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章
第七章
剛進到祥龍客棧里,蘭傾顏便對鳳小刀說想吃臨江城酥香翠糕點鋪的玲瓏糕,打發鳳小刀去買。等鳳小刀離去,便去找了蘭平貴。
“傳世山莊伯其安運送的貨物已經交由蘭平江親自押運,大少主也已上船正趕回北都的途中。沙堂傳信,天府國的梟鬼門正在追殺魅影堂的刺客銀鳳,那銀鳳正是和三少主一起的那名少年,據說是巔峰殺手榜排名第一的鳳鳴絕的傳人。”
“鳳小刀是銀鳳!”心中有些吃驚,蘭傾顏鮮少出來,自然對江湖中甚多事情不太明了。
剛出酥香翠糕點鋪,鳳小刀就感覺到了有人跟蹤,不動聲色往前走,突然閃身進了一衚衕里,快速往裏行進到一僻靜的民房後面,就見前面站着兩個頭戴斗笠黑衫鬼面之人,一轉身,身後又跟過來四名黑衫鬼面之人一字排開。
“昨日祥龍客棧外有幾人盯梢三少主,一處為那夔龍山的最大勢力夔龍堡杜游龍之人,一處為太守府童全之人,還有一處是大金鏢局陳震東的人。”蘭平貴一一給蘭傾顏說著。
“杜游龍!”蘭傾顏有些恨恨的說出口。倚江閣茶樓的事,蘭平貴自然知曉,當下繼續說道,“杜游龍昨晚被三少主與銀鳳所傷,連夜帶人逃回了夔龍堡,屬下帶人去追,在城外被夔龍堡的人所阻攔,未能抓到,還請三少主責罰。”
“無妨。”
“西家堡的丁有富和蜈蚣嶺的梅少康也聞風乘夜色溜走了。夔龍山山勢極其複雜,臨江城又屬於天府國的境地,此事還需從長計議,還望三少主不要獨自冒險了。”蘭平貴昨晚等倚香閣的事傳來,立即知曉是蘭傾顏兩人所為,立即帶人去協助,正巧遇到那杜游龍逃跑,便帶人一路追出了城,城外杜游龍自然早就安排了人馬接應,兩邊之人交手后,杜游龍早就逃之夭夭。
“嗯。”蘭傾顏回應了一聲又問道:“平貴叔,你查查幾天後大金鏢局去北都的那批貨,貨主是誰?”
“那批貨是天英山莊的,貨主正住在天字四號房,住了一些時日了,也不怎麼出房,聽他的人稱呼為六公子,年約二十左右。”蘭平貴說道,想了想補充道:“今日晚間倒是在玉字包間隔壁訂了滿字包間。”
“哦!那倒是巧。”蘭傾顏小聲說出口。
想着晚上伯其安之約,蘭傾顏便先回房換身衣服,推開天字一號房房門,就見鳳小刀也換了身衣服,正坐在桌前拈着一塊糕點吃着。
“一個人無聊,在祥龍客棧四處逛了逛。”蘭傾顏一邊往裏走一邊解釋。
“嗯嗯嗯。。快來嘗嘗,這玲瓏糕味道確實不錯。”鳳小刀急着幾口咽下口裏的玲瓏糕,端起茶壺倒了一杯水喝下,那六名鬼面人被他殺了兩人,傷了四人,不過逃的卻是他,對方人多,來的都是高手,他右手臂也被划傷了,甩脫那些人後,回到房間剛給傷口上完葯換完衣服,蘭傾顏就進房了。
一間牢房的審刑室里,昏暗的燈光下,一名中年男子已經被折磨得不成人形了,旁邊一女子的屍體,衣衫不整,滿身血污,頭被扭斷滿臉猙獰的倒在這名男子不遠處。
中年男子望向帘子之後的人影,斷斷續續說道:“我。。我。我都說了,給。給個痛快。。”帘子后隨後出來一位太監模樣的男人,對審刑室里的六名行刑的人點了下頭,其中一人走到那中年男子身邊,一把扭斷了他的脖子。那太監模樣之人回到帘子后,給上座之人復命。
那上座上之人,三十左右,着石青色蟒袍,高鼻薄唇,神態不怒而威,正是藤古國的二皇子藤承宗,魅影堂是他一手建立的殺手組織,天府國這麼快追蹤到魅影堂的掛職殺手銀鳳,肯定是有內鬼,而且魅影堂在天府國的幾個任務點也暴露了,這讓藤承宗很是惱火,很快便找出了身邊天府國的暗探。
藤古國的大權基本都落在了這位二皇子手裏,他父皇昏庸無度,太子是他大哥一母所生,卻極度懦弱。其他幾位皇子暗地裏正聯合起來對抗他,藤承宗在江湖中創辦了魅影堂,為他解決了很多不能在明面上解決的事情,那八十萬把凌蘭劍的訂單卻出自他手,一他想和豐香宮把關係搞好,二最近他也在擴充兵力,三這筆訂單背後還有另外的合作者同盟;豐香宮那邊這筆訂單要收五成定金,還得是三成銀票七成現銀,所以他和背後的另一同盟者聯繫,運送現銀去北都那邊。魅影堂的內鬼清除了,讓他舒心了些。
祥龍客棧的高檔包間,每四間圍繞着一處庭院而佈局,四間包間推開裏面的房門即可看到庭院中的美景。庭院稍大,四間包廂門都打開,也不會太打擾彼此。玉字包間裏伯其安與伯懷瑾和蘭傾顏還有鳳小刀已經在飯桌前落了桌。
“這位就是蘭小公子了。”伯其安望向蘭傾顏說道:”伯其安久仰!”
然後介紹一旁的伯懷瑾:“這是舍妹伯懷瑾。”
蘭傾顏忙稱呼道:“其安兄,懷瑾姐姐。”又給兩人介紹:“這位是我的至交好友鳳小刀。”
伯其安和伯懷瑾連忙施禮。“鳳兄弟好!”
幾人禮數完畢,伯懷瑾開口道:“蘭小公子,我們也算是自家人,我喚你傾顏可好。”
蘭傾顏心裏一緊,擔心的望了眼鳳小刀,伯懷瑾當下明白心中有些懊惱,“那叫鳳小刀的小兄弟,好像不清楚蘭傾顏的真實身份,自己冒失了些。”
蘭傾顏身邊的鳳小刀心想“傾顏,蘭傾顏!可不是那豐香宮鮮少露面的三少主嗎?”
蘭傾顏望了一眼鳳小刀,馬上微笑着對伯懷瑾說:“自然可以,懷瑾姐姐稱呼傾顏,傾顏也倍感親切。”心裏想,他遲早要清楚自己是誰,等會回房間去哄。
伯其安連忙舉杯邀請開吃,幾人便邊吃邊閑聊起來。
鳳小刀不怎麼做聲,聽他們聊天,默默地吃着,心裏想,自己應該早想到的,好小子,一路上蘭小葉蘭小葉,不就是喊他蘭小爺蘭小爺,真夠缺的。現在梟鬼門的人盯上自己了,自己在蘭傾顏身邊會給他帶來危險,他既然是蘭傾顏,這祥龍客棧便是豐香宮的,這位傳世山莊的二莊主和他也是親戚,也帶了三千兵馬駐紮在城外,也不大擔心那夔龍山幾人,自己先去把自己的麻煩解決了再來找蘭傾顏。
和伯其安聊天,蘭傾顏才知天字一號房只接待大哥,不禁想大哥一行應該快到北都了吧。
“傾顏可是要去北都見你大哥?”伯懷瑾問道。
“目前是這樣打算的,正要去北都。”蘭傾顏便把大金鏢局準備在護鏢的商隊中私攜兩人去北都的事說了下。
伯懷瑾立即說道:“那可不行,行哥哥怎麼沒有安排人護送?”然後轉頭望向伯其安“二哥,你那三千兵馬還未啟程,不如護送一下傾顏去北都。”
伯其安自然明白伯懷瑾想見那蘭止行的心思,便說道:“我和蘭小公子細聊一下再做安排。”
伯懷瑾便找了下託辭帶侍女先行離開回房間了,鳳小刀在一旁默默喝着酒,不一會也推脫不勝酒力先回房了。玉字包間便只剩下伯其安和蘭傾顏兩人。
桌上早已撤掉了酒菜,一旁茶桌上上了壺清茶。伯其安望着蘭傾顏開口問道:“那倚江閣茶樓與倚香閣的命案可與你有關?”
正盯着手裏的茶看的蘭傾顏抬眼望向伯其安,茶桌隔得近,那低垂眼帘的少年長長的睫毛有些微卷,那濃密微卷的睫毛突然眨動起來,一雙波光吟吟的雙眸望過來,伯其安心中猛然一動,連忙端起茶杯喝了一口茶,就聽蘭傾顏把與那杜游龍幾人的恩怨說了下。
“那杜游龍在夔龍山有着兩萬兵馬,雖然都是些散兵游匪,可夔龍山地形險峻,地形複雜,天府國攻打了幾年,一直拿他沒辦法,最近幾年,那夔龍山有了其他的勢力紛紛冒了出來,和這杜游龍勾結在一起,夔龍山不管是水路還是陸運,都被這夥人把控着。這臨江城的太守也和這群山匪不清不楚的,城裏的各個鏢局都和這些山匪有往來,官運也好,商運也好,只要到了臨江城就要花一大筆銀子托鏢局的人前去與山匪打點,可這夔龍山裡大小勢力數得出的就有十一家,最大的三家分別是夔龍堡,西家堡和那蜈蚣嶺,你就算是打點拿了那令旗,有時候也沒有用。”伯其安停頓了一下,喝了口水繼續說“你大哥蘭止行也和他們交手多年,這邊離豐香宮較遠,北都是豐香宮與傳世山莊的礦山產業,但在天府國的地盤,受到了一些牽制,你大哥這幾年親自組建了一支豐香軍,後來與那杜游龍交過手,滅掉了幾家小的勢力,杜游龍吃了些虧,損失了兵力,這群山匪一般是不敢動豐香宮的貨物了。”
“聽蘭小公子所說,那杜游龍還不知你身份,必定也派人守在祥龍客棧附近了。你一定要小心。”伯其安叮囑着。
蘭傾顏覺得伯其安的聲音很好聽,聽他真心關心着自己便說道:“其安兄,你也稱呼我傾顏即可,咱們兄弟倆也親近些。”
伯其安懵了下,開口道:“傾。傾顏,你把那商隊情況與我說說。”
蘭傾顏便把自己所知道的情況和伯其安說了。伯其安聽了后,沉默了一會,便對蘭傾顏說:“你此次去北都,我來安排,那商隊頭領我去會會。時間不早了,你先回房休息,我和懷瑾住天字五號和六號,你隨時可來找我們。你和那鳳兄弟一定不要單獨外出了。”
蘭傾顏與伯其安告辭后,回房走到一半又想到要去哄哄那鳳小刀,便又找到蘭平貴拿了兩瓶好酒,打包了一些下酒菜,親自提着往天字一號房去了。滿字房的人等玉字房的人離開后,讓身邊的人也離開后,自己獨坐了一小會,也起身離開。
天字房在祥龍客棧西北角,房間都在二樓,一到四號房共一條走廊,不過上樓往左邊的一號房獨佔一邊,往右是三到四號房間。
蘭傾顏提了酒和下酒菜穿過大廳往西北方的天字房走廊而去,就見一人迎着月光,踩在鋪着小石的路面踱步走來,身影稍顯孤單卻又自帶一種王者之氣,不禁多看了一眼;對面之人也看到了他,停了一下又繼續走了過來。
兩人沒有說話,一前一後往天字房走過去,在天字房上樓之處,蘭傾顏停了腳步,身後之人正好也走到了樓梯處,兩人都停步在樓梯下互望着,看清對方時,兩人心裏同時讚歎了一聲。
這男人正是四號房的六公子,蘭傾顏見這男子和蘭止言年紀一般大,修長的身形都高出來自已一頭,皎潔的月光下的俊顏,比鳳小刀和自己的兩位大哥更勝一籌,兩人就這麼靜靜對望着,似乎有着似曾相識之感,不一會兩人一起笑了起來,六公子微笑着側了一下身子,蘭傾顏也回報笑了一下,也不客氣先上樓而去。
天字一號房間,沒有鳳小刀的身影,桌上放着七千兩銀票和一張紙條,上面寫着:有事,需要些時日去處理,辦完去北都尋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