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百九十九章 天上人間
“破壞我之身軀者……我也無法斷言。”
“自我將身軀構成魔盒之日起，個人意識便也同那些原初技藝般陷入渾沌。”
“直到有光亮起，我才恍然驚覺，周圍是大海離別的濤汛，船員們揮別家鄉，歌聲簇擁着太陽艦隊從貝恩港啟航，前往我與倫洛夫元帥的約定之地……”
這，便是太陽艦隊終末航行的真相。
開赴約定之地的途中，因為［魔鬼］溢散的能量，導致大半個艦隊淪陷，引發內戰。
千鈞一髮之際，倫洛夫元帥命令將魔盒沉海，交戰炮火中，歸鄉號最終獨攬因果，長眠深海。
之後。
便是倫洛夫元帥獲得勝利，但他也沒料到，從魔盒之中溢散的駁雜力量，竟會影響到周圍時空。
直到最後，這片時空被外界徹底分割，而被困在其中的他們，自然也無法抗拒［魔鬼］的誘惑。
失去理智的倫洛夫以歸鄉向眾多船員許下籌碼，最終自封為王，日復一日的渴求着海底的魔盒。
諷刺的是，因為太陽艦隊的消失，這個傳奇國度最終也沒能延續多久。
不多時，它便在歷史的洪流中湮滅。
家鄉。
這個無數船員心心念念的地方，最終也只活在每個人的回憶中。
而此後，也再無相見的可能。
“原來如此。”
高義梳理完整個緣由，點點頭，吐出一口濁氣。
雖然關鍵人物仍被一片迷霧籠罩，但他也不是沒有一點猜想。
首先是太陽王之身軀，也就是魔盒的強度，這點毋庸置疑，自己與那個假的陸教授完全是費盡九牛二虎之力才將它徹底破壞的。
兩個用異畫品質來說，都有着紫璀級別的塵世強者才得以做到這步，那麼能單方面損傷魔盒的人，實力也必然不會低。
最大的可能，便也是有着原初技藝加持的“紫璀”級別。
這樣的人，放眼同個時代也都是鳳毛麟角的存在，以致於高義很快就將懷疑的目光投到另外幾個原初技藝的執掌者身上。
“而且這次事件中，這個假的陸教授所掌握的信息未免也太全面了些……”
那是否有這樣一種可能？
他，便是千年前算計太陽王之人的後裔。
現在時機成熟，他便是來將這些原初技藝徹底放出，從而完成他們一脈相承的千年野心，也就是……
高義想到這些人兜兜轉轉的目的。
集齊所有的原初技藝。
——登神！
“登神么？”
這個猜想不禁令這位王者喃喃：“真是個可怕的野心家。”
“新時代的愚者，你呢？”
“你是怎麼想的？是選擇阻止他，還是……”
“自然是阻止他。”
高義回答的毫不遲疑。
開什麼玩笑。
從聚落時期征服來征服去，不少領袖狗腦子都打出來了，也才換得三分天下，要真讓所有造化只鍾於一人，那這個未來是該有多麼慘烈。
真的有人能獨善其身么？
更何況。
這等慘烈，不也與自己有關？
高義握緊拳頭。
“是嗎？”
太陽王聲音中沒有任何贊同與否定的意味：“那我尊重你的選擇。”
“愚者，既然你選擇這條道路，那便讓我用生命的餘暉，來為你照亮前路罷。”
破浪聲自左側響起。
高義站在已然下沉許多的甲板，朝那個方向眺望，只見似曾相識的古老艦船疾速駛來，來到他的身前。
“是那艘幽靈船？”
“乘上它，我送你離開。”
太陽王的聲音幾乎微不可聞：“如果不出所料，十六種原初技藝已經全部出世，你必須儘快精確它們的位置，趁其中部分能力還未被人掌控，抓緊將其收回。”
“否則要真等他們成長起來，這個世界恐有大亂……”
篤。
高義躍上幽靈船的甲板，聽到耳畔最後的忠告，神情一滯。
十六種？
全部現世？
原初技藝真就像石刻所說那樣，只有十六種？
可惜，他的疑惑註定無人解答。
“有信念者，便是時代的光，年輕的愚者，去吧。”
風在耳畔呼嘯，鬼船被海浪推動着，飛速前進。
“去貫徹你的意志，成為那個太陽。”
在他身後，體型龐大的王艦則彷彿是被分而食之的鯨魚，一塊塊木質結構崩解，一道道桅杆傾頹，最後直至剩下一片白沫，被漆黑的海洋徹底吞沒。
這支被時間遺忘的艦隊，此時終於等到自己王的旨意，放棄在海洋上馳騁一生的霸業，平靜的走向滅亡。
“太陽，你生命中留給後世的時光真是短暫。”
“短到許多疑問都等不及解答。”
高義看着四周的海洋，明明黎明已至，世界卻仍是一片黑暗。
“高先生！”
底下忽地一聲大喝，將憂慮中的高義驚醒。
他轉頭看去，發現是載有阿深與一眾倖存者的救生艇。
“高先生——”
高義看着他們在波濤還算遊刃有餘的模樣，頓時也沒了擔心，將手合成喇叭狀，喊道：“跟上我，我帶你們出去！”
“好——”
阿深喜出望外。
因為在它看來，高先生既然安然無恙的回來了，那就說明整個事件徹底解決了。
它回到救生艇艙內，看着卡座上稀稀拉拉的幾名倖存者，提醒道：“大家坐穩，我要加速了。”
轟——
就這樣，一艘滿是歲月痕迹的鬼船在前，發動機轟鳴的救生艇在後，兩者衝出淡薄霧靄的邊界，成功返回外界。
此時，附近恰巧有一艘貨輪經過。
鬼船那行駛的動靜真是想被無視都難，很快，整個天眼號倖存下來的八個活口就都得到救助。
而身體無恙的高義阿深兩人則留在甲板，望着遠處徐徐消失的鬼船。
高義知道，這艘船的目的在哪。
“Ohygod！”
一個大鬍子外國人迎面走來。
他剛對上高義，就表現出一副吃驚到爆的模樣：“你們是遇到海盜了嗎？怎麼傷的這麼嚴重？”
“你好，船長。”
高義看了看阿深，後者立刻會意，上前業務熟練的交流起來。
交流中，高義大致了解到自己目前所處的方位，距離來時已經相去甚遠。
“hat"sthedatetoday？”
他忽然想起時間，特意提上一嘴。
“July25th.”
大鬍子晃了晃腦袋。
“7月……25？”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