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卷 第六十一章 哭泣的小男孩
望月犀低着頭,月白的獨角對準天空中的赫蘭,獨角上有能量劇烈地波動,快速凝聚出一團刺眼的白色光團。
光團的形狀好似夜空圓月,顏色在轉眼之間,變成了一個墨色的球形體,其中隱隱有風聲呼嘯,熾白的雷電環繞其上,如銀蛇狂舞。
望月犀的終極大招,雷月頂。
墨色的光柱從望月犀的獨角上飛出,沖向天空,將赫蘭籠罩在其中。
安燁沒有想到事情會發展成這個樣子,憤怒的望月犀兇狠地攻擊赫蘭,安燁一時間不知道自己該阻止誰。
狂暴的能量在安燁頭頂上激蕩,天空明顯暗了許多,彷彿黃昏到來。
安燁抬頭望向天空,只見一抹紅色的影子從墨色的光柱中沖了出來,赫蘭速度之快,連安燁都來不及看清。
赫蘭化身為紅色的流影,掠過岳朝生的身後,從小男孩憶北的脖子間劃過。
緊接着,憶北那可愛的臉與身體就分開了,臉上還殘留着詭異的笑容,很快從空中落在地上。
岳朝生急忙轉頭一看,為時已晚,他的孫子軟軟的倒在地上,頭與身體也分離了。
那一刻,岳朝生感覺天崩地裂,一聲哀痛至極的慘嚎發自他的口中。
“憶北!!!”
岳朝生猛然撲向憶北,跪在地上把他的頭顱和身體合在一起。
岳朝生眼中的淚水不停地滴在憶北的身上,他不敢相信眼前的事實。
“憶北你快醒醒,醒醒!爺爺以後再也不罵你了。憶北,我的兒呀!”
赫蘭殺了憶北,臨走前看着震驚的安燁丟下一句話:“不要讓我失望!!”
望月犀見赫蘭想要逃走,它瘋狂地追在赫蘭身後,不停地攻擊赫蘭。
很快,赫蘭消失不見,望月犀也隨她而去。
遠處還能聽到赫蘭的罵聲:“蠢狗,不要跟着我!”
這時,刑顛醒來,他痛苦地從地上爬了起來,用手摸了摸胸口。劇痛還在,一時間傷口難以恢復。
“啊!疼死老子了。瘋女人!只差一點點,老子就穿心而死。”
赫蘭是無意還是有意?如果是有意,那麼赫蘭攻擊的精準度實在令人髮指,紅光擦着刑顛的心臟,只差毫釐就能奪取他的小命。
想到這裏,刑顛一陣后怕,這麼彪悍的女人,讓他又恨又怕。
刑顛把目光移到安燁那裏,然後又看到岳朝生懷裏的小男孩憶北。
一股怒火好像火山爆發直衝腦門,刑顛瞬間紅了眼,他像一頭暴怒的公牛,來到安燁跟前,抓着他的衣領大吼道:“是你乾的?是不是!”
安燁說:“不是,是赫蘭。”
刑顛憤怒地說:“你為什麼不阻止她?為什麼?”
安燁說:“來不及,她出手的速度太快!”
刑顛吐沫星子都噴到安燁臉上:“你騙誰呢,我不相信她比你還厲害。”
安燁說:“你冷靜一下!先放手,好好看看,事情沒有那麼簡單。”
刑顛說:“你是幫凶,眼睜睜看着赫蘭殺死無辜的人,他還是個孩子!你冷血無情!”
安燁打掉刑顛的雙手,從刑顛手中掙脫出來。
“刑大膽,你睜開眼睛好好看看!為什麼地上沒有一滴血,男孩身上沒有一滴血?難道他不是人嗎?”
刑顛再次看向死去的憶北,他身上乾淨無比,沒有一絲血跡。
小男孩的臉上還殘留着詭異的笑,那種笑,不該在一個充滿童真的孩子臉上出現。
連刑顛這種戰場上殺人不眨眼的暴徒,看久了以後,竟然感覺有些毛骨悚然,背後寒氣直冒。
刑顛說:“他、他確實違反常理,傷口竟然沒有流血。”
安燁說:“他的笑讓我頭皮發麻,讓我想起小時候,我哥在黑屋子裏,帶着鬼臉面具嚇唬我的時候。那時候的感受和現在一樣,只有恐懼,一種純粹的恐懼,好像跌落冰冷黑暗的深淵,不停地下墜下墜下墜,彷彿永遠沒有盡頭,也無法解脫。”
“嘿嘿嘿嘿!哈哈哈哈!”
就在這時,小男孩的嘴裏發出刺耳的笑聲,聲音凄厲瘮人。
岳朝生沒有想到他孫子竟然又活過來了,他抱着小男孩的頭驚喜地說:“憶北,你還活着,你還活着。”
小男孩陰森森地說:“我的好爺爺,你真的讓我感動,我當然還活着,誰也殺不了我。我現在很飢餓,你就讓我吃一口吧。”
小男孩張開嘴,露出一口令人炫目的白色長牙,牙齒顆顆尖利如匕首,閃着冷冷的光。
小男孩一口咬在岳朝生的脖子上,岳朝生髮出痛苦的慘叫聲。
“啊!~憶北不要咬爺爺!”
刑顛目瞪口呆地看着小男孩,如果憶北不是幻魔,那就無法解釋現在的離奇和詭異。
幻魔的殘忍、噁心,讓刑顛終身難忘。直到此刻,刑顛才真正認為小男孩是幻魔。
安燁一腳踢飛小男孩的頭,小男孩的身體從地上快速爬起來,衝出去與頭顱合二為一。
岳朝生捂着脖子,鮮血從指縫間流出,紅色的血液慢慢變成深紅、黑紅,最後變成完全的黑色。
岳朝生猛然倒在地上,不知死活。
憶北的奶奶臉色蒼白,眼睛裏滿是驚恐,她在岳朝生倒下的時候,顫巍巍地走了過來。
老婦人用冰冷的手撫摸在岳朝生的臉上說:“老頭子,我好害怕。你快點起來,不能丟下我一個人吶!”
另一邊,安燁與刑顛合力圍住小男孩,準備誅殺幻魔。
刑顛對小男孩說:“你真的是幻魔?為什麼要殘害一個孩子。”
小男孩用嘲諷的眼神看着刑顛說:“後土大陸都是低等動物,我吃你們就像你們吃豬肉一樣。你竟然讓我同情一頭豬,你在吃豬肉的時候有沒有同情過它?哈哈哈哈~”
這輩子從來沒有人這麼羞辱過刑顛,這個北防軍的戰神,北方的頂樑柱。
“你該死!”
刑顛狂怒地咆哮一聲,一把巨大的戰錘砸向幻魔的身體。
“砰!”
一聲巨響,地動山搖!
堅硬的地面塌陷出一個深坑,幻魔躲過致命一擊,站在刑顛不遠處。
幻魔說:“你這麼關心憶北,我就讓你見見他。嘿嘿嘿!”
幻魔說完,他肩膀上的黑色的皮膚一陣蠕動,好像有什麼東西在他的皮下掙扎。
很快,一個小男孩的頭撐破幻魔的皮膚,長在了他的左肩上,好像植物破土而出,紮根在幻魔的身體上。
男孩驚恐地張開嘴大喊:“爺爺!爺爺!你在哪?”
小男孩在幻魔的肩膀上,不停地哭泣,聞者無不黯然神傷。
這時,安燁背後響起赫蘭的大喊聲:“安燁,收斂心神,不要被情緒牽着走。這是幻魔慣用的伎倆,小心它的精神攻擊。記住,那個小男孩已經死了。”
安燁咆哮一聲,彪虎戰甲瞬間覆蓋全身,他高舉黃金大劍,劈頭蓋臉朝幻魔攻擊過來。
忽然,安燁眼前一黑,他進入了一片奇怪的雲霧之中,幻魔也失去了蹤影。
“這裏是哪?”
安燁小心翼翼地朝前面走去,撥開猶如輕紗的雲霧,眼前出現一個地方,懷水城。
熟悉的街道,熟悉的背影,熟悉的面孔,與安燁一一擦肩而過。
忽然,一個狐族的少年來到安燁不遠處說:“安燁,你回來了。”
安燁覺得眼前的人很熟悉,就是無法叫出他的名字。
狐族少年說:“你不認識我了嗎?我是十三春,我們是最好的兄弟。”
安燁茫然地搖搖頭說:“我記不清以前的事了。”
十三春說:“你想記起以前的事嗎?你的姐姐,母親都在等着你。跟我回家吧。”
安燁說:“怎麼才能找回我的記憶?”
十三春說:“我可以幫你,你過來!”
安燁身體裏嫦魚說道:“安燁,不要過去,那是幻覺。”
十三春憤怒至極指着安燁說:“安燁!不要被身體裏那個女人欺騙了,她在利用你,她清洗你的記憶,佔據你的身體!只要趕走那個女人,你就能想起從前。”
安燁說:“怎麼才能趕走她?”
十三春說:“我來幫你,你過來!”
安燁慢慢走過去,丟下黃金大劍,卸下彪虎戰甲。
十三春說:“對,我帶你回家,帶你去找母親。你聽到沒有她在呼喚你。”
雲霧之中,有一位慈祥的婦人在向安燁招手:“兒,你可回來了,想死大娘了。”
安燁看到眼前那個端莊優雅的中年婦人,覺得很熟悉很熟悉,她彷彿是自己生命不可分割的一部分,甚至可以讓安燁豁出性命。
安燁激動地渾身顫抖,眼中淚水奪眶而出。
“大娘,大娘,我好想你!”
安燁張開手臂,好像倦鳥歸巢飛向婦人。
忽然有人在安燁身後拉住他,安燁回頭一看是赫蘭。
安燁說:“你是誰?為什麼要阻止我回家?”
赫蘭說:“你這個蠢貨,你已經被幻魔攻擊了,這裏是幻境。快點醒醒!”
安燁說:“幻魔?那裏有幻魔,他們是我的親人,我要回家,你不能阻止我。”
赫蘭說:“我帶你出去。”
安燁眼前的大娘淚流滿面地哀求說:“安燁,我的孩兒,不要離開大娘!”
十三春失望地看着安燁說:“安燁,你竟然相信一個外人,不相信你的家人。”
安燁說:“我相信你們。”
十三春和大娘同時表情陰毒地吼道:“安燁,既然相信我們,那就殺了你身邊那個女人!她和你身體裏那個女人一樣,是個騙子!她們一起奪取你的身體,剝奪你的記憶。快點動手,殺了她們!”
安燁痛苦地捂着腦袋,好像在抗拒某種力量。
嫦魚說:“安燁,你快點離開這裏,找到幻魔!不要被他的精神攻擊影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