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章 歸來

1931年9月18日，駐中國東北的日本關東軍炮擊中國東北軍的北大營並向瀋陽進攻，“九一八事變”爆發，而因為在此之前，國民政府的主要精力一直不在日本軍隊上，所以為了不至於和日本人鬧僵，使自己手忙腳亂分身乏術，國民政府對日軍採取了不抵抗政策，張學良的30萬東北精兵良將大軍全部退到了陝西省去打內戰，最終致使在事件爆發后，日軍幾乎不費一槍一彈就佔領了東北四省。

唯一值得慶幸的是，早在1929年，東北易幟后，張少帥就料到東北早晚會起戰事，因此用了不到半年時間將炮廠、船廠都急速遷入了江南，並將自己培養的東北軍海、空軍學員一個不拉地送給了國民政府，讓這一切最後成為了日後國民黨海、空軍的主幹，算是保住一些火種，挽回了一點損失。

雖然不管是在事件中還是事件后，國民政府的態度都一直表現的很消極，但九一八事件的爆發，卻還是讓日本與中國之間的矛盾不可避免的進一步激化了，而對於日本來說這一次的成功軍事行動，使在其國內，主戰的日本軍部地位直線上升，這也導致日本最終走上了全面侵華的道路。

中日形勢的急劇變化並沒有影響到早對這一天有所準備的武柯，他只是在得到這個消息后，更加努力的學習與訓練了，因為他非常清楚，現在這是他唯一能做到的。

1931年11月底，武柯通過超出常人的勤奮與刻苦，最終只用兩年的時間，就完成了四年的訓練課程，並以優異的成績，提前通過了在學校的所有培訓項目，徹底結束了學生的生涯，而與他同組的原田一郎等人也因為他的帶動，與其同時得到了畢業資格。因為中野學校的畢業生，學習結束就會被派往所模擬訓練的對象國，在特高課作特務、憲兵，或作單線聯繫的間諜，成為日本間諜部隊中的成員，所以武柯等人很自然的，被派往了日軍在東北的佔領區。

雖然是同一組成員，學的也基本都是相同的東西，但武柯等四人在到達東北后，卻因個人能力的不同被分進了不同的三個部門。首先原田一郎因為出色的身體素質和格鬥能力，被派往了日本軍中，成為了一名武裝特工，而其未婚妻小野杏子也進了軍部，不過因為她是被分配到了憲兵隊，並本身隸屬與特高課，所以兩人並沒能在一起。

最後剩下的武柯和原田秀子到是沒被分開，因為二人不管是在中和能力上還是整體素質上，都比較偏向文職的技術形諜報人員，所以最終都被選入了，日本在中國東北設立的情報機關“滿鐵調查部”。原田秀子憑藉出色的通訊和情報分析能力，被分配進了“本土新人”培訓基地內，成為了該部通訊以及情報分析學科的教官，而武柯也安排進入了這裏，並因為各項能力都很突出和優秀，成了這所培訓基地的總教官，同時還兼任了格鬥和射擊課程的教官。

其實早在第一次世界大戰後，日本特高課的最高領導人土肥原賢二，就在中國東北秘密組織了一個龐大的漢奸網。他利用在瀋陽和哈爾濱的妓院作為大本營搜羅情報，併兼營販運鴉片，同時他還通過開辦鴉片煙館為手段，使他麾下的中國和白俄情報人員染上了大煙癮，以此來控制他們。

通過經過多年苦心營造，土肥原賢二在東北編織了一個龐大的間諜特務網，其哈爾濱特務機關的正式名稱就是關東軍情報部，它與關東軍憲兵司令部一起共同構成了遍及全東北和察哈爾、內蒙的日本關東軍間諜特務網，而武柯和原田秀子所在的培訓基地，就是給這個網絡，提供本土諜報人員的主要場所。

按常理說，任何國家要想任用武柯這樣的外籍人員時，都會首先對其進行詳細的身份調查，然後在確定沒有可疑后，還要接觸問訊其本人的思想傾向，以及個人意向，只有在確定這些都對己方有利或有所幫助時，才會讓其加入並進行培養，當然在這過程中，為達目的，必不可少的都會使用些威逼利誘等手段，而就算對方已經成為了自己人，在使用前或過程中，也還是會時不時對其進行一些考驗，以確定其是否忠誠。

可是日本人對武柯的態度卻有些超出常規，一直以來不但沒有對他採取任何威逼利誘的行為，就連讓他加入己方時，都沒有問過他的想法和意見，後來雖然將他強制的送進了中野學校學習，但從始至終對其表現都是不聞不問，甚至是有些放任自流。最初對於日本人的奇怪行為武柯也感到很疑惑，不過在聯繫了自己前後的行為和遭遇后，他便很快明白了其中的原因。

首先，日本人並不是真的對他不管不顧，而是正好相反，他其實一直都在對方的算計和掌控當中。武柯可以肯定，他的身份資料應該很早就被日方查的非常清楚和明白了，而他的那幾篇親日文章，不但讓日本政府注意到了他這個“友好”的中國學生，也同時讓對方大致了解了他的思想傾向，得到了一定的認同。

其次，日方對武柯雖沒有明顯的威逼，但卻有着**裸的利誘，他哪個皇家御用記者以及名譽大佐的封號就是明證，至於後來日本人將他莫名的關入監獄，那不但是對他的一次試探，還是對他實施的一次直接武力威懾，而接着沒有任何理由也沒有任何解釋的，將他送進秘密間諜學校學習的行為，除了是日方對他進行的一種強制培養外，更是對他本人毫無商量餘地的“招攬”。

雖然接下來，日本人對剛結束學業的武柯再次違常規的表示了信任，並還給他委已了重任，但早已察覺了對方詭計的武柯卻清楚的知道，自己今後的路上將會迎來日本人，無盡的考驗和層出不窮的試探，因此當他走出校門，回到祖國並踏上那片剛染過血的黑土地的第一時間，就已經作好了迎接一切困難和險阻的準備。

不過那時的武柯雖然知道接下來自己可能將要面臨日本人數不清考驗和試探，而他也做好了一定的心理準備，可是當考驗真的來臨時，他的心還是不受控制的顫抖了起來，因為他根本沒有想到，對方所呈現給他的一次次考驗，都是用自己同胞的血來組成的，其中甚至還有他的同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