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六章 招雷子
看着不遠處那棵彷彿死去的樹,薛松來到了附近地一座庭院,雷擊樹就在他家的庭院之中,他們應該會知道一些事情。
“那棵樹怎麼了?”招待薛松的是庭院的女主人,聽到薛松打聽這棵樹的事情便問道。
“聽說這棵樹經常被雷電擊中,這個樣子應該讓人聽不安的吧,我是一個蟲師,比較擅長處理一些怪異的事情,能讓我看看您家院子裏的樹嗎?”
薛松直接了當地與女主人挑陰了來意。
智乃聽着眼前的男人所說的話,沉思了良久說道:“請稍等,我得問問我的丈夫。”
不一會兒,智乃帶着一個中年男子來到了薛松處,了解了薛松的來意后,男主人欣然同意。幾人一同前往庭院的雷擊樹下。
抬頭望去,天空一片蔚藍,陽光有些刺眼,蟬鳴聲也在四周響起。
薛松打量了一下大樹,卻並沒有發現蟲的蹤跡,
“這棵樹上沒有啊,那麼...您家裏有人被雷擊中過嗎?”他看着中年男子問道。
夫妻兩人對視了一眼,將薛松請到了屋內,他們的兒子被雷擊中過,但是並沒有發生什麼事情。
薛松讓他們把小孩叫來檢查一番,也從他們那裏知道了事情的經過。
男主人告訴薛松,他們的孩子在五年多前在樹下玩耍地時候被雷擊中過,後來也多次在那棵樹下被雷劈到。
“阿歷,進來,”
“嘩啦...”開門聲響起,
一個小男孩面無表情的走了進來了屋內。
薛松看了一眼阿歷,讓小男孩在他面前盤腿坐下。
“來,讓我看看你的肚子。”小男孩聽話地解開了上衣。
一股電流從薛松的手指處傳來,而他的手還沒有接觸到小男孩的身體。
“果然有!”薛松暗道,
“雷接近的時候,肚臍附近是不是會發熱?”
他抬起頭看着阿歷問道,小男孩點了點頭。
“嗯,知道了,確實是因為蟲的關係。”
“哦?...”男主人一臉迷惑。
看着他們的模樣,薛松將背在身後的旅行箱放下,從中拿出了一個捲軸,那是他在狩房家地下書庫中抄錄的招雷子的記錄。
“這種蟲叫‘招雷子’,原本是漂浮在空中,以雷為食物的蟲,但有時幼蟲會隨落雷掉到地表。”
“這樣一來,它們就無法自力回到空中,便會藏身在附近樹木的凹洞之中,如果正好有人在場,它們也會從肚臍鑽到人的體內。”
“它們會在宿主體內放電,吸引落雷擊中宿主,然後再吞食雷電,等待羽化。”
他將捲軸鋪開,向屋主展示着關於招雷子的信息。
聽着薛松的話語,屋中幾人對視了一眼,均感覺不可思議,薛松喝了一口靈酒,又說道,“因為招雷子會吞食雷電,所以宿主即便被雷擊中,也往往不會立即死亡,但如果一再雷擊,總有一天會沒命,要是有能避雷的洞穴倒是還好,否則...”
“我都叫他待在地下的壕溝里了,但這孩子就是不聽。”
男主人看了一眼跪坐在一邊的阿歷,他每次讓阿歷躲起來時,阿歷總會自己跑出去。
薛松點了點頭,看向了阿歷的母親,
“倒是有辦法能讓招雷子離開人體,只要用這孩子的臍帶煎副湯藥就行,能讓我用用嗎?”
智乃聽到薛松的話,漠然地點了點頭,她用手摸了摸下巴,卻沒有表現出一絲關心的神色。
“可是,我不知道收哪去了。”
“智乃!你怎麼這麼冷淡?這可關係到阿歷的命啊,快去找!”男子見到妻子這麼冷淡,不禁有些憤怒。
“是...”智乃面無表情地點了點頭,便準備起身去尋找。
“我沒關係,照現在這樣就行了。”阿歷低着頭緩緩說道。
智乃聽到阿歷的話語,頓了一下,沉默地抬起頭瞄了他一眼,還是起身打開門走了出去。
見到妻子離開,男主人也讓阿歷回到自己的房間去。
“抱歉,臍帶應該是在家裏的,能等一等嗎?”房間沒有其他人後,男主人向薛松提出了請求。
“那麼我也得回去工作了。”
看到薛松點頭他也站起了身往門外走去。
“冒昧問一句,他們母子是血親嗎?”
“是的。雖然內人似乎不太懂得怎麼待孩子,但阿歷確實是她的親生骨肉。”聽到薛松的詢,問男主人停下了腳步。
“嗯。”此時的薛松也深呼了一口氣,他不禁想到了那個白髮獨眼地男人。
又是這種家庭因素,哎,當初要是把銀古也叫來就好了,銀古比較擅長搞定婦女,他對這種家庭關係還真不想多摻和。
一邊的庫房中,智乃正在收拾着抽屜,她記得臍帶好像是放在這裏的柜子中。
她將最底層的抽屜打開翻找着,突然她看到了一件摺疊的整整齊齊地白無垢,她撫摸着上面的丹頂鶴陷入了回憶。
...
“娘,娘,幫幫我,我怎麼也不想接受這門親事,我有喜歡的人了。”
“娘?娘!”眼淚不停地從年輕的智乃眼角滑落,她看着背對着她一言不發的母親,發出了尖叫。
嫁過去的一年後,智乃懷孕了,她摸着略微隆起地肚子,來到了河邊。她想要帶着孩子淹死在河中。
“智乃!...”丈夫衝進了河中將智乃救了上來。
“你到底想幹什麼!”他抓住智乃的肩膀質問道。
“我不想生。”此時的智乃眼神有些獃滯,“我肯定無法去愛這個孩子。”
但她還是拗不過丈夫與家人的勸阻。
“哇哇哇...”智乃冷漠地看着這個從她身體中孕育而出的生命,彷彿那只是一個無關緊要的物品。
男孩漸漸長大,她對這個孩子的哭聲感到厭惡,那哭聲彷彿一直在提醒着她什麼,她要承受不了了。
她將男孩綁在了外面的樹下,捂着耳朵躲在了房內,她只想離得遠遠地。
“咔嚓!轟...”電光將整個房間映照地透亮,外面的哭聲也戛然而止,智乃驚恐地扭頭看向了外面。
整棵樹被劈的焦黑,男孩卻奇迹般地沒有發生任何事情。
不過從那以後,阿歷再也沒有流下一滴眼淚,每當雷雨天,阿歷都會爬到那棵高高的樹上。
“進屋來。”智乃看着坐在樹杈上的阿歷淡淡說道,“那裏危險。”
阿歷扭頭看了她一眼,又將視線投向了厚厚的雲層之中。
“咔...轟...”雷電再一次擊中了阿歷,而被劈中的他也只會在那裏靜靜的看着他的母親。
刺眼的光將阿歷包裹,智乃只能看到模糊的虛影,以及那個讓她感到心悸地眼神,冷漠、蔑視。。
智乃看着被劈中的阿歷,看着他那眼神,感覺無比的陌生與驚恐。
那孩子是個怪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