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章 拜師
修仙者?
聞言張凡清暗淡的眼神忽然明亮了起來，隨後又暗淡了下去。
若是放在從前，他見到日思夜想的仙人，定會頂禮膜拜，可如今家破人亡，他已無心修行。
中年男子看着張凡清一副毫無生氣的樣子於是問道。
“你難道不想報仇么?”
張凡清聞言苦笑一聲。
“我難道還能將天下的野獸都殺盡了不成?”
可是中年男子接下來的一句話，卻讓張凡清有些疑惑不解。
“滅你族人，殺你父母的又不是野獸。”
張凡清看向中年男子不禁說道。
“前輩，我親眼看到獸潮來襲，他們奮力抵抗，最後不敵慘死在獸潮之中。”
中年男子嘆息一聲，繼續說道。
“肉眼凡胎所看到的只是虛幻。”
隨後長袖一揮，牆壁上顯現出張家寨內的景象。
一位紫袍華服老者站在屋檐上，眼神蔑視着張家寨自相殘殺的眾人，而張家寨眾人還以為自己在與野獸廝殺。
張凡清一眼便認出了老者，就是不久前從他頭上飛過的仙人。
而站在人群中病怏怏的瘦弱男子，拿着一把輕薄的小劍，肆意收割着族人的性命，臉上浮現着病態般的笑容，彷彿生命在他眼中不過是一件玩物。
此時一道熟悉的身影映入眼前，竟是他的父親，而他與瘦弱男子越靠越近，張凡清的心也越糾越緊。
只見瘦弱男子臉上帶着玩味的笑容，緩緩走向父親，輕輕揮動手中小劍一道白光從他手臂上劃過，頃刻間父親的一條殘臂便被斬下。
而他卻未痛下殺手，反而看着父親痛苦的模樣，站在原地癲狂的笑了起來，而不遠處的母親看着痛苦的父親，不由的向他奔向，卻只見一道白光從母親脖頸間劃過…
見到此處張凡清渾身不由的顫抖起來，張開嘴卻發不出一絲聲音，眼神獃滯的愣在原地。
中年男子見張凡清已然快要崩潰，隨即將畫面關閉，將一股靈氣射入張凡清眉心，將他即將崩潰的內心平息了下來。
良久回過神后，張凡清眼含熱淚的看向中年男子，立刻跪倒便拜，對着中年男子呼喊道。
“請師父收我為徒，徒兒一定尊師重道，好好服侍師父！”
說著，便向著中年男子“砰砰”的接連磕頭，態度表情誠懇至極。
張凡清明白，如果只依靠自己的凡人之軀，永遠都沒有都報仇無望，而眼前的仙人神通廣大，雖然臉上表情總是冷冰冰的似乎不好相處，但是為了能為父母族人報仇，張凡清還是求這位仙人收自己為徒。
聽到張凡清的呼喊，中年男子臉上依舊冷清，在看到張凡清額頭已經隱隱磕青出血的樣子，才緩緩開口道。
“收你為徒也不是不可以，只是有些事情我要跟你講清楚。”
聽到中年男子如此說道，張凡清還想再拜，卻發現被一股輕柔的力量將自己托起，力量雖然輕柔，張凡清卻無法抵抗…
見張凡清消停后，中年男子再次說道。
“本尊名叫顧惜君，曾是無相宗的宗主，我不是正道的修仙者，而是魔道的修魔者，如果你拜我為師，勢必要與整個修仙界正道中人為敵。”
“張凡清，我早就知道你的名字，從你出生到現在，你的一切我都知道，你能來到這裏也是我搭救了你，不過你不必感謝，我也有我的私心，我需要你完成我的遺願。”
“至於張家寨的覆滅，這是註定的，即便沒有修仙者，也會有修魔者，雖然跟你有很大的關係，卻不是根本，這就是命數！”
“而且你修鍊我的功法很有可能走火入魔，下場甚至比你的族人凄慘百倍。”
聞言，張凡清毅然面向顧惜君跪下說道。
“師父在上，請受徒兒張凡清一拜。”
說完便“砰砰砰”的磕了三個響頭。
顧惜君看向張凡清問道。
“本尊之所以收你為徒，只是為了利用你，難道你不恨我么?”
張凡清拱手道。
“徒兒雖然不才卻也知道感恩戴德，師父不僅救下徒兒，還教徒兒仙法好能夠報仇雪恨，這兩份恩情今生都難以報答。”
“更何況繼承師父遺志，乃是徒弟的份內之事談何利用，況且滅族之仇既然因我而起，也應由我而滅。”
“徒兒一定會光復無相宗！”
顧惜君對着張凡清虛空一托，張凡清只覺得一股輕柔的力量將自己托起。
“起來吧，為師不需要你光復無相宗，到時候你就會知道了。”
說完，顧惜君將一枚玉墜交給張凡清，再次開口說道。
“這裏面記載着天魔真經的修鍊方法，你自行修鍊便可，另外我在傳授你一門無相功，有這兩門功法足夠你到達我的境界，後續便看你自己的造化了。”
“我在此地教授你三年，三年後你便離去吧。”
…
就這樣張凡清進入了修仙界，正式開始了自己的修鍊生涯。
看的出顧惜君對張凡清還是十分在意的，從第一天起便開始傳授他功法的修鍊之法，時刻親身監督指導着張凡清的修習。
顧惜君對張凡清的教導極為細緻，將自己所感所悟皆是傾囊相授，對於張凡清的悟性，顧惜君也是極為滿意，只是臉上總是一成不變的冷清。
顧惜君告知張凡清他是千年難遇的天靈根，對此張凡清也是欣喜不已。
沒開心多久便又犯難起來，原來天魔真經未突破三層之前，則會極大拖累修為境界，大半靈力都會被天魔真經煉化為真氣。
雖然強於同境界數倍，但是積累出足夠突破的靈力也是數倍於人。
天魔真經無時無刻都在運轉，且需要強大靈力支撐，否則會反噬自身，隨着修鍊深入會影響心神，甚至會入魔。
天魔真經共九曾層，前三層為鍛體、鍛經、鍛骨，中三層為淬體、淬經、淬骨，后三層為神念、神識、神魂，每三層為一個境界。
無相功則是三篇，分別是化形篇，蔽氣篇，技法篇。習成之後各有不同，化形可以變換外貌模樣身材性別聲音，蔽氣篇能夠遮掩改變氣息。
技法主要以拳法，掌法，指法，腿法為主，習成后可以掌握各種武器，甚至可以模仿別人招式以假亂真。
三年來張凡清了解到了很多，對於修仙界的殘酷亦有所了解，無論正邪都會為了自己的私慾犯下彌天大罪。
顧惜君雖然是魔道，行事兇狠，但恩怨分明，從未殃及無辜，只對那些不長眼的修仙者出手，而那些自詡明門正派者，卻也因一絲執念便塗炭生靈。
張凡清也從一個脆弱的凡人，成為了修仙者，褪去稚嫩，《天魔真經》也已跨入一層，《無相決》已經入門，修為已至鍊氣境巔峰，僅差一步便可突破化靈境。
…
顧惜君指了指自己遺骨旁的玉牌說道。
“張家寨的覆滅過程，全部都在那塊玉牌之中，你自行取下吧。”
聞言張凡清面向顧惜君遺骨一拜，隨後輕輕取下玉牌。
沉默良久後顧惜君淡淡說道。
“三年已至，為師待會將你送回十萬大山。”
張凡清噗通一下跪下道。
“師父，弟子愚鈍三年都無法化靈，辜負師父期望。”
顧惜君搖了搖頭嘆息道。
“這方世界需要靈力支撐，天魔真經需要的靈力太過龐大，需要大量靈力支撐運轉，不然會反噬自己，只能做出取捨，所以才會為你選擇全面的無相功。”
“那一戰傾盡了所有，法器盡毀，你走後也不能給你留下些什麼，只剩下這一張玄階中品的遁形千里符，算是給你留下的最後一道底牌吧。”
張凡清接過符籙，向著顧惜君磕下一個響頭嚴肅道
“師父領我入仙門，傳我功法便已是莫大恩情。”
顧惜君想了想隨即神色一松說道。
“最後再送你一樣禮物吧，你運功準備突破化靈期吧。”
張凡清雖然心中略有疑惑，但還是按照顧惜君所以坐下運功起來。
只見顧惜君將手放在張凡清天靈之上，龐大的靈氣瀰漫四周，隨着顧惜君的手勢向著張凡清身體中擁去。
顧惜君大喝道。
“抱元守一，凝神聚氣，施展天魔真經運轉周天，將靈氣化為靈力，一舉突破化靈！”
張凡清順着顧惜君的話語，將周圍靈氣吸入丹田之中，運用天魔真經將靈氣提煉化為靈力。
不知過了多久，周圍靈氣漸漸消散，張凡清睜開雙眼，只見雙眼中併發出光芒，四周靈氣清晰可見，化靈境！
張凡清驚喜的看向顧惜君，然而只是瞬間，驚喜變成了驚慌，只見顧惜君的魂體越發稀薄，似乎馬上就要消失一般。
“師父您…”
張凡清看到顧惜君此刻的樣子，心中滿是擔憂。
“靈氣不足罷了，你不必傷心，這輩子唯一的遺憾便是沒能保護好她。”
說完，顧惜君抬起頭似乎思索着什麼，臉色憂鬱的再次說道。
“我有一個女兒，名叫季瑾瑜，在南華門，如果還活着，你幫我把那玉墜交給她，那是她母親的遺物，還有替我向她說聲對不起，沒能保護好她母親，讓她好好活着不要為我報仇。”
張凡清接過玉墜，表情嚴肅的回道。
“弟子一定會親手交到師姐手上。”
顧惜君看着張凡清微微一笑。
“你…走吧。”
張凡清眼含熱淚跪向顧惜君的背影，咚咚咚的磕下數個響頭口中大喊。
“師父…！”
周圍環境不斷變化模糊，顧惜君緩緩向白骨游去，慢慢變得虛幻直到不見，白骨與青色長劍也一絲絲化為塵埃消散開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