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帶血的柴刀與威脅信
下一場,是舞台劇《生剝節》。
伴隨着一陣三味線彈拉、詭異莫名的叫喊聲中,一個帶着紅鬼面具,穿着蓑衣草裙,手持木桶和刀的‘惡鬼"登場了!
「哪兒有哭鼻子的小孩?」
「有沒有不聽父母話的小孩兒?」
「還有沒有好吃懶做的媳婦?」
他一邊大吼威脅,一邊跳舞,竭盡全力地表演着。
「沒有!鬼先生請回吧!」
可惜,不知是因為他滑稽的動作,還是極具喜感的BGM原因,觀眾們心中都沒有懼怕,反倒是一陣陣爆笑。
「哈哈哈,這個真有意思!」
黑瀨泉也用力拍着大腿,笑出了聲,感覺不虛此行。
隨後他側過頭去,看向白石千憐,卻發現對方臉上沒有絲毫笑意。
於是,他忍不住問道:「櫻,不好笑嗎?我感覺他太有意思了!」
「感覺差點意思,要是泉上去跳,我一定會笑的很開心。」白石千憐搖搖頭,笑着解釋。
「那還是算了,我不習慣在人多的地方表演。」
「哼哼,明明之前都有過這樣的經歷。」
「之前是之前,現在是現在啦。」
黑瀨泉擺擺手,堅決不答應。
反正,白石千憐也只是說笑的吧。
再怎麼樣,也不可能讓他穿成那樣進行誇張表演。
「那真是可惜了呢,明明泉之前都很寵我、願意聽我話的。」白石千憐說著,語氣滿是委屈。
黑瀨泉雖然知道白石千憐在故作姿態,但還是順着她的話說了:「這個不行,你換個要求,我絕對答應你!」
「真的?」
白石千憐瞬間笑了起來,語氣滿是期待。
她這幅樣子,哪裏還有委屈啊?!
‘糟糕了!"
見此,黑瀨泉心裏有了股極其強烈的不妙感。
「泉,露出很有趣的表情了呢。」白石千憐輕笑一聲,「放心吧,我的要求不會很過分,只是一句話而已。」
「哦,只是一句話啊……」
黑瀨泉聞言,鬆了口氣,但在下一瞬,他的眼裏又滿是不可置信。
只見白石千憐將櫻唇貼至黑瀨泉耳邊,輕語道:「那句話是……我想做白石小姐的狗。」
這句話,實在是太有惡趣味了!
自上次在輕井澤聽到后,白石千憐就一直想聽一次。
「什,什麼?!」
黑瀨泉不可置信地看着一臉笑意的白石千憐,心裏充滿了懵逼。
「真,真的要說嗎?」
他有些遲疑,但也不是死都不能說。
口嗨一下,又不是真的,再者,此狗非狗。
而且,之前還說過一次了。
「嗯,真的哦,快說吧。」白石千憐笑着點點頭,臉色充滿了期待,心也不禁開始加速。
她無法想像,黑瀨泉要真的在她耳邊說出這句話,自己會不會忍不住。
「好,好吧,就說一次。」
黑瀨泉緊張地咽了口氣,左顧右盼下,湊近到她耳畔低語道:「我,我想做白石千憐小姐的狗。」
因為緊張,他的聲音有些顫抖,又染上了一絲沙啞,顯得別有韻味。
白石千憐也理所當然地身子一顫,在昏暗的燈光下,臉色明顯紅了起來。
「好。」
她低着頭,輕聲答應。
這幅模樣,分明是羞澀了!
‘什麼情況?我的女朋友突然間變得好可愛!"
黑瀨泉趁着微弱的光,打量着她的側臉,心中驚呼。
雖說平時也很可愛,但羞澀的樣子就更加可愛了!
他想起之前在富士急樂園說的一句話:千憐你已經夠可愛了,再可愛一點世界就危險了!
誠若黑瀨泉所說,誰能拒絕一朵高嶺之花,在你面前露出羞澀的樣子呢?
「走,走吧,突然間就不想看了。」
於是,黑瀨泉決定找個沒人的地方,狠狠親她一下!
「嗯,走吧。」
白石千憐乖巧地點點頭,起身牽住他的手,與他一同走出。
可惜,在這喧鬧的校慶日,沒有一處地方是無人的。
無論走到哪,哪都會有學生或者遊客,出其不意的出現。
最終,黑瀨泉悶悶不樂的壓下親白石千憐一口的想法,和她逛起校園來。
第一站,就是鬼屋!
可惜,對比起富士急樂園的鬼屋來說,這就像小孩子過家家一般。
「這真的會有人被嚇到嗎?那未免也太膽小了……」
黑瀨泉嘀咕着,有些心疼那一人的門票費。
在他剛說完時,一個人卻是大叫着從里跑出。
「澪!哎,還真是一如既往的膽小呢。」
坐在門口收費的女生,大喊一聲后,嘆了口氣,臉上露出愉快的笑容。
‘還真有啊!"
黑瀨泉看着那慌不擇路的身影,臉色一片愕然。
下一站,是炒麵店。
這是用電磁爐,簡單地拿一包粗面和醬料炒上幾分鐘製成的。
黑瀨泉吃着嘴裏有點生硬的炒麵,感慨自己今天有點倒霉。
他這一單好巧不巧碰到跳閘,搞得有點炒生了。
「千憐,話說你不用去幫忙嗎?」
「我是幫忙制定計劃的,由我負責的那部分已經完成了。」
「這樣啊,挺好的。」
之後,他們又去了服裝部,茶道部、插花部等等。
嗯,理所當然的,每次都貢獻了幾百円。
黑瀨泉手上拿着一個信封,臉上露出開心的笑容。
‘服裝部的四百円,值了!"
他在心中大呼着,決定回去就將信封裏面裝的東西,好好地裱起來。
在這裏面,是白石千憐穿上各種服裝拍攝的照片。
有和服、布偶服、妹抖服、運動比賽應援服等等,各種各樣,琳琅滿目。
這厚厚的信封里,裝有不下二十張照片!
不過其他的嘛,倒讓黑瀨泉感到有些不值。
比如品茶,他對好茶和壞茶沒什麼概念,只知道喝了一小杯花了兩百円。
之後,又去插花部。
可惜,黑瀨泉好像沒有藝術細胞,插的很難看。
反倒白石千憐,則像是百鳥朝鳳一般,引得所有人讚賞。
到了中午,兩人回到動研部,叫上稻荷雪這個吃貨一起去校外吃午飯。
他們去的是一家自助烤肉店,稻荷雪吃的很高興。
畢竟,她最大的愛好就是吃吃喝喝了。
順帶一提,自從上次合宿、煙火大會後,稻荷雪和古見惠的關係越來越好了。
聽她說,她經常去古見惠的家裏蹭飯來着。
‘百合?!"
那時的黑瀨泉,心裏突生出這股想法。
這可真是刺激啊。
不僅是百合,還是師生,這雙重關係都是禁斷的。
……
吃完午飯,三人回到動研部,一直消磨到下午一點。
到了這時,就是黑瀨泉的營業時間了。
「我就先走了,再見。」
他起身向兩人告了聲別。
黑瀨泉因為還要換衣服之類的,所以就不能和白石千憐一起去了。
他提着今早帶來放好的管家服,進入衛生間更換。
然後,又將脫下的衣服裝回袋子,重回了一趟動研部,將其放好后才去教室。
來到二年B班,迎面就碰到了早見惠正在門口攬客。
黑瀨泉微微頷首道:「我來換班了。」
「噢,有你在營業額就不怕了。」
早見惠看着他,滿意地點點頭,隨後向四周大喊:「我們店的招牌管家來了!歡迎大家前來品鑒!」
「喂!你,你突然間大喊什麼啊?!還有品鑒是什麼鬼?搞的像風俗店一樣!」
黑瀨泉頓時慌了,目光來回掃視着走廊,卻發現所有人都在看着他了。
「之後就拜託你了哦。」
早見惠笑吟吟說道,將他強推進教室后,不知從哪掏出個喇叭,循環播放着‘招牌管家"的廣告詞。
黑瀨泉聽着外邊震天動地的聲響,臉一陣青一陣白的。
可沒辦法,他只能硬着頭皮上了!
「歡迎光臨,請問是兩位嗎?」
「這邊請坐,請問是要拿鐵、冰咖……」
「甜點需要什麼呢?有烤薄餅、宇治蛋糕……」
如此,黑瀨泉換上營業狀態,體貼地接待了每一位客人。
要做,就要做的最好。
這是他的守則,他不會因為自己不願,就敷衍了答應別人的事。
「能,能加個line嗎?」
「好帥!能做我的私人管家嗎?一個月十萬,不,二十萬円!」
「管家!請狠狠地罵我一句!」
如此,女性客人都很滿意黑瀨泉的服務,甚至都想包養他了。
「不好意思,客人,請恕我拒絕。」
理所當然的,黑瀨泉將這些請求通通拒絕了。
開玩笑,他是吃軟飯的人?
他黑瀨泉長這麼帥,又有才華,到哪不能混口飯吃?
隨便去銀座的風俗店,不都是頭牌,一天數十萬円?
這時,白石千憐從教室門口走進,看着不停奔波忙碌的黑瀨泉,說:「阿啦,泉,很忙的樣子呢,是不是沒空接待我?」
「千憐?等我一會!」
黑瀨泉聽到熟悉的聲音后,只是匆匆瞥過頭看去,隨後便扭了回來,專心接待眼前的客人。
「不好意思客人,請問剛剛你點的是什麼?我一時走神了。」
他一隻手放在胸前,微微俯下身看着面前的兩位女孩子,揚起一個微笑。
「一,一杯奶咖,一份烤薄餅。」一位女孩子愣愣說道,眼裏滿是恍惚和失神。
她被優雅的管家俘獲了。
「好的,請問你呢?」
黑瀨泉微微點點頭,又側過頭去,看向另一位。
可這位,看起來不像個善茬,她雙手抱臂在胸前,臉色有些不滿。.br>
「我不喜歡說第二次!」
「抱歉,是我的疏忽,但懇請在說一次。」
「我說了,我不喜歡說第二次!」
「這……客人,請別為難我了。」
黑瀨泉露出一個困擾的笑容,語氣一直在盡量保持柔和。
「小千,你幹嘛呀,別難為他!」另一位同行的人開口勸道,也有些看不下去了。
她也奇怪自己的朋友是怎麼了,好端端地就刁難別人。
雖然別人是跟一個人打了聲招呼,才導致沒認真聽她們點單,但也不至於如此。
「你別幫他說話!」
被叫做小千的人,一臉氣鼓鼓的,語氣已是變得惱怒。
黑瀨泉見狀,也收起了笑容,直起身子淡淡說道:「客人,你怎麼了?有什麼不滿,就直接說出來吧。」
他已經對於自己的走神道過歉了,對方卻依舊不依不饒。
再者,校園祭本就是圖個開心,有人卻想鬧個不開心,這讓他無法忍受。
「我不滿?是啊,我就是不滿你沒好好聽我們點單,這是身為管家該有的失誤嗎?」
「人非聖賢,孰能無過?我已反審了自己的失誤了,你還要怎麼樣呢?」
「我……」
小千張了張口,還沒等說什麼時,就被打斷了。
「你點的一杯拿鐵,一份草莓蛋糕,是吧?」白石千憐帶着一個笑容走到小千身前,淡淡問道。
她雖是在笑,可臉上卻沒有笑意,反倒是充滿了冷意。
「你……!」
小千頓時抬起頭,不可置信地看着白石千憐,說不出話來。
她沒想到眼前這個人,能在教室門口聽到自己的點單!
「別你你我我的,是不是這樣點的?」白石千憐臉色有些不耐,直接冷聲反問。
「是,是的。」小千聽着她冷冷的語氣,低下頭支支吾吾,心裏竟是有些膽怯!
白石千憐像滿意般點了點頭,側頭微笑道:「泉,她點的一杯拿鐵,一份草莓蛋糕。」
「千憐……再等我一會吧。」
黑瀨泉看着她的笑容,自己也不自覺地笑了出來,心裏涌過一道暖流。
之後,他將這桌的單點好,又去接待了兩桌排在前頭的客人,方才輪到白石千憐。
「千憐,這邊來。」
黑瀨泉一把牽住她的手,將她拉向後排靠窗的一角座位。
恰好,之前這裏是他的座位。
白石千憐挽着裙擺坐下,抬頭帶着惡趣味的笑容道:「管家,來一杯美式,再來一塊黑瀨泉蛋糕。」
「好的,一杯美式。但很抱歉,黑瀨泉蛋糕是沒有的。」
「不管,你要想辦法有。」
「這……您給個提醒?」
黑瀨泉試探性問道,知道她肯定是盤算着什麼奇怪的主意,並不是像之前那個人一樣,故意為難。
「黑瀨泉蛋糕嘛,肯定是要有黑瀨泉。」
白石千憐故弄玄虛,沒將話說明白,而是留給他去猜。
畢竟,這樣才有意思嘛。
「嗯……好的,我記下了。」
黑瀨泉將她的點單記下,轉身回到吧枱,向著製作餐品的同學說:「一杯美式,一塊草莓蛋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