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章 這是公然調戲啊!
臨晚,拓拔綾留了摺子,讓幾位元老代為管理朝廷之事,便帶着侍衛出門了。
因為不想讓人知道她的身份,拓拔綾走的悄無聲息。
不過,剛剛抵達晉城的謝晏之已經得到了消息。
驛站之內,男人合上書中的書頁,朝着下首的暗衛看去。
“你是說,皇上出宮了?”
“主子,瞧着似乎是朝着晉城的方向來了,您說皇上是不是對我們有所懷疑?”次北緊鎖着眉頭,語調晦暗。
謝晏之嘲弄般的淡笑,搖搖頭,“他沒那麼聰明。”
手中的書被扔到了一旁,他站起來,光影交錯在他身上,亘生出一抹溫潤。
“既然出來了,那就等一等。”
這邊,拓拔綾緊趕慢趕了一天一夜,才抵達晉城。
坐在馬車裏太久,她有種骨頭都散架了的感覺。
“御青御風,咱們在晉城休息一晚。”拓拔綾下了馬車說道,心裏的小算盤撥的美滋滋。
先等謝晏之趕到朔州,將那群流寇遊說的差不多,她再出現直接收攏。
這就叫做螳螂捕蟬黃雀在後。
委屈謝晏之替她做嫁衣裳了。
“你來了。”
身後傳來一道聲音,拓拔綾渾身立起了雞毛疙瘩。
這聲音怎麼聽着這麼耳熟!
她緩緩的轉過頭,而後就看見了那道尚余孤瘦雪霜之姿的身影。
謝晏之一身衣袍雪白,纖塵不染,頭髮以竹簪束起,裝束簡單卻更襯得他整個人淡若琉璃。
尤其那張仿若天人的臉,美不勝收。
天邊晚雲漫開,拓拔綾張着唇瓣,瞳仁獃滯,就這麼望着他。
什麼情況!
“完了,我不僅幻聽還出現了幻覺。”拓跋綾憤憤的道,瞪大着眼睛盯着謝晏之。
“沒想到謝晏之這廝如此陰魂不散。”
她走上前去,仔細的盯着面前這張臉。
謝晏之身量很長,拓跋綾墊起腳尖,才堪堪夠到。
她抬手就往他臉上摸了一把。
觸感細膩溫潤,手感極佳。
她一邊摸着,一邊嘖嘖讚歎,“你還別說,這皮膚真好,滑不溜秋!”
謝晏之眯了眯眸子,站着未動。
跟在他們身側的幾人猶如石化了一般。
皇上這是公然調戲啊!
拓跋綾自己摸了幾下還不過癮,招呼着侍衛一起,“御青御風,你們快來摸摸看,有溫度,感覺超真實。”
她回頭就朝着自己的侍衛安利道。
一側的次北極其不悅,可謝晏之沒開口,他也不能說什麼。
小皇帝自己摸了還不夠,還要拉上侍衛一起摸。
欺人太甚!
御青能夠感覺到周圍的溫度驟降,而一向克己復禮的少師大人眸色沉黑。
他趕緊走過去,小聲的道,“公子,不是幻覺。”
拓跋綾往旁邊的胳膊上掐去。
“不可能,我都感覺不到痛。”
她感覺不到絲毫痛意,真是幻覺。
“您掐的是屬下的胳膊。”御青忍着痛意,提醒道。
估摸着他的胳膊已經被掐紫了。
拓跋綾不信邪,再次將自己的魔爪伸了出去。
只不過這一次,她沒能如願以償的摸到那張臉,就被謝晏之握住了手。
骨節分明的手指微涼,指腹粗糙,猶帶着老繭磨的拓跋綾的手背刺疼。
呦吼,練家子?
拓跋綾挑了挑眉,她貌似沒有聽說過謝晏之會武功。
“公子玩夠了嗎?”謝晏之問道,語調陰測測的。
拓跋綾頓時感覺呼吸不暢,胃裏又不舒服。
然而,謝晏之似是預判了她的反應,直接拿出一條雪白的帕子塞在了她嘴裏。
被堵住嘴,胃裏的酸水只能被拓跋綾咽了下去。
那滋味她簡直不想回味第二遍!
眼眶有些紅,拓跋綾拿出了帕子,委屈的望着謝晏之。
欺負弱小可憐又無助的孕婦,非人哉!
客棧屋內。
拓跋綾站的筆直,而謝晏之卻坐在木凳上。
要不是底氣不足,她定要好好的治他的罪。
何為君何為臣,怎能讓她堂堂大魏皇帝罰站?
“皇上知道自己錯在哪裏了嗎?”慢條斯理的聲線響起,動聽之餘卻猶如刀子切割着神經。
拓跋綾還在走神,想着等自己拿下了流寇,一定要讓謝晏之跪着叫她霸霸!
“啪”的一聲,手背一陣疼痛。
拓跋綾倒吸一口涼氣,望着自己被戒尺打紅的手背,久久沒能反應過來。
“手伸出來。”謝晏之開腔。
“你不講武德,怎麼出來辦個公還帶戒尺。”拓跋綾着實沒有想到,將雙手攥的緊緊的。
“先帝御賜之物,微臣自然要隨身攜帶。”謝晏之理所當然的道。
“手伸出來。”他重複了一遍。
拓跋綾不情不願的伸出手,謝晏之的戒尺剛準備打下,拓跋綾趕緊縮回了手。
面前的小少年鼓着雙頰,眼圈紅紅的,活像是被人欺負了一般。
有那麼一瞬間,謝晏之竟然生出了一抹憐惜。
不過轉瞬后,他心中冷嗤。
毫不留情的掰開她的手,謝晏之狠狠的打了下去。
“皇上拋卻朝中之事,私自出宮,這是一錯;不顧個人安危,以身犯險,此乃二錯……”
謝晏之每數落一句,便朝着拓拔綾的手上打去。
手掌心火辣辣的疼,拓拔綾發誓這輩子都沒有這麼憋屈過。
可謝晏之不僅是她的老師,手上拿有先帝賜予他的戒尺,身上還揣着聖旨,她不敢也不能反抗。
眼看着謝晏之要繼續打她,拓拔綾反握住他的手,言辭懇切的道,“少師,朕擔心你。”
她睜着一雙黑漉漉的眼睛瞧着他,嗓音難得的嬌軟清晰。
謝晏之不太清楚,也無法形容此刻心中洋溢的感受。
可對他而言,能被她一句話弄的愣住是有多難得……
拓拔綾見他被忽悠住了,想要趁勢往後退了一步。
可大概站了太久,她雙腿發麻,兩隻腳絆了一下。
緊接着就以跪倒的姿勢撲在男人的腿間。
而後乍然聽到一聲悶哼。
芭比Q了!
拓拔綾簡直想用腳指頭原地摳出一座皇宮來。
她慢慢的抬起頭,與謝晏之四目相對。
誰也沒有說話,氣氛靜謐。
拓拔綾努力的彎起弧度,露出尷尬又不失禮貌的笑,“少師,你還好嗎?”
謝晏之自然不太好。
拓拔綾火速的站起身來,面紅耳赤,小心翼翼的問道,“要不要給你找個大夫來?”
“出去。”男人的聲音一下低了好幾度。
“那少師好好休息。”拓拔綾迅速的跑了。
冷峻挺拔的身姿坐着,久久沒有動彈。
謝晏之望着跑遠的背影,逐漸的眯起眼眸。
心裏飄過一股奇怪的感覺,說不上來。
他怎會有這種想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