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四章 夏教習的高光時刻

第十四章 夏教習的高光時刻

夏教習的父母都是本份人。

見兒子帶着朋友回來,甚是歡喜,拖着年邁體弱的身體招待着陳柏。

陳柏見狀想上去幫忙,卻被夏父制止。交談中得知,二老已近七旬,育有兒女一雙,含辛茹苦把兒女拉扯大,也落下了一身傷病。

吃過晚飯,夏母駝着背,收拾着家裏,拾掇着夏教習。

兒子任滿歸來是有公職可謀的。明天估計得有不少媒婆上門,所以趕緊收拾家裏。想到自己在入土前還有可能抱上孫兒,不由覺得病痛也好了很多。

夏教習如鯁在喉,淚水始終在眼睛裏兜轉。

幾度想告訴父母,自己又將遠行,卻始終說不出口,不忍破壞父母這片刻的歡愉。

又有數次,想扔了懷裏的王諭,偷得個清閑,伴父母終老,卻始終沒能下定決心。

第二日。

果然如夏母所料,天還朦朦亮,就已經有數個媒婆上門。

待夏家開門,便蜂擁而至,嘰嘰喳喳的介紹着自己手裏的姑娘,雖然都是尋常家的女兒,但通過媒婆的嘴說出來,每一個都容貌羞花,勤勞持家。

夏母微笑的在媒婆中間遊刃有餘,媒婆所介紹的,有數人她也識得。

兒子即將謀公職,她可以慢慢挑。

陳柏見到這個場景,也不由得感嘆:“公務員,在哪個社會都是極受歡迎的啊。”

夏教習十分享受父母的這個狀態,也數次望向陳柏,像是有話要說。

陳柏大概猜到了什麼,鼓勵的點了點頭,如果說現在夏教習告訴他,不想再離家,只想陪爸媽,他肯定會支持夏教習。

從前的親情缺失,也讓陳柏十分享受這樣的場景。

這時,夏教習的姐姐也過來了。

見到夏教習起身迎接姐姐,陳柏不由心裏詫異,只見夏教習面前的女子,像極了課文中祥林嫂的模樣。

四十歲左右的模樣,髮絲凌亂,身體單薄,在這個涼天,衣着也單薄。

就連站在親弟弟面前,都有些怯懦,卑微的表態。

此時,突見夏教習暴跳如雷,陳柏望去,只見他姐姐雙眼淤青,面龐微腫。

夏教習的姐姐安慰着弟弟,直言是昨天夜裏,燈光不亮,自己不小心摔倒。

而其他媒婆,看到這個情況,也一副見怪不怪的模樣。

陳什長打妻,全城皆知。

夏教習昨天在城門口想清楚了利害關係,再加上他本身接觸了力將,也算是見過大世面的人了,哪裏還能忍下這口氣。

拉着姐姐就要去找陳什長理論。

一群媒婆,也不聊了,爭相跟着,準備瞧瞧熱鬧,添以談資。

夏教習剛跨出門,卻見他姐夫帶着十來位衙衛,一名學官,以及邑丞前來。

只見昨日英武的陳什長,今日諂媚的彎着腰在邑丞身側,指着夏教習大聲的說道:“您看,我就說吧,夏劉未滿任期,提前回來了。”

“邑丞,我可是大義滅親,有舉報之功。”

聲音之大,生怕附近的人聽不見,從而牽連到自己。

媒婆們一聽,趕緊站到了一邊,秒變吃瓜群眾,三三兩兩指責着夏教習。生怕落得個識人不明,誤人明珠之嫌。

夏父,渾身顫抖。

夏母,老淚縱橫。

這時只見學官拿着手裏得書冊翻找,確認了夏教習赴任的時間后,對着身邊的邑丞說道:“確實還差幾個月。”

邑丞聞言,大怒道:“夏劉,你好大的狗膽!”

此刻夏教習父母均已癱倒在地,姐姐也在一旁哭泣。

一眾衙衛也抽刀向前。

陳柏的右手搭在了柴刀刀柄上。目前他對這個社會並無畏懼。同時他也認可夏教習這個朋友。

只見夏教習對着父母跪下,滿臉淚水的狠狠的磕了幾個頭。

心裏不由想到:“這下是沒有退路,也沒有選擇,極有可能不能給父母送終了。”

正當衙衛上前之際,夏教習突然起身,從懷裏拿出了王諭,呵道:“誰敢!”

眾衙衛愣了一下,止住了腳步。

夏教習繼續說道:“我奉國主諭,前去巴克城任職,看誰敢阻。”

邑丞見到夏教習手中的王諭,第一個跪下,接着是學官。

其他人見狀紛紛下跪,只有陳什長,忙拉扯着邑丞說道:“假的,假的,肯定是假的。”

夏教習把王諭遞給邑丞。

只見邑丞,雙手舉過頭頂,低着頭,捧到手上,每個字每個字的讀着,原本也不多的字,硬是讀了良久,才把王諭送還給夏教習。

見夏教習接過王諭並收好,邑丞才起身,轉過頭去狠狠的扇了陳什長一巴掌。

還想補上一腳,卻想到陳什長還是夏教習的姐夫,也就作罷。

此時的夏教習面帶怒色的朝着陳什長走去。

陳什長,沒有了以往的威風,嚇得連連後退,臉色劇變,最後竟肝膽俱裂,嚇死了過去。

夏教習的姐姐見狀。

痛哭了出來,哭聲里滿是釋然和解脫。

夏教習見陳什長已死,便連忙前去安慰姐姐。

過了一會兒又走到父母面前攙起父母,並跪下,哭着說道:“此去十萬公里,恐再難以照顧爹娘。”

夏家二老,從大悲到大喜,哪裏還計較這些。

只見夏父拍着夏教習的肩膀,連說了幾個好,又接著說道:“祖宗保佑啊,兒子爭氣。”

“我們,你就不用管了,好好為國主效命,報答國主。”

“國主是個好國主,這二十年來不收賦稅,你一定要替我們好好報答國主。”

聽到這話陳柏不淡定了。

心裏滿是震驚,要知道,稅收乃是一個國家的經濟基礎,這個道理不管在哪個朝代,哪個地方都是不可否認的事實。

就像霍爾姆斯說的一樣,稅收是我們為文明社會付出的代價。

好的社會體制,是收之於民,用之於民,如華夏。

不好的社會體制,是收之於民,用於帝王,像封建社會。

但是朝城山國不收稅,這讓陳柏隱約猜到催大爺的意思了。

同時他也對陵山域充滿了好奇,對國主叔山烈充滿了好奇。

邑丞,告了個罪,領着眾人離開了。

眾多媒婆也爭相離去,各自算計着狼山邑那些個稍微有些權勢的家裏面,誰還有閨秀待嫁。

.….….…

狼山邑,衙府。

“邑主,事情的經過就是這樣。”邑丞望着坐在首位的中年人道。

“有沒有可能是假的?”只見中年人問道。

邑丞思考了片刻,篤定的說道:“印章絕對是真的,那個也做不了假。”

猶豫了下,繼續說道:“至於字跡,比較少見,不像國主這些年的字跡,倒像國主以前用過的字跡。”

只見那中年男子起身,來回走了幾步,納悶的說道:“催家莊離得朝都數萬公里,國主如何得知的夏教習呢?”

“難道國主來狼山邑了?”

這時只見邑丞好像想到了什麼一樣,對中年人說道:“夏教習身邊多了個年輕人。”

“國主身邊的人?”中年人疑惑的問道。

邑丞搖着頭說道:“那就不得而知了。”

“國主諭授,卻又僅僅只是一個掌書記,”中年人喃喃自語的道,表示十分不理解。

.….….…

陳什長的屍體,是陳家人來收的,夏教習的姐姐同樣也在一旁幫忙。

陳家人一個勁的跟夏教習的姐姐道歉,央求她回去,承諾以後一定會好好待她。

夏教習的姐姐搖着頭拒絕了,表示弟弟即將遠行,自己需要侍奉雙親。

見已經提到了夏教習,陳家人只好作罷。

.….….…

陳柏。

坐在夏教習的家裏,始終沒能想通,為何會無稅。

無稅的話,衙門怎麼運行,駐軍如何保障,官邸如何修建。

無稅的話,又如何反過來為民眾提供保障。

這些問題始終困擾着他,怎麼也想不通。

他又想到了當時在芒山遇到的藍胖子一行人。

記得藍胖子提到過二十年前,國主下了禁令,禁止郡,府,城,朝的人前往庄,邑。

他隱約覺得,這之間是有着某種聯繫。

現在的朝城山國對他來說就像是蒙上了一層神秘的面紗,等着他去揭開,同時也勾起了他的興趣。

他又想到前段時間師父跟他說,讓他用自己的理念去看看這個國家。

現在他終於確信師父讓他同夏教習出來,然後順帶着找找小黑子。

心裏不由得可憐起小黑子來。

父兄巴不得他闖蕩,叔祖完全不把他放在心上。

結果真正關心他的,只有自己這個便宜叔叔。

不過陳柏現在卻是不急了,看看這個國家,順便找找小黑子。

他現在覺得,這個安排挺好。

.….….…

小黑子。

這小子算是被愛情迷了心智,一直想着去巴克城,還自以為很聰明的對着西邊直着走。

完全沒想到過,如果走官道,興許還能在狼山邑碰到小仙女。

現在的小黑子,拿着獵刀,爬着山,吹着口哨,唱着歌。

餓了,采果打獵。

渴了,山泉露珠。

眼睛只有一個方向,向西。

腦海里時刻挂念着那一襲藍裙的小仙女。

雖然他也還是個孩子,可是他卻已經計劃着以後孩子叫催漫好,還是催溪好。

後來想着想着,覺得其實孩子姓藍,也不是不可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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陵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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