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卷 第六十章 同袍

第一卷 第六十章 同袍

安燁跟着赫蘭來到一處偏僻的地方,這裏是飛石城平民住宅區。

看着街邊的低矮建築,還有樸實的百姓,安燁忽然覺得有些似曾相識的感覺,只是想不起來畫面的細節。

赫蘭來到一戶人家的小院子前停了下來,安燁和刑顛站在不遠處,向院子裏望去。

院子裏有一個老漢,臉上有兩道可怕的刀疤,看起來十分猙獰。

老漢坐在破舊的竹椅子上,穿着破舊的棉襖,眯着眼睛曬太陽,手裏還拿着一根木拐。

安燁小聲說:“老人家右邊袖子空空的,看來是斷了一隻胳膊。”

刑顛驚訝地說:“他是老一代的北防軍,你看他還穿着北防軍的舊棉襖,肩膀上的金色肩章擦得鋥亮鋥亮。”

安燁說:“赫蘭,你不會是說這位老人家就是幻魔吧。”

赫蘭面無表情地說:“在等等,還有其他人。”

過了一會,一個老婦人走出屋子,老婦人身後跟着一個十歲左右的小男孩。

小男孩手裏拿着一個木頭雕刻的短劍,亦步亦趨地跟在老婦人身後。

老婦人來到一個低矮的竹柵欄邊,柵欄里圍着一群小雞仔,一身黃色的絨毛,嘰嘰喳喳的叫着,甚是可愛。

老婦人把一片菜葉遞到小男孩手裏說:“憶北,我們來喂小雞了。”

小男孩開心地接過菜葉,把它扔在地上,小雞仔歡快地跑過來,爭搶着啄食菜葉子。

小男孩指着小雞仔說:“奶奶奶奶,你看小雞吃的好高興。”

老婦人說:“憶北要好好照顧小雞,不要讓它們餓着。”

小男孩舉起手中的木劍,一臉正氣說:“知道了奶奶,我要像爹和爺爺一樣,用大劍把壞人趕跑。”

老婦人摸着小男孩的頭說:“憶北真懂事。”

眼前的畫面其樂融融,溫馨無比。

安燁不解地說:“幻魔在哪?”

赫蘭指向老婦人身邊的小男孩說:“就是他,那個小男孩。”

安燁不敢相信地說:“小男孩?不可能,怎麼會…”

赫蘭說:“答案已經告訴,你沒有選擇,一定要出手,獵殺幻魔是你的必修課。”

刑顛說:“慢着!你要不要再重新確認一下,真的是那個小男孩?他只有十歲,幻魔怎麼可能是他。小男孩是北防軍的後代,他們家是軍戶,世代守護北方。爺爺老了,就由父親頂替,有一天父親老了或者戰死,就由那個小男孩頂替。男孩說不定將來會進入我的軍團,他是北防軍的未來。”

赫蘭說:“幻魔擅長變化偽裝,這是幻魔的拿手好戲,他知道人性的弱點。安燁,善良和高尚會被幻魔利用,你要挑戰的不僅僅是幻魔,還有心中的堅守的原則。”

刑顛說:“我不相信,我們去問一問不就知道了嗎?”

刑顛走進院子裏,來到老漢的前面說:“老人家你叫什麼名字?”

老漢警惕地說:“你們是什麼人?面生得狠。”

刑顛向老漢敬了一個軍禮說:“我叫刑顛,北防軍的一名戰士。”

老漢目瞪口呆地說:“刑顛?不會是北防軍的戰神刑顛吧!”

刑顛說:“不敢當不敢當!”

老漢見到鼎鼎大名的戰神刑顛就在眼前,忽然有種夢想成真的感覺。

老漢扶着木拐,蹭得一下從椅子上彈起來,他的兩目放出奪目的神采,不停地打量着刑顛。

忽然老漢意識到什麼,他扔掉手中的木拐,顫巍巍地站在刑顛面前,就好像曾經站在十萬同袍的身邊,挺直了腰桿。

這一刻,老漢臉上神采奕奕,好像瞬間年輕了十歲,連拐棍都不用了。

激動的眼淚在老漢眼眶裏打轉,他用唯一剩下的左手,顫抖着向刑顛回敬一個標準的軍禮。

“北防軍雪狼軍團,第三小隊隊長岳朝生,向刑顛副帥敬禮!”

敬禮本應該用右手,可是看着老兵不停顫抖的左手,刑顛心裏一陣心疼,湧出的淚花模糊了雙眼。

刑顛轉過身抹去淚水,然後面對着岳朝生說:“老哥哥您受苦了,我代表北方百姓,北防軍全體同袍向您表示感謝。”

岳朝生激動地渾身發抖:“刑副帥,加入北防軍是岳朝生一生的榮耀。今天能見到北防軍的戰神,我死而無憾了。”

刑顛握着岳朝生唯一的左手激動地說:“老哥哥,您才是真正的英雄。”

“我…”岳朝生說了一個字,就哽咽地無法言語。

刑顛拍着的岳朝生的肩膀,拉着他坐在椅子上說:“不要激動,保重身體。那個小男孩是您孫子?”

岳朝生命說:“是,他叫憶北,就是為了紀念北防軍。憶北他娘死得早,只有我和老伴帶着他。”

刑顛說:“好樣的,老哥哥。將來憶北就直接到我的軍團里,怎麼樣?”

岳朝生拉着刑顛的手,睜大眼睛不敢相信地說:“真的?”

刑顛說:“真的,我刑顛一言九鼎。”

岳朝生笑着說:“好好好!我們家憶北有福氣啊。”

赫蘭對安燁說:“刑顛要和他啰嗦到什麼時候?你去告訴岳朝生,他孫子是幻魔。不要再給老人家希望了,下一刻會更殘忍、更痛苦!”

安燁看着笑面如花的岳朝生,果斷地說:“你看老人家這麼開心,我怎麼忍心說出這樣的話。更何況我們還不能確定,他孫子就是幻魔。”

赫蘭冷冷地說:“你不相信我?我很負責任的告訴你,我不會隨便冤枉一個好人,那個小男孩就是幻魔!你到底要不要出手?”

安燁說:“我…”

赫蘭打斷安燁說:“我知道,對一個小孩子出手,你於心不忍。但是我要告訴你,你看到的那個小男孩,已經被幻魔吃了,他只是披着人皮的惡魔。”

安燁看着小男孩一臉純真的笑容,倏然間,心中一陣不寒而慄。

安燁茫然地從赫蘭身邊來到刑顛身邊,他輕輕扯了一下刑顛的衣角。

“刑大哥,你過來一下。“

安燁帶着刑顛來到牆角,避開岳朝生的目光,老人的目光總讓安燁有種罪惡感。

“刑大哥,你能不能帶着兩位老人家先離開?”

刑顛極力地剋制住內心的怒火,壓低了聲音說:“安燁你也覺得岳朝生的孫子是幻魔?”

安燁下意識地朝赫蘭瞟了一眼,赫蘭正抱住胳膊冷冷地盯着他。

這一刻,安燁內心不停掙扎,他不想做這樣的選擇題。小男孩很可愛,可如果真的是幻魔,怎麼辦?

刑顛看着走神的安燁說:“你在想什麼呢?憶北是岳家唯一的血脈,他父親說不定會戰死沙場,你難道想讓兩個老人家,看著兒子孫子統統死光。他們活着還有什麼希望?你告訴我?”

安燁握緊拳頭說:“刑大哥,你沒有見過幻魔,不知道它的可怕,這一次的幻魔等級更高,它的危害更大。不論怎樣,我都要驗證一下。”

刑顛說:“兄弟,我求你了,走吧。不要傷害老人家了,他是北防軍,我有責任保護他。”

赫蘭不知道什麼時候來到刑顛身邊說:“你的意思是你要阻止安燁。”

刑顛說:“如果你們要殺憶北,我就會阻止你們,他不是幻魔,只是一個孩子!”

赫蘭冷哼一聲說:“就知道你會礙事,安燁我們不用管他,動手吧!證明給他看。”

安燁深吸一口氣說:“赫蘭,說實在的,我……真的下不了手。尤其是看着小男孩可愛純真的臉龐,我無法把他和幻魔聯繫在一起。”

赫蘭失望地說:“你不敢下手?以後你要面對的情況比現在危險百倍千倍,如果你心慈手軟,濫用同情心,將來只會毀滅。你無法進入黑暗,適應黑暗,只能被黑暗吞噬。”

刑顛說:“你不要再逼安燁了,他不想動手。”

赫蘭說:“安燁,你的一時善良會害死無數和他一樣的孩子。我再說一遍,那個小男孩已死,他的靈魂就在幻魔體內。我能感受到,他在恐懼地顫抖,他哭泣着求救!”

安燁痛苦地說:“你不要再說了,我來告訴老人家真相。”

安燁轉身就走,刑顛一把拉住安燁。

“安燁,我不想與你發生衝突。我知道我打不過你,可是我不能眼睜睜看着你殺害無辜!”

赫蘭柳眉倒豎,殺氣在眼中好像火山爆發:“無辜?你確定要阻攔我們。”

刑顛說:“你不用威脅我,我刑顛…”

刑顛沒有說完,被赫蘭一拳打在胸口,飛到幾米外,摔在地上。

刑顛想要起身,忽然一道紅光從赫蘭手中發出,擦着刑顛的大腿根鑽入地下,地面留下一個焦糊的黑洞,還冒着一縷青煙。

刑顛感到大腿一陣灼燒般的劇痛,他能感受到那股紅光的致命的危險。

赫蘭說:“不要動,下一次就是你的胸口。”

安燁慢慢走到岳朝生的面前說:“老人家您好,我叫安燁,刑顛的兄弟。我能帶走您的孫子憶北嗎?我想問他一些話。”

岳朝生開心地說:“你是刑顛的兄弟,你也是北防軍的人。”

安燁沉默地點點頭。

赫蘭有些不耐煩地走過來說:“安燁,告訴老人家真相,他有權力知道,你不要說什麼善意的謊言。你說帶走小男孩,到時候你拿什麼還給老人家。”

安燁說:“我不想在老人家面前動手。”

赫蘭說:“我來帶走老人家。”

忽然,一個如大山般的黑影以極快的速度撞在赫蘭身上,把赫蘭頂飛出去。

安燁定睛一看,眼前多了一頭斗獸,正是刑顛的望月犀。

刑顛大吼道:“今天有我刑顛在,你們休想帶走憶北。”

赫蘭被望月犀的獨角頂飛到十幾米高空,好像風中落葉不停地翻滾。

赫蘭在空中不斷調整好姿勢,最後穩住身形,懸停站立在半空中。

刑顛驚訝地看着赫蘭,她的身體好像沒有重量一樣浮在空中,刑顛完全感受不到能量的波動,這完全違反現實世界的規則。

赫蘭說:“安燁動手,不要廢話了。”

安燁慢慢朝小男孩走去,刑顛攔住安燁,拿出戰錘,不惜一切要與安燁一戰。

小男孩被這樣的場面嚇到了,他跑到岳朝生身邊,緊緊抱着爺爺的大腿。

岳朝生感受到刑顛的怒意,他不太理解,猛然意識到什麼,他緊緊拉着孫子的手,向屋子裏走去。

小男孩在岳朝生身邊,對着天空中的赫蘭嘲諷一笑,這樣陰險狡詐的表情,出現在一個孩子純真的臉上,顯得十分詭異,讓人毛骨悚然。

安燁與刑顛四目相對,發出強大的戰意,好像電流在他們周身環繞。

就在這時,赫蘭手中發出一道粗大的紅光,精準地射向岳朝生背後那個小男孩,憶北。

刑顛跑出去縱身一躍,擋在小男孩身前,紅光瞬間進入刑顛體內。

“啊!~”

刑顛慘叫一聲倒在地上,鮮血慢慢染紅了地面。

突如其來的變故讓安燁的心一片冰冷,他看着地上的刑顛,眼中浮出一抹哀傷。

“嗷~嗷~嗷~”

望月犀口中發出陣陣哀鳴,對着天空的赫蘭,眼中一片赤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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星空風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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