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14章 神兵斬月
不知道觸碰到苗人的哪根神經，杜傑這話說完，惹得研英厲聲斷喝了一聲，其他人甚至把刀槍舉了起來。
一時間屋內劍拔弩張之勢愈烈。
苗阿婆此時倒是很淡定的揮了揮手，她回過頭看向芽兒說道：“你師父他如今可好？”
芽兒神色冷漠的回道：“一日三次，每次都痛不欲生。師父身上有你親自下的蠱，離不開這大覺山。你覺得他會過的怎麼樣？”
“路是他自己選的，他進苗寨一天也是苗寨的人，苗寨有苗寨的規矩，他要為自己的行為付出代價。”
芽兒點點頭，卻反問回一句：“這個規矩你事先可向他提過？”他停頓了片刻又說道：“若是不曾像他說明，你為何會怪他破壞了你們苗寨的規矩？”
苗阿婆此時沒有繼續這個話題，而是說道：“當初可是我和他一起收養的你。你為何千般維護他，卻置我於不顧。”
“沒錯，是你們一起收養的我，你們兩個也過過一段神仙羨慕的生活。可是分開了就是分開了，這世界上最重要的事就是願意。他寧願每天受蠱毒的折磨也要在離你最遠的地方，你寧願讓他每天受蠱毒折磨都不放他離開……”
“夠了！夠了！”苗阿婆的情緒終於起了波瀾，她平息了下自己的情緒，也不再跟芽兒說什麼，而是轉身對杜傑說道：“摘仙的仙主？”
杜傑心中一凜：“阿婆也知道摘仙？”
“摘仙是一座大山，在我們這群人心裏分量可是重的很。”
苗阿婆用了‘這群人’不知道是在只苗人，還是其他人。
“原來是老交情了，那再好不過，婆婆，我們真是無意打擾。”
“是老交情了，苗寨、苗谷、苗人被摘仙壓制了這麼久，出不了十萬大山。你說我該怎麼對你這位新仙主。”
杜傑聽到這話心情一翻個，沒想到摘仙這麼遭恨，已經有幾次了，報名說自己是摘仙的人，對方反而下手更重了。
苗阿婆聽着如同瓮中之鱉的杜傑，忽然笑了笑：“你是摘仙的仙主，我要是把你殺了，苗寨會有無盡的麻煩。我再給你個很好的選擇，既能保全你的師妹，也能讓我給苗寨一個交代。”
杜傑看着苗阿婆的表情，覺得事情並沒有他說的那麼輕鬆：“阿婆，那你說來聽聽。”
下一刻，苗阿婆說出一句石破天驚的話來：“你入贅苗寨，和我們聖童結為連理。”
“婆婆！”
“不行！”
研英和蘇小蝶聽到這話之後立刻喊了出來。
杜傑握了握蘇小蝶的手，示意她不要激動。
研英在旁邊急的用苗語對着苗阿婆說道：“婆婆，我不要他。我是聖童，怎麼能找一個漢家男人。我不要他，我不要！”
苗阿婆根本沒有回頭看研英，他若有若無的穿過杜傑的臉看了一眼後面的蘇小蝶，此刻蘇小蝶的眼神之中露出了一抹不一樣的神情。
苗阿婆的這句話已經讓事情有些脫離了掌控，難道苗寨除了三劫教外，還想給自己多留一條後路？
苗阿婆嘴上此時掛起一絲似有似無的微笑，隨後說道：“怎麼樣，杜傑仙主，考慮考慮吧。你入贅苗寨，我允許你和研英的孩子做未來的苗王，你除了研英以外，還可以把你身旁的這個小師妹娶來。這個條件已經無比豐厚了吧。”
苗阿婆說完，後面的苗人一陣騷動，但是她在苗寨威望甚深，大家很快就平息下來，等着杜傑的選擇。
杜傑也沒想到苗阿婆居然說出這樣的話，他一時間不知道如何回答。
“若是你有了後代，我就放你離開，這是我最後的底線。杜傑仙主，希望你考慮清楚。”
不知道怎麼回事，杜傑想起自己在軍隊裏時，馬夫跟自己講的種馬的事情。自己現在在苗阿婆的眼裏大概也就是如此了。
杜傑心裏思量，對面的人不知道他在想什麼，都在等着他的回復，杜傑想了半天，剛要開口說道，從外面風風火火闖進來一個人，在研英耳邊言語了兩句。
說的聲音不大，研英聽完神色怪異的看着苗阿婆，苗阿婆似乎也沒有想到會發生這種事，她轉過頭問道：“你說的是真的？”這件事似乎對她很重要，以至於她沒反應過來應該用苗語來問。
研英拉着苗阿婆說道：“婆婆，你要見他嗎？”
“見，我為什麼不見，這麼多年都他不肯來見我，如今他卻捨得來了。我要看看他到底想幹什麼？”苗阿婆說這話的時候嘴上有無盡的怨氣，眼神卻透出數不清的憂傷。
杜傑、蘇小蝶和芽兒被人壓着往前走，一直走到比武台的附近，才慢慢停了下來。
此時新月低垂，破曉在即，但杜傑感覺自己眼花了，遠處天邊的新月似乎在輕微晃動，隨着時間的推移，晃動的越來越厲害，而且也越來越亮。杜傑不明白這是發生了什麼。
旁邊蘇小蝶小聲驚呼了一聲：“斬月？來人是攬天侯司馬玖。”
杜傑這才明白過來，遠處晃動的‘新月’是當世四神兵之一的斬月刀。
那拿刀之人一定是雲南三絕的老大，攬天候司馬玖。
“是他？他竟然是攬天侯。”對面之人竟然就是芽兒的師父鐵面人。
司馬玖走到苗阿婆近前，沒有看芽兒，也沒有看杜傑。他就這麼一直盯着苗阿婆，苗阿婆也這麼一直盯着他。
好半天司馬玖才開口說道：“你老了。是因為我老的嗎？”
苗阿婆痴痴地看着鐵面人，良久之後才說道：“見了我，也不打算把面具摘下來嗎？”
司馬玖輕笑了一聲說道：“自然是可以。”說完，司馬玖左手拂面，那塊鐵面被他輕輕的摘了下來。
苗阿婆看到司馬玖臉龐的那一刻，說不出話來，她就一直看着看着。周圍除了火把燃燒的聲音，就只剩下微風流動的聲音。
司馬玖長得並不算高大，面具下的面龐也說不上有多俊朗，但是雙眼額外有神，臉上無須，皺紋細密。此刻他咧着嘴笑了一下，隨後對着苗阿婆說道：“我也變成老頭子了，歲月不饒人啊。”
苗阿婆看着他，半天才收回了眼神，他低頭看了一眼司馬玖手上的斬月，隨後說道：“十多年前你選了斬月，如今你帶着它回到這裏，是想做什麼？難不成是來殺我？好離開大覺山？”
司馬玖拿起斬月慢慢撫摸了片刻，才說道：“阿朵，這麼多年了，脾氣一點都沒變化。”
“變？我為什麼要變？當初變了的人不是我，是你！你不顧自己的誓言，非要去跟一柄刀去過活。可笑！可笑！！這麼多年的感情還比不上一柄刀？真是可笑！”
司馬玖神情有些落寞，像是懺悔又像是失望，更有一種哀莫大於心死的負責神情在他眼神中產生。
不過轉瞬即逝。
他調整好自己的心情對着苗阿婆說道：“阿朵，能不能放了他們？”
“你為誰來的？芽兒？摘仙？還是……”
“都算是吧，你放了他們，我放棄斬月，此後終生不離你半步。”
苗阿婆覺得自己彷彿聽到這個世界上最不可思議的話：“你竟然捨得放棄斬月？可笑可笑！”
苗阿婆指着斬月說道：“你想為他們求情，好，我給你這個機會。來人，把蠱蟲拿來。”
沒多久，有人將一盞黑漆漆的東西小心翼翼的端給了苗阿婆，苗阿婆拿到手上，黑漆漆如煙一般的蠱竟然開始從她的手上滲透。不過這種顯現沒過一會兒，很快苗阿婆手臂處一道紅線飛了過來，黑漆漆的蠱蟲竟然如水一般全部流回了容器之中。
“把它吃下去，我就放他們走！”
司馬玖只看了一眼容器內的蠱蟲，沒有猶豫，張嘴將蠱蟲吞了進去，芽兒在後面拚命掙扎的吼道：“師父，別！師父！”
司馬玖擺了擺手，示意芽兒放心，蠱蟲入體的滋味並不好受，司馬玖感覺渾身上下又無數螞蟻，又像是被人打了一悶棍。他兩眼發直的看着地上，緩了半天才又從新站了起來。
“阿朵，我遵照約定了，你把他們放了吧。”
苗阿婆沒想到司馬玖真的吞下了蠱蟲，她有些愣的看了看地上的容器，嘴上卻說道：“你不是最討厭這些東西的嗎？你竟然真的吞了下去。”
“無所謂了，反正以後在你身邊，幫你養着這些東西也好。”司馬玖笑的溫柔，甚至有些寵溺的看着苗阿婆。
苗阿婆一時之間竟然不知道要怎麼回答了。
“阿朵，苗寨沒有火中取栗的能力，不管是哪方的勢力，都會頃刻間傾覆這裏，我知道你的不容易，但是沒必要為他們搭上所有苗人的命運，真的沒有必要。”
此刻苗阿婆終於回過神來，她沒有放了杜傑幾人，也沒有對司馬玖說的話做什麼解釋，而是指着司馬玖身上的一點紅色說道：“那是什麼？是血嗎？你是剛剛跟別人打架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