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章:賺錢了
唐宓皺着眉,眼神冰冷,瞧着蘇亭的目光,像是在瞧着傻子一樣。
蘇亭一怔。
下一刻唐宓便開口了,“虧你還是讀書人?書都讀到狗肚子裏去了嗎?你難道不知道男女授受不親嗎?”
“放手,別擋着我做生意!不然,我可要喊非禮了!”
她的言語似帶着炙熱的怒火,嚇的蘇亭收回了手。
蘇亭這些年都在鎮上的書院念書,這次中了童生后,先生直言自己也是老童生,怕是教不了蘇亭什麼了,建議蘇亭去縣裏書院念書。
人往高處走,水才往低處流。
去縣裏的書院讀書,不止束脩比鎮上高出一大截,就連買的筆墨紙硯也得比從前好,才不會被同窗們瞧不起。
蘇亭明白,唐家給不起這些銀子。
而且,他來日肯定是要做官的,娶一個醜八怪做妻子,怕是要被同僚們取笑。
若是唐宓真的喜歡他,自然會明白他的苦衷,而不是這樣一而再、再而三的無理取鬧。
“這位少爺,這草螞蚱四文錢一個,籃子十五文錢,蛐蛐籠子六文錢!”唐宓轉身對蘇亭身後的少年笑了笑,又道,“我這東西和別人的不一樣,普通的草籠子買回去,放幾天就變顏色,可我這個至少能放一個月呢!”
這位小少爺正是鎮上唯一一間書鋪的少東家李賀,他對讀書沒什麼興趣,反而喜歡鬥雞、斗蛐蛐!
李賀聞言笑了笑,他也是第一次聽人敢如此吹牛,“小姑娘,你這牛也吹的太離譜了!”
“我和蘇相公乃是一個村子裏的人!若我誆你,你便找上門來,我一定退你錢!”唐宓斬釘截鐵的說,“而且你瞧瞧這手工,是不是和其他人賣的籠子不一樣?”
李賀從芭蕉葉上拿起蛐蛐籠子瞧了瞧,發現這翠綠的籠子,編的樣式的確是好看。
他的目光在小攤子上又掃了一圈,笑着回答,“行!”
“既然你和蘇兄是同村,我相信你的話!”
其實這話,他也是隨便說說的。
如今蘇亭中了童生,再過幾年就是秀才,多個朋友多條路。
而且李賀方才瞧着蘇亭拽着人家小姑娘袖口的模樣,顯然不止是認識,還很熟悉。
“好。”唐宓笑着起身,把東西都裝進籃子裏,“小少爺您是個爽快人,三個草蜻蜓、三個草螞蚱、一個籃子和兩個蛐蛐籠子,一起五十一文錢,我收你五十文!”
五十文錢對李賀而言,的確不算多。
這些草螞蚱、草蜻蜓拿回去逗妹妹們開心也不錯。
至於這個籃子,可以拿去給母親用來裝茶花用。
李賀爽快的掏出銅板,而唐宓更是嘴巴像抹了蜜似的誇李賀,哄的李賀眉開眼笑。
這小姑娘雖然長的不好看,可聲音是真好聽,像是泉水叮咚響。
蘇亭站在兩個人中間,想要阻止又怕唐宓鬧起來,頗為尷尬。
等李賀離開后,唐宓也背起了背簍,壓根沒多看蘇亭一眼,轉身就朝着碼頭走去,彷佛剛才笑着說和他同村的人,並不是她一樣。
蘇亭只能暗自吃了這個悶虧,想着自己應該聽母親的話,離這個女人遠一些。
否則她就會像水蛭一樣粘着自己,吸干自己的血。
………
唐宓絲毫不管蘇亭怎麼想的,方才蘇亭佔了她的便宜,她自然要佔回去。
她拿着五十個銅板,心裏美滋滋的。
這是她來這裏第一次賺到錢。
路過豬肉鋪的時候,她還特意買了一些豬下水和豬蹄。
這個朝代稍微有點錢的人,都不會吃豬肉,他們嫌棄豬肉帶着一股奇怪的味道。
尤其是豬下水和豬蹄,價格就更便宜了。
唐宓花了二十文錢,就買了不少的豬下水和豬蹄。
她如今這具身體也不過十三歲,正是在長身體的時候,此時她已經有些餓了。在路過肉包子店的時候,她花了四文錢買了兩個大肉包子,朝着碼頭走去。
萍鄉鎮的碼頭並不大,只有一些小商船在這裏停靠,所以碼頭上並不是每天都有活干。
像今日,唐谷在碼頭上站了足足一個時辰,也沒有等到半個僱主。
他黑着一張臉,神情有些焦急。
家裏如今正缺錢,妹妹為了讓父親的身體早日痊癒,甚至還用了二兩銀子去買參片。
聽藥房掌柜的意思,這葯的確是要加人蔘會更好,而且還得喝小半個月。
小半個月?
這不得把妹妹身上的銀子掏空?
唐谷急的直皺眉。
“大谷!”有人推了推他,“有個小姑娘在找你呢!”
唐谷回過神來,就瞧見唐宓背着個背簍走了過來。
她抬起頭瞧見了自己,更是笑眯了眼。
唐谷立即換上了笑容,他從牆腳站了起來,趕緊朝着唐宓就跑了過去,“妹妹你怎麼來了?是茶樓里的茶不好吃嗎?”
“我瞧着今日也沒活做,我先陪你家去?”
唐宓從背簍里拿出一個用油紙包着的東西遞給唐谷,“給!”
唐谷有些好奇,接過來一看,居然是個肉包子!
這肉包子得兩文錢一個!
他平日裏都是啃一文錢一個粗糧饅頭,哪裏捨得吃這個。
“我不餓!”唐谷拒絕了唐宓的好意,想要把包子還回去,可唐宓卻怎麼也不肯接。
她壓低了聲音和唐谷說,“大哥,你快吃吧!”
“我今兒帶來的東西,全都賣掉了!賺了足足五十文呢!”
這下,唐谷傻眼了!
“真……真的?”
也不怪唐谷會疑惑,他在碼頭上運氣好一天也就賺個三十文,這還是運氣特別好的時候。
大多時候,他和父親在碼頭上蹲一天,也未必有一文錢的進賬。
“真的呀!”唐宓把破舊的錢袋子打開,露出裏面的銅錢,“往後我也能給家裏賺錢了!”
唐谷聞言,卻沒有半點欣喜。
和他一樣的,還有唐大石和姜氏。
在他們的記憶里,女兒因為臉上有胎記的緣故,別說出去做小生意了,就是連村口都甚少去。
他們內心,多少是責怪自己的。
尤其是姜氏,她一直在想,是不是懷着女兒的時候,吃了什麼不該吃的東西。
不然怎麼家裏的幾個孩子都白白凈凈的,偏偏女兒長這樣。
“宓姐兒!”姜氏看着唐宓遞過來的銅錢,卻沒有收下,反而是紅着眼安慰她,“這是你賺來的,你留着就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