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章 他又在撩她

第九章 他又在撩她

他眼圈紅紅,一臉懇切地說道:“林小姐心中對我有氣,我是知道的,忌日那天確實是小僧做錯了,但小僧還有旁的原因那日並不便說。”

林竹筠仔細端詳着他,竟絲毫看不出演戲的樣子。

前世他端的便是這一派誠懇又嬌弱的美男子模樣,迷了她的心竅,引得她奮不顧身為他做了許多事情。

今生再看他這副模樣,林竹筠只覺得可悲又可笑。

演吧演吧,大家一起演,看誰演得過誰。

她做出疑問的姿態拋出了那句江顯煦等着的話:“哦?那師傅是有什麼原因不便說?”

只見江顯煦此刻竟漲紅了臉,目光不敢與林竹筠對視,手指不斷絞弄着自己的僧袍一角。

頓了一會兒才支支吾吾地說:“小僧六根不凈,忌日一見林小姐,就覺得林小姐彷彿就是夜夜入我夢中來的仙子。”

林竹筠也嬌羞地用袖口掩住面龐,略帶一絲嬌嗔地說道:“你這渾和尚胡謅些什麼!”

“饒是我胡說,也請林小姐當作笑話般聽聽也好。我佛根愚鈍,住持師傅跟我說的那些佛法心經我總是不懂,只記住了什麼前世今生,因果緣由,天命已定。”

林竹筠拉下袖口,露出一雙美目,帶着幾分情意看着那江顯煦。

“師傅這又是何說法?”

江顯煦見有戲,越演越情深:

“不知為何自小我便總夢到有一仙子,她總說她是我的命定之人。那天在林府中初次見林小姐,林小姐的樣貌竟與我夢中的仙子一般無二,彷彿那仙子從夢中走出來了一般,所以小僧才如此僭越。”

林竹筠聽了他這一番話,心想跟前世比起來,你這還有新花樣了,看來你不僅能去戲樓唱戲,自己寫話本兒也是全無問題啊。

但是她面上該演的依然沒落下,雙頰也泛起桃紅,彷彿真的已經被他撩撥到了。

“那師傅忌日那天自傷是為了留在林府多見小女子幾日了?”

卻沒想到那江顯煦搖了搖頭,帶着一絲苦惱的神色說道:

“雖已動心,但我也知曉不該,所以那夜我才想着若是能多留幾天,我便能分辨清楚自己的心,未來也不再叨擾林小姐。”

看着江顯煦這欲擒故縱的把戲,林竹筠心頭不由嘖嘖稱奇。

若自己當真是十七歲春心正盛的林家嬌嬌女,定難以招架。

只是如今她已經活過一世,已經見過他更多的手段,面對此情此景才能夠心如死水,不起波瀾。

“那如今呢?如今師傅對我又是何種感覺?”

“日思夜想,難以自持。”

說罷江顯煦抬起了一直微微低着的頭,目光灼灼地看着林竹筠的眼睛,似乎是真的有滿滿的情意快要湧出來了。

林竹筠被看得心頭咯噔一下,這一瞬間甚至覺得他並非是在演戲,他是真的鐘情於她很久了。

她迅速躲避了那灼人的目光,聲音帶着一絲顫抖地低聲說道:

“不敢信師傅當真敢為了小女子違背佛法,除非……”

“除非什麼?”見對方已然上鉤,江顯煦更是往前走了一步問道。

“除非師傅能幫我修好忌日那夜打碎的那柄桃花玉扇。”

林竹筠眉眼含情,語氣卻帶着一絲疑慮地繼續說:

“那玉扇是我自小便帶在身上的,碎了十分可惜,可是我在整個林記問遍了人,也無人能修好。若是師傅能幫我修好了,我便信了師傅是真的鐘情於我。”

江顯煦看着面前面色桃紅,眼含秋水的林竹筠,心中已經有了七八成的把握。

淺笑着說道:“可是當真的?”

“當然不假,我沒來由地誆騙師傅做甚?”

見不遠處徐露清已經扶着林母往這邊走來,林竹筠覺得戲也已做足,便繼續說道:

“若是師傅願意,那三日後子時,在城外林記玉雕鋪子的西南牆角,我命人將那玉扇的碎片交與你,還望師傅定要守諾才好。”

江顯煦低頭,灼灼目光依然落在林竹筠臉上,輕聲耳語到:“小僧定不負姑娘的信任。”

說完便轉身往那寺中去了。

林母一行人走至林竹筠跟前,她見徐露清髮髻上已經簪好了那隻不見的玉簪。

林竹筠上前扶住林母,望着徐露清頭上潔凈的玉簪,問道:

“妹妹這玉簪是找到了?”

徐露清迴避了她的眼神,不停頷首說道:“找到了找到了,就掉在那去湖邊的小路上。惹得姐姐為我擔心了,是妹妹的不是。”

林竹筠心裏明鏡一般,這玉簪不可能是掉落在小路上,若是如此,那雕花內必定沾滿了泥土,一時半刻絕對無法洗得如此潔凈。

但是此刻,她並不打算說破。

入夜,林竹筠沉沉睡去,今日在東山寺這一番勞心勞力,着實是累極了。

“小姐!你快醒醒!小姐!”

林竹筠大汗淋漓地睜開眼睛,面頰之上滿是淚水。

“小姐,您是夢魘了嗎?一直在哭喊,可要叫郎中過來?”

她又夢到那天了。

那天陽光正好,玉蘭花如同往年一樣開得正盛。

可是那本該美好的一天,卻成為了她最恐怖的一場噩夢。

江顯煦率領的撣國兵馬不費吹灰之力便突破了沒有鄺寂的陵城。

她像條狗一樣跪在江顯煦的腳下,磕破了自己的額頭只希望他能留她的阿爹阿娘一命。

可江顯煦卻帶着殘忍的笑容,一把揪起她的頭髮,強迫她抬起頭顱看向行刑場上林家一家老小,然後將嘴唇附在她的耳邊,用曖昧的氣息說道:

“你那天夜裏跟我私奔的時候不是說過嗎?什麼林家,什麼陵城,通通都是草芥,通通都比不上我。如今我要碾碎這些草芥,你怎麼還不同意呢?”

林竹筠嗚咽着閉上了眼睛,她的阿爹阿娘就要因為年少無知的她在動情之時說出的蠢話而慘死了,她的心臟如被撕裂般疼痛。

江顯煦卻用手指用力扒開她的眼睛:“你給我睜開眼!你要看着這林家,鄺家,這陵城,還有這南國通通都要被我的馬蹄踏平!一切從我族人這裏強取過的,都要還回來了!哈哈哈哈哈…”

江顯煦一把將林竹筠扔開,從一旁的侍衛那裏拿過弓箭,一邊瞄準,一邊像從前溫柔地說情話那樣對林竹筠說道:“筠,你看好了哦。”

言畢,“嗖——”地一箭正中林竹筠阿爹的心臟,林老爺捂着心口轟然倒在泥濘之中,一頭白髮染滿了泥濘。

自從林竹筠走後,他的白髮就愈加多了,那時候竟已經是滿頭銀髮。

林母抱着林老爺仰天哀嚎,又是“嗖——”的一聲,江顯煦拉弓射箭,卻未射中林母。

是小棠撲在了林母身前,她嬌小的身軀瞬間流出了大量的鮮血。

“短命的賤胚子!就這麼著急送死嗎,不必着急,你們都一個一個來。”江顯煦再次拉弓。

林母也同林父一般倒在了泥濘之中,沒了氣息。

刑場上餘下的人們哀嚎遍野,卻無處可逃。

被侍衛控制着的林竹筠眼睜睜看着曾經把自她攬在懷中甜言蜜語的人,如今殘酷無情甚至還有些享受地一箭又一箭射死她的家人,射死最疼愛她的阿爹阿娘。

她的心臟像是也被箭射穿了一般刺痛,口中噴出一大口鮮血,暈厥了過去。

“啪!”猛然一個巴掌扇在她的臉上,疼痛讓她醒來。

“你怎麼能不看了呢?你說過的,無論前路如何,你都要陪我走。你這是要食言了嗎?”

江顯煦狠狠捏住她的下巴,再次湊到她的耳邊說道:

“我就是要讓所有人都知道,誰敢抗拒我,抗拒我撣國,都是如此下場。你林竹筠也不例外!”

無邊的悔恨與憎惡湧上林竹筠的心頭,她的身體止不住地顫抖,雙手握成拳,指甲已經戳破了手心,殷紅的血液從指縫中滲出。

卻是無可奈何。

他有撣國數十萬大軍,而她只有孤身一人了,連阿爹阿娘都沒有了。

……

“小蘭,你先扶小姐躺下,我去叫郎中來!”

小棠的話終於把林竹筠從那無邊的恐懼情緒中喚回。

她伸手拉住小棠,將她攬入自己懷中,用力擁緊她嬌小的身軀,感受她活生生的心跳。

好在,這一場噩夢,她終於是醒來了。

這一世,她必要把江顯煦挫骨揚灰。

“我無事,只是做了一場駭人的噩夢而已。方才已經醒了。”

她放開小棠,沖她展露了一個安慰的笑容。

見小棠依舊一臉擔憂地望着她,她又說:

“我當真無事了,扶我起身梳洗吧。”

小棠只得打了一盆熱水,將帕子浸濕后熱熱地敷在了林竹筠的眼上,緩解她噩夢初醒的情緒。

洗凈臉頰的林竹筠,眼下帶着一絲若隱若現的青紫,雙眼也是微微紅腫着,不似平日般嬌艷,卻也帶着一股子西子捧心的柔美,惹人憐惜。

她從一個金絲楠木的首飾盒中拿出了一個錦緞包裹,打開一看,正是她祖父忌日那夜碎掉的那柄桃花玉扇的碎片。

小棠在一邊看着,十分不解地問道:“小姐,二爺已經幫您問了許多玉雕師傅了,都說這玉扇難修,整個南國恐怕都找不到人會修這碎玉扇,不如重新拿一把的好,為何您還要留着這碎片呢?”

林竹筠拼了拼那碎片,說道:“整扇可扇風,碎扇可試人。我不過是要藉此試一試人罷了。”

見小棠眼神懵懵,知道必定是不能理解她這話的意思,林竹筠“噗嗤”笑了一聲,用青蔥般的手指颳了一下小棠的鼻尖,說道:

“笨小棠,快去西街糕點鋪給我買松粉豆沙糕吧,我餓得都快能吃下一頭牛了。”

“是,奴婢馬上就去!”小棠憨憨笑了一下,福身出了屋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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重生之戲精夫人不可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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