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零七章 朋友
“把查到的所有有用的消息整理一份給我,另外再多派些人手,給我盯緊陳家和瀟湘館,有任何情況,無論大小,速速來報。”
“是!”
眾人一致彎腰,異口同聲的回應,震徹清風閣上空。
周見深又坐了一會兒,方才起身離開大堂,回到後院書房,門一關,隨着“咔噠”一聲響,對面的牆整個翻轉過來,露出了一幅幅美人圖,雖儀態萬千,神情各不相同,但容貌都如出一轍,正是張笑笑。
……
石斛是在翌日清晨悄悄離開的范家,回到清風閣后,醫藥箱都沒來得及放就直奔書房,經過大堂時就聽不少人在說,閣主昨夜大駕光臨,還滿身血跡,也不知受沒受傷。
“還知道回來。”
門剛一推開,身後便想起了獨屬於閣主的低沉聲音,石斛縮縮脖子,輕手輕腳關上門,笑眯眯的走到桌邊,撐着桌子委屈道。
“屬下這不是按照您的吩咐,對笑笑悉心照料,本就答應了過去,又豈能言而無信,壞了閣主您的名聲啊。”
周見深斜她一眼,面無表情的收回視線,撐着額頭靠在椅背上,慵懶得聽她繼續往下編。
石斛撇撇嘴,眼珠子滴溜溜一轉,繼而壓低聲音道。
“幸虧屬下昨夜去的及時,否則您背地裏做的那些事,可就都瞞不過笑笑了,她可真是敏銳又敏感,稍有風吹草動都會第一時間發現,范家門外的斜坡下堆了那麼多屍體尚未處置,她又怎麼可能察覺不到。”
聽到這,周見深才捨得掀掀眼皮,淡聲開口。
“安排人去了?”
石斛笑着點點頭。
“剛才就點好了人,估計這會兒已經出發了,留守范家的,屬下也自作主張換了一批更加靠譜的,先斬後奏實乃無奈之舉,還望閣主輕些責罰。”
周見深冷哼,他瞧着她這副比男兒還弔兒郎當的模樣就來氣,站沒個站相,坐沒個坐相的,性情又倔強不服輸,等日後找了婆家,非得鬧個雞飛狗跳,家宅難安不可。
不過在此之前,有沒有人要她就是個很大的問題。
一想到這,周見深就頭疼不已,後悔把這小祖宗塞進滿是大漢的清風閣了。
揉揉眉心,周見深悠悠嘆了口氣,開口道。
“一口一個笑笑的,你倒是不見外。她身體恢復的如何了?”
石斛忙放下手裏的東西,咧嘴而笑。
“屬下可是把畢生心血都用在她身上了,怎麼可能恢復的不好。不過嘛,她的身子骨其實是比旁人弱很多的,能在這麼短的時間內見效,也確實有些出乎我預料了。”
聞言,周見深眉心一點點皺了起來,微微側眸。
“比旁人弱很多是什麼意思?”
“就是消耗太大,一時半會兒補不回來唄。”石斛聳聳肩,“不過您放心,笑笑現在可是我唯一的朋友,我定會助她恢復如初,把她養的白白胖胖的,再不讓她吃虧受委屈。”
周見深抬了抬眉。
再次見到石斛這副由衷的歡喜模樣,他依舊有些難以適應。
其實一直以來她都很喜歡笑,但鮮少有發自內心的時候,可今天卻和平日裏不同,也正因如此,周見深才會覺得格外稀奇,卻也真心為她感到高興。
人活一世,能得一知己甚為不易。
而且石斛還能在他不在的時候保護笑笑,何樂而不為呢。
“如果你願意,搬去范家住也無妨,橫豎閣內都是大老爺們,你一個姑娘家多有不便。”
石斛默默翻了個白眼。
都不便多少年了,之前怎麼不見他說這種話。
雖然讓她去陪笑笑她很開心,但眼下還不是離開清風閣的最好時機。
“您還要分心對付陳家和瀟湘館,屬下還是等您忙過這段時間再去吧,您放心,笑笑那邊屬下也不會落下,只要有空閑,必然會去陪她。”
周見深好似終於明白,她們兩個為何會剛見了一面就對上眼了。
她們倆都是有情有義,有血有肉之人,往那一站,就算彼此相對無言,無形中也會產生默契,。
“閣主,屬下可以告訴笑笑您的身份嗎?”
周見深揚眉,“她跟你打聽了?”
石斛搖搖頭,扒着桌沿蹲了下來,面無表情的說著殺人誅心的話,偏她自己還渾然不覺。
“屬下也奇怪呢,昨日那麼好的機會,周圍又沒人,她竟然對您隻字不提,屬下都主動跟她提了,她也一副無所謂,不好奇的模樣。閣主,您跟她到底是什麼關係啊,怎麼哪哪都透着古怪,屬下有些看不懂了。”
“看不懂就不要看。”
周見深現在不止頭疼了,心還撕裂的厲害,有那麼一瞬間,他感覺自己疼的都要喘不過氣了。
既然笑笑的態度擺在這,那有些話就必須得提前跟石斛說下,免得她天真之餘犯了糊塗,惹得那丫頭不快。
“今後在她面前,無需提及我半個字,只需按照你的方式,以朋友之禮待她就好。清風閣的事你若想告訴她,也可簡單說上一說,但同樣的,不必提及我。”
石斛默默點了頭。
橫豎她也沒想在笑笑面前說些跟自己無關的事,所以就算他不交代,她也不會提及半分的。
趁着周見深閉眼沉思的功夫,石斛一把抓住了他的手腕,無視他的反抗排斥,勢必要給他號脈。
閣主這諱疾忌醫的毛病,早晚要給他掰過來!
直到石斛確定脈象正常,身上也沒什麼太過嚴重的傷,從醫藥箱裏摸出幾瓶外敷內用的傷葯之後,便起身準備離開,臨出門前,還不忘探頭提醒。
“笑笑都知道按時吃藥,您可不能連個小丫頭都比不過,屬下傍晚再過來,若看到藥瓶依舊滿滿登登的,就休怪屬下告您黑狀了!”
說罷,就“砰”的一聲關上了門,哼着小曲大搖大擺的走了。
恢復安靜的書房內,周見深望着手邊的葯莫名發笑,滿心滿意想的都是笑笑對他漠不關心,甚至有了動用苦肉計的想法。
但要真這麼做了,那他這麼長時間來的隱忍無奈,就都白費了。
重重嘆了口氣后,周見深還是拿着葯去了屏風后,對着偌大一面銅鏡給自己上藥。
而這面銅鏡,也是想要送給笑笑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