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章 畏罪自殺
“什麼!”高薛二人驚呼。
“這怎麼可能”薛大寶率先開口,“未聽聞王小姐有過婚配。”
“季姑娘可有把握?”高寒沉色問道。
“你看她小腹略微隆起,按壓有實心感,大概已經懷孕2個多月,胎兒這種感覺與腹中生腫脹物不同,而且……”
季夏讓高薛二人看向王小姐下體,“她下體有陳舊性撕裂傷痕,足見其曾與男子行房。”
“而且要證明,也很簡單,剖開便知。”說著,季夏竟想動手解剖,高寒見狀急忙攔住。
“季姑娘,萬萬不可,我們相信你。”高寒見季夏這一番驗屍操作,哪裏還敢質疑季夏判斷,嘆了口氣,沉吟道“為王小姐留些體面吧。”
身處古代,剖屍一事是自己唐突了。
“王小姐,你若在天有靈,一定要保佑我們早日幫你抓住兇手!”季夏看着女屍,正是十五、六歲花樣年華,心中也萬分不忍。
“高捕頭,你們可以去死者家中問問誰與王小姐相交甚密,也許能查出些蛛絲馬跡。”
“季姑娘說得很有道理,在下立刻去查!”
三人正說著,一名捕快急匆匆地跑來。
“阿吉,發生什麼事兒了?”
“頭兒,西街賣字畫的李老闆前來報案,說發現孟津死於家中,楊大人讓您二位快去現場瞧瞧。”
“季姑娘,不知可否與我等一同前去查看。”
季夏一聽又有命案,正愁不知如何開口讓高薛二人帶她一同前往,聽得高寒邀請,自是樂意,當下便收拾了仵作房中的驗屍工具,前往命案現場。
真是一波未平一波又起。
死者孟津是桃源縣有名的秀才,自幼父母雙亡,家中貧寒,然則愛好讀書,常借鄉里有錢人家的舊書閱覽,手不釋卷,三歲便可背誦唐詩宋詞不下百首,七歲便會寫詩作賦,不可不謂才高八斗。
王員外曾欣賞其才華,請他到家中教王小姐讀書寫字,又資助他上京趕考但無奈考運不佳,屢屢落第,所以孟津平日只靠替書畫店裱字畫餬口。
今天本是書畫店老闆按約向孟津取畫的日子,沒想到一進門便發現孟津弔頸於房樑上,嚇得趕緊來報案。
孟津家在西郊外一處荒坡,周圍沒有別的人家,屋外為防野獸,圍了一圈半人高的木質圍欄,院中只掛着幾件麻布做的舊衣物,木門上的鐵鎖也已銹跡斑斑,只輕輕一推便可打開。
高寒走在最前面,他把木門完全打開后,一具屍體懸挂在屋子正中間的橫樑上。
此時,這具屍體與高寒之間僅有幾寸距離。即便是一向膽大的高寒,也着實給嚇了一跳,連忙後退幾步。
孟津家裏幾乎堆滿了字畫,字畫碼放得很整齊,沒有明顯搏鬥痕迹。
屋一側是一張木板床,床邊一角有一摞舊書,儘管看起來已十分破舊,但擺放整齊,還用油紙包着。
床對面是一張桌子,桌子上擺放着筆墨紙硯,有一幅還未完全裱完的書畫,大概正是李老闆口中的那幅。
除此之外還有一封書信,用硯台壓着,信上陳述了他與王小姐的相戀經過,並說自己與王小姐爭吵時錯手將她扼死,心中膽怯不敢投案自首,遂畏罪自盡。
屋裏物品一覽無餘,除了屋中橫樑也沒有什麼可以栓繩子的地方,所以選擇橫樑作為縊吊點也很正常。
吊著屍體的繩子就是普通的麻繩,也沒有什麼特殊疑點。
“畏罪自殺?”薛大寶撓了撓頭,又看向高寒和季夏,“剛詢問了李老闆和他家店裏的夥計,供詞也無可疑,應該是自殺沒錯吧!”
高寒圍着屍體繞了一周,說:“不過,從現場和遺書來看,你說得不錯,自殺的可能性大。但我還是想聽一下季姑娘的看法。”
說完,高寒和薛大寶一起合力把屍體放了下來。
“屍體的屍僵才剛在手臂關節形成”,季夏說,“角膜也不過是中度渾濁。說明死者大約死在兩個時辰前,也就是我們把王小姐的屍體帶去衙門后不久。”
“來點關鍵的,到底是不是自殺,我們好趕緊回去復命。”薛大寶嫌季夏太磨嘰,在一旁跳腳着說。
高寒瞪了薛大寶一眼,做了個噤聲手勢,示意他稍安毋躁。
“面部青紫,瞼球結合膜出血點,舌尖頂於牙列之間,口、唇青紫。”季夏不做理會,一邊看,一邊念叨着。
“這頸部索溝有問題。”季夏在細微之處發現了可疑。
高寒聽聞有異樣,蹲在季夏身邊觀察。
“季姑娘,連我都知道,如果是被勒死的,勒痕應該在頸部一圈都能看到,而自縊的人後頸是沒有勒痕的,這一看就是自殺呀。”薛大寶搶着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