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卷 有歸客 第二章 寶雞之行
回到房間的秦子安，從脖子上取下一條項鏈，其實也算不上項鏈，只是一條繩子上串着一顆獸牙。
看着手中獸牙，不知怎的，秦子安突然想今天借來的小鼎，鬼使神差的將小鼎取出和獸牙對比。
倆倆對照下，還真讓他發現了好幾個相同的文字，最重要的是，這幾個字裏面，有三個他認識！是院長曾對他講過為數不多被識別出來的的幾個字之一，而這三字便是——神農氏！
獸牙竟然與小鼎有關！秦子安的心有些亂了。
輕輕地放下小鼎，他隨手將獸牙戴在脖子上。
心亂如麻的他拿出手機，躺在床頭。
自從院長說過，神農架可能和他的身世有關之後，秦子安便一直關注有關神農架的新聞報道。
可是，他查遍了最近幾十年來所有新聞資料，卻依舊沒有任何收穫。而後，他便關注了官方新聞，凡是有關於神農架的消息，都會第一時間彈出。
打開新聞，入眼的依舊是萬年不變的醒目大標題——神農架驚現什麼什麼，但和往常不同的是，這次報道並沒有過多的文字介紹，而是呈現了大量壁畫。
在觀察了一組組照片之後，秦子安有種看電影的感覺，這些壁畫彷彿神話故事一般。
十多頭西方神話中的巨龍屍體陳列在無盡高的堤壩前、奇形怪狀的人竟也有好多種:“長着翅膀的，人首蛇身的，龍首人身的……”
忽然，他瞳孔緊縮，連忙坐了起來，盯着其中一張照片，雙手外擴將照片放大。
只見一張照片上有着十尊鼎，其中九尊同等大小，鼎面雕刻着山川蟲魚，鳥獸雷澤，精美無比，但讓他吃驚的不是這些，而是突兀出現的一座小鼎。
在九鼎中間，有尊小鼎赫然屹立！
秦子安有種預感，“這絕對和小鼎有關！也或許這就是小鼎。”
他頓時產生了立刻跑到神農架衝動，可是他知道，這樣精美的壁畫肯定會在第一時間被國家封鎖，等他過去肯定看不見。
冷靜下來的的秦子安，起來喝了口水，再次仔細觀察了起來，壁畫下面的一段文字引起了他的注意，上面如是寫到:
“以江河之水為引，神龍之血為契，借春……”後面的文字由於拍攝角度而不可見。
他坐在椅子上沉思了一會，習慣性的想拿出本子，將這些東西記載下來。
秦子安有寫隨筆的習慣，這個本子上記載着他所認識的全部大纂和一些過往瑣事。
當他拿起本子時，卻不小心碰倒了旁邊厚重的書本，他彎腰撿起，一張獸皮就這樣掉了出來。
看着這張獸皮，秦子安的目光有了一瞬間的恍惚。
那是十幾年前的一個春天，初春的嚴寒已然離去，萬物復蘇之跡，桃樹也忍不住笑開了花。
可是，突如其來的一場冷空氣使得天降大雪，不堪重負的樹枝“吱吱”的哭泣着，終是被壓斷了腰，無精打採的在風中搖晃，桃樹也不笑了，萎靡不振的打着哈欠，花苞在一聲聲哈欠聲中簌簌落下。
那時，他剛給兩個小孩子做完家教，在回房子的路上看到了這張獸皮，不知出於什麼原因，厚厚的一層大雪竟然都沒有將它淹蓋。
秦子安當時也不知道怎麼想的，稀里糊塗的竟然將它撿了回來。
回到房子后，他將獸皮翻來覆去的看了幾遍，發現上面只有鬼畫符一般的東西，看了半天也不認識，便隨手夾在了書本中。
撿起獸皮，他忽然發現，獸皮上面他原本認為鬼畫符一般的東西竟然又是大纂，而最上面署名竟然是——李太白！
秦子安心裏泛起了嘀咕，他向來喜愛太白詩篇，可太白生活在盛唐是小學生都知道的，怎麼會使用獸皮與大篆記事。
滿含疑惑的他向下看去，獸皮開頭寫到:“姬子九年，邪魔侵，蒼生泣，哀慟九天，諸聖現身，愚奉……”
他極力睜大眼睛，還是不能看見後面寫了什麼。
只是這幾個字，卻也讓他眼睛充血，脹痛不已，不自覺留下眼淚。他突然想起剛剛的壁畫，揉了揉發漲的眼睛，拿出手機更加仔細的觀看。
“壁畫下面的字是后入加上去的。”不一會，秦子安放下手機喃喃說道。
壁畫上面文字雖不多，零零散散卻也有幾十個，這些文字照舊是以大纂雕刻，而壁畫下面的文字卻是用隸書雕刻而成。
秦子安揉了揉發漲的腦袋，再次拿起了手機。
“一劍破軍，兩三點，四野間，五行殲六環繞……”突然響起的手機鈴聲，打斷了他的思考。
他還沒張口，趙總監那粗狂的的聲音就已經傳了出來:
“小安啊，這個周末你帶着小趙一起去寶雞出趟差，趕緊收拾一下，小陳已經開車過去了，小陳過來后你們直接去車站。”話音才落，趙總監已經掛了電話。
“這個老趙呀。”
秦子安搖了搖頭，把本子放下，貼身將獸皮收了起來。
這才收拾了一件換洗衣服，門外就響起了喇叭聲。
“秦哥，秦哥，我在這。”秦子安打開車門，就看見趙佰龍那個大胖子在不遠處向他揮手。
“你個死胖子，怎麼也被老趙抓來上班。”他走過去問到。
胖子不屑的撇了撇嘴：“還不是他那小舅子。”
“那個傢伙，先上車。”秦子安苦笑一聲，拍了拍胖子肩膀。
胖子掏出車票和他對了對，才發現他倆竟然沒有在一個車廂，不過幸好是同一趟車。
“也不知道哪個傢伙買的票”秦子安搖了搖頭，提着小包進了火車。
“先生，您好，請讓一讓，這應該是我的座位。”秦子安搖了搖手中車票，對着他座位上一男子說道。
“給你兩百塊，你去後面坐着去。”男子沒看他，隨手指了指不遠處一個空座位。
“不好意思我不換。”秦子安淡淡的說到，如果男子禮貌一些，他不介意換個座位，可看着這男子這無理的樣子，他是說什麼也不換了。
“給你五百，不要給臉不要臉。”男子隨手掏出了好幾張紅票子，轉過身不耐煩的揮了揮手。
旁邊乘客對着他倆指指點點，其中一個阿姨忍不住勸秦子安道：
“小夥子，白賺的五百塊錢，不要白不要，不就換一下座位嘛。”
“是啊，一個座位五百塊，這麼好的事，換我我早就答應了。”
“小夥子，要不你給我五百，不，三百都行，我和你換。”
秦子安因為今天的事情有些煩躁，不想多說，一把將男子拎起來放在過道上。
眾人立刻停止了嘰嘰喳喳的討論，眼神莫名的盯着他倆，看着周圍人異樣的眼神，男子臉色瞬間變成了豬肝色，轉眼又臉陰沉了下來，對秦子安說到:
“小子，你TM給我等着瞧。”隨即火車都不坐就匆忙下去。
“謝謝你幫我趕走那隻蒼蠅。”
正當秦子安沉思今天所發生的事情時，悅耳的聲音從旁邊傳來，他抬頭看去，一個帶着鴨舌帽的女子正對她微笑着。
“不關我事。”他隨口回了一句，隨即不再理睬女子。
雖然秦子安對她不太熱情，但李敏對他卻有了很大的興趣，剛剛那男子雖然被酒色掏空了身子，但起碼也要一百多斤，單手能有着這麼大力氣，怎麼說都不可能是個普通人！
“帥哥，你要去哪啊。”
“寶雞”
“你也去寶雞啊，真巧啊，我家就在寶雞，為了報答你敢走那隻蒼蠅之恩，本大小姐決定，到了寶雞請你吃飯。”
“那傢伙纏了我好幾個月了，要不是我爸讓我禮貌些，早就打的他爹娘都不認識。”
聽着女孩不停的嘮叨，秦子安有些頭疼，這女人感覺都要比他大不了好幾歲，咋感覺這麼煩，像個小孩子一樣。唯一讓他可以舒心的一點是，火車終於要到站了。
——
“秦哥，我給你講，來寶雞，這條古玩街可是不容錯過，好物件有不少呢，上次我來的時候就看見有人用五百塊錢買到了價值五萬多的石頭。據說還有賭石什麼的，動輒就是幾十上百萬啊。”
說到這，趙佰龍咂咂舌頭羨慕的說道：“你說我什麼時候能掙到一百萬啊。”
“你可以選擇繼承家產。”秦子安拍了拍他的肩膀。
“切”胖子朝天做了個經典動作。
向著四周看去，琳琅滿目的物品在道路兩旁擺置，這條街房子雖然都被裝修更改過，但基本上都保留着原來的痕迹，看起來既不顯得陳舊又散發出一種滄桑的感覺。
秦子安喜歡在攤位上淘東西，因為價格比店鋪普遍低一些，但好東西卻一點不比店鋪的少。
古玩店這種東西一般都是三年不開張，開張吃三年的局面，所以就導致了許多店家好幾年不開張，然後再沒機會開張的尷尬局面。
攤位卻沒有店鋪那麼成本高昂，所以漸漸的，外面擺攤的人越發多了起來。
挑了半天也沒見到什麼好東西，秦子安搖搖頭就打算叫胖子一起回了，可還沒等他找胖子，胖子已經氣喘吁吁的跑了過來，一臉激動的對秦子安說道：
“秦哥，咋倆有眼福了，聽說今天有大人物要來這賭石。”
“賭石?這倒是值得看看。”
秦子安摸了摸下巴，他對賭石雖然了解不多，但卻十分感興趣。
每年因為賭石而破產跳樓者，一隻手都數不過來，當然也不乏一夜暴富的。只是賭石這東西，除了一些個手藝人，一般就只能靠運氣了，但運氣值幾個錢?
“你聽說了沒，這次可是原大師要來。”
“原來是原大師啊，我咋說來了這麼多人。”
“你們說，也不知道哪的不長眼的傢伙，竟然敢和原大師賭石，真是老壽星上吊——閑命長。”
“是啊，這麼多年了原大師在我們寶雞就是這個。”這人豎起來大拇指。
這邊人群還在談論，隔着一條街已經有聲音傳來：“快讓開，快讓開，原大師來了。”
隨着聲音看去，一位留着山羊鬍的老人緩緩走來，老人旁邊是一些個西裝革履的傢伙，看起來就像是成功人士。
秦子安突然覺得有個人似乎有點眼熟，等走近了才發現，原來是火車上那個聒噪的年輕人。
“歡迎原大師，歡迎各位老總，你們裏面請。”
這邊還沒到賭石場呢，賭場老闆已經遠遠跑過來迎接。
“原大師您先請。”
“對對對，原大師您先請。”
一位位成功人士對這所謂的原大師那叫一個熱情。
“那小輩來了沒，我可沒太多時間浪費。”只見原大師一臉傲倨的對着賭場老闆問到。
“還沒呢，您要不先去裏面歇着，那小子八成是被您老名頭嚇着了不敢來了。”
“李老闆說的對，憑您在我們寶雞的名頭，哪個不長眼的敢叫囂，嘩眾取寵而已。”
幾位老闆正在談論，一個聲音突然插了進來：“父親，孩兒突然想起有點事，想出去一會兒。”
“嗯，去吧”原愛國點了點頭。
“喲，這是原少爺吧，虎父無犬子，真是一表人才啊。”
千穿萬穿，馬屁不穿，聽見別人誇他兒子，原愛國也是滿臉笑意，對賭場老闆拱了拱手說道：“哪裏哪裏，人家都說你李老闆可是生了個好兒子呢。”
“到底還賭不賭，我沒時間在這聽你們瞎嗶嗶。”一個張狂的聲音不合時宜的打斷了原大師他們的談話。
“原來是你這沒禮貌的小毛孩子，那就趕緊開始，別浪費時間。”
看着眼前年輕的小子，原愛國背着手走進了賭石區，要不是眼前這小子拿出的東西讓他無法不動心，他才沒時間陪着小孩子玩過家家。
秦子安和胖子跟着人群向裏面走去，只是，他沒看見身後有人一臉怨恨的眼神盯着他。
轉身就看見秦子安，原寶寶心中無名火噌的一下冒了起來。
老頭子老來得子，對他那叫個無比疼愛，放在手心怕摔，含在口裏怕化。從小到大他就沒有受過這麼大的恥辱，竟然被人擰着脖子在他喜歡的女人面前丟了過去。
那天下車后，他立刻坐高鐵回到寶雞，找了人，打算在李小姐下車的時候堵住那小子出出氣。誰知道這小子竟然提前跑了。
“沒想到吧小子，你終於還是要被我逮着了。”原寶寶心裏暗暗激動起來，掏出了電話。
走進賭石場，秦子安第一感覺就是大，他以前聽別人說起，在新聞中也偶爾看到過，但怎麼都沒有實際衝擊力這麼大。
他旁邊，胖子一臉獃滯的看着標價，對秦子安指着一個拳頭大的石頭，哭喪着臉說到：“秦哥你看，一塊這麼大石頭就要十多萬，搶錢呢吧。”
一位西裝革履的年輕人鄙夷的看着他：“土包子就是土包子，什麼都不懂，還學別人看賭石。”
胖子張了張嘴沒說話，秦子安剛要說話，就聽見手機鈴聲響了起來，接完電話的他苦笑的對胖子說道：
“看來咋們今天是沒眼福了，向宇公司打來電話，說有特殊情況，所以時間提前，兩個小時后商量合同的事情。”
說完理都理都不理年輕人，徑直向外走去。
賭場外面，一個黃毛拿起電話：“原少，那小子突然離開了。”
“跟着他，別讓他跑了”
“放心吧原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