣,姐幫你報一箭之仇了吧?
以後有啥事就直說!只要你不藏着,姐都會為你這個甲方赴湯蹈火的!
白朗收回眼神,嘴角不受控制地勾了起來。李雲清回過神,也笑了:“好,嫂子。嫂子可要離那個色魔遠點,那人無論私事還是公事都是個瘋的,他瘋起來是不會在乎什麼白家不白家的。”
想起剛才擦肩而過時方大少令人極為不舒服的視線,水清紗心有戚戚然。不過她還是覺得白朗和李雲清有點神經過敏:“如果你們生意真的需要和他吃飯,我可以陪着的。大庭廣眾之下,也不至於……”
“哪兒都不行。”白朗毫不猶豫地打斷她,“錢是掙不完的,你就別想了。”
工作的積極性被打擊了,水清紗有點不服氣,又不好在李雲清面前直接表露,只能把一切都記在心裏的小本本上,表面上還雲淡風輕的。
李雲清含笑看着兩個人的你來我往,眼裏劃過一絲羨慕之色。他忽然道:“方大少為什麼來普吉,你們知道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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