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6章 她的右眼真能看到詭
夜裏九點半。
徐晴把那兩瓶酒拎了出來說:「這就是她送你那兩瓶,怎麼來的,怎麼還回去。」
我說:「求人辦事,就得拿出態度來。」
李嫣然說:「王哥,事兒辦成辦不成,我給您買一車高粱酒。」
寬子伸着脖子說:「王哥,等你好消息了,事兒辦成了,咱開慶功宴,我親自下廚。」
寇玉門和王阿寶住在小南樓,西邊的畫室和放映室變成了公司,加上一些倉庫啥的還挺寬敞的。不過人家給的租金也高啊,這不是市中心,這荒山野嶺的,一年一千萬,還上打注。也難怪老宋動心,要我,也動心。
我剛走到門口,王阿寶就把門打開了。
我抬腿進去,王阿寶笑着說:「老王,告訴你一個好消息,咱那電影今兒個首映,賣爆了!」
「能掙不少吧?」我順口問了句。
王阿寶笑了:「走吧,寇姐在等你呢。」
到了門口,我推開門,看到是個會客室。王阿寶沒跟進去,我去之後坐在了沙發里,把兩瓶酒放在了茶几上。
我看看錶,九點四十五。
寇玉門從裏屋走了出來,穿着一身黑色的連衣裙,人長得白,黑白對比,特別漂亮。尤其是配上紅色的腰帶和紅色的大耳環和紅色的頭飾,紅色的高跟鞋,這麼一點綴,更顯得協調。
不得不說,這娘們兒很會打扮。
她出來之後二話沒說,坐在了我旁邊。
我把兩瓶酒遞給她說:「那孩子不錯,幫幫她。給她個機會,人家正經燕京電影學院畢業的。」
寇玉門呵呵一笑說:「燕京電影學院畢業多了去了,我憑啥非要給她機會?」
她拿出一張銀行卡來,放在了茶几上,往我這邊一推說:「喏,給你的。咱這電影保守估計能賺三億,這是一千萬。」
「無功不受祿!」我把銀行卡給她推了回去。
其實我現在覺得挺尷尬的,主要是她太漂亮。
這感覺就像是我剛從孤兒院出來時候,坐上乾淨的地鐵,那時候我是真的不敢坐,怕坐髒了椅子。
「你有功,你收拾陸明軒那視頻傳網上去了,在發佈會現場,先是陸明軒求婚,然後你揍她,最後你給我戴上鑽戒。這一套下來,可是吸引了足夠的關注度。」
她又把銀行卡推了回來。
我把銀行卡推了回去。
這種錢我怎麼能要呢,我是精神病,但是我不傻。
「君子愛財,取之有道。你們的錢都是這麼賺來的?」
寇玉門指着銀行卡說:「你是不是覺得這錢臟?」
「有點兒。」
「你是不是覺得我和這錢一樣臟?」
我扭頭看看她,我沒說話。
她推了我一把肩膀,說:「你看着我。」
我偏不看着她,我低着頭說:「李嫣然那孩子不錯。」
「你看着我。」她用命令的口吻道。
我扭過頭看着她,畢竟有求於人,就得有低三下四的覺悟。
寇玉門盯着我說:「你是不是覺得我這人很臟!」
「沒有。」
「但是沒有徐晴乾淨是吧?」
「她比你純粹。」
寇玉門盯着我深呼吸一口,然後點點頭說:「你行,騙都懶得騙我一下,我在你心裏就這麼不堪嗎?」
我這時候站了起來,我說:「行就行,不行拉倒。我得回去吃藥睡覺了。」
我剛要抬腿走,她一伸手從後面拉住了我的手腕,給我作了一首情詩:
燕引鶯招柳夾途,曲徑通幽到南樓。
春花秋月如來訪,玉門之幸妾之福。
我胳膊一甩,義正嚴詞地大聲呵斥道:「姑娘請自重!」
說完我就往外走,但卻怎麼都打不開門。
門被人從外面打開了,外面圍着一群女人。
王阿寶在門口哈哈笑着說:「寇姐,我就說你這招兒不行吧,這就是一塊木頭啊!」
另外一個姑娘說:「你這錢也不愛,美人也不愛,老王,你到底想要點什麼呀?」
寇玉門盤着胳膊坐在沙發里說:「老王。」
「請叫我同志。」
「老王同志,你過來,坐下。我想和你推心置腹地聊聊。」
我又坐了回去,王阿寶她們又把門給關上了。
寇玉門看着我說:「不要錢,不要人,我就是想知道,你到底想要點啥?你總不能活着啥念想都沒有吧?」
「自由。」
說著我把精神病證拿出來,拍在了桌子上。
寇玉門看看后搖搖頭,隨後笑了:「有個辦法,我娶你啊!監護權直接就轉移了。」
我把精神病證拿起來又裝進了襯衣的口袋。
「那還是算了。」
寇玉門說:「還有別的嗎?」
「信仰。」
「說說,我也好知道你心裏想的是啥,不然和你相處,心裏沒底。」
我仰着脖子想了想。
「正義。」
她往後一靠,就像是看一個精神病表演一樣看着我。
「然後呢?」
我這時候盯着她的眼睛。
「報效祖國!」
「還有嗎?」
「媽媽!」
「媽媽?」
我沒說話,想哭。
每個被拋棄的孤兒都知道自己肯定有媽媽,到底是什麼苦衷讓她把自己拋棄呢?我最想知道媽媽到底長什麼樣,在哪裏。
但我也清楚,不是每個媽媽都是合格的。
「行,我知道你是什麼人了,你真的是精神病。」寇玉門說,「不要錢,不要女人,一心想着報效祖國,想着媽媽。我真想為你吟詩一首啊,秦時明月漢時關,……」
我打斷說:「不用了,你把李嫣然簽了吧。」
「明天公司開這部片子的股東大會,你讓她來吧,先給我做個助理。有機會了上鏡拍個片子先試試。」
我點點頭。
「明天陸明軒也來,你小心點。這可是個老妖精,他跪你,只是暫時的被你嚇到了。別被他那一跪給騙了。」
我這時候把右手伸出來,綉春刀在手,閃着粉紅色的光澤!
寇玉門的右眼慢慢地也變成了紅色,她一黑一紅兩隻眼睛盯着我手裏的刀。
我倆一起站了起來,她雙手抓着我握刀的手,和我站在一起,仰着頭看着這把刀。
我知道,她能看到,她的右眼真的能看到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