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章

第十章

上次去得梅音採購時她買了新的香水——風歌牌——現在節省地用了一些。穿什麼呢?穿太正式了不大合適,因為他還穿着工作服。長袖白襯衫,袖子剛好卷到胳膊肘,一條幹凈的牛仔褲,一雙乾淨的涼鞋。戴上那對金圈耳環(理查德說她戴了像個輕佻女子)和金手鐲。頭髮梳到後面用發卡夾住,拖在背後。這樣比較對頭。

她走進廚房時,他已坐在那裏,旁邊放着背包和冷藏箱,穿了一件乾淨的咔嘰布襯衫,桔色背帶從上面掛下來,桌上放着三架相機和五個鏡頭,還有一包新的駱駝牌香煙。相機上都標着“尼康”,黑鏡頭也是如此。有短距離。中距離,還有一個長距離的鏡頭。這些設備已經有刮痕有點地方還磕碰的缺口。但是他擺弄時仍很仔細,但又比較隨便,又擦又刷又吹。

他抬頭看她,臉上又嚴肅起來,怯怯生的。“我冷藏箱裏的啤酒,要一點嗎?”

那好,謝謝。

他拿出兩瓶布德威瑟啤酒。他打開箱蓋時她可以看見透明盒子裏裝着一排排膠捲,像木材一樣齊齊碼着。他拿出兩瓶來之後,裏面還有四瓶啤酒。

弗朗西絲卡拉開一個抽屜找開瓶的扳子。但是他說:“我有。”他把那把瑞士刀從刀靴中抽出來。彈開瓶扳,用得很熟練。

他遞給她一瓶,舉起自己那瓶作祝酒狀說:“為午後傍晚的廊橋,或者更恰當地說,為在溫曖的紅色晨光里的廊橋。”他咧開嘴笑了。

弗朗西絲卡沒說話,只是淺淺的一笑,略微舉一下那瓶酒,猶猶豫豫地,有點不知所措。一個奇怪的陌生人,鮮花。香水。啤酒,還有在炎炎盛夏一個星期一的祝酒。這一切她已經幾乎應付不了了。

“很久以前有一個人在一個八月的下午感到口渴。不知是誰,研究了這口渴,弄了點什麼拼湊在一起,就發明了啤酒。這就是啤酒的來源,它解決了一個問題。”他正在弄一架相機,用一個珠寶商用的小改錐擰緊頂蓋的一個螺絲,這句話幾乎是對相機說的。

我到園子裏去一下,馬上回來。

他抬起頭來,“需要幫忙嗎?”

她搖搖頭,從他身邊走過,感覺到他的目光在她的胯上,不知他是不是一直看着她穿過游廊,心裏猜想是的。

她猜對了。他是一直在注視着她。搖搖頭,又接着看。他注意着她的身體,想着他已知道她是多麼善解人意,心裏捉摸着他從她身上感到的其他東西是什麼。他被她吸引住了,正為克制自己而鬥爭。

園子現在正陰暗中。弗朗西絲卡拿着一個搪瓷平鍋在園子裏走來走去。她挖了一些胡蘿蔔和香茶,一些防風茶根。洋蔥和小蘿蔔。

她回到廚房時,羅伯特·金凱正在重新打背包,她注意到打得十分整齊。準確。顯然一切都已落位,而且一向都是各就其位的。他已喝完他那瓶啤酒,又開了兩瓶,儘管她那瓶還沒喝完。她一仰脖喝完第一瓶,把空瓶遞給他。

我能做些什麼?

你可以從廊子裏把西瓜抱進來,還有從外面筐子裏拿幾個土豆進來。

他行動特別輕盈,她簡直驚訝他怎麼這麼快,胳膊底下夾着西瓜。手裏拿着四個土豆從廊下回來。“夠了嗎?”

她點點頭,想着他行動多像遊魂。他把那些東西放在洗滌池旁邊的台上——她正在洗滌池裏洗園子裏摘來的菜——然後回到椅子那裏點一支駱駝牌香煙坐下來。

你要在這裏呆多久?

我也說不準。現在是我可以從容不迫的時候,照那些廊橋的期限還有三星期呢。我猜想只要照得好需要多久就多久,大概要一星期。

你住在那裏?在鎮上嗎?

是的,住在一個小地方,有很小的房間。叫什麼汽車大院。今天早晨我才登記的,還沒把傢伙卸下呢。

這是唯一可住的地方,除了卡爾遜太太家,她接受房客。不過餐廳一定會讓你失望,特別是對你這種吃飯習慣的人。

我知道。這是老問題了。不過我已學會i湊合了。這個季節還不算太壞,我可以在小店裏的路邊小攤上買到新鮮貨,麵包加一些別的東西差不多就行了。不過這樣被請出來吃飯太好了,我很感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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廊橋遺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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