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卷 有歸客 第二十七章 七夕文會(二)

第1卷 有歸客 第二十七章 七夕文會(二)

“此次文會以相思為題,各位才子將有一柱香的時間呈上佳作,由五位大家點評、擇優。此次文會最佳者,除了以往獎勵外,還可額外獲得黃金百兩,淬骨丹十枚。”一名王庭侍衛大聲宣講到。

“洛大哥在此,我們幾個還需要再爭什麼呀。”邱峰嘆了口氣,懶洋洋的躺在椅子上面。

杜傑也是興緻不高,抱怨道:“正是,早知道洛河要來,這次文會我就不參加了,洛河你可是不仗義呀,參加文會也不告知我們一聲。”

“哼”

馬昭翻了個白眼,不動聲色的遠離了他們二人,恥與之為伍,對於洛河他是一直不喜歡的,雖說洛河一直特別優秀,但哪怕比不上,也不至於像這倆個傢伙一樣拍馬屁。

他們幾人雖然不是從小一起長大的,但是由於家世等許多原因,九歲時,幾人都被接到王庭,呆了三年之久,當時與他們一同還有四五人,只是,不知為何,那幾人最後都杳無音信。

隨着那護衛將規則頒佈,大部分人都登上了船隻,只有一小部分依舊站在岸邊觀望。

多加哈拉薇在到達此處后,並沒有到魏峰那艘船上去交談,而是徑直走上了旁邊一艘船。

直到現在都沒有出來,那船隻四周,數十守衛交替巡查,刀不離手。

秦子安也不知道去哪,只好先跟着那三人上了艘花船。

過了大概十分鐘,見再沒有人上來,所有船隻皆向著湖中心劃去,最終停在了湖心中間的小亭旁。此刻已經是戌時,月亮懸挂與天際,夜間的聽雨閣顯得格外的迷人。

湖中,每艘船上都掛滿了紅色的燈籠,那動人的顏色使得這座小湖宛若白夜。

每艘船上都配備着的那兩名歌姬,都在低聲吟唱着相同的歌曲,歌聲美妙動人,似冬日雪夜中一縷紅光,暖人心房。

而除了公主殿下所乘坐的那艘船,其餘小船距離相近,最後用木板搭起了走道,每艘船上的人都可以通過這走道來回走動。

魏峰下了船,與五名老人一同坐在亭子中間等待着,他的手中拿着一張紙,上面是寫了些什麼的。

他捋了捋自己下巴那為數不多的幾根鬍子,一臉笑意的對着五人說道:“幾位看看這首詩寫的如何呀?”

五人中,一名較為年輕的人拿起紙張,仔細瞧了瞧后說道:

“魏大人,如此佳作莫非是您所做?”

他的臉上堆滿了笑容,說話間還不忘朝着魏峰微微伏低着身子。

魏峰笑了笑沒有說話,掃視了一下周圍船隻。

見到鄒平這番模樣,高福皺了皺眉頭,不滿的說道:“鄒平,將那詩拿過來,讓我們也拜讀一下佳作。”

鄒平看了一眼魏峰,見他沒有說話,便把紙張遞給了高福。

高福接過,只見紙上寫道:

“殘花釀蜂兒蜜脾,細雨和燕子香泥。白雪柳絮飛,紅雨桃花墜,杜鵑聲里又春歸。縱有新贈別離,醫不可相思病體。”

看完后的他並沒有說話,只是順手把紙張交給旁邊倆位。

見五人都看完,魏峰感覺時機成熟,向他們追問道:“這首詩是奉天府洛河所做,幾位感覺此詩能否奪冠呢?”

雖說是在詢問,魏峰的語氣卻是有些強勢。

眼見眾人不說話,氣氛有些緊張,鄒平急忙道:“自然,自然,像這般絕妙的詩如果奪不了冠,那是我們幾人是失職,幾位前輩感覺呢?”

說完還用眼神示意四人,見沒人理他,又用肘子搗了一下高福。

“魏大人,還沒見別人詩句,我等還是不能輕易下結論。”高福生硬的回了一句。

見高福板着一張臉,魏峰也不生氣,畢竟他對洛河信心十足。

“那就等看完再討論”

最後這句話,終止了這次聊天,幾人再次將目光放在了下面。

上面獃著的魏峰他們自是不着急,船上一些才子卻是傻了眼。

往常七夕文會,要不詠月,要不描寫花鳥,這相思倒是大姑娘上轎頭一回,數日的準備化為雲煙,對於其中大部分人來說,一炷香內做出一首佳作確實是有些困難。

秦子安身邊那位馬佳穆旦也是皺緊了眉頭,苦思冥想着。

秦子安略一思量,提筆就寫下了那首耳熟能詳的詞。

“佇倚危樓風細細,望極春愁,黯黯生天際。草色煙光殘照里,無言誰會憑闌意。擬把疏狂圖一醉,對酒當歌,強樂還無味。衣帶漸寬終不悔,為伊消得人憔悴。”

隨手將紙張交給旁邊等待的僕役,他便觀察起了周圍眾人。

或許是這次題目確實偏,大多數人都低頭沉思,其中不乏滿頭大汗之人。

一名秀才模樣的青年,手中拿着毛筆,邊寫邊放進自己嘴中蘸兩下,嘴角變黑也不理會。

當然也有數人不管不問,微迷着眼睛一臉享受的聽着歌姬的歌聲。

見張管家下筆一直不停,秦子安走近瞄了一眼,只見他臉色蒼白,一臉的悲傷,揮筆寫到:

“風催寰宇披星甲,月攜中秋至萬家。倚窗望山心似海,執酒添燈夜作黑。此日余獨沉默畫,當時誰曾笑如花。天際雨,月漸圓,牆角蟬鳴晚家還,佳節至,玉人無歸,趕製寒衣尚早否?”

他有些驚訝,周圍多數人大都低頭沉思,只有為數不多的幾人剛剛下筆寫了兩句,沒想到往常這不起眼的管家一首詞卻是寫完了。

可見他這一副低沉的模樣,秦子安過去拍了拍肩膀沒有說話。

一炷香的時間很快到了,眾多僕役拿起手中紙張離開,許多人懊惱的放下手中毛筆。

時間來臨,公主殿下也從旁邊船上下來,走到了亭子中,隨她來的還有一名帶着面紗的女子。

見到公主殿下下去,邱峰幾人也連忙下了船。

“奕菲姐,奕菲姐”三人滿臉笑意,親切的問到。

洛河看着多加哈啦薇欲言又止,最後還是輕聲說道:“奕菲,好久不見。”

多加哈啦薇朝着邱峰三人笑着點了點頭,不知為何,並沒有理會洛河,而是徑直走了過去。

見狀,邱峰幾人都沒有說話,跟在了多加哈啦薇身後,洛河見多加哈啦薇不理他,也再沒有說話,只是眼神微微暗淡。

魏峰倒是嘴巴動彈了幾下,卻也沒聲音發出,五名大家則是眼觀鼻,鼻觀心,權當自己是瞎子。

“殿下,這次此次文會最佳的十首,還請您過目。”魏峰畢恭畢敬的舉着一本冊子,放到多加哈啦薇眼前,冊子上面是摘抄的本次所做的詩詞。

“先交由下面傳唱吧”

“是”

魏峰退下,擺了擺手,大概五分鐘過後,外面歌姬頓時吟唱起動人的詩詞。

多加哈啦薇翻看了一遍詩詞,只是在‘縱有新贈別離,醫不可思相思病體’一句停留片刻,便合上了冊子。

亭子中,幾人已經商討完畢,見殿下無意義,便讓人出去宣佈排名。

秦子安在那一臉開心的等着頒佈,拿出柳永的詞,可以算的上是十拿九穩,可當他聽到排名后,卻是愣在當場。

“此次文會第一名,洛河,第二名,馬昭……第九名,張炳,第十名,吉裡布拉多。”

十人當中卻是沒有那首詞的存在!

看見洛河名字,人群爭先討論了起來。

“不愧是洛河呀,無論什麼場合,他一出馬,必得第一。”

“誰說不是呢,那馬昭前段日子還壓住了楚國少君張狂之氣,這不,轉眼又被洛河給壓了下去嘛。”

亭子中,邱峰笑道:“馬昭,你看看,還是我和杜傑聰明,看見洛河在,投都沒投。”

“草民秦子安,有要事見殿下。”

眾人都在討論洛河,正激烈呢,秦子安這突然一聲,打斷了眾人激情,人群目光聚集在了他的身上。

亭子中,邱峰幾人也停止交談,戲趣的看向他,而那亭子前,眾多護衛抽出了刀,對向秦子安。

“喔,是你,有什麼事進來說。”多加哈啦薇抬頭看見秦子安,有些驚訝,隨後喚他進來。

見殿下發話,眾侍衛收起刀來。

“說吧,有什麼事”

“啟稟殿下,草民自認為所做詩詞不比名單上那幾人差,卻不知為何沒能上榜。”

“哦?這次文會最佳十首是本宮所定,你意思是在質疑我?”

多加哈啦薇語速緩慢,聲音也是十分的動聽。秦子安聽到后卻被嚇出了一身冷汗,一瞬間,後背都濕了大片。

“草民不敢,只是草民對自己這首詞信心十足,怕殿下並沒有見到草民所作。”

多加哈啦薇還沒有說話,魏峰怒氣沖沖的站了起來,呵斥秦子安:

“大膽刁民,你這是在質疑本府?場中所有詩詞皆經過我手,你是何居心,居然在殿下面前污衊本府。”

秦子安低頭沒有說話。

“那依魏大人看,應當如何?”多加哈啦薇轉過身,看向了魏峰。

“殿下”魏峰支支吾吾,不知道說些什麼。

“殿下,按律應該先杖責二十大板”一道聲音從魏峰身後傳了過來。

秦子安抬頭,洛河走了過來。

他看都沒看秦子安,雙眼直視多加哈啦薇,道:“依我滿朝律法,無故質疑朝廷命官,先杖責二十,然後在問清緣由。”

多加哈啦薇深深看了洛河一眼,向左右吩咐:“拉出去,先杖責二十。”

等到秦子安被帶進來后,已經是趴在地上動不了身。

不知什麼緣故,馬昭走上前,不瘟不火的對着秦子安說道:

“寫出你所作之詞,由眾人評論,倘若是雜糅爛作,小心牢獄之災。”

秦子安忍住疼痛,一筆一劃的寫下那首膾炙人口的《蝶戀花·佇倚危樓風細細》。

看見這首詞,五大家中的幾人口中已然低聲喃喃了起來,痴迷其中,無法自拔。

‘擬把疏狂圖一醉,對酒當歌,強樂還無味。’

‘衣帶漸寬終不悔,為伊消得人憔悴。’

一時間,整個聽雨閣鴉雀無聲。

“我不如”

過了片刻,馬昭第一個站了起來,對着秦子安說道,說完還向他深深彎了個腰,洛河甩了下衣袖,走到了後面。

“查”

多加哈啦薇睜開眼,從牙間蹦出這個字。

起身後,卻發現秦子安已經不見蹤跡,隨之消失的,還有今晚她身後那面紗女子,她眉頭微挑,坐了下來。

“稟殿下,王上傳來急報。”

這邊鬧劇還沒結束,一名哨兵又急匆匆的跑了過來。

多加哈啦薇拿起急報看了眼,眼神一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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流放的逝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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