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七十一章 怕你?

第二百七十一章 怕你?

此時,奚商朔上首位置坐着高公子,下首是顏德讓。兩人的臉色都不太好,這讓奚商朔內心更加自得。他悠哉悠哉地端起面前的茶盞,淺啜一口,順便欣賞起對手的臉色。

不過,當目光看向最後一位——那名年紀不會超過二十歲的青年時,奚商朔卻再次微微疑惑了一下。因為那青年臉上帶着一成不變的淡定,似乎並不將馬上到來的難題放在心上。而且,奚商朔看過去的時候,對方似乎立刻有所察覺,眼光很快迎了上來,與奚商朔對視了一下。

怎麼回事?他在對我似笑非笑?這是什麼表情?奚商朔差點忍不住要皺眉頭了。只是那青年對着自己嘴角微微揚了下,便把目光移開了,奚商朔也不知道對方究竟是不是針對自己。

但,這讓奚商朔已經微微有些不快。

他是「天之驕子」,自成名以來,行事作風無往不利。雖然人設上一直是瀟洒大氣偉岸的,但那是因為一帆風順,從未遇到過挫折。骨子裏,奚商朔一直有股子「傲氣」和「執着」。比如對美人,他始終不屑於用「烈女怕郎纏」的手段,更喜歡對方倒追自己,享受那種成就感。眼前的蘇青荷,他雖然志在必得,但也只是稍有暗示,絕不會擺在明面上。此次送琴,也期待着蘇青荷能感動感激,再「以身相許」。

可事與願違,劇本一直沒有照着他理想的方向走,這多少讓奚商朔今天的心情已經不太好了。所幸,貼心的孟鸞兒「設計」了這場鬥茶,奚商朔正準備大展拳腳,一吐陰鬱,享受對手和蘇青荷崇拜佩服的眼光。可對手裏有一個似乎沒在怕的,這讓他的成就感又有受挫!

怎麼?盯着轉盤看?想試試運氣?

奚商朔看着周道安的眼神移到了轉盤上,自覺讀懂了對方的心思。

這一回,小蜓已經將那輪盤道具翻轉過來,露出背面。

這道具非常精巧,背面也是個轉盤,卻空白着選項,只有色塊區分,正適合應對臨時加碼的遊戲。只聽小蜓說道:「背面五色,白青黑赤黃,分別應對古北、今北、古南、今南、空!搖到什麼便作什麼。若是空,則重來一次……」

說著,小蜓便手按住了轉盤,即刻便要轉動。

也不知怎地,自詡「光明磊落」的奚商朔,忽然很想給那青年一點兒顏色瞧瞧。於是,他再次端起了茶盞,藉著飲茶的動作,嘴裏輕微又快速地發出了幾個字音——

「賢者云:上善若水!」

一抹朦朧的金光在茶盞里的水面上陡然浮現,幾個字一閃而過!只是場中的人都盯着轉盤,沒人會關注到這稍縱即逝的光景。

除了周道安。

他的耳朵經過各種技能加成強化后,刻意關注某個人的情況下,聽力是非常敏銳的。奚商朔本來就「拉着仇恨」,這會兒稍微發出一點兒聲音,立刻就被周道安捕捉到了。眼神看過去,奚商朔茶盞里的金光正一晃而過,這讓周道安馬上聯想到任老夫子所用過的技能——

「言出律令!」只要引用某位先賢的語錄,就可以以此短暫地制定某種規則,或改變某種規則。正是三旺之一「文宗」的標誌性技能!

奚商朔作為文宗下一任宗主的有力競爭者,會這法門一點兒也不意外。隨着他開口,桌上的已然開始轉動的輪盤節奏稍稍有所改變,幾個呼吸后,輪盤漸漸緩慢下來,指針標記最終指向了「黑」色色塊。

黑,代表着五行中的水。奚商朔引用「上善若水」這一句,已悄然改變了客觀事物的傾向性,最終讓輪盤「選擇」了黑水。

按序號,黑水為三,指代的是「古南」。也就是說,鬥茶者要以古時南方民歌的形式來作曲了。

顏德讓當場就想棄權;高公子雖然沒打算投降,但臉色也很不好看;孟鸞兒假扮的書生倒是眼中一亮,知道自己的算盤打響;就連小蜓都有點意外——四項中最難的一項被選中,看來這一次鬥茶很快就能出結果了。

蘇青荷坐在一旁,目睹這樣的場景,不禁眉頭微微皺了皺——她知道孟鸞兒的提議是為了幫助奚商朔奪魁的,但她本身對周道安的信心很足。要知道對方可是從一段「錄音」中就能聽出自己的琴有了問題,這種鑒賞能力之下,鬥茶行曲應該不在話下,起碼不會比奚商朔差太多。

但加難度到了「南風」這一項,那可就不好說了。奚商朔自身愛好遊歷,曾經去到許多地方採風。孟鸞兒敢加上這樣的選項,就意味着奚商朔有恃無恐。南風民歌,自己都不是特別熟悉,這青年公子能駕馭得了嗎?

隱隱中,蘇青荷的心思已經隨着鬥茶的進行而起伏了。她偷偷將眼神看向了那位青年,只見青年坐在鬥茶順位的最末,臉色平靜,甚至沒有露出深思的表情,而是彷彿在等着看其他人如何行曲。

他難道不用打腹稿嗎?還是也被難住了、準備放棄?蘇青荷不禁疑惑了。

周道安還真不打算打腹稿——他雖然對這個世界的音樂已然有所了解,但古南風這種形式的還真沒接觸過。但他不是特別慌,因為有上一世的曲庫打底,他只需要看一看其他人做出個什麼風格的曲子,就能夠從曲庫中摘選配對。

「限時兩盞茶……」小蜓按規矩主持起來。兩盞茶的時間要新作一首曲子是很難的,但鬥茶不可能延續時間過長,限定時間內,誰能做出主旋律,寫好一段詞,哪怕不是完整的、沒頭沒尾,相比之下也能評判高低了。

孟鸞兒為了幫助奚商朔,搶了第一個位置,時間最倉促。她稍加思索,總算仗着自己對音律的熟悉,「拼湊」了一首類似古南風的曲子,以牙板為和,勉強應急。要說質量上……那就不能看了。

但這樣也好,前面的做得差,才能體現第三位的奚商朔,同時又能給後面的兩人帶來壓力。

第二位的顏德讓考慮了一會兒,還是換上笑臉,直接放棄了。他在官場上待得久了,怎麼看不出來這鬥茶其實有點「針對」?與其強行做一首毫無取勝可能的曲子,不如乾脆點認輸,給大家留下個好印象。另外……我直接認輸,縮短了奚商朔的考慮時間,也算小坑對手一把!

不過這點小心思,並沒有影響奚商朔。他早已打好了腹稿——幾年前遊歷天下時,他就在南嶺住了半年,深入山區去採風。無論古南風的文學形式還是曲風曲調,他都有所涉獵。憂思這個題材範圍也廣,自己稍稍修改一下宿作就能拿來用了。

只聽奚商朔傲然一笑,道了句「琴來」!接過了小廝捧上的古琴「雲哭」,直接撥弦彈奏起來——

「夫何神女之姣麗兮,含陰陽之渥飾。披華藻之可好兮,若翡翠之奮翼……既姽嫿於幽靜兮,又婆娑乎人間……歡情未接,將辭而去;遷延引身,不可親附。徊腸傷氣,顛倒失據,黯然而暝,忽不知處。情獨私懷,誰者可語?燕翩翩其辭歸兮,蟬寂漠而無聲。獨申旦而不寐兮,哀蟋蟀之宵征。」

(此文是宋玉作品縫合。)

一曲奏罷,餘音裊裊。的確是純正的古南風,無論詞曲,都透露出一種「憂思、哀思」。似是講自己對一位神女的思念,又似是借其表達心中的理想……畢竟古南風裏的許多字詞都生僻,理解起來還挺費勁的,但這又恰恰是其特色,

扣題,旋律優美,憂傷中不失大氣……可以說,即便是專門研究古南風的人也很難挑出奚商朔這作品裏的毛病。實在要說,只以聽眾角度來看,似乎有點不太能和大眾共鳴——畢竟大眾的欣賞水平到不了陽春白雪的境地,高級曲目好聽歸好聽,共鳴感就不能強求了。換句話來說,這首曲子是給奚商朔自己、或是少數人欣賞用的。用的是民歌形式,但不夠接地氣。

當然,除非有另一首又符合古南風特點、又雅俗共賞的曲子。否則,奚商朔此曲就算是穩穩奪魁了。

這首曲子一出來,高公子的臉色就更加不好看了。他摸了摸髮際線高高的額頭,猶豫了一會兒,才開口說道:

「高某雖有一曲,為剛剛思量所得,尚不完整。若以此與奚公子的作品比較,定然下風。但高某不知,短短時間內,奚公子能做好這麼一部大麴嗎?」

這便是質疑了。看得出來,高公子心知自己的水平不如奚商朔,卻又不想乾脆認輸。

奚商朔臉色絲毫不變,用毫不掩飾的語氣說道:

「此曲的主調我在5年前便已然得了,只是並沒有將其完善——今天碰巧,在蘇大家面前便一氣呵成……不過曲子雖然完整,但細節上還有許多可修改的地方。如果細聽,措辭上也有部分未銜接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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