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一章 陡變

）第八幅畫的內容其實很簡單。

可以說只要是傭兵，幾乎每天都能見到。

槍林彈雨而已。而且，畫面上，也不是槍林彈雨，四把手槍，每隔幾秒shè出一顆而已。

然而——畫面上的男子，在距離手槍不足三米的位置，一一將子彈閃開！毫髮無傷。

這等奇觀，讓另一個本來同樣很驚世駭俗的景象被眾人忽視——

歐陽震天自己是在場眾人中唯一一個早已經看過一次的歐陽家族的人，但即使如此，現在看起來，還是忍不住脊柱陣陣發涼。

畫面較前幾次都簡單的多。在一個密室一樣的房間裏。滄海和師傅盤tui對坐着，中間隔着兩三米的距離。老人身邊，放着一大箱子手槍。清一sè沙鷹。滄海坐在一個用粉筆畫出的圈子裏。

夏天！

倆人都是穿着襯衣和大ku衩。老人雙手各執一把沙鷹，赤着的雙腳也是各有一槍。四把槍，對着近在咫尺的滄海。滄海滿臉嚴肅，本來就硬ting的臉龐顯得殺氣十足。瞳孔收縮在固定的程度上，一看就是全神貫注。

“膻中間個個人身上的xue道從老人口中，而隨之shè向滄海的，是直奔xue道噴shè而去的四顆子彈。

滄海，一一躲過。

“這等頻率，可還受得了？”老人突然開口了。

滄海似乎慎重的考慮了下：“還能再快兩倍。”

老人臉上lu出一絲欣慰，似乎下了決定一樣，緩慢點頭：“那麼，我加速了。”

這一加速，眾人再次獃滯。這哪裏是兩倍？剛才老人還有時間喘氣，四把手槍也是隔一兩秒才同時發現，現在老人幾乎是彈夾的子彈在三秒內打完，手腳並用立馬夾起箱子裏的手槍，又是一輪的槍擊。

xue道名字如順口溜一樣從老人嘴裏發出，手腳併發，滄海在對面如同一個旋轉起來的陀螺一樣，渾身泛出紅暈，顯然是jing神高度集中，肌rou也隨之緊張了。

這樣的場景持續了一分鐘多的時間，老人身邊的空槍已經和美用過的搶一樣多。此時，陀螺狀的滄海突然翻身躍起，離開了那個圈子，剛落在地上，右腳一晃，左腳在地上一彈，手上已經多了把手槍，對着老人連發四槍，正好老人手腳併發的四槍同時飛shè出，在空中正正碰在一起，發出難以忍受的刺耳的摩擦碰撞聲。

會場上眾人，都已經完全忘記了自己。融入了進入。似乎這場面是自己在經歷。

心跳，早已經不存在。

這倆人，是人么？

是人的話怎麼會對自己的徒弟進行這樣的訓練？是人的話怎麼能閃開那麼多子彈？是人的話怎麼能手腳並用的jing確的使用手槍？是人的話會立馬用搶打自己的師傅？

無言的壓抑，籠罩在眾人心頭。這是如何的一對師徒？場上都是歐陽家族的jing銳，其中不乏在傭兵界上享譽盛名的槍手和格鬥高手，但，此時，他們那高傲的心都被摧殘的體無完膚。這樣jing準的shè擊，這等高度的躲閃，做夢都不敢想！

畫面中的老人再次開口說了讓眾人崩潰的話：“沙鷹的速度確實不行了。都讓你閃開了。”

滄海滿臉大汗：“不行，我只能支撐這等程度了。如果是衝鋒槍，雖然shè速沒這麼快，但我如果沒有趁手兵器阻擋的話，還是會稍微受點傷的。”

“現在你的身體強度，還不能硬抗子彈，狙擊槍就更別說了。而且現在的武器能越來越好，把不准你的對手以後會是如何先進科技包裹的東西。所以，你還是先練好躲閃子彈的本事，再去想硬抗的事情吧。”

“那我現在的程度，還行吧？”

“你現在的反應，只能說差強人意，如果再遠一點的話，你只能避開一半。雖然你有能力在瞬間拉近你和槍手的距離，但站在巔峰的槍手，是不會給你這樣的機會的。”

面對老人的指責，滄海再次問出了這樣的話：“師傅，我這樣，算是相當厲害的吧？為何每次你都說站在巔峰的誰誰誰會輕鬆打倒我？而且晴天那小子不是沒經過這些的么？唯獨我這麼受你喜歡？”

這話說出了眾人的心聲！這是在幹嗎？一個人去滅一個軍隊么？即使學會屠龍術，如果無龍，那不是白白làng費時間？

老人的眼神慢慢冷冽起來：“因為你以後面對的，都是站在巔峰的人。不管是用毒，還是功夫，亦或者是槍手。。。明天開始，用衝鋒槍。允許你用匕首阻擋！”

。。。。。

第二天，老人確實用了衝鋒槍，滄海受了輕傷。

第n天，老人用了塑膠炸彈。。。。。

“讓你在最短時間內找到解決身邊危機的辦法。”

等這第八部分結束的時候，畫面上的滄海已經穿上了長袖。已然深秋！

結束了。

播放結束了。

卻沒有人發出哪怕一絲聲響，腦子裏都是八段長長的視頻所帶來的震撼。

“媽媽，這電影真好啊。”一個弱弱的聲音打破了沉默。赫然是那歐陽潑墨。他小小年紀，理解能力和思維都不是很清晰，根本沒把畫面上的倆怪物和台上已經陷入各自沉思的姑父和老爺爺聯繫在一起。還以為又是什麼玄幻電影。

被小孩一喊，眾人這才舒了口氣，齊齊看向台上的倆人。fu人連一紅，急忙示意兒子莫luàn說話。

老人從剛才自己的回憶里跳出來，臉上lu出一絲落寞，隨即呵呵笑道：“眾位也都看了，不知對——”

似乎感覺到了什麼，老人的臉上lu出一絲疑huo。隨即臉sè沉下來。

滄海微微一愣，隨即也臉sè大變。他剛要張嘴，老人已經消失在身邊，下一刻出現在會場的mén口。幾個shi衛只感覺身邊似乎有東西穿過，就不見了老人的影子。

歐陽震天見倆師徒如此反應，心下一沉，滄海已然開口：“伯父，襲擊我的人又來了，而且襲擊了家族的人，不過——正在外面等着咱們。”他沒說的是，似乎還有其他幫手。

歐陽震天微微一晃神，身邊的一個長老接口道“但並沒有從會議室出去啊。”

“是沒來會議室的。”滄海搖搖頭，突然開口道：“壞了，是阿朵。”他猛地從台上躍下，剛動用體內內勁，整個人卻撲通一聲倒地。他的傷勢，早就讓他連走路都困難異常。他艱難的爬起來，卻慢慢苦笑起來。

眾人七手八腳的護着滄海出了會議室。老人早已經站立在那。與他對峙的，自然是在樹林偷襲和尚，打傷小蕊和蝶澈的中年男子。此時他冷冷的站在那，挾持在他xiong前的，是昏睡的阿朵。令幾人奇怪的是，場上還有一個人，是一身黑衣的黑鬼。

“澹臺老兒，如果我一不小心的話，哼，這個小妞，可就是死無葬生之地了。”中年人本來冷寂的神sè突然猙獰起來。藉著庭院裏的燈光，眾人才看見，穿着睡衣的阿朵，雪白的脖頸上，盤着一個碧綠sè的微型蜥蜴。那蜥蜴只有常人的拇指長，筷子細。但眾人的目光一看見它，就被完全吸引了目光。

太難看了。沒見過如此難看的蜥蜴。

“滄海——”老人突然輕聲說道：“這個nv子是誰？”

“我從青島帶回來的，一個朋友。”滄海眉頭深深皺着。此時他幾乎沒有絲毫戰鬥能力，只能在這邊干著急。他知道，師傅要殺這個人，不過是舉手之勞，而現在如此鄭重，肯定是因為那蜥蜴的原因了。

老人看出了滄海的心思，點點頭：“那蜥蜴本身倒不算什麼，但這個小傢伙，是南蠱mén的人，那蜥蜴肯定也是以蠱毒之術培育起來的。看樣子是這小傢伙早就對蜥蜴下了命令。”

“不錯，我早對我的寶寶下了命令——”中年人聽見了老人的話：“我一下令，就輕輕的咬一口這個nv孩子粉嫩的脖子，如果我死了，更得立即執行。嘿嘿，澹臺老兒，看你能拿我怎麼樣？哈哈。”

中年人笑着，心裏卻是暴怒不已。這次奉命來查看歐陽家族，後來在外見到滄海他們，想趁機搓搓這個聲名鵲起的年輕人，沒想到這個死老頭來了，更沒想到，老人拍了自己的肩膀，自己跑去后，一身的內勁只剩下平常的一半，這哪裏不讓他驚恐萬分。但自己又不是老人的對手，光是歐陽家族嚴密的佈防，他就沒法子闖進去。幸好今晚竟然一個暗哨都沒看見，他自然少不得要探尋一下，最後在高級公寓裏找到了沉睡的阿朵，立馬制住了xue道，帶了出來。

期間他還惶恐，萬一老兒突然察覺到自己進來，那肯定是找不到好處。他卻沒想到老人因為看過去的畫面，早就忽視了身邊，這才讓他偷了空子。

歐陽震天家族中人，見那人只是挾持了一個無關緊要的nv子，當下都暗暗鬆氣。他們自然看出了中年人的投鼠忌器，也相信老人只能原因，隨時可以殺死這個不知死活的高手。

滄海卻在這時，開口了：“你想如何？”

其實中年人自己也沒底，不知道這個nv的都低能不能起到牽制的作用，但自己尚未跑出去就被老人盯上，他可不敢再老人能看見他的地方把後背給他，即使是相隔萬米。於是停了下來，令他驚訝的是，自己的身後多了個黑衣nv。他竟然一直沒發現。他不知道黑衣nv是殺手集團的高手，隱匿自己的痕迹自然很輕鬆，更何況中年人把心思都放在歐陽家族裏，心神放鬆的很。

他是武術界公認的，外放層次下的第一人，一身功夫自然不是一般人能抵擋。但對方是那個神秘莫測的澹臺老兒，加上自己的內勁詭異的消失了一般，心情不佳之下，索用了自己培育了半輩子的綠蜥。這才算是穩定了局勢。加上滄海的這句話，更是確定自己的小命算是保住了。

“想如何？哈哈，問的好，那你就幫我問問你師傅，我的內勁，怎麼就還剩下一半了？”中年人說到最後，話音里滿是絕望的瘋狂。而此時，一聲槍響突兀的想起，中年人的身子鬼魅的一閃，甩手一記劈風掌打向幾米外的黑衣nv：“死nv人敢偷襲老子？”

黑鬼見一擊不中，見他姿勢快捷，心知不妙，早就閃開，劈風掌打在地上，發出沉悶的聲音。幾乎鋼化的地面上，頓時淺淺的掌印lu出。黑鬼芳心一顫，再次閃遠了些。

內勁外放。即使不是，也是死寂期的巔峰了。

滄海頭都沒動一下：“黑鬼，不要出手了。”又對中年人說道：“你中了蓮華，內勁消失一般是正常的。不過看情況。我師父出手的話，你半年內疚在這個狀態了，在這期間勤奮訓練的話，一般能恢復過來。”

中年人咬着牙看着對面滿臉淡然的小子：“那你說，我該如何？殺了這個nv子，讓她下來陪陪我？恩？”

“不要廢話，就說，怎麼才能放了她。”這句話，無疑表明，這個nv子對滄海的重要。

中年人凶目閃過狠，看了看無動於衷的老兒，突然哈哈大笑：“好，既然你是傭兵傳奇，那咱們就來一場，傭兵決鬥，你看如何？”

此話一出，眾人皆暗罵此人卑鄙無恥。傭兵決戰，是傭兵內部調節矛盾的方式，同時切磋或生死斗來解決桀驁不馴的傭兵間的矛盾。中年人的功夫很明顯是高手中的高手了。而滄海現在是站着都覺得累。此人還要傭兵決鬥！

“真是卑鄙無恥。”

“還高手呢，跟你師娘學的高腳吧？”

“？

不知什麼原因，現在的這些把現場圍了幾圈的傭兵，都開始急切的關心滄海起來，一個個把中年人罵的狗血淋頭。

老人默不作聲，對滄海輕輕搖頭，卻不言語。他知道，剛才自己給大家看的東西已經有了作用，這些有血有rou的傭兵漢子已經開始欣賞或者崇拜滄海了。而滄海的身體他最有數，什麼決鬥，只是單方面的屠殺而已。即使滄海處於全盛狀態，也不一定打得過這個他也知道的怪才。但如果不出頭救人只求殺敵的話，滄海好不容易在眾人心中留下的印象，恐怕要變樣。

老人不是心慈手軟的人，只是任何事情都經過慎密的分析。如果不可能的話，別說中年人挾持的是這個陌生的漂亮nv子，就是他自己，他也會要求滄海無視中年人的要求，直接殺死倆人。但現在，不是他被俘虜，也不是他能做決定的事情。

要統領一個團隊，要樹立絕對的威望。他此時退居二線，就是想讓滄海決定這個事情。

“怎麼樣？怕了？”中年人心裏也是抖了下，他可不希望殺了這個nv的然後自己被殺死，最後是能一舉兩得。如果滄海答應，自己就假惺惺的說不殺死他，最多要出解決自身內勁消耗的原因然後帶走一隻手，那樣的話，憑藉澹臺老兒的個，也絕對不會動手的。這是決鬥！

而且，面前的小子一副喘不動氣的樣子，怎麼會是他的對手？

正想着，對面的小子已經朗聲說道：“好，我答應你。”

“滄海——”

這聲阻止，不是別人，卻是歐陽菲兒。老人自然尊重滄海的決定，即使是九死一生，他相信中年人絕對不敢殺滄海。最多是下什麼重手。而且滄海開口自己再否認，簡直就是扇滄海的臉。

歐陽震天等人見滄海的師傅都不出聲，更是老老實實的。也不知是相信滄海能創造奇迹，還是老人準備伺機出手。現在看來，還是後者可能大。

兵者詭道也。傭兵從不會知道，作為武者的驕傲。從滄海答應開始，老人就絕對不會chā手。即使可能殘廢的，是自己的徒弟，是自己的希望。

“沒事。”滄海擠出微笑，看了看nv友，淡淡說道：“我滄海，什麼都做過，就是沒做過縮頭烏龜。”

淡淡一聲語，隆隆天上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