田園關於家庭的自白(一)
我叫田園，口裏含十的田，囗里
含元的園，我很喜歡我的名字，
很喜歡我的家人，很喜歡我的鄰
居村民，很喜歡我的老師同學。
反正我很喜歡很喜歡這個給我生
命給我快樂同樣也給我帶來痛苦
的世界，世界上一切的一切，我
曾經熟悉又陌生，我現在同樣熟
悉又陌生。你們知道嗎？我從小
就是一個看起來活得快樂無憂的
孩子，可是為什麼一切的一切都
不是我所幻想的那樣美好呢？五
歲那年的一個深夜，我，媽媽和
五弟都躺在床上熟睡，突然之間
被子被人抽走，我驚醒過來，掙
開眼就看到醉酒的爸爸一手抓住
媽媽的長發用力把媽媽拉扯起來
，一手在媽媽臉上使勁地拍打，
媽媽疼得邊哭邊喊:“大晚上的，
你發什麼酒瘋”說著用手使勁抓
住自己被抓得快與自己頭撕扯開
的頭髮，爸爸聽了並不心軟，聲
斯力竭地說聲:“臭娘們，你不要
臉我還要臉，別總是做那些不給
我面子的事，不然有你好看”，
說完，重重地甩開媽媽，接着道
：“都給我滾出去”，說著就自
己摸着黑下床，一大堆罵人的話
隨着人的離開也漸去漸遠。媽媽
趕忙下床，抱起嚇得驚魂未定的
我和五弟摸黑去到三姐的房間睡
。剛躺下神情未定，爸爸又無聲
息地出現，把我們蓋的被子抽走
了，我心裏一慌，把媽媽抱得更
緊。幸好，幸好爸爸沒再有什麼
行動。這晚我不知是身體凍得睡
不着，還是心被凍得睡不着，抱
着一夜未眠的媽媽，聽着五弟均
勻的熟睡聲也一夜未眠。從此，
我都在觀察和警惕爸爸。我的爸
爸從小就讓我敬佩，我喜歡她高
大筆直的身軀，可以保護我，可
以為我們家撐起一片天。我時常
盯着他看，他不管是扛着重物還
是醉酒身體永遠都是筆直的，所
以我羨慕他，想成為這樣一個頂
天立地的人。我常常想，我爸爸
的身體都不會彎一下的嗎，當然
不會了，醉酒那麼厲害都仍然那
么頂天立地。於是我深信我的爸
爸無論是現在還是未來永遠都會
那麼頂天立地。不過我的爸爸平
時真的是個沉靜如深海的人，無
論別人怎麼說，怎麼罵他都保持
他的沉靜態度。村民們經常說他
做事慢慢吞吞吐吐，跟不上節奏
，他就只是沉靜地做事，沉靜地
聽着；媽媽經常嘮叨她沉悶不知
趣，是個假老實人，他就只是沉
靜地做事，沉靜靜地聽着；兄弟
朋友們說他醉酒和平時簡直天差
地別，勸他少喝酒，少罵人，少
惹事，他只是沉靜地做事，沉靜
地聽着……是呀，我的爸爸是這
樣的人，可我總是看不透他，總
是怵他。從第一次讓我印象深刻
的事件開始，我的人和心像媽媽
一樣都一直隨着爸爸的變化而變
化，起伏又降落，再起伏再降落
，循環不止，感覺自己在無休止
地逃亡。媽媽曾帶我和五弟到羊
堆豬圈裏躲藏，也曾帶我和五弟
到舅舅或別的親戚家安眠，也曾
帶着我和五弟到山石洞裏找清凈
……一切的一切，都是因為醉酒
后的惡魔爸爸想把媽媽碎屍萬斷
。我也曾思考過為什麼醉酒後的
爸爸會那麼恨媽媽，媽媽到底都
做錯了什麼。當然在我心裏，媽
媽那麼好，她沒有什麼錯，就算
有什麼錯也不至於那樣受折磨。
那一天，我看到一向乖巧懂事的
三姐棄學出逃，之後又輟學。我
就開始感慨三姐。我深刻地記得
那一次，我和三姐在爸爸醉酒淺
眠時在對面隔板偷摸着翻找板上
的袋子，突然不小心隔板重重地
倒地，我和三姐在爸爸漸漸逼進
的罵聲中逃到了鄰居江家，我們
一起躲進江家房間裏。爸爸的罵
聲和腳步聲越來越近，我們的心
也跳得越來越快，終於，爸爸還
是走進了我們藏的房間掀開床簾
就看到了正坐在床上的我們。可
是令我驚訝又欣喜地是:爸爸竟然
只拽着三姐離開，留我一個人在
床上。驚訝地是為什麼不把我一
起拽走，明明那個木板是我弄倒
的，都是我的錯；欣喜的是我不
用受懲罰，爸爸不知道那個犯錯
的人是我，且我是妹妹。又驚又
怕的我內心久久不能平靜，在床
上坐了許久，才下床，走出房間
，走出江家，小心翼翼地來到能
清晰看到家門口的隱蔽角落，視
線直直地看着被綁在門前石柱上
的三姐，還有喪心病狂不停對三
姐扇巴掌的瘋子。我看了許久，
才意識到該媽媽來救三姐。我飛
快地跑去離家不久的玉米地找媽
媽，把情節一一說媽媽聽，只盼
着媽媽快回家去救三姐，可是媽
媽卻冷靜地說道：“你三姐以前
做錯過事，偷了你大舅家的油，
你爸當時受了很大的欺侮，所以
醉酒看到她就借題發揮。三姐沒
事的，媽媽去了麻煩反而會更大
，我們就先好好摘玉米吧，天黑
再回去”，聽到這，我竟然無法
反駁，竟然也釋然地跟在媽媽身
后瞎忙活。可內心真的平靜了嗎
？我到底還是太小了不懂事吧，
又或者是沒有心？黃昏時，我和
媽媽、五弟回到家，家裏很安靜
，只是我看到仍然還綁在石柱上
的三姐眼睛紅腫，滿臉淚痕，滿
臉紅腫。待媽媽放下沉重的背簍
，我們才向三姐走來，把綁住三
姐的繩子解開。三姐看到我們一
臉平靜，我都不敢看她的眼睛，
怕她怨我恨我。可是我的三姐一
直都對我很好很好，從那之後也
不曾放下對我的照顧，從來沒有
讓我有片刻的不安與心碎。是呀
，我的三姐是世上最好的姐姐，
我不是個好妹妹，可是我真的感
恩感謝有你，世界上最大的壞人
能遇到世界上最大的好人，我真
的很幸運很幸運，望你未來能夠
平安健康，幸福快樂。二哥高中
輟學我是不驚訝的，本來家裏經
濟拮据，能上學那麼久已經是奇
跡，更何況二哥看過太多爸爸折
磨媽媽的畫面，他如果在，就一
定會站出來擋，與爸爸廝打，幫
助媽媽逃跑。所以事情發展到一
定的局面誰都看不下去，不會再
強撐着一忍不發，該還擊時就還
擊。奈何我們終究只是孩子，不
理解個中原由，只單從表面去判
斷本質，最後也將是無疾而終，
一世無成，成為自己一直憎惡的
魔鬼。媽媽失蹤我其實感到一絲
解脫。大哥大嫂剛生女不到一年
就堅決選擇分家我是可以理解的
，因為爸爸醉酒後確實多次當面
罵大嫂的嫁妝禮財多，不反侮辱
大嫂，有時還上升到大嫂的娘家
，不僅如此，還罵大嫂身為媳婦
懶惰等等，尤其大嫂生孩子后罵
得更凶，大嫂是個剛強的人，在
爸爸清醒時反駁回去，爸爸也只
是沉默，我真的每次聽每次看都
覺得爸爸真的是兩面性，而且爸
爸就算醉酒後不侮辱人，但每次
從早到晚，又從晚到早都大着嗓
子自言自語，真的時刻打擾人的
清靜，讓人徹夜難眠，又對那樣
忘我的他無可奈何，大人睡不着
，當然也影響到孩子的睡眠，所
以大嫂能忍那麼久也確實是奇迹
，分家也算是她的解脫，不過分
家出去生活確實困難重重，願我
的大哥大嫂能享受清凈的同時也
能克服獨自生活的困難吧……我
確實知道自己以後確實不能再那
么任性了，我也是個小大人了。
不過我真的不知道自己怎樣發展
才是對自己也對別人好，但是沒
關係，成長嘛，這點痛算什麼，
現在不站起來，以後能站起來的
機會就更少了。成長成長，我愛
成長，願我在未來不傷人傷己吧
，雖然很難很難，還是要努力去
做哦；田園田園，我是田園，願
我在未來即使盛放時間很短，也
要嬌艷美麗，大方優雅，雖然很
難很難，還是要用心去做哦！