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十八章 器
器。皿也。象器之口,犬所以守之。
力將的器,不能簡單的理解為武器或者兵器。
更接近皿。器皿。
之所以說更接近皿。是因為力將的器得到了啟命星的認可,承載的是啟命星的意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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持器行走,持的是力將的器。持的也是力將的顏面。
細數古往今來,持器行走早就不是什麼稀罕的事兒。
但是,從未見過有人能把力將的器納入體內。聞所未聞。
哪怕是其他力將,哪怕是持器行走,都不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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周樹樹作為一個博覽群書的人,這無疑是在挑戰他的認知。
“會不會是陳柏自己的武器?”周樹樹狐疑的說到。
江夏禹搖了搖頭,篤定的說到:“不可能,我拿不動。”
拿不動,這三個字已經足夠說明問題。
二人聞言,也是點了點頭,他們也是不可能撼動柴刀分毫。
之所以周樹樹會言及於此,也僅是因為這件事確實太過於匪夷所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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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催力將,還是陳柏?”羅劍青突然開口說到。
雖然羅劍青這句話,無頭無尾。但是在場的二人都很清楚他是想問什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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周樹樹盯着江夏禹手中的毛筆。
毛筆青竹管,毫白。恰似一桿倒提的紅纓槍。管身“二將”兩字清晰可見。
“理論上講,如果催力將完全切斷柴刀與啟命星的聯繫,且本身修為跌出力將的話,陳柏再把柴刀納入體內倒也說得通。”
“但是,那樣就不至於連我們都拿不動了。”周樹樹說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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江夏禹一手提着毛筆,一手輕捻白須,臉色無波無瀾。
倒是一旁的羅劍青點了點頭,表示認可,而後若有所思的說到:“會不會原因就出在陳柏身上,要知道那天晚上.….….…”
羅劍青並未繼續說下去,不過這時江夏禹卻猛然側頭望向一旁的書桌。
手上捻鬍鬚的動作也停了下來。目光如炬。
兩年前的某個夜晚,星光異動,他曾在帛書上寫過兩個字,“有變!”。
如今看來,陵山的這個變數就是陳柏。
外面曾有言在傳,得陳柏入半聖,原本江夏禹是不以為意的。不過現在他信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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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劍青,你去生成閣,帶老閣主東離先生親自走一趟,確保陳柏無恙。”江夏禹對着羅劍青說到。
羅劍青點頭稱是,剛想離開,卻又聽江夏禹說到:“你暫時先別回書院,就在唐府守着陳柏吧。”
讓一名力將親自去守着陳柏,而且還是在朝都這個地方。一旁的周樹樹望着江夏禹,不解的問到:“有這個必要麼?陵山其餘的力將也都不在朝都。”
江夏禹點了點頭,深吸一口氣,然後說到:“陳柏可能關係到陵山的未來,也是成聖的關鍵。”
思路理清,話也說到這個份兒上,羅劍青自然是不敢耽擱,轉身離去。
羅劍青走後。周樹樹盯着江夏禹問到:“院長,那個刺殺陳柏的學子該怎麼辦?”
這件事發生在書院,且是書院書子所為。陳柏又如此重要。這讓得平時“遊手好閒”的周樹樹也覺得有些棘手。
“我來處理!”江夏禹回到,回答得很乾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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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過。回答得有多乾脆,後面就有多糾結。
周樹樹也離開后,屋內就剩下江夏禹一人。
原本到了他這個年紀,行將就木,已經沒有什麼事情能擾亂他的心緒。
有人常說生死之外無大事。現在的江夏禹,就連生死都已經看淡。
不過現在的他卻很是糾結。因為他直覺,行刺陳柏跟第五仲冬有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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江夏禹坐在書桌前,提了筆卻又放下。想着寫幾個字靜靜心,但是始終不能寧靜。
第五仲冬畢竟是長公主的兒子,又是他極力促成的長公主和親。
他在想,如果真是第五仲冬在背後搞鬼,他到底該怎麼辦。
不可能殺了第五仲冬,那樣對不起長公主。
更不可能不給陳柏一個交代。
念及於此,江夏禹終於還是決定親自去看看那位行刺的學子,問問是出於什麼原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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墨菲定律闡述了一種現象。怕什麼來什麼。
這也正是目前江夏禹所面臨的境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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江夏禹起了身,出了門。
右腳剛踏出房門口,便是感應到第五仲冬進了魏謀的寢居。
這一刻,江夏禹呆立在原地,甚至忘了挪步。
顯而易見,前後兩次行刺,都是第五仲冬安排的。
相比起長公主和陳柏孰輕孰重這個本就讓他糾結的問題。第五仲冬的態度,無疑是在踐踏江夏禹的信仰。
要知道江夏禹一直主張的是天下大同,陵山厚海不分彼此。
可以說第五仲冬兄妹倆,就是他這個觀念的產物。而且他本身也曾對第五仲冬這個身負兩氏血脈的少年寄予厚望。希望通過第五仲冬,能去逐漸消除陵山厚海之間的隔閡。
在第五仲冬初到書院之時,他甚至想過,只要第五仲冬願意,他可以消耗自己最後的餘熱,幫第五仲冬接替叔山烈的位置。
不過,如今看來。一切都是空想,一切都有些一廂情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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陵山只要有一點兒希望,厚海就會不遺餘力的去抹殺。
即使少年身負兩氏血脈,可他依舊姓第五。
想到這兒,江夏禹不由得黯然神殤。身體也出現了一絲不該出現在力將身上的輕顫。
隨即,一聲輕嘆,從江夏禹的嘴邊滑落,滑過蒼白的鬍鬚,掉在地上,摔了個支離破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