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二十章:哥哥的小夥伴
南辰懷着這種悲戚的情緒,快步離去。絲毫沒覺得自己思想幼稚。
曾幾何時,她和司空言是最最要好的,最最親密的。
現在他的老戰友歸隊了,她默默站到了一邊。
如果司空言知道她的小腦袋瓜里正想着這些沒譜的,非得無語到昏迷。
但南辰就是有種深深被排擠的錯覺,以至於她對白羽的仇恨值都降低了,滿腦子都是司空雲那張該死的妖嬈的臉。
還擺出家長的姿態跟她講大道理,雖然他說的沒錯。
南辰一腳踢飛路邊的空可樂罐,發出叮叮噹噹一通亂響。
突然,她腳步一頓,猛然意識到一個問題,自己是開車來的…
司空言發信息說,讓她路上小心。既沒問她去哪,也沒讓司機開車送她。
南辰真切的感受到兩人之間拉開的距離,彼此都在小心翼翼的尊重着對方的自由。
她開車在城裏轉悠了幾圈,不想聯絡任何人,天色徹底黑下來后,回到自己居所。
在幽深衚衕的破敗民房裏,黃埔千枝沉浸在與愛慕之人重逢的喜悅與感動中。
她買了一整箱可樂放在冰箱,還省吃儉用買了一條香煙,雖然不是司空雲抽的牌子,但外形極其相似。
司空雲坐在破舊沙發上,喝可樂吸煙。
小枝坐在對面小凳子,雙手托腮看他,滿眼都閃爍着幸福星光。
「要是我不來,你這煙豈不白買了。」司空雲優雅吐出一個煙圈說。
「我相信前輩一定會來,從沒想過要是。」
「就這麼信我?」
小枝用力點點頭,「前輩說的話一定算數。」
司空雲心底莫名欣慰,能夠全心全意的去相信另一個人,並被別人全身心相信着,這種感受十分難得。
「前輩和最恨的那個人重歸於好了。」司空雲望她說。
「那太好了!前輩就有弟弟了對么?」
司空雲點頭。
「前輩有小枝,還有親人,在這世上就不再孤單了。」
司空雲默,傾身彈彈煙灰,「可他很纏我,就像個小孩拽着我褲腿跟我說「爸爸,我餓了」,一天要說好多遍。」
小枝哈哈的笑,「前輩弟弟多大呀?」
「比我小一歲。」
「那也是大人了,我知道了!有句話說長兄如父,雖然前輩和他只相差一歲,但在他心裏,一定是把前輩當作父親來看的。」
司空雲連連搖頭,可千萬別這樣…他會瘋。
他說,「我不想再傷害他,但必然還是會傷到他。」
小枝問,「為什麼這樣說?」
「因為我不能一直留在他的生活里。」
「為什麼不能?」
司空雲沒回答,轉而問,「小枝有多依賴我呢?」
小枝說,「我不依賴前輩,這樣說有點難為情,但我覺得我和前輩是相互守護的關係。小枝要先讓自己變強大,這樣才能擁有一顆堅固的心,然後讓前輩住進小枝心裏,就不會再受風吹雨淋。」
司空雲一笑,「小小年紀都哪學來的。」
「書上看的。」小枝沖他伸下舌頭做個鬼臉。
司空雲說,「倘若有一天我從小枝的生活里消失了呢?」
小枝說,「我相信前輩總有一天會回來。」
司空雲視線掠過女生堅定的臉龐,望着她雙眼道:
「假如我去而不返呢?」
「那小枝就在原地等待。」
「千萬別這樣,小枝要繼續往前走。」
「不,我不走。就算等上一百年,我也得在原地等着,萬一前輩的鬼魂回來找不到小枝怎麼辦。」
司空雲呵呵笑。沒再說話,望向窗外漆黑夜空。
這時手機叮咚一聲,司空言:哥哥,我還沒換藥
司空云:她呢
司空言:走了
司空云:怎麼沒留下
司空言:我沒留她
司空云:因為我?
司空言:也不全是,你啥時回來
司空雲輕嘆一聲,回,馬上。
然後他站起身,對小枝說,「前輩得走了。」
小枝戀戀不捨,也跟着站起來,鼓足勇氣問,「前輩,我們還能回之前的家么?」
司空雲點點頭,「前輩還有其他的家,到時帶小枝去做客。」
小枝把他送到門口,目送他單薄高挑的背影漸行漸遠。
快走到衚衕口時,司空雲驀然回頭,大聲說,「好好讀書,將來奔個好前程。」
小枝使勁點點頭,沖他揮揮手。
步入別墅庭院,一眼就看到三樓窗邊坐着的人影,卧室內燈火通明,司空言正望着大門口的方向。真是偏執吶,司空雲苦笑,快步走進別墅。
「南辰一定恨死我了。」司空雲邊拉窗帘邊說。
「或許,我和她回不到從前了。」
司空言聲音沉沉的,透着寂落。
「談崩了?」
「沒。」
司空雲屈身蹲在他腿邊,以很溫柔的姿勢說,「你就不該放她走。」
司空言搖搖頭,「那有什麼意思。」
「呵,你還挺高尚么。」他說著站起身,倚在落地窗上,「坦白講,我不是很喜歡南辰。只能說比較賞識她的才華。這丫頭心眼太多,鬼精鬼精的。」
司空言一絲錯愕,鬼精什麼的他沒覺得,南辰古靈精怪倒是確實。
「當然了,她也沒必要向我展現善良的一面。」司空雲說。
「不說這個了,過段時間這些事逐漸變淡就好了。」司空言晃晃手指,眼巴巴瞧他。
司空雲也瞧着他,突然問,「小言,你是不是覺得我像父親?」
父母的話題是他們之間的禁忌。司空言果斷搖頭,選擇了沉默。
「不是長得像,是心理感受。」司空雲說。
「沒有。」
「真的沒有?」
「真的沒有。」
司空雲鬆了口氣,拎過醫藥箱,給他換藥。司空言表現很乖,似是很享受這段時光。他垂眸看着哥哥蹲在他腿側,細緻的檢查他手指傷口,滴上藥水,還會不時吹上兩口氣,他吹出的氣還和小時候一樣神奇,涼涼的,像一陣微風拂過,隨後傷口真就不那麼疼了。
司空言忽然想,自己的手永遠不要好了。
「明天再去醫院就能先貼上假指甲了。」司空雲纏好最後一圈紗布,緩緩起身,跺跺有些發麻的腳。「雖說我不待見南辰,但還是希望你們能破鏡重圓。」他吁出一口氣,語氣放任自流。
「沒準以後我們仨會成為一家人。」
司空雲莞爾,笑意卻沒抵達眼眸,許是有那一天吧,幸虧他看不到了。可能因為他和南辰看到的都是彼此落魄的一面,所以他很難對她有什麼美好期待。若說成見有多深,倒也談不上,只是覺得這樣的女人難以掌控。他擔心司空言會被她傷害。想着想着,又覺索然無味,他越來越像一位庸俗的兄長了。
日子一天天流逝,司空言傷勢逐漸康復。
可他的目光卻越來越緊的盯着司空雲,竟以手疼為由讓他陪他去公司上班
。
不知為何,司空言有種強烈的直覺,只要他一刻不盯緊,司空雲就會從他眼前消失不再出現。
自從上次的圈套后,白羽就人間蒸發了。
櫻詩瑤借業務之名,來過寰亞兩次,但都被擋在了大堂門口。
司空言不見,他曾答應過南辰,從此不再讓櫻詩瑤踏入公司半步。即使他與南辰已不如往昔,可對櫻詩瑤的反感卻與日俱增。巧的是,司空雲也很討厭她。他們曾狼狽為女乾的時代終結了,司空雲渾不在意的直接稱呼她為「賤女人」。
南辰成立了自己的工作室,員工只有她自己,每日忙着在網上接訂單,當然她再沒遇到像joke那麼一擲千金的款爺。司空言約她吃過幾次飯,可兩人間總像豎著一面玻璃,明明能清晰看到彼此,卻無法觸碰。話題也停留在類似最近的狀況這種不痛不癢的層面。
似乎彼此的熱情,已在一次次誤解與錯失中消耗殆盡。
然而這或許才是真實吧,平淡從來都是生活的真正面目。激情,熱烈,瘋狂,只是偶爾的點綴,無法持久。燃起時燦若煙火,熄滅時支離破碎。
這周末,司空言邀她去家裏做客,還特意來工作室接她。
「今晚,哥哥的女朋友來家裏。」司空言邊開車邊說。
「司、空、雲的女朋友?!」
南辰眼睛瞪得老大,「那傢伙不是說對女人沒興趣么。」
司空言笑笑,狹長黑眸映着傍晚燈火,「之前沒有,現在有了。」
「言董教兄有方。」
「一會見了我哥,你別跟他鬥嘴。怎麼說他也是長輩。」
「長輩??」南辰下巴差點沒掉了,司空雲的地位已經拔到這種高度了?
「你不也叫他師父。」
「那是八百年前了好不啦。」
「就當給我個面子。」司空言無奈說。
「行吧行吧,我盡量剋制,可他要主動找我茬呢?」
「不會,哥哥顧不上你。」南辰好奇,「他女朋友什麼樣啊?」
「我也沒見過,晚上就知道了。不過哥哥稱她為小夥伴。」
「噗…裝純吧他就。」
「你看你。」
說歸說,南辰真真萬分好奇司空雲這傢伙能找個什麼樣的女人。想必和他一樣風騷吧,妖妖艷艷的。
路過超市,他們買了許多食材。南辰強烈建議,「你信我,不要在今晚,你嫂子初次登門,做什麼水果黑暗料理。」>
司空言呵呵笑,將火龍果放進購物車,「輪不到我下廚。」
南辰:?
司空言:「哥哥女友很擅長烹飪。」
「司空雲跟你吹噓的?」
司空言笑而不語,南辰卻有點小小不服氣。她一擼袖子,「做菜嘛,誰不會,我晚上也給你們露兩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