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38章 撲朔迷離

“當初發生了什麼？”

李長青好奇地問道。

玄都法師輕笑一聲，出乎預料地說道，“這可能需要你自己去弄清楚了。”

需要我自己去弄清楚，李長青一陣錯愕，玄都法師的回答有些出乎預料，卻又在情理之中。

南天門就回答過李長青，當初祂也沒有將所有的事情弄清楚。

南天門貴為開天三寶，又鎮壓天庭門戶，連祂都沒有弄清楚，那麼玄都法師，乃至於聖人恐怕都沒有弄清楚所有的事情。

這樣一想，又很正常。

正是因為讓聖人都無法理清的頭緒，才能夠瞞過聖人，不然聖人燭照現在，過去，未來，不讓祂們弄不清楚，根本無法實施謀划。

結合老師道德天尊將自己送到過去，藉助自己心中詭異佛性確定那位詭異佛陀的誕生地確實在八寶功德池，也確實找到了隱藏起來的諸天大能，李長青猜測地說道，“那位詭異佛陀很有可能是玉帝？”

他不等玄都法師回答，自己微微點頭，“是了，如果自己在那般局面，也會這麼選擇，當初三世佛降臨彌羅宮，玉皇大帝隕落，恐怕另有玄機，同時那些諸天大能也參與其中，並且從玉帝身上獲得了最重要的東西，幫助祂們在聖道之上邁出了一大步。”

李長青聯想到剛剛和阿彌陀佛戰鬥之時，諸天大能道果合一，發揮出聖人之力，如果是自己道果能夠容納其他，祂們早就成就聖位了，也不至於等到現在。

這就說明，在那場波及諸天的大劫之中，祂們從中得到了自己最想要的東西。

天帝權柄！

也只有天帝權柄才能夠輕易容納諸般道果，代表着萬法之尊，這就是位比聖人的原因。

當然現在看來，天帝權柄也可以稱呼為玉帝權柄，畢竟真正的天帝權柄在封神之劫的時候被通天師叔打碎，劃分為了六御。

玄都法師嘆息了一聲，“除了玉帝和諸天大能之外，通天師叔和女媧娘娘也在其中有謀划，所以讓局勢撲朔迷離起來。”

李長青砸了砸舌，怪不得玄都法師剛剛說，阻止諸佛駕臨凌霄寶殿的是道德天尊和元始天尊，沒有提通天聖人的名號。

和自己以前預料的一部分相同，通天聖人果然忘不了當初封神之劫的恩怨。

想想也是，如果祂能夠忘得了封神之劫的恩怨，也不會是通天教主，更不會在界門關下布下誅仙四劍，將封神之劫演化如斯。

“那相公呢？”

莉莉絲突兀地問道，“相公背後是不是有女媧聖人一部分謀划！”

莉莉絲近乎完美的臉上神色慎重，現在最重要的就是弄清楚敵我關係，不然在這錯綜複雜的形勢之中將敵人弄成盟友，那就太搞笑了。

既然李長青乃是那位遠古天帝帝俊的轉世，那麼就有可能是女媧聖人在背後謀划，甚至可以說是人教為了拉攏女媧聖人做出的一次妥協。

這麼想很正常，也符合邏輯。

在如此大劫之前，道德天尊和元始天尊不得不考慮女媧娘娘的態度，於是選出了帝俊轉世，一方面洗去前塵因果，納入自己門下培養，另外一方面又可以讓女媧娘娘滿意。

但出乎莉莉絲預料的是，玄都法師搖了搖頭，笑着說道，“老師收徒這麼重要的事情，怎麼可能有女媧娘娘謀划？”

聽到玄都法師的回答，連李長青都微微錯愕，指了指自己，“沒有女媧娘娘的謀划？”

玄都法師一擺水和服道袍，略微有些圓的臉上掛着恬淡的微笑，“所以說當時的局勢才錯綜複雜啊。”

“一入輪迴，前塵皆消，這一點即使是聖人都無法違背，所以當初女媧聖人原本的目的是為了復活帝俊，真正的遠古天帝，而不是一塊神魂的轉世。”

“一塊神魂的轉世······”李長青琢磨着這一句話，這麼看來自己並不是真正的帝俊轉世，很有可能和悟空一樣，雖然源自於那位遠古天帝，但實際上已經獨立，算是一個新的生命。

這有點像本體和克隆體的區別。

他倒是沒有太多‘我是誰？’的疑惑，畢竟看多了科幻電影，知道這種鑽牛角尖的主角最終結局都不會好。

“玉帝想要拚死一搏，當然考慮過分化六位聖人，而這六位聖人中最好拉攏的就是女媧娘娘，玉帝在天帝之位的時候，當然不會允許遠古天帝直接復活，但是祂既然留有後手，那麼復活帝俊，太一也不是不能夠接受的事情。”

“作為前任天帝，帝俊和太一的核心印記必然在彌羅天，也就是遠古九重天的核心處，被玉帝鎮壓。”

“所以當初玉帝為了拉攏女媧娘娘，放出了帝俊，太一的核心印記。”

李長青順勢說道，這麼一來，就又可以解釋一些事情了。

“玉帝和女媧娘娘如此做，雖然用秘法瞞過了其他聖人，但是卻沒有瞞過另外一位堪比聖人的存在。”

“後土娘娘。”

李長青和莉莉絲異口同聲地說道，後土執掌輪迴，巫族和遠古天帝又有着無法化解的因果，更何況後土還是六御之一，玉帝調動自身權柄，解放遠古天帝，後土必然察覺。

這麼一想，當初通天教主打碎天帝之位，劃分六御，確實是一步妙棋，讓玉帝頗為掣肘。

“對。”

“不過後土娘娘雖然察覺到了玉帝和女媧娘娘的謀划，但是以一敵二，終究力有不逮，關鍵的時候，她調動輪迴之力，將一部分非核心的碎片轉入輪迴之中。”

“這樣一來，既可以保證帝俊和太一難以圓滿，直接復活，又可以為兩人留下大敵。”

額，女媧娘娘不僅不是盟友，還有可能是敵人。

遠古天庭這件事真是坑。

李長青在心裏吐槽道，突然他想到了在自己建立陰司輪迴的時候，出手幫助的那位拉神，“那麼那位拉？”

“祂就是太一的一部分神魂轉世，只不過相比於師弟你轉世到地球這個空之地，祂則轉世到了一塊才出生的大千世界，所以天生神通，積累得也比師弟更早，如今更是已經登臨了大羅道果，你們可以說既是盟友，也是敵人。”

“既是盟友，也是敵人？”李長青稍微推敲了一下這句話，就明白玄都法師的意思。

在對抗女媧娘娘，或者說真正帝俊，太一殘魂這件事情上，他們是盟友，但是兩人因為是帝俊，太一轉世，所以想要成道，最終都會和天帝之位扯上關係，所以是敵人。

聽完了關於自己來歷的解釋，李長青沉默了一陣，消化玄都法師給的信息。

怪不得天庭破碎之劫撲朔迷離，僅僅只是自己這一塊，就錯綜複雜，牽扯遠古巫妖之劫的因果，其它恐怕也不會簡單。

甚至自己現在都不能夠肯定，那位詭異佛陀究竟是不是玉帝，是祂弄出來的產物，還是說祂本身？

“剛剛阿彌陀佛和諸天大能的戰鬥結果是什麼？”

李長青開口問道。

剛剛玄都法師以太極圖救下自己三人，所以沒有能夠看到戰鬥結果，‘這麼久’過去了，那邊的戰鬥結果應該已經出來了。

“你覺得呢？”玄都法師反問道。

阿彌陀佛不可能輸，遠古大能們聯合也不可能被簡單的解決，所以最終的結局可能不勝不敗。

“祂們再次躲起來了？”

玄都法師點了點頭，多解釋了一句，“西王母手中有一件先天靈寶號崑崙鏡，雖然比不得先天至寶玄妙，但也是至寶之下有數的靈寶。”

崑崙鏡，李長青當然聽過這件靈寶的名號，無論是在哪些傳說之中，這件靈寶都在洪荒能夠排進前十。

“那老師將我們送回去，目的僅僅只是讓孫猴子提前佈置？”

李長青猜測地問道，突然，他腦海中靈光一閃，“是准提佛母！”

諸天大能能夠隱瞞接引佛祖，躲在最安全，也是最危險的‘過去的’八寶功德池，如果說沒有內鬼，那麼久太小看接引佛祖了。

而且剛剛出手，為什麼只有接引，沒有準提？

准提可不像是那種顧忌聖人顏面的人，接引那句‘錯了’，現在在李長青聽來，有更多的解讀。

玄都法師沒有直接回答，而是感慨地說道，“大劫既是危險，也是機緣，自古就是。”

“當初天庭破碎之劫，從遠古到現在，洪荒諸多因果一朝爆發，讓大劫激烈程度遠超以往，甚至真正演化出了諸天破碎，無量量劫之感，但也正是這種從有到無的過程，讓諸聖們抓住機會。”

“機會。”

李長青低垂下眼帘，嘆息一聲。

“師弟想必也猜到了，聖人雖然諸天最貴，但畢竟是元神依託洪荒天道，並非是真正的混元無極，既然是無極，自然要去‘有’存‘無’，無量量劫就是機會，但是如果這個機會只有一個呢？”

道德天尊和元始天尊可以為了道統和通天教主鬧得三清分家，更加珍貴的混元無極大羅道果擺在眼前，即使是准提聖人和接引聖人，無數年的兄弟情義恐怕也會走到頭吧。

如果這種機會擺在自己面前，自己會怎麼選擇？

李長青稍作思考，搖了搖頭，反而問起更有價值的事情，“因為要去‘有’存‘無’，爭奪那可能的機會，所以現在諸天聖人都隱沒了？”

這一次玄都法師肯定地點頭說道，“是的，所以老師將太極圖傳給了我。”

說著他再次從衣袖中取出一張金色的榜文，榜文色澤金紫，無數如龍氣流蜿蜒盤旋，上應諸天星辰，下接山河社稷，顯得神聖無比，尊貴至極。

“封神榜。”

玄都法師將金色的榜文遞給了李長青，“師弟此來想必就是為了這封神榜。”

李長青雖然和清微道人一起煉製了一張仿製封神榜，但是為了穩妥起見，執掌真正的先天靈寶封神榜對於這次大周的封神之劫至關重要。

接過封神榜，李長青剛想要端詳一番，就聽到玄都法師提醒道，“雖然當初彌羅宮大亂，老師命我取回了封神榜，但是與之配套的打神鞭卻不見蹤影。”

“打神鞭不見蹤影。”

李長青得到封神榜的喜悅之情暫時消失。

“封神榜和打神鞭相生相剋，師弟謀划之時要格外小心這件事。”

“我知道了。”李長青將封神榜收好，對着玄都法師拱手說道，“謝過師兄教導。”

今日從玄都法師口中了解到了太多天庭破碎的隱秘，所以李長青需要回去好好思考一下，玄都法師親自將他送到了大門出，然後說起了一些輕鬆地話題，“師弟如果遇到我那位憊懶的弟子，還請照顧一番。”

憊懶的弟子，天蓬元帥豬八戒？

“豬八戒？”李長青多看了玄都法師一眼，很難想像自己師兄這位讓諸天大能推崇備至的道德嫡傳，居然會真的如傳說中所言，收了豬八戒作為唯一的弟子。

人教收徒當真就只看眼緣？

要知道當初道德天尊收玄都法師為徒的時候，大家都還很奇怪老子為何收了一位普通人族做徒弟。

玄都法師點了點頭，“天蓬雖然憊懶了一些，但我覺得不錯，至少活出了他自己喜歡的模樣，而且天蓬可不只是只有豬八戒這一個身份。”

和玄都法師辭別之後，李長青心念溝通南天門，消失在兜率宮前，李長青消失之後，玄都法師走進了兜率宮中，硃紅色的大門轟然合上，唯餘一縷縷青紫色的龍虎之氣訴說著這裏的亘古不變。

金色的大門前，元氣雲海起伏翻湧，一道道黑色的終末雷霆擊打其上，形成滔天‘波浪’。

李長青看着金色的門扉，心念與南天門溝通，“如果東皇太一歸來，老夥計你會幫誰？”

南天門沉默了一會兒，“兩不相幫。”

李長青笑着拍了拍金色的門框，“我還以為你會說我只會幫勝利者呢？”

南天門的聲音有些無奈，“玄都或許告訴了你一些事，但有些事情他未必弄得清楚。”

“比如？”

“你的來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