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四章 峽谷劍雨
這一覺,方禾睡得很深很安穩,也沒有做夢,只是簡單的沉睡。時間已經來到第二天的傍晚,方禾已經醒了,本來還能繼續睡的,可是肚子餓了,不得已將沉睡中的方禾喚醒。
醒來的方禾看到火堆早已熄滅,洞口處的巨石也不知去向,索性抱着還在睡覺的靈清走出了石室,深深的呼吸着久違的新鮮空氣,舒服得呻吟起來。
看着自己所在的位置,饒是方禾的心性,依然被眼前的景象所震驚!
只見遠處的山谷不知為何現在一片荒涼!沒有一絲生機,就像是青石古路中所見一般,萬籟俱寂!殘陽如血般矗立在山巔,小溪也已經乾枯,之前的水潭也佈滿了乾旱形成的裂縫,只有兩旁的迷霧依舊。
“難道這才是這片山谷原本的模樣么?還是因為劍靈的緣故?”
沒等方禾細想,突然,在方禾的余光中,隱約感覺到有什麼東西正在從迷霧中朝着自己衝來。說時遲那時快,只見方禾雙腳站定,微微側身,目不轉睛的盯着迷霧中的異動,只要其中的東西現身,方禾便能以最快的反應速度作出反擊。
可是等了大概一分鐘時間,方禾也沒有見到有東西出來,剛準備小心向其移動時,一個渾身雪白的東西咻地從方禾眼前閃過,向著方禾身後而去,饒是他已經打起了十二分的精神,依舊沒能看清是何物,更別說反擊了。
方禾瞬間汗毛豎立,猛地轉身,但見一個長得毛茸茸的小東西正用一種可憐的眼神看着自己。它通體雪白的毛髮,身形如狼,仔細看去,與方禾昔日在小木屋遇到的頭狼還有幾分神似。
方禾見它的樣子好像也不是來尋仇的,於是小心翼翼的向它走去。
就在即將觸碰到它時,突然,通體雪白的小東西一下跳進方禾的胸膛,這可把方禾嚇了一跳,明明自己已經很戒備了,但在它的面前,自己的反應還是慢了。它跳進方禾胸膛的瞬間,不僅方禾被嚇了一跳,方禾胸膛中原本在睡覺的靈清也被嚇了一跳,一雙大眼睛布靈布靈的看着眼前這個不速之客,小嘴嘟囔着,好像在對方禾傾訴她被打擾美夢的不滿。
而方禾在驚嚇之餘也有些木然,一時間竟一動不動,一人一靈一狼就這麼杵在石洞前的平台上。
許久,見小東西進入胸膛之後也像之前靈清一樣自顧自的閉上眼睛,靈清也好像接納了它,又自顧自的睡起覺來,方禾也由着它了。
“你這麼像狼,那以後就叫你小狼吧。”方禾輕聲說道。胸膛里的小狼好像聽懂了他的話,象徵性的點了點頭。
看着胸膛的小狼,方禾此時心中也有了些許猜測。當日小木屋邊的頭狼或許與小狼關係非比尋常,不僅身形,就連眼中隱含那種狠辣和些許人性的哀怨也如同複製一般。
雖然當時自己差點死在它們的利爪和獠牙之下,但此時方禾卻不由得生出一股悲傷。
“突然發生的這一切,或許它們已經......罷了,以後你就跟着我吧,好歹也算認識一場,我會好好照顧它的”。方禾看着小木屋的方向輕嘆了一口氣,右手輕輕的將胸膛里的兩個小傢伙往身體摟了摟。
漸漸地,太陽已經有大半沉入了遠處的山巔,餘暉伴着微風,霧漸漸濃了,行進中的方禾只能勉強看到一條小路,而路的更遠處,一片未知。
沿着小路走了沒多久,方禾便走出了那片濃霧覆蓋的區域,路兩旁的景象也漸漸清晰了起來,前方是一眼望不到頭的深邃峽谷,兩側像是刀削一般,一直延伸到血紅的天際,使得整條路顯得異常的壓抑和沉重。
雖然內心有些發憷,但這條山谷無疑是唯一的路,畢竟比起濃霧中對於未知的警惕和恐懼,這裏顯然要好很多,稍作修整,便朝着峽谷深處走去。
剛開始的時候方禾還能保持着正常的行走速度,但越往前感覺自己越沉重,像是背負着千斤重擔在前行,身體也不由自主的開始彎曲。
更加糟糕的是,此時兩側的絕壁之中有動靜傳來,像是刀劍摩擦石頭的聲音一般,由遠及近。
沉寂一瞬,只見鋪天蓋地的劍氣從四面八方朝方禾襲來,那般景象與之前在天淵絕地所見的金光一模一樣,雖然當時的方禾並沒有看見馮梟仁眾人的慘狀,但那道道驚恐的呼喊聲還是清晰的迴響在他耳邊,那可是連神合境都抵擋不了的劍氣!
想到此處,方禾只得慘然一笑。霎時間,只見一道道泛着金光的氣劍在不絕的“咻咻”聲中從方禾的身上穿過。
無窮無盡的氣劍像雨點一般毫無死角的射進自己身體,原本以為自己已是必死的方禾,卻發現這些劍氣並沒有帶給自己任何傷害,不由得讓方禾一陣疑惑。
而且,不僅沒有給他帶來傷害,方禾還敏銳地感知到氣劍穿過身體好像留下了什麼東西,每一道從自己身體激射出來的氣劍比起穿進身體前的顏色要淡一些。
隨着氣劍來回反覆,漸漸的漫天的金色氣劍也變得透明,最後慢慢消失。
重新歸於平靜,方禾的身體也不像之前那麼沉重了,體內經脈、骨骼此時就像是鍍了一層金一樣,給人一種暖洋洋的感覺,很舒服。
但是,隨着這些金光慢慢淡去,方禾瞬間疼得齜牙咧嘴,這種痛苦是由內向外傳遞出來的,就像有人拿針在刺進神經,也猶如用錘敲擊骨頭,豆大的汗珠佈滿方禾的臉頰,只是一會兒的功夫,方禾便疼得無法站立。
某個瞬間,他一度以為他快要死了,好在這樣的疼痛並沒有持續多久便開始減輕,直到身體疼痛感全部徐散去,方禾不由得噴出一大口黑色的血。
癱坐在峽谷中的小路上,方禾大口大口的喘息着,過了好一會兒,才從布袋中拿出一枚虛靈果吃了起來。
畢竟是天地間第一靈果,蘊藏的能量巨大無比,剛下肚,那滔天的能量便流經四肢百骸,只是片刻便,方禾便恢復了過來。
這就是虛靈果的特殊之處,對於凡人來說也許只能作為果腹之物,但對於修士,所能起到的作用卻異常恐怖,尤其是隨着方禾修為的加深,虛靈果的作用甚至會越來越強,不過這些都是后話了。
重新看向小路,峽谷還是那個峽谷,並沒有因為此前的劍氣受到半點損傷。對此,方禾並沒有絲毫輕視大意,按他的估計,剛才的金色劍雨也許只是開胃菜而已,真正要命的考驗還在後面。
不過,就算前方有再大的困難和痛苦,這條路他都必須向前走,而且不僅要走,還得走完。
但見方禾用力握了握拳,然後深吸一口氣,一頭扎進了幽深的峽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